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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第74章 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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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4 重见天日

    裴组长溜出去了, 之后在军港基地游荡了一天, 章总都抓不着小豹子的踪影。

    有些比较伤及男人脸面自尊的小秘密暴露了, 即便在亲密情人之间, 也挺难受和微妙的。章总刻意放松了手中的风筝线,就遥遥地牵着, 相信他的人会回到身边。

    他悄悄溜进小裴睡觉的病房,在床上鼓捣了一阵,把摊成乱七八糟的被褥叠成豆腐块,留下问候的字条。

    外面溜达一圈,没有搜寻到猫踪,他又跑到基地食堂,在一群黑压压埋头吃饭的人员中间,一眼就看中其中一张小桌与众不同。

    桌还没有被人占,菜单上夹了一束清新的野花?

    章绍池凑近一看,就是当地常见的淡蓝色雏菊,耐旱又生命力顽强。

    他就占了这张桌,将一束蓝花花夹在衬衫左胸的口袋里, 低笑自语:“这朵儿菊花就是你吧?”

    小裴一定回房看到了他夹在豆腐块里的嘘寒问暖, 随后就给他留下小野花,作为贴心的回赠。

    他拿过一张干净没用过的餐巾纸……做什么呢?

    如果是女士,就直接用口红画个爱心给对方了。

    章绍池还是站起来, 厚着脸皮问食堂大姐借口红用。那位姐们儿瞅他的眼神,活像发现了变态。

    章总在心里发笑,俩人真是幼稚得不行啊。在无聊幼稚的皮下, 压抑了更深层次的依恋,语言无法表达他的复杂心境。他就用口红在餐巾纸上画了一只猫咪。

    他用粗糙带茧的手指点了点猫咪的鼻子嘴,留在桌上,走开。

    去洗手间回来的片刻,再往餐厅里一瞄。果然,吃剩的餐盘还在,餐巾纸信物已经被小猫不留痕迹地叼走了……

    章绍池再次回到病房楼,走廊里,护士从裴组长的房间端着托盘出来:“章sir别跑,打针!”

    “裴组长今天打针了?”

    “打完了呀!刚打完针,出去了。”

    “……”

    小护士掩嘴一乐,强忍发笑的表情就为章总描绘出一幅生动的场面:裴组长偷偷摸摸溜进病房打针,戳完针眼提上裤子,小脸一红转身就跑,心急火燎得,生怕被男朋友看见了……

    章总被迫在小护士的视线“押解”之下,回房间吃药打针、量血压。

    他把针管抢走:“我自己来。”

    小护士还想跟这位老板争辩,您自己怎么臀/部注射,您扭过去不方便啊。

    章绍池说,我知道手臂静脉或者腹腔注射也管用,我自己可以,我习惯了所有事情自己做。

    当然章总肯定不会想到,在整栋大楼里一整天都抓不到猫影儿,自己却一直在偷窥视野之内,因为裴组长早就把这条走廊的护士妹子都贿赂了,都是眼线。而裴组长承诺的好处是每个妹子送上一张著名功夫小巨星、裴家二爷的上身半luo签名照。

    章总还抽空联络了萨利赫。他现在甚至能通过对方的秘书男仆,转接到王子本人,拥有“王子热线”的vip待遇了。

    他对扎耶德大王子的病势表达了几分关怀,期待对方会有转机,并且和萨利赫约定有空就去阿布扎比度假。

    王子口头下了请帖:叫上你那位好朋友裴先生,一起过来吧,我带你们去国家公园打猎!

    章总客套地回复,好啊,我一定带他,这事一言为定。

    一整天,他们好像就在各自画地为牢的独处和思考时间中虚度了光阴,没有过分骚扰对方,却又好似时时刻刻都陪伴在那个人身边。

    ……

    军港黄昏,巨舰泊在深水湾里,平静地屹立,像一座坚固且永不沉没的屏障,四面河清海晏。

    夕阳坠落在海面,燃着焰火,光辉奇妙动人。

    章总终于在落日黄昏的背景色中,远远望见瘦高、挺拔的身影,独自一人,迎风站在海边平台上。

    他们就这样驻足眺望了好久。男人慢慢踱过去,终于让自己的身影和夕阳下那个影子重合。

    裴逸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章绍池就坐到身后,张开双腿就把爱人裹在身前,捉住了。

