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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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王夫人惊叫出声,晴雯这一刺,直接朝她心口处去的,完全没留手,眼里盛着火辣辣的仇恨!
她先时半躺在小榻里,如同晴雯过来绣婚服时,好似没长骨头那样歪着。mchuangshige
见晴雯手里捏着凶器,王夫人一边尖叫,一边非常灵活的朝旁一歪,剪刀直接刺进了软枕!
晴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见一击未得手,立时拔出剪刀,再次朝她刺去!
可晴雯现如今体虚成这样,怎能和养尊处优的王夫人对抗,王夫人抬起双手,生生制住了她刺来的手!
内屋的玉钏听见动静,忙跑出来,见到这番场面,如同喝了一壶软筋散那样,靠着墙壁就滑了下去。
王夫人偏头一看,怒骂道:“还不快叫人!”
玉钏上下牙齿打着颤,吓得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晴雯听见这句,本来已经麻木的身子又蓄了点力气,双手用力朝下按去!
王夫人死死顶住这股压下来的力量,晴雯用劲,她也用劲!
待到两人都快支不住时,王夫人的身子又一歪,朝旁边卸了力,自反方向灵活地在小榻上滚了半圈,晴雯手里的剪刀再次刺进软枕,人也趴在了小榻上。
趁此时,王夫人连滚带爬地从小榻上下来,哪里顾得着穿鞋,就要朝晴雯的背上骑,好压住她,叫她无法挣扎!
晴雯已经回过身,一脚朝王夫人的小腹踢去!
“哎哟!”王夫人惊叫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巴骨发出一声钝响!
晴雯再次举高剪刀,如行尸走肉般朝她而去。
玉钏终于缓过劲了,四肢并用地朝门口爬,大叫道:“来人啊,杀人了,来人!”
命悬一夕,王夫人爆发出惊人的毅力,眨眼间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晴雯正面迎上!
她双目不动,所有心神全放在晴雯的手上,晴雯整个人已然疯魔了,不管不顾地再次朝王夫人刺下!
许是角度正巧合适,王夫人只用一只手捏住了晴雯下压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朝她的头上抓去!
逮住头发后,狠狠一拉!
晴雯被她拽得踉跄了好几步,王夫人见控制住了局势,叫骂道:“婊子□□养的,去死吧!”
随即再次狠命拉住晴雯的头发!
晴雯的身子本就完全垮了,方才爆发出的那股力量如同回光返照,维持不了太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王夫人擎着一把断发,用双手卸下了晴雯的剪刀,直直扔出了门外!
做完这个,她用一只手抓住晴雯的头发,另一只手则不停在她脸上扇巴掌。
晴雯的脸变得血红,指印交替,嘴角溢出血来。
黑褐色的血,凉的。
王夫人扇巴掌累了,将她丢在地上。
此时,几名丫头和小厮已经过来了,玉钏像条狗一样趴在门边,抖个不停。
王夫人指着晴雯道:“这贱蹄子要杀我,快将她捆起来!”
赶来的丫头小厮只看了晴雯一眼,吓得有点不敢动弹。
已经不成个人样儿了。
王夫人怒道:“伫着做什么,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
许是受了惊,王夫人得找一个发泄口,狠命骂了起来。晴雯趁这间隙挪动起身体,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头撞在了小案的角上!
血水自她的额头眼角流下,她就是不肯闭眼,那样睁着,人如风中落叶般,栽倒下去。
玉钏惊恐地喃喃:“死人了…死人…死人…”
门口的几个丫头已是滑跪在地,只彩霞扶着门框,还坚持着。小厮们看上去也不好,其中一个鼓起勇气,问:“太太,这如何办?”
王夫人看了眼睛雯的尸体,发了话:“你们全都待在这儿,一个不许走,容我想想。”
这一刻变得无限长,又无限短。
不知过了多久,王夫人终于理清思绪,看了一眼玉钏,见她已是不成了,怕是路都走不了。
便对彩霞吩咐道:“你去趟老太太那处,请她过来一趟。切记,万不可透露一个字,只说我这里出了大事,为府里的声誉着想,不好声张,老太太能听明白,你也该懂得轻重。”
彩霞答了个“是”,王夫人对丫头小厮们补充了一句:“倘若我在外头听见了有关今晚的一个字,你们都别想跑!”
众人齐齐答“是。”
彩霞走后,王夫人再次警告威胁了他们,让人下去了,只留仍旧趴在地上的玉钏。
玉钏必须留着,她可是今晚这场事件的完整目击者。
王夫人走到门外捡起剪刀,咬咬牙,朝自己肩膀狠狠戳了下去!
彩霞请来了贾母,鸳鸯陪同着,还没踏进房屋,只在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鸳鸯和贾母只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晴雯,顿时一阵干呕。
王夫人见到贾母,早酝酿好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把冲到她身边跪倒,哭诉道:“老太太替我做主!”
贾母仍在干呕,鸳鸯一边忍着胃里的痉挛,一边替贾母顺背。
王夫人哭闹不止:“老太太,晴雯那丫头要杀我,她为何这般做啊,以奴杀主,我是遭了什么孽,竟要承受这样的侮辱…”
贾母见她肩头的衣裳渗着血迹,心下大致猜到了些,呕完,回神道:“好歹是这府里的大夫人,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王夫人哭声止住,从地上爬起,乖巧应了句“是。”
贾母打量四周,见玉钏蹲在门口,问:“你看见了什么?”
