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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她曾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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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严格来说,秦川连个人的模样都没有,可是,她却清晰知道,那点痛,正是小腹中传来!

    疼痛来得很急,也很突然,像是,突然的一点提醒,提醒她得停手,得离开。mwangzaishuwu

    可是,她若离开,那些业已爬上沐云身体的菌丝,便会再次脱落。

    于是,她咬牙,驱使着菌丝,一根又一根,一层又一层,薄盖、厚积,将沐云全身裹入薄薄一层菌丝之中。

    疼痛愈烈,她便愈是冷静。

    但是,还不够……

    她发狠一般朝着沐云身上铺盖!

    直到,菌丝将沐云整个裹满,直到,秦川眼前一黑,似乎短暂地昏死过去。

    彼时,沐云和秦川都没了知觉。

    只是,借由潜意识里的那点执念和骨血的那点牵引,两处的他们,被连在了一处。

    而且,不知在昏迷时菌丝发生过什么,秦川恢复意识时,那种清浅的动静在沐云体内缓慢发生着,那是黏菌治疗时固有的机制。

    一切,成了!

    全身的撕裂感到达极致,腹中的疼痛却还能分明其中,强上一级。

    秦川小心地抽|离着自己的存在,从生发疗愈作用的菌丝中撤离,不小心触到旁边的一物。

    那是,曾经的自己放下的一盒栗子。

    糖炒的栗子。

    秦川有种窒息感,在令人难熬的异化退去时,她四处都触不到实物,末了,恍惚间,她伸手抓了一把栗子在手中,终于,好似抓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一点实物……

    异化便在那瞬终结。

    秦川顺利回到门内。

    然而,门内,跨入那刻,所有诡异的疼痛尽数消失。

    身后的门,流光溢彩尽散,只徒留金属的冷硬。

    秦川细细去触,发现那也并不是金属,而像是某种不明生物钙化之后的硬壳,随着冷硬的到来,先前这种东西里那种鲜活的生命感便消失不见。

    自然,所有门打开再关上之后,这里,就再无一点活物的气息,唯一的活物只是她,而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宿,一个为她量身打造埋葬她的死地。

    如同曾经的她也同对方诸般谋算一样,对方最初留下的这点东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置她于死地。

    互相,在最初的谋算里,都没给对方留下活路。

    自然,这样的死局,不好破。

    只是,秦川后背挨着门缓缓坐下,她捂着小腹,不大明白方才小腹的那点疼痛所为何来。

    将思绪捋了捋,很快,秦川想明白其中关键,毕竟,这个做成死局的终极局要困要等的,自始至终只是她一人。

    她也确实如布局者谋算过那般,不能不来。

    可是,局里局外,出了一点意外,一点布局者大概没有预料过的意外。

    她有了沐云的孩子。

    这个孩子,在沐云还身负十门血脉时得来,这点血脉,同终极局内的那点布局,同那个最初的存在,就是一种无法相容的存在。

    因此,困在门里时一切并不明显,只要到了门外,那点来自终极局中诡秘存在的压迫就会强烈而盛大。

    一切了然,秦川凝眸,而后,不停歇地转身开了另外一扇门。

    门外,一切熟悉的湮灭感再次降临。

    而且,似乎因为觉察的生发,小腹的疼这次愈发地强烈。

    秦川咬牙,挺|身,迈入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场景里,天空阴郁,雪没下,但寒气由天之上卷盖而来,层层落下。

    她仿佛还能记起很久之前,从地下车库那场修罗困杀局中走出的少年,外套裹住了满身的血污,同她撑在头顶的红色油纸伞下带来的温度。

    那日的预报说,那晚有雪。

    少年那时同她调笑,说起他们幼年时期的约定,是要去看一场雪的,一场他们那时居住的南方不容易见的雪,白白软软,像极了大人们轻易不给吃的棉花糖的雪。

    于是,后来,每一场雪里,他们都会想起这个约定,都会同时看向天空。

    即便,那些雪,一层又一层盖住的,自始至终都是冰冷的真相。

    秦川收回目光,天空之上绽放烟火,但即便如此,也遮盖不住越来越近的破阵声。

    少年的执着在那刻有了形,也有了强弩之末的狠。

    秦川取来一件袍子,袍子风帽拉上那瞬,她便成了顾清澜的模样。

    一切如同那日一般,秦川化作的顾清澜让严柏进阵带人,而她,则背身等在那里,挺拔傲然,气质冷冽。

    而后,人到,她没有回头,只是说:

    “你,现在杀不了我。”

    “拦着你,也不过是为了不让你死在自己手上。”

    “记住,你的命是要拿来杀我的。”

    “如果你真想杀了我,就去人众制药,”顾清澜一字一句说完,“那儿有法子,不过,至于能不能找到,又能不能熬住,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因为不敢,更因为,不忍。

    而后,少年果然出手,也便一招,就被秦川制在当下。

    少年,果然已经到了极限,不然,他们二人何曾分出过高下,若非如此,沐云的面前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死局。

    “我说了,”秦川淡淡,“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少年不服,扭曲的五官昭示着极致的痛苦,却还想再攻!

