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晚,红楼中,唐酥酥趴在镂空护栏上,看着下面为了水木嫣,在客房内忙进忙出的两人。
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递毛巾的,两人在同一条船上,还要站在不一样的方向上,现在倒是可以共处一室了,还为了同一个目的大献殷勤,唐酥酥鼻中冷哼一声,然后改看远处的夜色。
没一会儿,在房中和睦相处的两人出来后,却再一次针锋相对。
“当初就是你把酥酥从我身边抢去,这次我是不会让水姑娘落入你的魔掌的。”孙池商横眉冷对道。
“是你伤害酥酥在先,还厚脸皮地说出这种话,真是大大地不要脸。”
“不要以为你是天子我就不敢捧你了。”
“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你说,不要以为你是武林盟主我就不敢动你了。”
“那好啊,那我们今天就一决高下,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揍谁。”
“哈哈……”
两人同时偏头看向二楼护栏上大笑不已的人。
“宫主,你偷听我们二人说话。”水凌寒脸色难看。对方早就猜到他的天子身份,就算现在透露了他也不计较,他计较地是被人当面耻笑。
唐酥酥看着下面的二人,觉得他们傻得可爱,刚刚那一会儿真是单纯得可以,像两只可爱地大狗在争夺领地,所以她才会一时忘了两人天子和武林盟主的身份哄笑出声。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哈哈……你们继续,不用搭理我。”唐酥酥干脆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被突然打扰,他们哪还有心思继续,于是纷纷飞身将二楼地人给抓了下来。
“早闻宫主武功了得,要不我们三人切磋一番如何。”水凌寒拽着唐酥酥的胳膊道。
“不了不了,你们两人来就行了,我这人一向喜欢当观众,不喜欢事事亲为。”
“宫主和孙池商狗贼都交过手,为何和在下就不行。”水凌寒将问题又扯到孙池商身上,也不浪费地顺便羞辱他一番。
“该死的,你骂谁狗贼,你想死是不是,我今天就成全你。”说着孙池商已经一掌劈来,水凌寒急急避开,这一掌差点打到唐酥酥身上。
“你们干什么?”一声大喝响起,跟着便见一修长身影插入战团,将孙池商逼得退开。
佟亦莫怒视着立在两边装无辜的两人,这两人不知轻重,差点打到唐酥酥,殊不知她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瞪完那两人,急忙关心起护在身后的人,“乐天,你没事吧?”
“浮袖大哥,你太小题大做了,他们根本没有碰到过我,你不用这么紧张。”唐酥酥尴尬道,心中却是狂奔乱跳,佟亦莫总是情不自禁真情流露,现在又冒出了这幅担心至极地神色,让立在旁边刚刚被喝骂地两人脸色都不对劲了。唐酥酥挣开握在肩膀上的手,悄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佟亦莫眼神受伤。
孙池商想打破这诡异气氛,于是上前道,帮作亲切地拍着佟亦莫地肩膀,“浮袖兄,宫主又不是弱不禁风地女子,你有紧张地必要吗?”