玉钏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没跪,也没起身,就那样蹲着道:“我、我去了内室,出来、出来就看见这样了…我不知道…呜呜。”
贾母见她说不清楚,走进屋里,叫鸳鸯闭了房门,问王夫人:“你给我好好说话。”
王夫人抹了把脸上的泪,道:“老太太知道,我前些日子叫了晴雯替宝玉做婚服,她做得不错,我心知她的辛苦,好汤好药送去给她补身子。这事不单我这东廊,便是宝玉的怡红院,还有园子里许多的婆子丫头,都晓得的。”
“我自问无甚亏心,却不想晴雯竟生了恨。今夜她过来,说是有一处要做改动,我高兴来着,想着她这般用心,便叫玉钏去内室娶婚服来。”
“谁知…”王夫人再次落泪,装作很是不解又委屈地道,“谁知她趁小厅里只我一人,拿出剪刀,便朝我刺来。”
“我这肩头不小心挨了一下,想着我儿宝玉的终身大事近在眼前,哪能不活着看他成家立业,便拼了这条命。好险她是个女子,倒没把我杀了去!”
贾母:“所以,你就把她杀了?”
王夫人应声跪地,表明道:“不是我杀的!不止玉钏彩霞,还有小厮丫头们都看见了,是晴雯自个儿寻的死!她做下这样的事,也没脸活在世上!”
彩霞也跪在了地上,朝贾母道:“老太太,夫人说的实话,我和其他人亲眼见到晴雯自个儿撞死的。”
晴雯是贾母之前使的丫头,哪能不知她的性情,便是气性大了些,脾气直了些,远也不到杀人的地步。
世家大府,贯使软刀子杀人于无形,才是最阴毒的。如若像王夫人所说,晴雯这样冲上门来寻仇,反而是绝路无望,勿自寻死。
她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黄土,这些事情看来,并不新鲜。
见贾母沉默了,王夫人心思一转,道:“老太太,晴雯意图弑主,便是放到别人家,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我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
“本来这事完全可以送官府,就算惊堂木拍下,我亦是不怕的,自有话说。可…”
她哭得愈发凄惨,话却说得很是连贯:“可宝玉已经定亲,现下万事俱备,只剩择期这一样,便可看着他成家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便是今晚受了这些罪,只要我儿好,我儿一切顺利,算不得什么!”
“连夜请老太太过来,也是望老太太拿个主意。即使厌弃了我,只要莫影响宝玉,我在地下也能合眼!”
贾母岂不知,王夫人这是拿贾府的名声,以及宝玉的婚事来威副自己!
她看了眼晴雯的尸体,将拐杖在地面狠狠拄了几下,恨铁不成钢道:“你怎的就落了这般下场!”
王夫人哭声高昂,连连唤道:“宝玉,我的宝玉……”
贾母沉沉叹口气,事已至此,无论怎么惩处这个儿媳,晴雯也不会活过来了。
亦不能在宝玉成婚前,先下了他母亲的脸面,那是下整个贾府的脸面。
贾母摆摆手:“罢了,你自已处理。”
王夫人:“是。”
贾母:“必得处理干净。”
王夫人:“是。”
送走贾母,王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昏倒。
她看了眼晴雯,只觉那双眼睛还没死透,叫玉钏去替她合上。
玉钏哪里还管得了主子的命令,只一味摇头,又将脸埋在膝盖里,不愿见人。
王夫人又骂了句什么,走到晴雯身边,蹲下,用帕子裹着手,想将她的眼睛合上。
晴雯不肯闭。
历经这夜,王夫人虽然心里恐惧,面上却多了几分沉着。
她看着晴雯,冷冷地道:“不肯闭眼就不闭,反正人死一把灰,各自清净。”
“你这种妖精样的人物,勾引宝玉不学好,就算变成灰,怕也不会安分守已,我算是怕了你了,你若寻着路飘到宝玉那儿去,缠上了他,又如何办。”
“那便不如由我看着罢。”
“敢打我儿的主意,不论死的活的,都由我这个母亲来替他压着,凭她是谁!”
王夫人说完这些,对默立在旁边的彩霞道:“叫方才的几个小厮来,把人拖到后院里烧了。”
比起玉钏,彩霞在王夫人跟前露面的时候不算多,但却是王夫人的心腹,所以平时伺候的小事,便没由她来做。
彩霞早已冷静下来,回道:“太太,这是夜里,现下烧的话,火光冲天,恐怕明早儿便有许多人来打探。”
说完这个,她继续分析道:“现下叫轿子来抬也不成。总有几个嘴不严实的,若是半夜太太这院儿叫了轿子,旁人可有得猜了。”
王夫人接道:“要是放到明儿白天,恐怕味儿都出来了,叫人闻见怎好。更何况,她这种人,哪里配得上坐轿!”
彩霞不应声。
王夫人默了片刻,道:“方才说了,这些妖精,还是由我看着罢。既烧不成,东廊后院有片小树林,便在里头挖个坑,就地埋了。”
也只有这个方案了,彩霞领命而去。
王夫人整夜没睡,甚至没有洗漱,生生坐了整夜。
除了晴雯上门杀人这场变故,其它的,皆在她掌握内。
便是有了这场变故,也如了愿。
大妖精除掉了,还有几个小妖精,必得在宝玉成亲前就打发出去。
她找来念珠,合上双眼,默诵起佛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