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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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炎的家庭相比于徐杨没好到哪去。zicuixuan
唯一略胜一筹的,大概是祁炎被打了十几年,终于在高中时打了回去。
且打赢了。
不过儿子打老子并不频繁,只要他爸不犯贱,祁炎没那么多闲工夫理这臭老头。
而祁炎他爸被打之后开始捂紧自己的钱包,对于这个正在念书的亲生儿子是一毛钱也不准备再给。
不过还好,祁炎有个还算能干的母亲。
女人在外面打工,偶尔回来一趟,给她可怜兮兮的儿子一点零钱。
每天买两个馒头还是够的,但祁炎这个年纪,白面蘸盐也能吃两斤,那点钱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于是祁炎就得找自己的门路。
他偶尔跟着社会上的王哥李哥屁股后面狗仗人势,不仅能蹭一顿饭吃,运气好的话还能捞点零碎的烟。
他们这群小孩手脚不干净惯了,只要别太过分,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炎不抽烟,他把顺过来的烟卖给其他学生。
比市场价低一点,很快就出手了。
祁炎脑子比别人转,还未成年就已经展露其优越地经商头脑。
那几年他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朝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跃跃欲试。
不过没真跃过去。
他认识了余景。
那年祁炎高二,余景比他小了一岁,是学校的高一新生。
对于这群刚入学的小鸡崽子,有些人就按耐不住开始挑软柿子捏。
祁炎其实挺不乐意这种擦边违法的行为,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拳头从不对着弱者。
只是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什么伸张正义的英雄行为,轮不到他一个二流混混。
但是余景掏出来一张百元大钞。
祁炎眼都直了。
他决定做个英雄。
从跳下围墙的这一刻开始。
做余景的英雄。
-
徐杨是祁炎找到的。
他回了老家,被所有亲戚拒之门外。
被找到时正坐在路边发呆,于是直接给拎来b市了。
昨夜刚下过雨,徐杨身上半干不干的羽绒服还是年前余景从连珩身上薅过来的。
他驼着背,耷拉着脑袋,长发遮住眉眼,看不清具体表情。
余景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攥了下少年的手指,冰凉冰凉,跟水泥棍子似的。
这绝对要发烧。
余景皱了皱眉。
他把徐杨带出派出所,祁炎的车就在门口,打开车门等他上去。
余景没去,拉着徐杨走去路口打车。
祁炎跟在他的身侧:“阿景。”
余景面无表情。
打车回了职工宿舍,拿出自己的衣服暂时给徐杨换上。
徐杨全程一言不发,像个提线木偶一般,随着余景怎么折腾。
他吃了药,也吃了饭,在余景的小床上睡下,乖乖的,特别听话。
余景摸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
下午上班时,余景特别和宿舍阿姨说了一声,麻烦她多注意一下自己房间的学生,如果对方出门了就给他打电话。
还好,直到前两节课下课,他的手机都挺安生。
余景趁着中间的大课间跑回来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徐杨发烧了。
下午没课,余景又带着徐杨去校外的诊所挂吊针。
徐杨靠着他,眉头簇得老高,原本冰凉的手指眼下烫得厉害,就连呼出去的空气都灼热无比。
余景心疼得搓搓他的手指。
宿舍的床小,挤不下他们俩,余景在回家和去酒店间犹豫了一秒,决定还是去酒店。
虽然在家能给徐杨煮点粥喝,但他实在不想见祁炎。
实在不行他就回爸妈家里盛点过来,他们晚上应该会煮粥喝。
正计划着,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连珩的来电提示,余景心里一惊,才想起来忘跟他说了。
“哦,没事,”连珩倒不怎么在意,“我听说是祁炎找到的?”
“嗯…”余景低头看了看徐杨,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没跟他说太多,孩子病了,在挂吊针,晚上我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把烧退了再说。”
“去我那吧,”连珩说,“冰箱里的菜吃完了吗?”
“没,”余景想起来了,“我去的第二天就碰见了阿姨,她带回家了。”
电话那头有短暂的沉默。
浅浅的叹息后,连珩道:“那你买点菜过去,做点清淡的给他吃。”
“不太好吧,”余景为难道,“那是你的婚房。”
连珩那房子崭新崭新的留着结婚,他自己进去住也就算了,还带着个孩子进去住,这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不讲究这些,密码还记得吧?”
余景推辞:“还是算了——”
“不说了我有点事,”连珩打断他的话,“过去住,听话。”
电话被挂断了。
余景:“……”
他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颇为无语。
不让连珩喊哥他还真把自己当弟弟?
这一句“听话”说的那是一个丝滑。
而且刑警的工作日常是这样的吗?
这种突然失踪的断联方式,有姑娘家受得了吗?
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心里吐槽归吐槽,余景还是带着徐杨去了连珩家。
在家里照顾病人确实比较方便,他煮了一锅粥,叫醒徐杨让他吃饭。
徐杨坐在床上,捧着热腾腾的小米粥时,人还有点懵。
他机械性地握着勺子,舀了粥往嘴里塞。
一口、两口。
眼泪掉在碗里,哭得默不作声。
余景摸摸他的头:“饭吃完就睡吧,别想太多。”
说罢他起身离开,把房门关上。
觉得应该给这么大的孩子留有自己的空间。
客厅里,余景把地拖了一遍,再窝进沙发上,给自己腿上盖了条毯子。
打开手机,有祁炎发来的信息,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收到几条,断断续续,一下午已经累积很多了。
祁炎这一个多月一直这样,老老实实地汇报着每一个时间段的安排。
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几点要去开会、几点应酬酒局。
像是表明衷心,又像在祈求原谅。
余景一条条认真看过去,视线停在最后一条信息上很久很久。
阿炎:我等你回家。
他鼻腔一酸,抬头使劲眨了眨眼睛。
逼退眼底泪意,没有回复。
连珩的电话来得很是时候,余景深深呼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按下接听。
“睡了?”连珩问。
“没,”余景睫毛低垂,手指揪着盖在大腿上的毛毯的流苏,“刚让徐杨吃了饭,等会儿进去收收碗,看他好点没有。”
“嗯,你呢?吃饭没有?”
“吃了一点,不是很饿。”
这一天他忙得屁股不沾板凳,人累心也累,好不容易晚上放松下来,就连说话都半拖着声音,听着格外疲惫。
“胃口不好?一会儿给自己冲杯板蓝根,晚上睡我房间,别被传染了。”
“唉,”余景笑笑,“行,明儿我把你床单都给洗了。”
“不用,我估计明天就回家了。”
“明天就回来?”余景惊讶道,“你最近怎么总往家里跑?工作很闲吗?”
连珩耐心道:“我妈交代我无数遍,让我回去过生日。”
余景瞬间了然,估计是一场桃花纷纷的鸿门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直到余景打了个哈欠,这才挂了电话。
他起身,去了徐杨房间里拿了碗筷洗刷放好。
简单洗了个澡,回到连珩的床上躺下,手机上有连珩发来的信息,大概十来分钟前
连珩:我的床你睡哪边?
余景扫了眼床铺,就近选择。
余景:靠近衣柜的那边。
连珩半天没有回复,于是他又问。
余景:怎么了?有讲究吗?
大概五六分钟后,连珩回复过来。
连珩:没有,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