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丽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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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炎和邱敖送去了礼品,弃车骑马,往兖州赶。zhaikangpei
青炎在马背上轻轻唱着歌:“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啊~”
邱敖听着耳熟:“你唱的这是什么歌?”
青炎洋洋得意自己歌喉:“是我改编的德川民歌,好听吧?”
德川是小满家乡,她也给邱敖哼过类似的曲调。
“不好听,别唱了。”
“你欣赏不了是耳朵有问题。”青炎说完唱的更起劲了。
邱敖听不惯,勒马停下来要和她打一架。
青炎和他过了几招,确定他学的套路确实和萧镜不一样,拆招后预判了他的出拳,将他右手剪到身后,左臂从他背后锁住他的脖子。
擒住了猎物,青炎勾起嘴角轻笑两声。
“我知道你一路上都在观察我怀疑我是间谍。”她收紧左臂将他的耳朵拉到自己唇畔,“可是你这么容易被看穿,怎么赢我?”
挑衅的语气彻底激怒邱敖,他奋力挣开她:“我会战胜你的。”
“还是下辈子再说你有这个本事吧。”她说着跳回马背上,牵起马缰绳甩头示意他上路。
他皱起眉头,看不上她的轻浮卖弄,上马后讥讽道:“我妹子的武功也很好,就不会像你一样自夸。”语气中不满她的自大。
青炎看着他笑笑,别过头,仰面看着随车前行落到身后的太阳:“那当然,自夸显得多自大啊,在这世上只要露出一点夸耀的意思就会有人攻击你,但是我不怕。”她将头转回来冲邱敖挑眉,“因为我确实厉害。”
邱敖无言。
她们到了信上约定好的地点,只有一间破屋子,没有人。
青炎注意到邱敖一面找留下的线索,一面观察自己的动作,她在砖缝里找到了信,也拿给他先看。
获得信任埋伏更深,比帮逃命的同伙打掩护重要得多。
邱敖扫了一眼纸条,塞进怀里:“人走了,张三让我们往东赶。”言罢走出屋子上马。
同伙还没被抓。
青炎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躲过一次怀疑试探。
柴俭觉察出来,自己上次私自去找黑衣人,加上赵虞贞在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不少添油加醋的话,让她愈发有所猜忌,趁她还没有问出口,打算先下手为强。
晚上,柴俭拿着一个鸭卵大小的白玉盒子进了萧镜的房间。
“路过胭脂店顺手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萧镜打开盒子,挑出来一点口脂对着镜子试了,又拉过柴俭坐下给他涂。
蜂蜡在她指尖融开,花瓣和浓郁的香料气息扩散在二人之间,淡红色在柔软唇上旖旎晕开。
口脂让他的脸明亮了一层,上挑的眼尾给微微睁大的眼睛多添了一份娇俏动人。
萧镜用中指勾起他的脸,欣赏着自己涂抹出来的完美作品,大拇指轻轻搭在他唇边,食指就蹭上一点红痕在他脸侧。她将拇指滑到他下巴尖,引他离自己近些。
“我喜欢得很。”她慢慢靠近正要亲上去,柴俭用食指抵住她的唇。
他拿出萧镜身上带着的吴绫的白手帕,在一角印上唇印:“你带着也好提醒他,你是有正室的人,叫他不要白费力气。”
萧镜接过薄如蝉翼的吴绫,抬眼看去,他的笑意像蒙了一层薄纱。
萧镜抬起眼,定定看向他:“你好像有心事?”
柴俭笑了一下,道:“赵虞贞没少说我的坏话,挑我的错处吧?”
赵虞贞实在不算什么威胁,他还是在逃避自己的问题。
萧镜摆摆头:“我不是说这个。”
他的笑意退潮般收回,露出寂寥灰暗的沙地。
太相熟也不好,情绪无从隐瞒,他要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柴俭垂下眼眸:“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心事,公主其实一向不太喜欢我……”他避免哀怨眼神给她造成压力,起身朝窗边走去透气,想着怎么委婉催婚。
“十几年前,公主一共捡回来五个女孩五个男孩,女孩里定下你是养女,其余四个是伴读,男孩里选出文功武功前三的做养子,另外两个去当死士,还好我留下来了。母亲也一直不重视我,嫌我武功不及哥哥还整日带着你乱玩,可能在她眼中我是拖累了你、不够优秀的累赘。”
晚风从柴俭脸上扫过,他多希望她能想起来往日的情分,不要再怀疑自己,又怕她连同自己做共犯隐藏的真相一齐回忆起来。
还是不要记起来了,只要自己做得够好,她一定会重新信任自己。
他调整回温和神情走回她身边:“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这样的出身能在庙里衣食无忧还能在你身边,我已经很知足了……”
可他还是欲壑难填,想要做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小时候的故事听他说过几遍,一起玩闹相互包庇的日子,只是听转述也很幸福。她也懂他的焦虑,他在青楼时手脚稍微不利落就要被打骂,到了庙里要证明自己有做杀手的价值才值得留下来,从小一直被衡量,如今遇到种种情敌,难免忧虑自己有没有被爱的价值。
萧镜的眼神柔和下来,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我看是你想多了,如果母亲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让你和我一队?”
“母皇的心思哪是我们能揣测的?都让你我一队了六年却迟迟不肯定下婚约……”
“那你揣测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要让我娶翟万周?”