佟亦莫根本不吃他这套,拂开肩膀上的手,冷冷道:“你们两位皮痒想找人切磋武艺,但也不要找我们宫主,我倒是可以陪练,因为我很乐意揍你们。”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佟亦莫早杀了孙池商七八十次了,这人还敢不知死活地上来攀交情,难怪他会动气,谁让他的酥酥是因为眼前这人而受伤的呢。
“浮袖大哥,万万不可。”唐酥酥感受到他眼中的敌意,怕他真会对孙池商不利,佟亦莫地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强大,也许这个世上只有玄机大师一人知道。
唐酥酥认为孙池商加上水凌寒,合两人之力也不会是佟亦莫地对手,所以她忙上前阻止。
“听浮袖兄的话,似乎对我二人怀有莫大敌意,虽然知道这狗贼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水凌寒却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佟亦莫狠狠回道。刚刚两人围着唐酥酥大展身手,这也算一仇。
水凌寒和佟亦莫冷冷地对峙着,半空中似有蓝光闪过。
哪知先出手的并不是这二人,而是快被两人遗忘的孙池商。
“姓水的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水凌寒接招。“我忍你忍得更久。”
佟亦莫抱着唐酥酥飞到二楼,两人看着底下院中拳脚想向的两人,似看一盘无聊乏味地传记录影片。
“喂喂喂……楼下的两人,你们打就打吗,别劈我的桃花树啊,腊梅也不能劈。”
“咔咔——”树枝断裂地声音。
“好了,水凌寒,我记下了,你欠我一千两。”
被这样讹诈,就算是有万贯家财地天子,也忍不住气急,“什么破树,一千两。”
“你可别不服气,我提供场地供你二人玩耍,这场地费就没算你们的,再说我又不是无故敲诈你,这树确实值这个价钱,不信,你可以随便抓个红楼中的人来问问。”她就是敲诈他怎么了,为了区区舞伶地一天时间他可以出八十万两的高价,这点小钱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
“这红楼上下还不是你说的算,你说是一万,也没人敢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你这分明……孙池商,你这个狗贼竟然敢打我脸。”这就是打架不认真的后果。
“打你脸怎么了,我还要再打几拳呢。”
“你是不是嫉妒水姑娘更加中意我,所以故意破坏我……哎呀,叫你不要打脸,你还打,狗贼,我饶不了你。”
这一夜,红楼居阁后院好不热闹,不时传来猫狗叫骂声。
第二日,两个满脸青肿地男人并排坐于屋顶之上,看着南面的房间,“早说了,那两人有龙阳之癖,我没有说错吧。”青衣男子道。
看着佟亦莫从浮袖宫宫主卧房出来,蓝衣男子道:“嗯,这次你没说错。不过男人喜欢男人,可真够……”边说蓝衣男子还边摩擦着肩膀,将两边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真够什么?”青衣男子回头道。
两双熊猫眼静静地凝视着,然后。“呕……呕……”
屋顶响起阵阵干呕声,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打了一夜架的水凌寒和孙池商。
而佟亦莫之所以每天早上都从唐酥酥房中出来,则是为了帮身受内伤地唐酥酥逼出寒毒,可并不像某人不着边际地想象那样。
水凌寒孙池商二人请来最好的大夫为水木嫣医治,现在她背上的伤已经在慢慢好转,水木嫣十分感谢二人,于是认了水凌寒为大哥,说是两人正好同姓。
“大哥啊……”水凌寒一脸欲哭无泪。
这时水木嫣又转头对着喜不自胜地孙池商说道:“如果你不嫌弃,就做我二哥吧,虽然我们不同姓,但也算有缘。”
水木嫣眉眼弯弯地道,这时孙池商也变成了苦瓜脸,而水凌寒则是高兴得连眉毛都快飞出天外了,我是大哥,呵呵。
“怎么,龙大哥你当我二哥哥,不高兴吗?”
