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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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余。mshangyuewu
荀风渡卧在木塌上听着外面风生水起;将士们操练的声音彼此起伏绵延不绝。平安州被攻下之后峦起尘立刻上书了朝廷,不日便有官员前来探视任职。
那隧道中的污水让她的伤口有些溃烂,但好在她年轻体盛也就慢慢渐渐好起来。再者,这些日子她除了躺着什么都没做,闲暇之际就翻动着那张拷贝而来的地图,地图上平安州的颜色呈现淡绿、也就是属于一片安全区。自穆罗老爷、太子戈清被抓获后,萧军便入了州内做歇脚安稳,与此同时的,峦起尘也时不时的过来,同她规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荀都尉!”
抬眼看着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阿洌捧着一盘新鲜的果子站在门框处招手,他的身后则悄悄地探出来一个小人儿。
“嗯?”荀风渡扶着一根结实的木头拐杖,慢慢悠悠的挪下地来,阿洌见状赶忙过来扶住她,将她搀到椅子坐下;阿洌身后的朝鲁也大大方方的捧着一些书卷,放在荀风渡的桌子上,荀风渡见到朝鲁活泼的样子很是喜欢,伸手拿了个果子塞到他的手里。
“都尉大人!我们家小将军请您过去!”
还未同阿洌说上话,李施琅身旁的白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想到自己数日未见李施琅,怕他也是担心自己,便索性带着阿洌和朝鲁过去耍一下,也免得李施琅独自在那休息处暗淡消沉。几人兜兜转转,来到一处门前,还未敲门就听到里面摔碎东西的声音!
“施琅!”
荀风渡敲敲门,屋内一阵寂静,她心中有些担心疑惑便不顾许多直接推门而入、看着满屋子整齐的布设、干净的地面荀风渡很是吃惊:明明刚才却是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啊?怎么又没了呢?她站在外面刚想好好检查一下房子却被白青直接拉到屋内坐下。
“荀风,你也受伤了啊,你的腿,还能好吗?”
李施琅盯着荀风渡的腿伤擦了擦嘴巴,又吩咐着白青端来了三碗茶水;朝鲁个子小、一股脑地往椅子上爬、却不小心打翻了那碗属于他的茶水,而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荀风渡,荀风渡探过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皮革帽子。
“你和我,都会好的。”荀风渡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若此刻自己回答“还能好”岂不是让李施琅平白伤心?她便委婉的应付了去,而后盯着那颗环绕自己旋转地石头碎片说道,“施琅,若有一天,我们回去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说完,荀风渡端起一碗茶放到嘴边,谨慎的看着眼前的李施琅,她这么问确实是有私心可言,但她的私心却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峦起尘。
“荀哥哥!”
朝鲁不知何时趴在荀风渡腿上拉着她的衣服不停晃悠,她便放下茶碗儿将朝鲁抱在怀里。李施琅望着那碗被放在桌子上的茶水,若有所思地说道,“娶妻生子……当然,得是有位门楣当户对世家的小姐才好……”
“……”
“世家小姐?”荀风渡微微低了低头,“一定要门当户对吗?”
“未必。”李施琅抬起被子露出自己的腿,“世家小姐或许看不上我这个瘸子了,官儿低点的家族,也不是不可。”
“那……若是……”荀风渡捏着怀中小人儿的衣角,刚要继续说着下句就被对方一下打断,“怎么了荀风,你是觉得我连一位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都娶不到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荀风渡着急的回应着李施琅的话,对方声音又提高了一度,“还是说,你觉得你的伤能好,已经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开始看不起我了,是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李施琅,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说这样的话!”荀风渡有些生气,将朝鲁放置在地上同李施琅四目相对;身后的阿洌看到二人气氛逐渐愈烈忙在一旁说道,“李小将军,我们都尉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您不要多想啊!”
“多想?我可从来没有多想!”李施琅握着拳头锤在床铺上,白青见到自家主子如此,眉头一横,“都尉大人,您还先回去吧,您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您应该很清楚的。”
“什么意思!”荀风渡也不迟疑,同白青质问道,“你说说看,我做了什么?我又说了什么?”
“荀都尉竟然连我的人都敢放话了吗?”
李施琅脸上一阵阴暗,垂着眼睛任由额前碎发飘在目光之间,一旁的小朝鲁哪里见过这么可怕的面孔,直接抱着荀风渡的大腿哭了起来。
“李施琅!我从未说过你的任何、也未做过任何你的事,你这样空口无凭的质疑我才是真的不顾我们之前的情谊了!”
