第90章 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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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所，吴家村土山上发现白骨。moweiwenxuan”
“昨晚发现的，相关人员已经做完笔录了，是村民清理杂草后，雨水冲刷土壤暴露出来的。”
“现场已经封锁，也通知法医、刑大了。”
“嗯。”
汇报完，唐晓东一转身就看到吴保国和吴廖。
吴保国看了眼不远处的警戒线，问道：“唐警官，要封多久啊？”
唐晓东也看向警戒线，面露愁容，“不知道哇，要等法医他们来看下情况。”
他叹道：“哎，这案子估计有点烦的。”
吴保国问：“怎么了？”
人都成白骨了，代表事件发生时间久远。
如果所里能找到相关案卷还好说，如果找不到，那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不利于破案啊。
不过即便找到相关案卷，这么长时间了，破案也不简单啊。
虽然吴保国身份“特殊”，但这些话，唐晓东不会对他说。
他摇了摇头，问道：“你有听说过你们队里或者附近队里有什么人失踪的吗？”
“没有吧——”吴保国回答的也不确定，“我们队没有，其他队不清楚，你要去其他队问的。”
“爸爸！”吴廖突然道，“你一天到晚在后院看书，不和其他人交流，怎么知道村里的情况啊。”
“那是最近。”吴保国强调道，“我最近半年才不喜欢出门，以前……”
以前恨不得长在麻将台上。
那时候屁大点事都知道。
吴廖问：“以前什么？”
“以前我比较喜欢出门和别人进行文化交流。”
吴廖：“……”
她转头对唐晓东道，“晓东叔叔，虽然我爸以前是个爱交流的文化人，但做你们这行的还是得严谨点，一家家确认一下吧。”
“是，一家家确认比较好。”
村长的声音传来，三人朝后望去，看到村长笑眯眯的走来，走到唐晓东面前道：“唐警官，我已经把所有人喊到稻场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我们一定配合好。”
三人诧异地看着村长，没想到他动作如此迅速，更没想到他会有这个意识。
唐晓东反应过来后笑道：“麻烦你了。”
吴保国和吴廖跟着一起去了稻场，发现廖小妹早就到了，正和妯娌们坐在一起，便走了过去。
两人刚走近，吴老大问：“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警察办事哪里会和我们说太多东西啊。”
看到廖小妹身边有两张空位，吴保国带着吴廖走过去坐好，然后问吴老三：“你没出去打工啊？”
吴老三回道：“出去的么，被人叫回来了，说村里发生了大事，要回来集合，配合调查。”
他扫视一圈人群，“应该都被叫回来了。”
又问：“我们队应该没人死在外面吧？”
张桂英应道：“哎。”
闻言，一旁低着头的吴廖耳朵动了动。
前方仓库中，唐晓东正在写东西，感应到面前坐下一人，模版式询问道：“你记忆中，以前队里走丢过人或者莫名其妙消失的吧？”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五六个人了，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本以为会听到一样的答案，可对方却没有回答。
他心神一紧，抬眸，谁料对面的妇人见他望去吓得瑟缩了一下，慌张地小声回道：“没，没有。”
唐晓东眯了眯眼，将手里的笔放下，坐直身子，双手交叉摆在台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妇人，认真道：“我再问你一遍，在你的记忆中，以前队里是否走丢过人或者莫名其妙消失过人？”
这次妇人回答的很及时，“没有，真的没有，警官，我没骗你，真的没有。”
唐晓东盯着她不断虚晃的眼珠看了好一会儿，收敛视线，整个人突然放松地靠到后背上，道：“我想你可能不清楚，知情不报也是会受到惩罚的。”
至于什么惩罚他没明说，因为这并不违法，只是想炸一炸对方，让对方说老实话。
唐晓东的身份摆在这，他口中的惩罚自然被误解成吃牢饭。
妇人一下子慌了，急吼吼解释道：“我没有知情不报，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传闻，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人是死了还是走了，而且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唐晓东打断她问：“什么传闻。”
妇人双手紧紧搅着衣摆，看了一眼唐晓东，缓缓道：“二十年前，我们村有一个小寡妇。”
“她和张老五勾搭到了一起。”
“某天，她和张老五两人在山上偷……偷……偷……偷偷交流感情时，被小花发现了……”
“谁？”唐晓东确认道，“张小花？”
妇人点了点头。
唐晓东沉默了。
妇人见唐晓东没再说话，继续道：“张小花发现之后直接和小寡妇打起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次张小花断了双腿，小寡妇和张老五倒是好好的。”
“不过没多久小寡妇就不见了，之后，张老五也死了。”