某人嘴角抽筋地强笑道:“没有,高兴当然高兴了,我就是太高兴了,呵呵”呜呜……
在唐酥酥不知道地情况下,这三人便义结了金兰,隔天,唐酥酥和佟亦莫撞见他们三人,看他们好的像三胞胎连体一样,直感叹世事的离奇和不可预测。
那边三人看到他们两人也是一脸便秘神色。水凌寒和孙池商已经悄悄告诉三妹,眼前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于是五人只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分别用看苍蝇似地倒胃口眼神互相错开。
唐酥酥觉得水木嫣就像一个天真单纯地小孩,再加上世界上难得有长得和自己这样相似地人,所以她颇为喜爱那小孩儿,可是不知水凌寒和孙池商在她面前造了什么遥,她竟然一看到自己就躲开。唐酥酥只能在心中恨恨地磨牙。
水木嫣对红楼中的所有东西都好奇得不得了,感觉自己来到了大千世界中最奇妙地一角,凤阁、品阁、居阁、舞阁、聚阁,这些地方天天有她的身影,她将红楼上上下下地逛了个遍,也就是因为太喜欢红楼了,所以在她的大哥二哥要求孤苦无依地她搬到他们那里去时,她才会断然拒绝。
看不完的漂亮衣物,饰品,赏不完地歌舞表演,品不完地美食,还有各种高级享受待遇。谁舍得离开啊,最重要的就是红楼老板人特好,竟然不收她的房钱。所以水木嫣对红楼老板是又敬佩又感激啊,心中直赞这老板是个神一样的人物,一时激动,甚至拿起了小本本想要找唐酥酥要签名,可是在知道老板就是乐天以后,只能将心中的赞赏化为一声叹息。
“唉——可惜可惜啊——”
叹息悠长得像大象地鼻子。
这天水木嫣又用十分肉痛的表情盯着唐酥酥良久良久,但每当唐酥酥回过头去,那在她身上流连地目光又快速转移到别的地方,而水木嫣只是睁着圆溜溜地眼睛装无辜,像只可怜巴巴地小狗。等她一转身,那目光又粘上来了。
唐酥酥无奈地叹息一身,向躲在柱子后面的人走去。
水木嫣见自己一直仰慕地人直直向自己走来,脸登时烧了起来,眼睛四处乱瞄,直想找个洞眼儿钻进去,可是就算有洞眼儿,也没有容得下她的尺寸啊。
“水姑娘,你很喜欢盯着乐某地背影看哦。”
“哪……哪有。是你刚好站在那里罢了。”
“呵呵,是吗?”
这时突然佟亦莫走上前来,站在唐酥酥身前,伸出手指划过唐酥酥的脸颊,轻轻道:“眼睫毛呢。”
将她脸上的东西拾开后,佟亦莫对比他矮半个头的人优雅一笑,将一边的水木嫣当作透明一般,唐酥酥却是脸色微红,立在一边的水木嫣怔怔地凝视着,然后突然双眼一亮。
其实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是很美型很有感觉地说。
“水姑娘?你怎么了?”唐酥酥见对面的人双眼发亮,脸颊发红,关心地询问。
“咳……咳,没什么,刚刚吃了盘朝天椒,辣的。”说完水木嫣还故意吐着舌头。装作很辣很辣的样子。
“这种天气,还是少吃点辣的好,不然容易上好,到时嘴上脸上长满了泡泡就不好了哦。”唐酥酥俏皮地道。
水木嫣的眼睛更亮,意识已经进入了粉色泡泡海洋世界,内心独白“哇,好温柔好体贴啊。”
在水森嫣闪闪亮如探照灯一样的眸光下,唐酥酥和佟亦莫相携转身,该是到书房看账簿的时候了。
佟亦莫在唐酥酥旁边轻轻耳语道:“水姑娘脑子没问题吧。”
“亦莫,你说什么呢,水姑娘好……”好的,唐酥酥回头看一眼继续目送他们的人,然后改口道:“确实好怪啊……”
一向热热闹闹,活蹦乱跳的人突然沉默起来,她不难受,可以身边的人倒是都难受起来。水凌寒每天忙完国事后,就往这红楼赶,另一人也一样,不过忙得却是江湖事。
水木嫣靠着走廊柱子,对着树下那一桌叹响了第二十三口气,“唉——”
“三妹,你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告诉大哥,大哥想办法为你解决。”
“唉——”
“你嫌大哥无能,这不还有二哥吗?”
