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见顾泽没说话，云烟微微歪头，疑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确实不喜欢感情戏。”顾泽微微无语凝涩。
都怪之前人设立的好，以至于云烟完全没有想歪。
“除却顾哥本身的原因，剧里山茶和k先生的人设，也不是那种感性的人。”云烟正色道。
山茶并不是会把爱情放在心里的人，从很小时候起她心里就被仇恨和复仇填满，哪可能有少女心思。
而k先生那边，同样以搞事为主，这样的事业心，说他们会有上心的人，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确实，是我有些糊涂了。”顾泽轻笑道。
云烟有些古怪的看了顾泽一眼，怎么感觉顾泽有些遗憾似的。
可是想想顾泽以往合作过，却从没擦出过火花的大美女们，云烟就把那丝离谱的猜想掐灭。
“顾哥觉得山茶和k先生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云烟问顾泽。
山茶和k先生再登场，剧里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且山茶和k先生之间的关系，也比上一单元的生疏有礼变得更加亲密。
就像是普通朋友，彼此熟络却又没好到一定程度。
“两人都不是会吐露自己心声的人，他们就算有弱点，也不会暴露给其他人，哪怕是合作者。”顾泽分析山茶和k先生的人设。
只看外表的话，可能不会觉得山茶和k先生两人是多么强硬的性格，尤其是山茶，搭配一袭旗袍，很多时候都给人一种温柔如水的错觉。
可实际上无论山茶还是k先生，两人内心都属于紧紧关闭的类型，不知道他们真实性格的人他们绝不会敞开心扉，而知道他们真实性格的人，又没了敞开心扉的必要。
当然，对于一心事业的他们来说，感情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有反而更轻松。
想到这里，顾泽心态平和下来，等再看向云烟的时候，目光就像看普通朋友一样。
云烟心头一凛，也试着快速入戏。
和顾泽一样，云烟穿书前也是童星出道，演技自然不会差，这个优点会随着她以后参演的剧越来越明显。
顾泽对于云烟的快速入戏有些意外，毕竟按照云烟以往的经历，她是怎么拥有这么精湛演技的？
这仅是公司表演培训就能达到程度？可能吗，顾泽自己就是过来人，知道那有多不靠谱。
公司的表演培训要是能快速提升人的演技和灵气，那些资本家早就把艺人变成流水线。
“怎么，是我脸上有什么吗？”察觉到顾泽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云烟摸了摸脸。
“你的演技很让人惊喜，很难想象你才踏足娱乐圈没多久。”顾泽眨眼道。
云烟一愣，轻笑道：“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表演，小时候经常照着电视剧在家里表演，见笑。”
她说的是实话，原主的确从小喜欢表演，要不然后来也不会踏足娱乐圈，遗憾的是没等原主展开事业，就被男主娶回家做替身，唯一用到演技的地方，还是模仿男主的白月光原配。
比起演技尚且青涩的原主，云烟的演技自然成熟。
“我也很喜欢表演，最近不知是不是到了瓶颈，演技方面稍微有些苦恼。”顾泽道。
“哪方面的苦恼？”云烟有些惊讶，好奇问道。
“可能是太喜欢演反派角色，我感觉自己的演技被禁锢住，所以我不怕演没有感情一心搞事业的反派，却害怕去演感情戏。”说起这个，顾泽有些皱眉道。
“可是以顾哥你的身份，早就轮不到剧本挑你，而是你挑剧本不是吗。”
顾泽有短板不要紧，只需要避开就行，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我毕竟是演员，逃避并不是我的性格，有机会的话我想补齐感情方面的短板。”顾泽状似无意道。
闻言云烟微皱起来，“说起来我也有这方面的烦恼，那就是不会演感情戏。”
让她演拽姐和反派可以，但她让演恋爱脑，光是想想云烟就起鸡皮疙瘩，别提多抗拒。
可问题是她现在的咖位，还没到能避开这种剧本的程度。
说到这个，云烟对顾泽有些敬佩，不是谁都有勇气踏出舒适区，去迎接新挑战的。
其实云烟对于感情戏也不是完全的抗拒，她抗拒的是那种女生遇到感情，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眼里只剩下对方的存在，与其完全没了自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沾感情。
云烟的心态折射到演技上，就是对感情戏的排斥和抗拒。
“聊完是不是好点？马上戏份就要开拍了。”顾泽道。
云烟在本单元是客串，戏份并不多，顾泽戏份虽然比云烟多，却也多不到哪去，因为本单元并不会正式揭晓k先生的真实身份，只会草灰蛇线的一点点揭秘。
而云烟，就是k先生在本单元同行的同伴。
“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李导演安排好剧组，过来找云烟和顾泽。
“还好，我们关系比之前熟络不少。”云烟轻笑道。
顾泽漫不经心看了云烟一眼，算是默认。
“那好，云烟你这边可以选择山茶的退场方式。”
