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以前很恩爱?<!>
杨凌面色清冷。
曲小白假装没有看见,把身子往里挪了挪,“都折腾到快天亮了,赶紧过来睡吧。”
杨凌一僵,转身去收拾药碗,曲小白瞥了他一眼,阻止道:“明天珞珞会收拾的,何用你亲自收拾?先睡吧,你不困吗?”
“闻着药味儿睡不着。”杨凌拿了药碗径直往外走。
曲小白知道他这一去不会很快就回来。
初初恢复记忆,又丢了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段时光,他需要整理心情,她可以理解。所以,明知道他今晚不会再回来睡,她也没有阻拦。
杨凌把碗送回厨房,踱回正屋,到屋门口的时候,他徘徊了一下,没有立刻进去。他在想着今晚要去哪里睡。
物换星移,不但眼前的物事变了,他还多了个枕边人。让他立马接受这一切,实在是不能。
更何况,他身上背着一身血债。
杨树屯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杨树屯,他记得曲小白为了他把周围十里的百姓全驱逐了。
他何德何能,倒劳她如此狠辣。
原来的家如今是他的便宜老岳丈在住,自然不能回去住了。
去青君或者董朗的房间对付一晚?
罢,丢不起那个人。
他轻叹了一声,一旋身,跃上了屋顶。
檐上有清霜,挺凉。他坐在屋脊上,仰头望向夜空。
月如钩,夜空澄澈如镜。愈显得房上清冷。
一阵风吹过,冷风往脖领子里灌,他这才注意到,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衣裳上的丝绦还是那个女子给系的。
他垂眸瞧着腰间青绦,其实还是有些迷茫。
怎么就多了个女人呢?
辛青君和董朗回来,看正屋里的灯还亮着,正准备进屋去问安,忽然一粒石子打在了辛青君的肩上。
辛青君不由抬眸望向石子打来的方向,只见杨凌坐在屋脊上,石青色的衣裳在夜色里竟然很显眼。
“小董,你先回去休息吧。”
辛青君吩咐了董朗一声,飞身跃上了房顶。
董朗也想上去,但他不敢。
今晚的主上不同往昔,甚至从前的主上都不一样了,他不敢上去触霉头。乖乖回了屋。
辛青君在杨凌身边坐了,温淡一笑,“怎么,主上睡不着?”
杨凌没有回答他,只清冷地道:“你跟我说说这几年发生的事吧。”
这……这说一晚上也未必说得完呐。辛青君看看檐上清霜,缩了缩脖子,“要不,主上去我屋里,这里太冷,属下有点儿受不住。”
杨凌瞥他一眼,未置可否,但用行动做了回答——飞身下了屋顶,朝他的屋子走去。
曲小白的听力出众。两个人在房顶上说话,她依稀是听见了的。辛青君说去他的屋里,房上便没有了声音,她知道他俩走了,索性连等都不用等,她挣扎着起身,把桌上的灯熄了,摸黑回到床上,钻进了被窝里,连头脚都包得严严实实的。
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她就喜欢这个样子,一会儿准睡着。
辛青君沏了茶,斟给杨凌,两个人对面而坐,青君道:“其实说起来,之前的几年,我们都没有找到主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晓。后来,主上主动召见我们,我们才得以见到主上。”
杨凌并没有打断他,默默地听着,眸子里始终沉着冰霜一样的冷。
辛青君继续道:“见到主上,是在一个叫白马镇的地方。那时候主上参军上战场打仗,执行一个追捕狄夷王子的任务,去到了白马镇。
因为时间匆忙,主上没有交代太多事情,因此,我们也无从知道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主上回到战场,小主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消息,主上会有危险,我和小主母连夜赶往战场,果真见主上被人下了毒。
小主母帮主上解了毒,因为五公主吕筱筱一直缠着主上,小主母就没有马上离开军营,我们暂时在军营里住了下来。
接下来,主上和慕小将军慕南云谋划了一场夜袭,谁知道,主上遭遇了狄夷主帅阿罗丘。那阿罗丘力大无比,和主上对打,主上断了他一臂,他伤了主上一掌,结果那一掌引发了主上旧疾,导致主上失去记忆。”
辛青君没敢说失智,只说了失忆。眼前的主子眼中充满戾气,他晓得大概他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杨凌冷冷瞥他一眼。
他硬着头皮,撇开眼不敢看杨凌,继续道:“这些是我亲历的,至于我没见主上的那三年多,小主母也大概讲过。她说,你那个时候……失忆,住在杨兴茂的家里,她是在一年多以前嫁给你的,她爹娘养不起她,把她卖给了你当媳妇。
杨兴茂常常毒打你们,杨家的几个媳妇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常常毒打欺负她。后来有一次,杨家大媳妇撺掇杨兴茂又把你们打了一顿,险些打死,当时杨兴茂是以为已经打死了,就把你们扔到了荒郊野外。
您头部被撞,竟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带着小主母离开了杨家,到了这片荒野,在这里盖了房子。”
这一段完全是硬着头皮说的。毕竟这么惨的经历,他怕会惹怒了
主子。
诚然,因为是听曲小白说的,所以里面多少是有些假,曲小白哪里敢跟他说,是她带了杨凌回杨家大闹了一场。
杨凌冷冷瞧着辛青君,直瞧得辛青君头皮发麻,“主……主上,怎么?”