“唉——”回应的还是叹气声。
“你骂谁无能?”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谁无能我就骂谁。”毫不畏惧的顶回去。
在水木嫣身后,两双眼睛对视着,登时火花四贱,空气中火药味浓浓。
水木嫣和身后的两人结拜没多久,便明白大哥和二哥八字不和,是水与火,当与影的关系。但是又想到他们为了自己结拜为兄弟,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后面两人知道如果在这里大打出手,弄坏什么东西,哪怕是护栏多出一个印痕,都会被这店老板狠狠敲诈,所以都收紧了拳头,想着改天再约个时间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不过好介像他们两“兄弟”之间的问题永远都解决不完,两人也走到护栏边,顺着三妹的视线望向楼下的一桌,只见一个须发苍苍的老头儿,正给一个胖头胖脑五六岁大的孩子夹菜。两人心想这应该是祖孙俩吧。
老头儿抬起袖子给小孙子擦着油嘟嘟的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唉——”水木嫣将整张脸捧得皱皱的,悠悠开口道:“我很想念爷爷奶奶,还有爹和娘,还有小弟小妹,大姐二姐,还有大姐夫二姐夫。”
两人算是明白了,原来三妹是思乡心切啊,不过想的人可真够多的,真是个庞大的家族。
“既然三妹思念亲人,大可回家乡探亲,现在已没有恶霸会威胁到你,路费盘缠大哥会给你出的。”
“如果三妹怕路上寂寞,二哥可以陪你一起前去,拜见伯父伯母。”说这话时孙池商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呵呵,姓水的这下你不能和我争了吧,一国之君哪有时间陪小丫头回家探亲呢。可是他想错了,水凌寒有时间,而且是大大地有时间。
“二哥看上去太过孱弱,遇上盗贼根本不顶用,还是由威武的大哥陪你好。”
孙池商一把拽住水凌寒的衣领将他拖离三妹两米远的地方,压底声音道:“你堂堂燕国一国之主,不管朝堂之事,想当昏君庸君吗?”
水凌寒一脸不屑,直接回他一句“右丞相是干什么用的。”
孙池商石化,千华,你看看,你侍奉得这是多败家的君主。
虽然两人已经决定护送三妹回家探亲,可是三妹看上去却还是一脸烦恼。
“盘缠安全问题都解决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孙池商忍不住问出口。
“大哥二哥不知,其实我久久没有回家,是因为惧怕爹爹。”
“为什么,难道你逃出虎口回家与亲人相聚还错了不成。”水凌寒说的一脸气愤。
“唉——当初其实我是悄悄离家出走的,你们有所不知,父亲逼我嫁给当地的邪教教主,我是坚决不从的,因为我的心早已给了齐郞,怎么还能另嫁他人呢。”
“齐郞——”空气寂静一片,身后的两人处于石化中。
“我这次回去,如果父亲还是固执地坚持己见,那可如何是好。”
原来她是有家不能回啊。两人刚从三妹已有情郞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见三妹身世如此可怜,纷纷起了怜爱之心,豪气万丈道:“三妹,放心吧,这事包在大哥(二哥)身上,我一定让你和伯父重归于好。”
“我爹可是牛脾气,谁劝都不听的,我爷爷奶奶的话都不听,干嘛听你们的。”
“相信大哥,大哥一定会让你爹改变主意的。”水凌寒自信道,不过他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是啊,三妹有所不知,其实你大哥本事通天,这种家庭纠纷对于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动动口就能解决。”
水凌寒惊怔地瞪着孙池商,没想到情敌会有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
孙池商用眼神回应道:“三妹的幸福要紧,暂时就不和你斗法了。”
水木嫣疑惑,眨巴着眼睛道:“大哥你有什么本事,比红楼老板还厉害。”在水木嫣心中红楼老板兼浮袖宫宫主的乐天才是神一般的人物。
“对,比他还厉害。”到时他只要给三妹的心上人随便赐个官,比那什么邪教教主不知要强多少倍,到时伯父定会满意,父女俩人便能重归于好了。