柴俭低头转开眼珠:“那也说不准,翟万周是京城的大世家,等我们进了京,难免要笼络他们,谁知道你的正室之位是不是留给他的?”
萧镜笑着捧住他的脸:“俭哥,我们解封法力八字还没一撇,这就打到京城去了?起码还要五年八年的,到时候我们早成婚了,别乱想了。”
柴俭只要被她笑着凑近哄一下,立刻就觉得她心里还有自己,乖巧地点点头,向下瞥了一眼看准她嘴唇的位置,闭上眼吻了下去。
只有看到她眼中的动情,感受到她炽热的呼吸,他才能安下心告诉自己,她还是从前那个很喜欢自己的妹妹。
一行人走到萍城,次日早上赵虞贞煞有介事地找到萧镜,小声道:“我听见他在打听丽春院。”
“丽春院?”
“就是妓院啊。”
萧镜想起来柴俭说过,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他打小被老鸨苛待使唤,他的娘去世后生意不好,院里的小孩饿死好几个,剩下他和一个叫雪娟的女孩,所幸后来公主亲临丽春院把他救走。
猜到他是想去看望妹妹,萧镜推门去找他。
赵虞贞在身后喊道:“你等他晚上去的时候再捉啊。”说完跟上去,一脸惊讶看着她们出门,跟自己解释是去看朋友,愤愤不平自己又一次失败。
萧镜和柴俭进丽春院找到雪娟,说要给她赎身,她犹豫不决。
三年前柴俭偷偷来过一次要帮她逃走,那时雪娟刚刚红起来,说店里的生意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还要靠她带几个妹妹过上好日子。
门口路过的杂役听见里面商量着要走,赶紧喊来打手。几个打手破门而入,闹得双方吵到门外去,拔刀相向,老鸨李妈妈闻声推门看向楼下,开口道:
“这不是柴俭吗?这么多年不回来,来了也不知道看看妈妈,不进房里坐坐,就要急着走?”她走下楼梯,按下正欲动手的杂役,“犯不着浪费力气。”
李妈妈走近站在最前的柴俭,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也是这里出去的孩子,应该知道,大英雄你就算倾家荡产把这改成了茶馆客栈,该来的客人还是会来,何必闹呢?”
她又笑着来到萧镜身旁,问柴俭:“这是你新讨的媳妇?”拉起她的手腕,“不必这么着,来喝杯茶慢慢说。”
三人被她拉进房中,李妈妈坐下亲自倒茶。
柴俭将银票放在桌子上,推给她:“我要给雪娟赎身。”
李妈妈快速瞥了一眼,道:“你把她买了能去哪里,去做小妾奴婢有这里过得好?你也知道从这出去的姑娘,要么嫁给穷苦人要么为奴做妾,你在外头多年也该见过那是何等光景,怎么比得上在这众星捧月?雪娟可是我们的头牌,你要断了我们生路除非拔刀捅死我们。”
萧镜道:“我们当然会给她一个好去处。”
李妈妈软下姿态对雪娟低声下气道:“姑娘再赏我们几年饭吃吧,就看在妈妈请教习先生教你诗词弹唱的份上。你的妹妹们,现在还没有一个能接得了你的班啊。”
萧镜冷笑:“难道没了她一个,你们都会饿死不成?”
李妈妈苦笑一下:“娘子是外头的人,不懂我们这行的苦。过去我们生意不好,全靠小俭他娘,自打她狠心去了,我们院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来了一点钱先紧着姑娘和伙计们吃穿,小俭和雪娟这些毛孩子都是饿着长大的。”说着甩出手帕抹起泪来。
雪娟站起来扶住李妈妈道:“妈妈,我不走,我不会抛下你们的。”
李妈妈抱住她:“好孩子,你要去,也得寻得一家好人家再去,也叫我放心。”
萧镜怒从中烧,抽出刀来:“今日我们就要强买强卖,不情愿就叫你外面的人进来试试。”
“嫂嫂。”雪娟拦住萧镜道,“我在这挺好的,别为了我惹了官司。”说完拉他们回自己屋内。
“这些钱我收下了,日后若有机会,我能自己赎身的。”雪娟道。
柴俭道:“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走?你知道我们不怕……”
“哥哥,你们把我赎走我又能去哪呢?现在有个张生,家底殷实对我也挺好的,或许我能嫁给他,如若不能,再寻良人就是了。”她对张生的许诺深信不疑,等他考取了功名,一定能给自己一个好归宿。
柴俭想到自己的杀手身份和小满惨死的事,眼下确实不见得跟自己走更安全。他环视一圈宽敞华丽的房间,比李妈妈的屋子还要大,又想起她方才说她存了足够多的私房,应当不会有事。
萧镜问:“要是寻不到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我现在已经很好了,看见你们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若还不放心,就多来看看我。”
柴俭见劝不动她,也只能等局势明了后再来安排:“你等着我,等我们安顿好了,一定把你救走。”
雪娟笑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想洗白,自己能脱一层皮出来就不错了,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
说话间一个丫鬟推门来报:
“姑娘,张公子来了。”
“我这就去。”雪娟道,“你们请回吧,得了空再来看我。”
柴俭嘱咐道:“你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写信去持真庙。”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队其实是因为萧镜去求的,但是她失忆了所以想不起来,一些错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