    “不,”秦川于是制止,“不是力量上的悬殊,而是你……”

    那时,秦川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是:而是你,还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还没有一颗足以抗衡一切的,冰冷的心。

    你能杀了我的,秦川想,不过,你最后放弃了,宁肯自己去死,也不再执着于那点早已被你发现的真相和置我于死地的法子。

    巫门的幻术便在那刻生发,她想让沐云睡着,哪怕只是睡一会儿也行。

    可是,少年的倔强和执着,让一切发生了突变。

    一截人偶身上拧断的木料朝着秦川脖颈削来!

    木质薄片割过脖颈那刻,秦川分明听见了血肉动脉破开的声音,随即,听见鲜红兹兹喷溅而出的声音。

    一切,真实而清晰,连痛,也那么分明。

    她没有昏迷,没有死去,除了同死了一次毫无差别的痛苦之外,什么也没有。

    她坐起,决定将这场闹剧结束,决定用最大限度的试探,告诉沐云真相。

    她的眼已经被血红糊住,血糊一片的眼里,整个世界有种诡异,更多的则是冰冷。

    她坐起,将断开的脖颈扶正,因着体内那个融合的存在,一切在诡异愈合。

    她笑了:“我说了,现在的你,杀不了我……”

    那时,她的声音很古怪,喑哑,但又不止于此,仿佛,是很多种声音混合,带种杂,带种散,还带种少年没听过的空洞和久远。

    因为,那时的她知道,此后,沐云将走上怎样的路。

    盛放的烟火里,他将走上了他的绝路……而她,无能为力……从前没有,现在,依然没有。

    昏睡的沐云被带走,而她,仰头看天,带着满眼的血色。

    为什么,这雪就是不下呢?

    一身血污里,秦川坐了很久,她忍着疼痛,整个人只是麻木,只是这么想,莫名地想。

    末了,她笑笑,泥地里起身,拍尽沾染上的草屑,却拍不尽黏腻的鲜红。

    果然,她想,世事就是这样,从来不能尽得圆满……

    秦川没法再等,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得赶在一切消逝之前。

    第四扇门合上,秦川换回本来的模样,一身血污自然消失不见。

    第五扇门外,九门对沐云,自然,那时他还叫江雨的追杀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所有人坚信,只要得到沐云,找到这个少年,就能开启十相门终极局,就能知道终极局之后蕴藏的那个巨大秘密。

    所有人,于是只剩疯狂,各种手段从下作隐秘到光天化日不过只是数周的较量。

    追击由远而近,急促的呼吸声里,秦川看到了彼时的沐云,在荒凉的山里。

    四周都是参天的树,隆冬时节,树上的叶掉了大半,风一吹,便是满天满地的枯败,便是朝天伸展的如同要朝天讨要点公道的枯手一般的枝桠。

    少年的腿很长,却带满了伤。

    细看上去,不当是腿,胸腹头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连鞋,也没有。

    整个人透着种极致的精神,是点极致的警惕和点极致的戒备导致,一双眼,在这种情绪下,因为愈发的黑而且瘦,亮得教人害怕。

    秦川皱眉,却在要绕开少年朝着追击者动手那瞬,一声枪响,沐云应声倒地,滚入枯草中间。

    那是,秦川几乎不忍细想,四散的火力圈里枯草枯枝乱飞,那是,散|弹!

    拉起沐云时,对方的整个背面几乎血肉模糊。

    若非他还算机敏,在关键时候倒地躲过一部分,人,恐怕就救不回来了。

    前往人众制药的路才走到一半,他在此处被人拦截,看样子已经兜兜转转被追杀很久。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放弃前往人众制药,他虽偏离了路线,但并不多,因此此时,人自然还是在大山里。

    而大山里,秦川能找到的隐蔽所也不过是个山洞。

    山洞里,秦川将沐云身上的伤都处理了一遍,但长久奔波和逃杀中,少年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即便是此时昏迷沉睡,人也没有半点安稳。

    秦川试图安抚,但收效甚微,只是听见少年的肚皮咕噜作响。

    秦川笑,将衣服盖在少年身上,又在他鼻尖上轻轻一抹:“十次有八次见我第一个字都是饿……”

    “这下更厉害,连话也不说了,派个肚皮出来喊。”

    “等着……”

    而后,秦川起身,也便是这一起身,突然加重的一阵刺痛险些教她晕厥。

    她站定稳了稳,小心去肚皮上抚摸:“乖,先救你爹……”

    不然,连你也没有……

    这扇门里,她进来还没多久,但越来越明显的疲乏和来自心底的紧迫感让秦川不敢过多耽误。

    她能感到能量的消耗,能感觉一切都在朝向最终那个坍缩的结果推去,时间只会越来越快,秦川得快一些,在那之前离开,她才能真正终结一切。

    想到那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也不知道,沐云要花多久才能认出那不是她。

    想到这里,秦川揉着小腹的同时看向睡得并不安稳的少年。

    少年的脸虽然苍白、血污而且枯瘦,但仍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她想,当年,她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少年,从那之后,就算她从来没承认也没正视过,但她骗不了自己的是,这一点从最初到最后,从未变过。

    “你的儿,”秦川轻轻朝沐云道,“也不知道,你见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

    又想:“那就吓你一吓,好教你长长记性,以后见我第一句话,不要总说饿……”

    稍有缓解,秦川便即起身。

    恰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合围包抄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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