水木嫣登时惊得瞪大眼,哇噻,比红楼老板还厉害,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惊讶完毕后顿时喜滋滋地凑到二人身边,心中已打了定心丸,“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起程。”
隔天,红楼门外的豪华马车中,车内此紫色窗纱轻轻飘浮,马车中全部铺着绵软地羊毛地毯,车内空间大到尤如移动的行宫。
左边坐着两个脸色铁青的人,恨恨地瞪着右边一脸心不在焉的那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三个行何时变成了四人行。
水木嫣一脸陶醉的挽着唐酥酥的胳膊,恨不得能与她连体,能和偶像并肩而坐,这是多幸福的事啊。
昨天她正在收拾行李被唐酥酥瞧见,便询问她要去哪里,水木嫣高兴地说她要回家探亲,还说这些日子谢谢她和浮袖公子对自己的照顾。
听说她要回家了,唐酥酥心中一阵难过,为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这活泼可爱的丫头而难过,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接受事实后,便准备多送她些礼物让她带回家。
不经意地询问她的家乡在哪里,水木嫣眉眼弯弯地道:“血玉城。”
唐酥酥听话心中惊跳,“血玉城”,那个邪教丛生,贼匪遍地的血玉城,听说那座城城主昏庸无道,作威作福,城中百姓日子苦不堪言,血玉城地势偏僻,平时天高皇帝远,朝廷中人根本无瑕管理。从京城通往血玉城,路途凶险众多,唐酥酥当时就凝眉沉思。
水木嫣见她担心,便说大哥二哥都会护送她回家,而且她们水家在血玉城是很有地位很有势力的家族,只要到了城中就没人敢对他们怎么样了。哪知听到她如此说,唐酥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两人也去,尤其是身份特殊的水凌寒,那岂不是更危险。
昨天同时又收到南嶙两师徒的飞鸽传书,是说北方势力有情况,有邪教有所扰,浮袖宫的势力无法驻扎,人心恍恍那里的人似乎都被邪教控制着,南嶙传书给宫主寻求解决之道,是放弃北方这块肥沃之地,任邪教滋生,还是救百姓脱离苦海,唐酥酥想都没想便选择后种方法,当时佟亦莫脸上现出为难之色,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他对那边的邪教有所耳闻,说邪教实力强大,不可预测,所以由他亲自前去查看,助南嶙一臂之力,北方那边有亦莫坐镇,唐酥酥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亦莫走的时候,仍是一幅忧郁之色,说他十分放不下将唐酥酥一人留在京城中,虽然她内伤已好,但身体还是很虚弱。当时唐酥酥拍拍胸脯,大声道:“你身体好得不得了,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体内的寒毒早被你治好了,你放心前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皎洁月光下,表情显得不真实地佟亦莫却一把冲上来抱住唐酥酥,她当时整个愣住,这一点也不像那个沉稳安逸,将所有事情都完弄于股掌的人。佟亦莫压低声音在她耳迹道:“天下苍生,无关百姓的生活、性命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唐酥酥虽被他悲伤绝望的语气震慑住,但她是不会改变答案的,坚定沉重的点头。虽然看似无关,看似遥远,看似荒谬,她的一个女子凭什么肩负天下的重任,可是没办法,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让她的生活更有意义,是她对爱情绝望后,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放弃。
佟亦莫见她神色坚决,眼神更加绝望,唐酥酥刚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却深深吸口气,突然振作般对她说的:“那好,你护天下,我护你。”语气稍顿,佟亦莫再次开口道:“我只怕……只怕以后会再也见不到你。”
“你说什么呢,是不是你终于厌烦我了,所以要弃我而去。”两人相拥,虽然佟亦莫声说得很轻很轻,但唐酥酥酥酥听得清清楚楚,再也见不到她,为什么?
