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终止手术
赵时镜冷漠的神情在听见“鹧鸪草”三个字时瞬间变了。
他不可置信道:“鹧鸪草?!你知道鹧鸪草??”
夏知言肯定地点头:“就在我老家花园,小时候我种植了许多这样的草药,神医只要答应我,我会叫人加急送来!”
“……不。”
惊讶过后,赵时镜却冷声拒绝了。
“赵神医?”这次轮到夏知言惊愕了,她依稀还能听见草屋内有女人的咳嗽声,“赵神医,难道你不是一直在寻找鹧鸪草救你妻子吗?”
“是的。”赵时镜眯眼打量面前的美丽女人。
“那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被你们骗过!”老人眼眸划过几抹愤怒。
“你这种年轻人,怎么会知道鹧鸪草这样远古时代的药草,还知道我妻子生病的事?这些年我为了救我妻子游历四方、散尽家财,难免招到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赵时镜身怀神血,虽然遗传至今,血液早没了治百病的功效,但让虚弱无力之人吊几天命足够了。
他曾经也被人以有草药的名义骗出去,结果差点被那些歹人砍掉手脚拿去卖。
“总之,没见到鹧鸪草,我不会答应出山!”
夏知言未曾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恳求:“我丈夫等不了了,老家离京城几千公里,怎么能一日内送到?赵神医,你信我一次,如果你担心,我能把我抵押给你!”
夏知言心一狠,从兜里拿出一把小水果刀:“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赵时镜摇摇头:“小姑娘别折腾自己了,你就算自刎在我面前,我也只认鹧鸪草。”
说罢,他关了门。
夏知言心一沉,给老家的友人打电话:“兰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去我家老宅后花园一趟,取来其中淡黄色的花好不好?”
“然后试着联系最快的飞机,能不能一日内送到京城?”
那人点头答应,又迟疑回复:“花我给你去取,但一天送到帝京,也太离谱了吧?言言,你要花干什么?不能找别的替代吗?”
“不行!你想想办法,算我求你了!”
夏知言挂断电话,噗通跪在了赵时镜家门口,她大声喊:“神医,我已经派人去取鹧鸪草了,求您救救我丈夫!”
“你不信我,我就用真心证明,到明日,我都会跪在你门前,求你出山救人!”
夜晚的时候,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京城又开始下起夜雨来。
夏知言头上没有一丝遮蔽,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可是她没有退意,任凭风吹雨打。
她声音清丽,还在雨声中呐喊:“赵神医不开门,我不会走,求神医治病!”
就这样,女人在大雨中跪了一夜,茅草屋门丝毫未动。
山野无人,她如同一个执拗的傻子!
清晨天亮,夏知言冷得面色苍白、嘴唇发乌。
眼见下一秒夏知言就要晕厥过去时,电话响起。
夏知言撑着最后一口气接通:“……喂?”
“不好了知言,我刚到你家花园,你说的那黄色花朵全被鸟吃光了!”
“你说什么?!!”夏知言失魂落魄,脑子一片空白。
同时,茅草屋终于开了门。
“夏小姐,你起来吧,我同意跟你去治病。”
一整夜跪在雨中,赵时镜并非顽石,夏知言终于还是感动了他。
若不是妻子身体有恙,赵时镜生个女儿,约莫也就跟夏知言一般大。
然而面对老人,夏知言深感愧疚:“可,赵神医……您、您的药草没有了……”
“我听见了,或许这就是天意,我不怪你。”赵时镜叹了口气。
夏知言摇着头,眼神坚定道:“我说过我要帮您妻子,自然说到做到,您相信我,等你治好临度,我会让他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鹧鸪草,他很厉害,一定可以帮您找到的!”
赵时境心中希望渺茫,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小姐吉言了。”
二人一同下了山,此时在医院,裴临度的情况不容乐观。
距离昨日与夏知言约定的时间只剩几个小时了,裴临度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绷带流出来的血液都成了黑紫色。
陶映雪在旁边看着,故作惋惜:“哎,小晴,你哥哥这腿是保不住了,还是快点送进手术室截肢吧,至少下半辈子还能坐轮椅。若再拖一会儿,神经坏死蔓延到腰部,那么他以后连床都下不了了。”
“什么!”裴晴闻言脸色煞白,“不,这不可能!哥哥,夏知言那个贱人是故意的!她害惨了你啊!”
快到中午了,一行人还没有听见夏知言的消息,裴晴更加肯定夏知言是跑了。
“我就说不能相信她,哥,你再不去手术,我就去告诉爷爷,夏知言毁了你的一生,我要动用家里的所有势力把她抓回来,送进监狱!”