“是她在说谎,还是你在说谎?”
杨凌眸光凌厉。
辛青君急忙撇清:“我干嘛要说谎?都是听小主母说的呀。”
“那就是她在说谎。我倒是还有一些记忆,知道她是个如何心狠手辣的女子,她被杨家那几个媳妇欺负?骗鬼呢。”
“属下也觉得这里面有些出入,但派人去查证过,确实有那么一段,您失忆了,杨兴茂一家常常毒打你们,而小主母的身家,确实也没有假。”他瞧着杨凌,硬着头皮:“主上您说小主母心狠手辣,其实不然,您可能对她有什么误会,她挺善良,还很聪慧。”
“善良?善良的她驱逐了十里方圆的乡亲?”
“咳咳,主上,这一段儿她其实是为了您,后来她不是妥善安置了那些百姓了嘛。”
杨凌冷笑:“看来,你被她洗脑洗得挺严重呀。”
“洗脑?主上,您让属下怎么说呢,您以前和小主母是很恩爱的,相信您也是了解她的为人,所以才那么爱她的。”您说洗脑就洗脑吧,就算是被洗脑,也是您先被洗的好吧。
“恩爱?”杨凌微微眯了眸子,沉吟了一瞬,语气里透着冷血:“那我可能是真的脑子坏了。”
当初如胶似漆的是谁?这会子翻脸就不认账啊。辛青君很想替小主母质问他一句,但他也想要命啊。横竖这件事来日方长,倒也不急于现在就澄清。
再者,小主母那么聪明的人,说不定很快就又把他拿下了呢。
杨凌一夜没有回屋,让辛青君把所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包括吕筱筱吕吾之类的。
辛青君并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比如和吕筱筱慕南云之间的纠葛,他就算是查了,也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来,这里面差着情节呢。
因为差着许多细节,杨凌一时也理不清其中的脉络,只能暂时搁置,容后查证。
曲小白,真的个谜一样的女人呐。
谜一样的曲小白,在被窝里拱了许久,天亮才依稀睡去。
董朗起了个大早,本来想去请平安脉,走到廊檐下,看见门紧闭着,没敢敲门,一抬头,却见杨凌从外面走回来,衣衫还是昨天的衣衫,脸上还微微带着倦容,很显然,这是一夜没睡啊。
他急忙上前行礼,“主上,早。”
“来请脉?”
杨凌神色还是清冷的,董朗不由一怔,下意识答道:“啊,嗯。”他一大早脑子有点儿懵,倒忘了主上的医术其实不在他之下,这个平安脉,完全不必他来请了。
谁想,杨凌却说:“等睡醒再说吧。”
董朗不敢多言,答应了一声。
杨凌推门进去,顺手又关了门。
床上的女子睡得像个虾米,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一绺青丝在外面,垂到了床沿下。
这什么睡姿?
这种女人,辛青君说他们以前很恩爱?
果然以前是撞坏了脑子。
杨凌先去洗漱了,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当初为了方便照看他,曲小白把书桌就安排在了主屋,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会用屏风遮挡,有时懒了干脆就不遮,她的思想较之这个世界毕竟前卫,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
平时她抄写手札都是在这张书桌上,董朗一般情况下都会与她对面而坐,与她一起攻读那些医书手札。
那时候杨凌是坐在曲小白一侧的。
这些杨凌都有印象。
他坐在曲小白常坐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见床铺。
曲小白昨晚忙活一晚,根本没有机会打开屏风,杨凌一抬头便能将她的睡姿一览无遗。
想到以前她就在这张椅子上坐着,很多个夜里,都是把他哄睡了以后又起来,坐在这里看书写东西,他心里闪过一些异样的情绪。
但那种情绪快得一闪而过,捕捉都无从捕捉。
他顺手抽了一本她写的东西。
本以为是手札,打开之后,才晓得是一张叠起来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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