“本单元山茶这个角色会死，两个选项，一个是死在女主怀里，一个是死在k先生跟前。”李导演说着小心看了顾泽一眼，见顾泽没有皱眉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还用说，我选择‘死在’漂亮小姐姐的怀里。”云烟不假思索道。
要是能“死”反派怀里，她可能还会迟疑一下，问题是跟前，一个是冰凉的地面，一个是温柔的怀抱，根本不需要纠结。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死在’k先生怀里。”顾泽轻咳一声道。
顿时李导演诧异的看向顾泽，觉得顾泽有些反常，以往顾泽可是能减少和女艺人接触，就不和女艺人接触的，这次怎么转性了？
“顾哥，你崩人设了。”云烟看着顾泽满脸惊恐，表情夸张。
说好无情反派专业户呢？
“……我只是觉得k先生没冷血到让自己同伴倒在冰凉地上的程度。”顾泽道。
“不倒在地上，也不至于倒在你怀里啊。”李导演嘀咕道，看着顾泽狐疑，顾泽究竟是感情方面开窍了，想和漂亮女艺人有更多接触；还是演技方面开窍，想拍感情戏了？
“顾哥你的魅力就不用我锦上添花了。”云烟婉拒顾泽，依旧坚持把退场的戏份留给女主。
一来女主同性，演戏时更加放松，二来就是顾泽的咖位，并不缺她一个女反派的“爱慕”。
顾泽是一心搞事业的反派专业户没错，可这不代表顾泽以往的剧里，没有人喜欢过他。
相反，顾泽在很多剧里都是万人迷，尤其是反派身份暴露之前，男主爱戴、信任他，女主女配们喜欢、爱慕他。
有些时候，顾泽也会以温柔的面孔伪装，吸引女主和女配们的爱慕，正当观众cp嗑的飞起，顾泽反派身份揭晓，并且对女主和女配下手毫不留情，直让观众嘴里的cp糖变成扎嘴流血的玻璃渣。
顾泽的魅力不需要云烟去添砖加瓦，相比之下，山茶死在女主怀里，反而会让观众印象更加深刻。
定下山茶的退场戏份，开始正式拍摄。
尽管早就习惯剧组的拍摄节奏，可是一上来就演退场的剧，还是让云烟心神飘忽，有些进入不了状态。
山茶的退场是全剧的一个小高潮，剧情里，女主三人没有放弃对山茶的追踪，对于山茶这个角色，主角团心情无疑是沉重的。
家里被凶手们残忍杀害，长大后山茶亲自为家人报仇，难道做错了吗？
从情理上看，云烟非但没有错，反而做的很对。
可是从礼法上，云烟做的就是不对。
哪怕云烟正经复仇路径被仇人堵死，那也不是山茶拿起屠刀为自己家人报仇的理由。
而这，也是礼法和情理之间的拉扯。
以往主角三个抓的罪犯都是罪大恶极的存在，很少有像山茶这种黑白矛盾而又和谐的罪犯。
从为人的角度，女主不觉得山茶的做法是错误的。
可礼法上，山茶又是的的确确的犯罪分子。
这让主角团三个在追凶过程中痛苦而又烦恼，同时随着他们的追捕，新的事件也随之出现。
那就是随着他们追捕山茶的途中，意外发现一起犯罪走私事件，犯罪走私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很遥远，对于警官们却不少见。
问题是，这次犯罪走私事件背后，所发现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他们官方的人，不仅如此，对方职位好像还是他们上司的上司。
这时山茶出现在他们面前，笑着问他们怎么办？
相比起新的大鱼，之前他们抓到的，同为官方人员的大柱，连道开胃菜都算不上。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无权的人违法乱纪，而是有权的人违法乱纪，因为那将意味他们没有约束，会更无法无天。”山茶对女主道。
没有权利的犯罪，还有律法将之绳之以法，可要是有权利，甚至制定权利的人违法犯罪呢？到那时，底层的人能凭借律法将对方绳之以法吗？想也不可能。
一路顺风顺水的主角团迎来自己从业至今最大的挫折和挑战，而这就是山茶和k先生想让主角团看到，并让他们选择。
面对犯罪分子，哪怕心里再同情，他们也只能依法办事。
可要是自己上司的上司呢？他们究竟是追查到底，还是为了保住饭碗选择放弃追查？
端起饭碗，他们没有继续追查的立场，放下饭碗，他们又没了继续追查的资格。
主角团从没想到，只是照常追踪山茶踪迹，居然会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
他们猝不及防，清晰认识到世界的黑暗面。
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的，相反它是混沌的，如果世界有颜色，那一定会灰色。
就像山茶，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现在身为主角团的三人，也迎来属于他们的考验。
在这之前他们遇到的挫折都是外力，直到这次，他们的心灵和道德承受起巨大压力。
“你们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发现线索。”主角团三个声音沙哑的对山茶和k先生道，神情极其狼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罪犯，山茶和k先生才是正义的警方呢。
“我们是不是故意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选择。”k先生看着他们轻笑道，很高兴看到他们挣扎。
有挣扎就说明他们还有良知，没有挣扎说明他们的灵魂早就变黑。
也是从这里，一直纯白的主角三个，心灵沾染上黑色，走向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