    远方红旗招展,军舰宏伟,那一刻确实渴望,身边倚靠的这个人,也是一座不会沉没的坚强的屏障。只是他俩以前还是不够了解,不够信任对方。

    太阳落山,章总起身,拖着爱人的手腕,拖回自己房间。

    裴逸难得顺从,一声不吭就乖乖跟家长回房。兜了一个很远的弯路回来,终于认识家在哪个方向。

    桌上摆了章总从食堂拿的玉米饼和炒黑米,当作零食夜宵。他捏给裴逸吃,顺手流连爱人的耳垂,眉眼,想象那时候他曾经很无知地质问对方,“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我不知道的,你从实招来”……

    但他不会去埋怨六处高层的领导,这种事只有裴逸自己干得出来,没人能逼他。把人深深禁锢的那一挂金属锁链,一定是坠在心里的结。

    “洗澡吗,睡觉?”他打眼色。

    “嗯。”裴小猫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边,“我的干净衣服在我房间呢,我回去洗。”

    小孩这样儿就是想跑呢。

    章绍池搂过裴逸,亲一下额

    头:“不用换衣服,洗完就晾着出来给我看!”

    裴逸垂头进去了,像犯错的猫叼着小鱼干,很有自知之明地钻进笼子关门落锁……

    基地病房可就不比六星级的豪华套间,拥有单间浴室已经属于老干部的配置。房间就这方寸的地方,浴室里水流“哗哗”不断,裴组长很久都没出来。

    章绍池终于忍不住敲门:“宝贝?”

    淋浴水声不断,没人回应。他叫:“小裴?”

    章绍池掏兜拿出一张信用卡,手段也很蛮横和果断。卡片插到门缝里捅了几下,门弹开了。

    淋浴间水汽炙热,一片白雾弥漫,裴逸仍然正装革履,盘腿靠在墙边湿漉漉的地板上。

    裴逸抬头,抹一下脸,鼻音齉齉的:“哥我没事,我就坐一会儿,你让我再缓缓。”

    “成啦。”章绍池蹲下身,揉揉头发,“还不解气?那就再回去,再抽那混蛋几个耳刮子。”

    “抽耳光也不解气。”裴逸一脸憋屈和顽固,“回头我就让他们把冷组长捆在牢房床上,裤子扒/掉,都扒guang,他妈的,放周彬进去收拾了那混蛋!弄不死他的……”

    关门,放小周。

    章绍池笑出声,裴逸此时恶劣的表情分明就是打算阴招制胜,把三教九流的shuang休以及三十六套房中秘术全部传授给周彬。对付冷枭这种油盐不进的混账玩意儿,只能寄希望于温柔可人的小周少爷找机会把那家伙办了。

    性格孤僻不群,甚至缺乏正常成年人的同理心,一看就是童年缺爱,青春期缺练。

    裴组长呢?

    你缺什么?

    裴逸故意歪着脖子,再抬起一只胳膊,放低另一条胳膊,戏精附体了,喉咙里模拟出一串无限循环的机械电流声:“嗯—— 嗯——嗯——

    “我——是——机——器——人——

    “老板——我是——你的——男仆——”

    章绍池就被逗笑了,唉,一切尽在不言中。他凑上去亲吻裴逸的眼皮,鼻子,把人从地上托起来。

    “你不睡觉?那老子就自己洗洗睡了,随你的。”章绍池淡淡地邀约。

    裴逸耷拉着眼:“怕你不喜欢我了。”

    章总问:“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

    裴逸说:“你喜欢机器人么?”

    章总郑重地重申立场,重音落在句尾最后一个字:“我喜欢你。”

    ……

    裴组长终于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张开嘴,手指够到左下牙床:“左下区第三颗臼齿,里面是空心,有氰/化物。”

    章绍池倒抽一道冷气。

    他恨不得扒开小孩儿的嘴仔细看:“你平时吃东西,啃骨头什么的,你不会把那颗牙咬碎了?”

    裴逸反问:“你吃东西能把牙咬碎?”

    章绍池叉着腰问:“我亲你的时候,舌头不会舔着那颗牙?咱俩不会双双中毒毙命啊?”

    “会啊!”裴逸一脸紧张惊恐用力点头,“每次都舔到我这颗牙,您以后千万把您的舌头收回去,别再亲我!”