荀风渡抱起朝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刚迈出脚跟,就听到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哥哥……”怀中的小朝鲁探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荀风渡,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哥哥,那个凶哥哥为什么给你吃那种东西……”
“嗯?”荀风渡心头有些苦楚,想要快步回到屋子休息,但听到小朝鲁这话瞬间清醒了许多,“小孩子可别乱说,你施琅哥哥同我可是好友……今日他只是有些心情不好罢了!”她一瘸一拐的走着,又感觉到怀中的小朝鲁在拉扯着她的衣襟。
“哥哥!”小朝鲁眼睛一亮,握着拳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哥哥,我不会搞错的,那种臭虫味道特殊,如果哥哥喝了一定会全身伤口溃烂的!”
身旁的阿洌听到这话赶紧从荀风渡怀中夺过朝鲁,一脸怒气的捂着他的嘴,“你这野孩子!你说什么呢!那茶水可是我看着白青倒在碗里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就是就是!我怎么可能认错!那虫子特别讨厌!喜欢住在人的家里!我们族每到冬日都要用烟来熏!”小朝鲁一脸不服气的抓着阿洌的手,嘟囔着说个不停。
荀风渡一脸焦灼,她觉得小孩子不会说谎,可她也信任李施琅,难道事李施琅身边的白青有问题?她伫立在屋子之间的街道边思索着,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有人在窥探、她慢慢的从袖中系统引出一只筝骨,猛地向后甩去!“嗖!”
击中物体的声音传入几人的耳朵,荀风渡腿脚不便、阿洌便迅速将朝鲁放在地上向身后的隐蔽角落跑去,可刚到转弯处,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随即身子便直直的向后倒去。
“谁!”荀风渡把小朝鲁护在身后,她的一声喊叫引来了巡逻的士兵,“荀都尉!这里怎么了!”
“前面,阿洌,注意!”
那几个士兵迅速举起武器蹑手蹑脚的快速靠了过去,可领头的将士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人把阿洌抬到一边坐下,“都尉,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没人?”荀风渡舒展了几天的眉头又锁了起来:自己明明感觉到了人儿、怎么转瞬即逝的就没了呢!而且这阿洌也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倒在地上!
“好好检查一下这里,特别是墙厚、脚下!”
荀风渡吩咐下去,而后想要自己前去查看一番却被街上传来的声音吸引,“都尉大人、峦将军听说您出来了,便让小的请您过去!”
“随后。”见巡防的士兵仔细地打量着这片屋子,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一会儿,这片加强巡逻,切不可出现什么岔子!”
……
还未到峦起尘休憩之处,荀风渡就注意到一处宅院面前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随后一阵欢快的女子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而后快步走过了这片区域。
“真是有劳峦将军了!峦将军此番劳苦功高哇!”
“过誉……她来了……”
峦起尘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情不愿,而后荀风渡便拄着一根木头拐杖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她并不喜欢古时繁琐礼仪,先前的峦起尘也不注重这些,此刻屋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儿见到不跪在地的荀风渡都泛着一丝惊讶。
“荀风她腿部有伤!诸位还是免了这份礼吧!”峦起尘起身将她扶到自己身边坐下,为她斟茶倒水惹得一旁一位极为端庄漂亮的女子忍不住连连感叹,“难道峦大将军英明一世、真的成了传说中的断袖不成?这小荀都尉长得属实美极了,不过一个这样花容月貌的男子在军营之中、岂不是更会扰乱军心?”
“我女知音已过及笄之岁、尚未应许人家,峦将军觉得小女如何?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梁知府指着坐在身边的那位漂亮女子打趣着峦起尘,“峦将军,眼瞅着您这就军功有成了,都不想着自己的……”
“梁大人好意!”说罢、他举起茶碗双手奉到荀风渡面前,荀风渡云里雾里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觉得很无趣,但此情此景之下还是另一边的李施琅更让她担心些,再者,就是那个让阿洌平白无故晕倒的人!
眼下,这茶接与不接都成了一个难题,她迟疑一下伸出手去,就听那女子银铃之声传入耳朵。
只见那女子嗔笑着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下来一只,交给身边的丫鬟,“小蝶,你把这凤缠杜鹃的金簪子赠给峦将军吧!免得他根基不稳、被什么妖魔鬼怪勾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