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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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原谅他了?”连珩看向余景,脸上带着略微诧异的笑。czyefang
余景皱着眉,视线定格在手中握着的水杯杯沿上:“我不知道。”
除夕晚上,屋里热闹非凡。
连珩家里来了个小侄子串门,和岁数相近的余安打成一片。
连珩爸妈拉着余母支了个桌,余父不太会打麻将,祁炎就补上了这个三缺一。
连珩带着两个小屁孩放完烟火回来,见余父和余景两人跟两座山头似的占据沙发两边,便过去缓和一下气氛。
余父很喜欢连珩,打小就印象极好,和他叭叭说了一堆,余景就在旁边听着。
等到说累了,端着茶壶乐颠颠地跑去看麻将局,连珩手一伸,在茶几上抓了两个沙糖桔,扔给余景一个。
事情就那个事情,余景稍微说个大概,连珩就差不多知道这个流程。
祁炎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一番真假参半的谎言,断尾求生,及时止损。
或许还会有一番深刻的反省和诚恳的保证,再追加一些酸掉牙的情话。
还顾及着旧情的另一方被哄得晕头转向,即便有防备之心,知道对方的话不能尽信,却也没办法狠下心去拒绝。
毕竟谁不会犯错呢?
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难不成还闹得日子都不过了吗?
连珩见过太多了。
“我之后去公司调查了,有关小李的账都是干净的,他和祁炎之间没有金钱往来。而且我也查了公司的监控,他也不常去祁炎的办公室。托人打听了两人平时在公司里的互动,也不像是有什么暧昧。”
连珩轻笑:“那就不是他。”
余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啊?”
麻将一局结束,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哈哈大笑。
作为固定的输方,祁炎把仅有的筹码拱手相送。
一旁观战的余父连连摇头,在祁炎再三哀求下上桌救场。
麻将的碰撞声如流水般“哗啦哗啦”的响着,期间还参杂着电视里吵吵闹闹的春晚,和两个小孩的嬉笑打闹。
余景听不太真切。
于是连珩按着沙发,侧身靠近了一些:“我是说……另有其人。”
余景突然被人从另一边搂住了肩膀。
“聊什么呢?”祁炎挨着余景坐下。
他的手指扣在余景的肩上,看似不经意间撩了撩对方垂在耳边的碎发。
“换洗发水了?怪好闻的。”
连珩依旧勾着唇,借着再去拿橘子的动作坐直了身子。
余景意识到祁炎这样刻意的亲密大概是做给连珩看的,不禁皱了皱眉,把人从自己身边推开一些。
只是祁炎丝毫没有配合,反而握住余景手腕,歪着身子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宝贝,我又输了好多好多钱……”
没办法,余景揉揉他的头发:“你每年不都输吗?别靠着了,小孩都在这。”
余景的父母本就不认同他们在一起,生了余安之后虽说没那么在意,但还是会怕影响到小儿子。
所以余景在家基本都和祁炎保持距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少惹出矛盾。
祁炎被揉了脑袋,稍微听话一些,只是缠着余景给他剥沙糖桔,余景就一个一个剥给他。
等到麻将转两轮,小孩都困了,祁炎垫完输掉的钱,也该各回各家了。
好似挺正常的一个除夕,和去年的也没有差别。
可是当余景坐进车里,抬手拉上安全带时,耳边却像是又听见了连珩的声音。
——“那就不是他。”
——“我是说……另有其人。”
余景打了寒颤。
“怎么了?”祁炎侧了侧身,“冷?”
余景摇摇头,低头掩饰掉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是有点。”
祁炎打开暖气,缓缓启动车子:“这几天要下雪,你那身体,注意一点,别又发烧了……”
车厢内,祁炎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极了以往两人相处时的平淡和随意。
余景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静静地听着。
他记得去年自己还在抱怨新接下来的班级,其中有几个相当麻烦的学生。
祁炎打趣说实在不行就不干了,来公司当他的小秘书,不仅工资是你的,老板都是你的。
余景笑他没个正经。
人的一生能活多少年呢?余景和祁炎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快要超出他生命的一半。
有太多宝贵的回忆需要珍藏,不是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就可以割舍。
或许有时候人就不能看得太清,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弄出个子丑寅卯来。
装傻充愣也是一门学问,只要不过线,含含糊糊凑凑合合,一辈子也就这样过了下来。
就像薛定谔的猫,只要余景不把箱子打开,那只猫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看他怎么看。
他该怎么看?
