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陈清抒听到刘湘的名字，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在意。
“她最近怎么样？”
“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吗？她还是老样子。”顾亦筠看了陈清抒一眼。
“最近她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情，前一段跟我说她挺难受的，这几天我倒是也没问她怎么样了。”陈清抒说道。
“她家里怎么了？”
“她爸妈让她给家里打钱之类的吧，为了她弟弟”，陈清抒顿了顿，“我觉得她很不容易，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有她那么坚强。”
“你没有到那个境地，所以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很多事情不能假设，你说是不是？”顾亦筠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是这样的没错，很多事情不能假设。”
“所以不用去想如果做了某个选择怎么样，你只要去做了就好。”顾亦筠看着她说道。
陈清抒抬头看了看顾亦筠。
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情绪。
陈清抒觉得他好像含着笑意，又好像含着冰冷。
陈清抒又感觉自己移不开目光了，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明白顾亦筠不会告诉她的，她需要自己去想。
即便两人已经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可那晚之后，看似一切都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变，顾亦筠没有把它看成是一件什么大事，是自己，是自己心里起了波澜。
她开始变得有点在意和顾亦筠的关系，而不仅仅是利益之上的关系。
她抗拒这种状态，她需要自己满心都是工作、都是前途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才会让她有安全感。
“嗯。”陈清抒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苏郢贤那边的数据，你可以给顾长安，但是记得把握好分寸，不然你以后日子没那么好过，顾长安一定会盯着你要的。”
“嗯，苏郢贤那边的数据，我也没那么容易拿到手，很多权限他并没有给我，我就是想给也没有那个能力。”陈清抒想到苏郢贤的事情，心里叹了口气。
在苏郢贤给她安排的房子里，她总是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不属于那里，那个诺大的房子里没有生气活力的感觉，她经常想，这个房子给她带来的感觉和她的心理状态还真是绝配，相得益彰。
她的心就像这个房子一样是空空荡荡的。
外在的忙碌能够让她安慰自己是充实的，但闲下来的无数个空隙，空虚的感觉就会渗透到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无处可逃。
跟苏郢贤的相处，也让她处于时刻神经紧绷的状态。
当年上学的时候，苏郢贤给她的感觉就是无法靠近，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八年时间过去，再次见到苏郢贤的时候，他的气质已经变了很多了。
陈清抒一开始都没有适应过来。
苏郢贤变得圆滑了许多，曾经正经的气质虽然偶尔还有所显现，但是更多的是被表面的那种玩世不恭所掩盖了。
她不知道在苏郢贤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太想知道。
每天跟苏郢贤对话都已经够让她筋疲力尽了。
陈清抒对于苏郢贤的转变没有探索的欲望。
苏郢贤一路顺风顺水，没听说他们家里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也许是自己不知道，但陈清抒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拿到那份账单上。
那份账单不仅是顾亦筠想要的东西，同样也是自己渴求的东西。
有了这个，她不仅可以跟顾亦筠谈条件，苏郢贤那边她也可以更有话语权。
陈清抒本来无意去通过这个方式去跟苏郢贤谈条件的，只要苏郢贤能够一直跟她维持着合作关系，抒华集团就有希望重新发展起来。
但是苏郢贤在每次的谈话中都会更进一步，他想要的更多，人的欲望果然是无限的，陈清抒心想。
自己退一步，他就是逼近一步。
再过一段时间，她必须要让自己占据和他相当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受他限制，她已经受不了了。
陈清抒打车回了苏郢贤给她安排的房子，房子在元顺小区里，她经常看见很多年轻女孩子从这里走出来，画着漂亮的妆容，陈清抒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她再次想到了顾亦筠。
她宽慰自己，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她也不会放纵自己和他成为那种关系。
陈清抒输入指纹，进了房子里。
只有两天没有在这里，就感觉里面满是灰尘了。
她赶紧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通风。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隐约的阳光，透过云层晕染下来。
陈清抒觉得自己不能再一个人这样下去了，她需要将自己心中的烦闷消解掉。
陈清抒很想去联系自己的好朋友，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现在工作的性质，她都将那份情绪忍了下来。
程晓和林呈是她打小的朋友，两人现在都在润华市的教育系统里工作。
每当两人问起来陈清抒现在在哪儿，陈清抒都说现在自己还在英国读书，等回去之后一定去找她们。
其实她从英国回来已经快两年了。
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舅舅是那样苦苦维持抒华集团的。
当时林立华去机场接她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舅舅的沧桑，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她问林立华是不是压力很大，他才告诉她现在真实的情况。
抒华已经没有能够让她大展身手的机会了，已经不是陈清抒想象中自己回去就能直接进入抒华那样的场景了。
虽然她并没有想过回来之后就直接进入抒华，她还是想发挥出来自己专业的能力，去做一些专业的事情，不过她确实是有打算将来进入抒华。
可以说，抒华在陈清抒的心里，一直是一个安全感的来源，但那一刻，她忽然得知这个安全感的来源马上就要没有了，带来的心理上的不安全感确实有点让她难以适应。
她宁愿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这些东西。
只要曾经拥有过，就再也不想失去这些东西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强大到不需要靠这些外物就能使自己拥有安全感。
起码要让抒华集团回到自己出国前的那个程度。
所以陈清抒去了金顺集团，在金顺集团的一年时间里，她做了很多项目，积累了很多经验。
起初她并没有机会走到顾长安的身边，但中间有一次很好的机会，顾长安需要一个德语的翻译，陈清抒学了很长时间的德语，毛遂自荐，这才去到了顾长安的身边。
那次陪同翻译很成功，顾长安亲自去谈的一个大项目拿到了手。
原本她以为自己还是要回到原先的研发岗位上去，但没想到，顾长安问她愿不愿意往管理方向发展。
她没有犹豫。
在顾长安身边呆的一年时间里，她知道了顾亦筠，在一些家宴上她见过几次。
她发现顾亦筠身旁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成为那些女孩当中的一员。
她只能认为自己是被欲望裹挟了。
陈清抒每天感受着顾长安身边的错综复杂，她很羡慕，她也想成为这样有自己选择权的人，在这些聪明人之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她渴望去成长，渴望成为世俗意义上成功的人。
她太想让抒华集团回来了。
这不仅仅是一种使命感，也是一种对自己的鞭策。
她渴求那份成就感。
面对顾亦筠和顾长安，她没有恐惧。
她一直保持着前进的姿态。
一直到现在，她迷茫过，挣扎过，想过放弃，但终究，人是无法一直欺骗自己的。
不要欺骗自己，她对自己说。
她想要这些，就不要患得患失，而是要勇敢无畏地向前去。
她在慢慢地找回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