“不,我怎么会厌烦你呢,我永远也不会厌烦你。”
“既然如此,北方稳定会,你就立马回到我身边,天下之大,我一个人的肩膀太窄太脆弱,无法顶立,到时你要帮我共撑天下。”
“好!好!!好!!!”佟亦莫笑着连说三声好字,眸中莹光闪动,唐酥酥当那是落进去的星光,佟亦莫飞身走后,她只身一人怔立屋檐下良久良久,环抱的胸膛已远去,她突然感觉到了丝丝冷意。
所以当从水木嫣口中说出“邪教”字眼后,她便变得十分警惕,要求和他们三人一同前来。
天空蔚蓝如洗,白去漂浮,阳光透过云层撒落大地,路边青春花木招摇,吐露芬芳,侧头坐在窗边的唐酥酥忍不住处深深吸口气。从建立红楼以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游玩过了,这次出来也好借机享受这份初春之美。
“怎么办,三妹好像很喜欢他呢?”水凌寒一脸担心地看着靠在唐酥酥肩上假寐的水木嫣。
“不要紧,反正他不喜欢女人。”
当有外来的敌人时,两人便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同一阵线。
再次感觉到两人的强烈视线,唐酥酥侧过头向两人看来,眼光在孙池商脸上定了一会儿,然后又再次看向窗外。
两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特别是孙池商,吓得连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他一定会跳起来破口大骂。
因为马车中多了一个乐天,水凌寒和孙池商已经开始把这趟旅行当作折磨而不是享受。
四条黑驹大马拉动的马车停在离大道不远的湖边。马夫吹着口俏坐在马车上,悬空的双脚在空中一荡一荡的,他虽然是宫中侍卫总头领,但以前也是行过兵打过仗的人,赶马车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一边竖起耳朵警惕地环顾周围,一边欣赏这湖面的山光水色,心中忍不住悠悠一叹,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万岁爷如此开心轻松。
唐酥酥静静地坐在湖边,享受轻风吹拂,带来的清草嫩绿之香。看着远处戏闹的三人,感叹三人的无忧无虑,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毫不在意的粗神经,孙池商和水凌寒均都是功夫了得的武林高手,但从唐酥酥跟着玄机大师学艺以来,从师傅千年的见识中,知道开外有天,人外有人,对于真正的高人来说,他们也只不过是江湖上颇有名堂的小辈而已。
唐酥酥抱膝坐在青草地上,看着远处穿着一身白衫的人,目中露出迷离神色,他还是那么喜欢穿白,修长挺拔的身形被包裹住,有种俊逸非凡的气质。天灾虽毒,但是服过解药后,已无大碍,唐酥酥心中充满了阵阵满足,为他脸上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爽朗微笑。
站在湖中挥舞着棍叉半响还没有叉到半条鱼的两人,脚都会泡白了,这里两人凑到一起,磨叽道:“他又对你看了,而且眼光大胆放肆,分明是在向你调情,我说的没错吧,他果然对你有意思。”
“怎么办,我实在受不了他,和他同处一辆马车我只会呼吸困难,如果继续下去,我一定会窒息的,要不然待会儿我们想个方法把他扔在途中,你看可好?”
“我到是没什么意见,可是三妹……”说完两人的目光看着湖边一直用脚丫拨动水花的天真女孩儿。
五个一起生了火,烤了鱼吃,正准备动身起程,这时孙池商却脚步微颤,直直摔倒在地,众人大惊,忙上前询问,“孙堡主,你怎么了?”
唐酥酥第一个奔上前去,将人自然的扶到怀中,孙池商为了故意装病,运气将脸色挤得很难看,这下看自己一把被搂在怀中,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脸色青黑了不少。
“怎么了?你说话啊。”唐酥酥一脸担心地询问着脸色难看至极干瞪着眼的孙池商。
“我腹中绞痛难忍,不知为何?”