突然,车内连接着手机的蓝牙响起铃声。
余景刚睁开眼,祁炎就把段话挂断了。
很快,快到让余景有些诧异。
祁炎有自己的圈子,余景从公司辞职后就没再接触过。
按着往常,他对这些是不关心的,可是今天,却多嘴问了一句。
“谁啊?”
“嗯?”祁炎瞥他一眼,“骚扰电话。”
并不意外的回答。
余景没有继续追问,祁炎也没过多解释。
只是当车停在停车场时,在摘了安全带下车前那短暂的片刻,祁炎像是开玩笑一般,把手机递过去:“要检查一下吗?”
车厢内只有后视镜前亮了一盏小灯,灯光昏黄,锁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周围越发逼仄,压抑。
余景搭了下眼皮,手机屏幕是锁上的。
桌面壁纸是他们凑在一起的自拍合影,两人脸贴着脸,笑得开心。
祁炎往他这边半倾着身子,见余景半天没有动作,干脆按在座椅边上,俯身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
祁炎抵着余景的额头,哑声道:“宝贝。”
像是诱哄,又像是恳求。
什么都没说,余景却明白对方的意思。
沉默片刻,他轻轻闭了下眼睛:“嗯。”
余景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面对一个陪伴了十几年的爱人,始终狠不下心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不仅仅为了自己,还有父母方面的顾忌。
这几年家里好不容易才稍微接受祁炎,如果真要继续追究,万一闹出家门,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他们怎么说也是两口子,真有什么问题也是关起门慢慢吵,眼下就这样算了,以后的事再说吧。
-
大年初一,连珩和两个曾经的同事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前队长家。/p>
虽然几天才见过,但小姑娘看见连珩亲得很,老远就迎过来讨要抱抱。
家里的阿姨早早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一桌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
隔天,几人又凑一起,出去喝酒。
“唉……听我说,二线才是生活,趁着年轻早点稳定下来,不然这上头一变,什么都不好说。”
他们是几年前一同入职的新人,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只剩下连珩依然留在一线。
其中一人结了婚,另一人正准备结婚,提及的话题多少就往这方面沾了点,连珩在旁边搭了只耳朵,烟抽了快半包。
“珩哥,”其中一人问他,“你还头铁呢?”
连珩笑笑,没说话。
“我都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另一人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身边的蚊子都是公的。”
连珩摁灭烟头:“说你们的,别扯我。”
他这些年忙于工作,个人社交贫瘠得可怜,很少提及自己的事。
就连认识了六七年的朋友,也就仅仅只是知道连珩之所以一路单到现在,是因为有个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至于这个心上人姓甚名谁,如何模样,就尚未可知了。
对于多方猜测,连珩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他不急,哪怕身边所有人都在替他着急,他也不急。
和祁炎一样,连珩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缺了一点运气,又或者,缺了点勇气。
“听说前几天揪了个家暴男。”
“嗯。”
“这种家长里短的破事,你不是不爱参合吗?”
“随手帮忙。”
余景之前跟他抱怨过这一个学生家长,有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荒谬失序感。
连珩当时就想,于公于私,他都得帮余景管管这事。
不然对方一个小老师,还真压不住那种刁民。
仰头闷掉手里的酒,有女人过来搭讪。
连珩礼貌地偏头看上一眼,却意外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往出口走去。
多年的侦察经验让连珩在脑内迅速对应出相应的人物——是那天跟随祁炎一起进酒店的小秘书。
小秘书年纪不大,来逛酒吧这本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他的怀里搂着一个……姑娘?
连珩微微皱眉。
怎么是个姑娘?
“帅哥,”那女人坐在他身边的高凳上,“一个人吗?”
连珩收回目光,礼貌笑笑:“有老婆了。”
旁边同事嘴角一抽:“你又有老婆了。”
“嗯,借我喝喝。”
连珩勾起单边唇角,随手拿过同伴手上的酒杯,起身绕过女人,像是醉了一般,懒懒散散地离开了。
酒吧用于通风的出入口只是一个窄门,估摸着也就一米宽,两个人并肩都走不过去。
连珩刚走到门边,就听见一墙之隔的小情侣迫不及待,亲出啧啧水水。
他脸上笑意渐浓,侧身倚着门洞旁的墙壁,单手抓着矮杯上沿,低头喝酒。
剑眉压着长眸,脸上覆了一半阴影。
酒精濡湿唇瓣,微微泛甜。
等到激情过后,小情侣们喘匀了呼吸,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李哥,最近怎么了?心情不佳?”
“妈的,”小秘书声音沙哑,说话时没什么好气,“老子最近倒了大霉,莫名其妙被老板辞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