唐晓东问：“不见了是什么意思？突然不见了还是说离村了？”
“我也不清楚，村里人说，她不见的前几天有说过要离开吴家村和姘头过日子的话。”
唐晓东问：“张小花捉奸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吗？”
妇人摇了摇头，“张小花谁都没说，我还是听小寡妇说过一次，后来她人就没了，我比较忌讳，从没对人说过。”
“那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
妇人低头沉默，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道：“叶芳，你去问叶芳，当时张小花打架摔下来时正好摔到叶芳身边，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张小花还因此赖上了叶芳，让叶芳以为张小花的腿是因为救叶芳而伤，逼叶芳嫁给张锁。”
唐晓东变换了下姿势，双手手肘撑在台面上，双手交叉握拳放在鼻翼下撑着整个头。
稍微缕了一下思路，问道：“小寡妇是什么人？”
“她？她是被我们村里一位老光棍捡回来的，当时什么都不记得，老光棍照顾她一段时间两人就滚到一起去了，不过老光棍年纪太大了，没几年就死了。”
听到这，唐晓东突然松开手掌，双手反复搓面。
这他娘的，怎么感觉越问事情越多了？
他不会还得帮小寡妇找亲人吧？
她人都死了，这怎么找啊？
可不找，怎么证明那白骨是小寡妇啊？
他娘的……
他冲外面喊道：“刑大、法医来人了吗？”
门外有人回答，“还没到的。”
他娘的。
妇人被唐晓□□如其来的暴躁给吓到了，想赶紧离开，便道：“警官同志，我就知道这么多，而且这些都是我听别人说的，我，我可以走了吗？”
唐晓东又双手搓脸，搓了一会儿才闷声回道：“你先出去吧，别往人群跑，回自家待着，我要随时找到你，另外别和人乱交流。”
“嗷嗷，好的。”妇人起身，“那我先走了。”
妇人一出来就吸引了众人多人的视线。
张桂英嘀咕道：“她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
话落，她看到叶芳拄着拐杖从小路走来，疑惑道：“怎么把叶芳都叫回来了？看来村长确实是把所有在外面的人都叫回来了。”
闻言，吴廖抬头往叶芳的方向看去，随后视线跟着叶芳走，见她走到稻场就被工作人员带进仓库。
唐晓东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重物敲地的声音，回头，看到拄着双拐的叶芳。
叶芳冲唐晓东微微一笑，“唐警官，好久不见。”
因为张锁的案子，两人见过面，也算熟悉。
唐晓东轻点了下头，扫视一眼她的腿脚，问：“还有多久好啊？”
叶芳走到位置边，将拐杖放到一边，“快了，我担心骨头没长好，所以没怎么敢扔掉拐杖，不过在家的时候会扔掉它慢慢走一走，但也不敢走太长时间。”
唐晓东没再说什么，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什么会嫁给张锁啊？”
叶芳愣了一下，反问：“怎么了吗？”
“我问你，你就回答就行了，放心，没事我不会窥探别人的隐私的，肯定是有事才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实话实话就行了。”
叶芳安静了一会儿，轻声道：“二十年前，我婆婆，哦，也就是张小花，她救过我，因此失去两条腿，为了报恩，我嫁给了他儿子。”
唐晓东将资料放到一旁，看向叶芳道：“怎么救的啊？详细说说呢。”
叶芳道：“那天我去山上挖野菜，后来注意到枯叶下冒出许多蘑菇，我想摘些蘑菇回家晒干就去摘蘑菇了，谁知道摘得太专心了，没注意到地势，脚下一滑，就从山坡上滑下去了。”
“一开始我还有意识，后来脑袋撞了一下，人就晕过去了，之后就没了印象。”
“我是被我婆婆叫醒的，醒来后，她和我说看到我从上面滑下来，因为附近有条很深的河，她担心我掉到河里，便想拉我一把，谁料我直接砸到了她身上，压到了她的双腿，她把我推开后发现自己两条腿完全动不了了。”
“后来我去喊人将她送去了医院，当时需要手术，我父母为了感谢她也准备垫付所有的医药费，谁知道我公公去医院大闹一场……”
说到这，她想到了什么，人微微一怔，随后继续道：“我婆婆没能被救治，两条腿就这么废了。”
“后面就是闹着要我嫁给他儿子，”她问，“这个还要说吗？”
“不用了。”可能是出于善心，唐晓东多问了一句，“她救你这件事，你没质疑过吗？”
“有，可相比摆在眼前的事实，我们的质疑没有任何依……”叶芳突然顿住，瞪大眼睛看向唐晓东，“你的意思是……是……是……”
她紧锁着身体，轻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握紧了拳，喉咙颤抖地问道：“是她并没有救我，对吗？”
她急问了一句，“对吗唐警官？”
“不知道。”唐晓东低头拿笔开始写东西，“我只是提出正常的质疑而已。”
话落，叶芳双肩一松，整个人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什么事都由我们管，你有质疑不如通过对应的渠道去解答疑惑，行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