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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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不是个能喝酒的。fangzexs
啤酒两瓶醉,白酒一杯倒,差不多就这个量。
所以当余景还准备拿第三瓶的时候,祁炎拦住了他。
沙发的最边缘,祁炎站在那儿,有些突兀。
余景皱着眉,甩开对方的手。
他很少会表达出这样的负面情绪,特别是此时很多人在的场合,本不该这样。
余景醉了。
祁炎反握住他的小臂,直接把人拉了起来。
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揽住对方的腰把人搂进怀里。
肌肤相接猝不及防,熟悉的气息喷薄入耳。
余景下意识后仰,肠胃里的酒精打成一团死结,不断膨胀、升腾、发酵。
他捂住自己的嘴,躬身用肩膀撞开祁炎,闷头扎进卫生间。
刚喝进的啤酒过了遍胃,又原样吐了出来。
余景撑着马桶吐完,又拧开水龙头,几乎把整个头都塞进水池。
“哐”的一声,他撞在水龙头上,痛感爬入大脑,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往旁边栽过去。
祁炎托住了他。
肢体接触,刚压下去的反胃又漫上来。
余景用尽全力推开祁炎,几乎是一头撞向了出口。
这下托住他的,变成了连珩。
“呕……”
余景按着连珩的小臂,栽进他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连珩:“……”
绝了。
在楼上开了房间,余景在床上躺尸,连珩在浴室洗澡。
他没让祁炎进来,余景也没让。
两人一唱一和,出了奇的团结。
祁炎无法,只能止步于走廊,被门板打脸。
房间里开了暖气,温度适中。
连珩洗完澡心情不错,正围着浴巾吹头发。
送去干洗的衣服提前送了回来,刚好穿上身。
余景还在睡,只是睡得不那么安稳。
双唇紧抿,眉头皱着,睫毛不停发颤,似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连珩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
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和余景待在一起。
没有具体目的,没有时间限制,也不做什么。
就好像以前做完作业,连珩捧着妈妈刚洗好的水果去隔壁找余景。
余景可能在看书,可能在看电视,但无论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着接过连珩捧来的水果。
他们经常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少儿频道会在晚饭后的七点多播放一部冒险动漫,连珩和余景都喜欢看。
看得久了,水果也吃完了,连珩挨着余景睡觉,也不会觉得晚了该回家了。
因为他们第二天还是会在一起,不需要见面的理由,像是永远都会这样。
可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连珩低垂着眸,用食指勾住余景搁在被子上微蜷的小指。
指节交错,体温在此刻有些陌生。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算是什么。
毕竟余景和祁炎到底也没有分开。
连珩自嘲地勾了勾唇。
说来可笑,祁炎那边都和人滚上床了,他这边却连碰一下手指都要进行一番道德反省。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祁炎死皮赖脸不择手段,所以什么都有。
自己瞻前顾后胆小怯懦,所以一切全无。
这让连珩想起自己那个窝囊又迟钝的青春。
和余景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反义词。
他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也愿意看着对方幸福不去打扰。
——如果祁炎真的对余景好。
可他并不是。
与其做一个只能在墓碑上书写过往的高尚者,不如穷尽手段,去偷去抢。
老天给了连珩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会放任余景就这么与自己渐行渐远。
只此一次。
交错的小指被牢牢勾住。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蓦然响起,思绪仿佛被大力拉扯,猛地回魂。
连珩松开手指。
视线一扫,对上余景混沌的目光。
“谁啊?”他下意识问道。
连珩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阿姨。”
余景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懵,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撑起身体,接过手机。
“喂?妈妈?”
余景其实挺奇怪他妈为什么会给他电话。
实际上弟弟出生之后,母子二人就已经鲜少再有沟通,更别说是特地打来电话。
这种情况大多有事情,而且不是好事。
余母的话从话筒那头传来:“你在哪儿呢?”
“我……”余景左右看看,“我在外面,给小珩过生日。”
他躬身按住额角,还有点头晕,连珩从一边环过他的肩膀,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使得余景歪着身子靠在他的胸口。余景在打电话,分不出其他精力去思考合不合适,只是这么顺着靠过去。
有了着力点,整个人感觉舒服了一点,干脆就这样靠着了。
“祁炎过来了,你也过来吧。”
冷不丁听见这个名字,余景身体一僵。
他下意识“哦”了一声,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可能是察觉到了余景的语气异常,余母那边也停顿了片刻。
再开口,却不似之前温和:“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别到头来折腾我和你爸。”
一句话开始得让人意外,掐断得又猝不及防。
余景脑子还有点懵,就这么听着拖长了的忙音,靠着连珩发了会儿呆。
连珩也不去打扰他,就这么虚虚地握着他的肩头,也不说话,垂着眸,看余景小巧的鼻尖,陪他一起坐着。
许久,直到余景隐约听见有心跳声,这才突然答应过来,按着床铺重新坐直了身子。
“我……”余景紧皱眉头,“我有点头晕。”
连珩仿若无事地起身,给他端来一杯热茶:“胃里的酒都吐出来了,喝点热水暖暖。”
余景接过杯子,道了声谢:“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要回趟家。”
“不用,”连珩拿过床尾的外套穿上,“我送你过去。”
-
在连珩的生日当天耽误对方这么久的时间,余景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但连珩都说要送了,推辞来推辞去的,又显得过分虚假。
单元楼下,连珩没有跟余景一起上去。
不过他大概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毕竟余景冷了祁炎这么久,家里两个长辈一点没察觉出来也不太现实。
祁炎都能往余景家里跑,让余父余母替他牵这个线,看起来也是狗急跳墙,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是余景家关起门来解决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掺和,也不应该掺和。
然而,这么想归这么想,可看着余景离开时疲惫的背影,连珩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
他轻抿着唇,却也没有阻拦。
该走的路,该淌的泥,该挨的刀子,余景都得来上一遍。
就让祁炎逼他,用所有人来逼他。
逼得他无法,逼得他崩溃。
让祁炎一刀一刀捅余景的心。
捅得血肉模糊,捅得锥心刺骨。
疼?
疼了最好,疼才长记性。
记着谁让他疼的,再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