    章绍池恼火地捉住眼前人的嘴。两人挤在墙角,粗暴地接吻和揪扯,差点咬破对方的嘴角……

    沉默片刻,裴逸自己比划,沿胸口往下指到小腹那个位置,不知如何描述自己把自己做成了一颗可以移动行走的人体zha弹。

    “傻猫。”章绍池吻他唇角,“你简直是疯子。”

    裴逸倒是不傻,但他有点儿疯,时常受到强迫症、强烈的自卑以及自我谴责心理的三重困扰,性格很容易趋向极端。幸好小孩儿三观没歪,当初选择了一条正道,不然他一定比冷组长更有杀伤力。

    他选择了他认为的正道。一个人拼命地约束防范自己,就矫枉过正了。他从不戕害别人,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自残和伤害自己。

    长久的恶心循环之下,这样的困扰堪比毒yin难以摆脱,他是对身体创伤成瘾。

    “你怕什么?……怕什么,你告诉我?”章总捏住裴逸的下巴,一声声地问。

    “宝贝,你不用恐惧害怕,你已经很好,你很完美。”

    章绍池开始解衬衫的一排纽扣。

    他沉默地望着,在裴逸面前一件一件脱,除掉全部衣物。

    裴逸嘴巴微张,因虚火上升而迅速脸红,表情就迷乱了。不知所措的情绪悄悄延伸到每一根手指的末端,轻微发抖,贴在墙边一动不动。

    因为眼前这样的情景,并不经常发生,事实上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他的男人没有把他摁在马桶盖上,或者花洒喷头下面,粗暴地扒开,再满意地欣赏他抖得像一只被剥皮的奶猫的愚蠢模样,狂野地发泄……

    霸道年长的男人或许都有这方面癖好,正襟危坐衣冠楚楚,居高临下地占有,享受年轻鲜活的身体。小裴愈是淘气不乖,家长同志愈发喜欢私下用这种方式教训和惩罚,仿佛就有意地满足自身傲慢的膨胀感和占有欲,忽略了对方内心其实很脆弱的情感需求。

    但这次没有这样来。

    章绍池也认为,他的爱人不应该再卑微地跪在地板上,像一只被人随意摆弄的奶猫——明明就是一头高贵华丽的豹子。

    “看着我。”

    章总在裴逸面前,健硕的胸膛在灯下起伏。

    裴逸的眼神发散,迷乱,喉结颤动。栗色的充满阳刚的男性身躯足以让他倾倒。

    “你喜欢么?喜欢看?”章绍池问。

    裴逸像被施了魔法,不受控制地点头,怎么可能不喜欢?

    章总笑了一下,对常年健身、野外十项全能练就的这副身材,很自信的。爷们儿就偶尔脱一回,晒一晒胸肌腹肌,足以让小情人一脸神魂颠倒。

    然后,男人就在裴逸面前单膝跪了。

    光ding下跪的奇葩场面是头一次。章总笑出两分邪气,这一跪坦坦荡荡天经地义,爽快地伸手去解爱人的拉链。

    裴逸浑身都在发抖,心浸没在暖水中,攥住裤腰不给剥,一条手臂挡住脸和双眼:“嗯—— ”

    “哥……”

    眼前一片火焰燃烧,眼球的血管微凸而灼热,周身闷热蒸腾的空气,时光的印迹一下子拖回到两年之前。

    酷夏干旱,水泥房子闷热如一只蒸笼。他几度虚脱嘴唇干裂,再被一桶一桶冷水泼醒……白炽灯泡打在头顶上方,三天三夜没能睡觉了,汗水沿着面颊的轮廓肆意流淌,从鼻尖和唇珠上扑簌滴落,再滴到他胸口。

    眼前站立的高大身影,呼吸间带有粗糙的沙砾感,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冷鹄在他面前同样是单膝跪下,一脸近乎癫狂的迷恋,像在实施一场富有仪式感的献祭,已经说不清究竟谁是祭品。

    裴逸那时经历的考验,超越了他少年时代熟悉的特训程序,超过他原本思维意识和身体承受的极限。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远远没有强悍到坚不可摧、强大到所向披靡。他有某些致命弱点。

    通缉犯冷鹄也很偏执,疯子,在感情上就容易陷入偏激和执念,把偷窥、跟踪、绑架、暴露/癖以及控制欲等等这些糟糕特质,全部集于一身。这样的人就应该是献给魔王撒旦的祭品、炮灰。

    然而,a组的行动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他的组员陷入危局,仅仅就因为他在方寸之间一丁点的失误。确切地说,“延误”。

    “延误”的后果无法挽回,必然由旁人替他埋单,以鲜血和生命的代价。

    荒原上战车遇袭翻起,爆炸,火光冲天。

    女孩惊慌凄厉的叫声就回荡在他耳畔,人却离他那么远,那么远,手指拼命往前伸也够不到。

    他拼命抓到聂妍的手,把受伤的同伴拖上山崖。一颗一颗子弹向他们头顶袭掠,像瓢泼的雨点,交织的火力封死了逃脱的唯一出口,让他陷入火海绝境。

    他的狙/击手最后一刻从掩体后面驾车冲了出来,引开了火力,单手持枪击毙对方一名枪手,再撒开方向盘平举枪口轰击对方另一座堡垒……

    “啊——闻羽!!”