床上,裴临度听着裴晴的话脸色铁青,但双眼依然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裴晴看出来了,男人还要继续等下去,她气绝,不管不顾抓起手机要给裴老打电话,这时黑衣保镖抓住裴晴的手,没收了她的手机。
“哥!你真的疯了!”裴晴惊声尖叫。
门口同样被裴临度的保镖拦住,没人出得去,也没人进得来。
病床上冰冷得似乎快要消失掉的男人淡淡道:“还有两个小时,并不算结束。”
“不算结束?”陶映雪勾着自得的笑容,话语半是嘲讽,半是忧心,“裴先生,那你是要真正的瘫痪在床,才会觉得结束吗?”
裴临度也在扪心自问,或许只有到了那种地步,他才会真正死心。
但他并不想回答陶映雪,不悦地蹙起眉头,想叫人把多余的人赶出去。
裴临度正要招手,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通报:“裴总,夫人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时,裴临度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忪。
门被打开,夏知言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地走进来。
“临度,神医来了!快让神医给你施针做手术,赵神医一定能让你痊愈的!”
夏知言声音沙哑又焦急,裴临度一听就知道她感冒了,眼神晦暗。
裴临度还没说话,陶映雪迫不及待开口:“神医?你不会是说这个老头子吧?我是国家医学协会的成员,外科界的泰斗我都认识,这个穿着破布黄衫的老头子是个什么神医?在横店拉来的群众演员?”
陶映雪凉凉嘲笑:“夏小姐,我听小晴说你想害裴先生,一直没有当真,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你这是想找个假医生杀了他啊?!”
赵时镜脾气本就不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侮辱他,当即要伸手证明自己的威力。
夏知言抢在他前面,一巴掌对陶映雪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陶映雪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陶医生,请你对神医放尊重点,赵神医是神农氏的传人,不是一些随地可见的阿猫阿狗。”夏知言眸色冷煞,气势逼人,此刻的她不输裴临度几分。
“你说什么?神农氏……噗!”陶映雪疯疯癫癫大笑出声,“你可别把我笑掉大牙,裴先生神经坏死,需要开腿,你找中医来有什么用?所谓中医,不就是坑蒙拐骗的玩意儿?几副乡下偏方、喝点童子尿能治百病是不?”
这一句话把赵时镜给气笑了,他手一挥,直接一把银针插入陶映雪膝盖。
“啊!”
女人惨叫,立刻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我、我的腿是怎么了?!”
赵时镜翻了个白眼,“小姑娘,我们老祖宗在用麻沸散开膛剖心治病的时候,你们西医还在当野人呢。不就是神经坏死修复?夏小姐,给我准备好手术室,我立刻开始手术!”
“好!”
听到还有救,夏知言眉头终于有所松动,吩咐人转移裴临度。
陶映雪坐在地上怒不可遏,手抓住夏知言的脚踝用力一扯。
明明手术室都是她预约的,做这场手术,攀附豪门关系的人该是她!
“站住,裴先生,你会后悔的!”
陶映雪一声喊叫,夏知言失去平衡要倒地。
她身子淋了一夜雨本就虚弱,被如此拉扯,她毫无反抗之力。
离夏知言最近的是病床,裴临度眼疾手快,把女人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夏知言恰好坐在他受伤的大腿上,裴临度眉头微蹙。
夏知言一惊,马上要起来,可是裴临度抓住她的胳膊不松开。
“临度,别生我气了,求求你,快去做手术吧!”
裴临度眸色沉沉,轻声低语了句:“你真的,为了我回来了……”
“什么?”他声音太小,夏知言没听清。
裴临度摇头,松开手,闭眼躺下,吩咐手下:“送我去手术室。”
“是,裴总!”
一群人围绕着裴临度将他推去手术,夏知言也继续跟着,裴临度不大高兴:“你怎么还跟着?”
他早就注意到女人身体的变化,责备开口。
夏知言以为他不想看见自己,眼中划过失落:“临度,我想陪着你手术,别赶我走,可以吗?”
想了会,她又迟疑询问:“临度……如果你这次手术结果依然不尽人意,你会、恨我吗?”
她声线颤抖,不敢去看裴临度。
裴临度盯着她藕青色的唇,皱着眉说:“我对你本来就没抱希望,习惯了,你回去吧。”
夏知言脸色更难看了,却咬着牙较劲:“我不走!”
赵时镜“啧”了一声不耐烦:“小丫头,你都在我门前跪了一晚上了,还不信任我的医术?”
“我、我没有!”夏知言心虚反驳。
“一整晚?”
裴临度愕然,夏知言为了他下跪?!
男人还想询问什么,赵时境没给二人谈天的机会,“砰”地关上手术室门开始手术。
门外,夏知言没有离开,蜷缩在椅子上等待着手术结果。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知言焦急等待着。
突然走廊上传来一道威严的命令:
“给我开门,立刻终止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