唐酥酥摸他脉搏并无异样,但见他神情十分痛苦,料想不会是小病,不然不会让堂堂男子痛得如此难受。神情急切地交待身边的人,“水公子,你照顾好他,我记得早上我们有路过一家药铺,我去把大夫找来,马车太大,不适合飞奔,他现在的状况又不适合颠簸,我运用轻过前去,傍晚应该能赶回来。”
唐酥酥感觉水凌寒脸上表情十分奇怪,唇角抽动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她当时没有多想,扭头继续对躺在地上的人道:“我很快就会回来,孙堡主,你要坚持住啊。”
“咳咳……咳”水凌寒在一边剧烈咳嗽起来。
脚上运力,丹田运气,唐酥酥提起脚步向反方向飞奔而去。
后面的四人都不禁感叹“好轻功”。
直到大道再也看不见唐酥酥的身影,水凌寒才不再折磨自己的脸部肌肉,放肆地大笑起来,水木嫣吓了一跳,皱眉奇怪地看着他,“大哥,你笑什么?”
这里只见一直躺在地上的孙池商面色青黑的站起身,狠狠地瞪着水凌寒,刚刚就他出的骚主意,害他如此难堪。
“二哥,你不痛了吗?”
“还痛,不过情况没有那么恶劣了,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找家客栈落脚吧。”
“可是乐公子还没回来啊!”
“放心吧,乐公子如此聪明,一定知道我们会找客栈休息,他只需沿途找便会找到我们。”找得到才怪呢,到了客栈立马让老板给他们换辆马车坐,好不容易才将那人甩掉,既然甩就要甩得彻底。
夜幕降临,车中的三人感叹此地之偏僻,途中路过几家客栈,但都破破烂烂,三人不甚满意,但都不信邪,不相信找不到一家规模经营稍好一些的,夜色渐深,三人皆是旅途劳顿,不愿再兜兜转转,达成协议,均决定就入住下家客栈,不管它是好是坏,是大是小。
令三人庆幸的是,下家客栈果然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规模装修得都比之前的稍好一些,虽然如果这客栈开在城中,只能算是下等中的下等,但是能在这荒郊野外找到这种,已经实属不易了。
停下马车,待其他人都被迎进客栈后,孙池商交小二拉到一边,递给他些碎银子,小二双眼变亮鞠躬感谢道:“谢谢客官,客官可真阔绰啊。”
“我要你把这马车停到后院,而且如果有紫衣之人向你们打听,你就说你们小店没有入住过我们这样的。听到没?”
“知道知道,谨记客官吩咐。”小二眼中笑意不减。
事情交待完毕后,孙池商才撩起衣衫踏入客栈,心下得意,姓乐的,可惜你没有狗鼻子,这下你铁定找不到我们的。四人累了一天,叫了几个菜吃饱喝足后,进了房间,看到了床便直想睡,没有多聊,何况明天还要继续赶路,于是四人简单洗洗后立马睡去。
这已是唐酥酥问得第十家客栈了,小二不耐烦的用力关上门,真是,大半夜的敲门把人叫醒,又不住店,这不是诚心找碴儿吗,木门合上,将唐酥酥的道歉声隔绝在外……
“公子,你就放了老夫吧,老夫提着药箱,陪你赶了大半夜的路,老夫年事已高,晚上夜露浓浓,老夫这身子骨儿可经不起折腾啊,只怕还没把你说的那什么堡主治好,自己便先给搭进去了。”
“不行,我朋友病重,状况紧急,容不得一点拖延,只好委屈老人家了。可惜这里雇不到马车,不然绝对不会为难老人家的,放心,只要你把我朋友的病给治好,我一定会重金谢你。”
老者听她如此坚持,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
唐酥酥猜得到孙池商一行人的脾性,知道肯定是嫌店面太差,所以另寻他家,她这样一直找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现在已是深夜凌晨,客栈都已打烊,唐酥酥皱眉看着远处灯火明亮地客栈,这店挺奇怪的,这个时间竟然还开门做生意,走得近了,唐酥酥看着客栈地招牌,嘴中轻轻念道:“如来客栈”。呵呵,这名儿取得倒挺讨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