    裴逸仍然记得聂妍伤心欲绝的喊声,因为结局是注定的。两方阵营的狙/击手就是对枪换命,同时仰面倒下。

    子弹穿过硝烟,血光从闻羽后颈溅出来洒向天空的痕迹是刻在裴逸眼睛里的。

    他看着车子失控冲下几十米高的悬崖,爆炸后的零件散落山谷。他亲爱的战友再也不能回来,频道里再也听不到他熟悉的低沉的声音,“组长,我在。”

    他非常痛苦。

    回去之后有段时间裴组长心情低落,陷入自我质疑和厌弃的恶性循环,拼命想要矫正自己的“缺陷”。

    他认为这就属于缺陷。他开始厌恶某些生理需要,尝试用药物抑制,后来因为对身体损伤太大被医生强制叫停不给他配药了,这才作罢。

    后勤医疗部的老头子们苦口婆心劝他:“裴组长啊你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咱们不能违背自然规律嘛,你总吃这个药就吃坏了,就吃成xing冷淡啦!”

    裴逸说:“我就是想变成xing冷淡。”

    心理上愧疚感作祟,极端的情绪就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以至于连处和陈处那俩老家伙软硬兼施声色俱厉地阻挠,都没能拦住他坚决地把自残行为付诸实施。他就是要在身体里嵌入一个微型□□。

    身体承受了痛苦,才能稍微弥补他对自己的愤慨和不满。那段特殊而艰难的日子里,他需要这种走火入魔的方式支撑心情。和失去战友亲人的痛苦相比,这一丁点苦难就微不足道。

    如果不能蹈灭地狱之火,就将自己变成地狱,一把火燃烧殆尽。

    ……

    章绍池一把拽下裴逸的手臂,不准他挡脸,强迫他睁眼:“看着我,宝贝……你喜欢么?喜欢这样儿?”

    裴逸点头,我喜欢,喜欢。

    你放纵了吗,你爽到了吗,快活了吗?

    裴逸颤栗着点头。男人就是彻底撕掉长在他脸上的面具,从禁锢他的这具钢筋铁骨中,将鲜活的血肉连带他真实的感情剥离出来,重新抱在怀里。

    爽绝的kuai感冲破心理的临界点那一刻他的眼泪流下,舒服得也快要死过去。

    他骨子里确有几分抹不掉的卑微,恋慕强壮阳刚的男人,欲罢不能。只是他所从事的职业太特殊,周遭环境严酷,这种瘾偶尔会将他陷入某些很危险的境地……

    更深刻的感情因素他难于表露,忍痛与

    情人分离才是植根内心的隐痛,让他最终迁怒于自己一个健康男人最稀松平常的yu望。

    章绍池皱眉吐掉蛋白质,然后就压上来吻住裴逸的嘴,强迫他品尝和交换口水。

    “宝贝,舒服?”

    “嗯。”

    “我可以一辈子让你开心,舒服。”这是真心话,不是今晚心情好就打个赏。

    裴逸的眼再次热烈:“哥,我知道错了。”

    “你错哪了?”

    “我很后悔,真的,那时,越来越后悔跟你分开,每天晚上都特别想你,有时候实在想得受不了了就、就想捅了自己……所以才乱吃药,我以为吃药就不会再想你了。哥哥对不起,我脑子里可能有点不太清楚,我现在慢慢地想明白了。”

    裴逸诚恳地致歉,眼神清澈动人。

    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章总伸手再揉一揉爱人的头发,叹息,让灯下互吻的影子在墙上成双。

    事儿还没完全解决,但咱们章总退伍多年,徒手拆弹这种活儿他真的来不得,他也不是那个部门和兵种啊!这宝贝捧在手心里都怕化掉,他是真怕哪天jing虫上脑一时冲动,把人引爆了。

    月光洒在床上,蜷曲的腿探入守护者的怀抱。

    窗外椰树婆娑,白沙逐浪。隆隆的炮声穿过记忆的断层,跨越陆地和大洋,在远方阴暗稠密的热带丛林中发出咆哮。

    ……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章总的豪车要等到最后一卷反正也很快了我争取十五章之内就搞定他们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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