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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盛京二三·2(已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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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同陈岱一起去辽阳的兵士说,他们拿到火器的过程非常顺利,出城也没费什么周折,还有一半路程就到盛京时,遇到了兀室的骑兵。fanghuaxs

    陈岱让兵士拿好火器,他断后,很快赶上。

    兵士不敢停歇,快马加鞭,陈岱大约两柱香时间当真赶了上来,说是已经解决完了兀室追兵,他们听见陈岱说话一直在大喘气。

    由于是夜里,他们没看见陈岱的伤口,只当是陈岱太累了,天色渐亮,到了盛京下马,陈岱已变成了血葫芦。

    陈岱坚持到见郭师理,一直咬牙坚持的劲力松懈后,便去了。

    大家没时间悲痛,城中突然敲响战鼓,兀室发起了小规模的攻城,因盛京外围有阻拦大型攻城器械靠近的陷阱,兀室此次完全采用人肉战术,架起登云梯人叠着人试图攻入盛京。

    郭师理带副将赶赴前线,陈岱只能被裹上白布暂时存放在厅内。

    陈岱的去世,点燃了盛京守城将士的怒火,他们誓要兀室血债血偿。

    盛京瞬间进入了战时状态,将军府中的每个人都有条不紊,赤草也被临时带去外城充作军医。

    临出发前他托思贞转告药无必,要她等他回来。

    药无必同思贞要了纸笔,在纸上涂画消磨时间,外城的金石之声直至黄昏才渐渐停歇。

    赤草在太阳彻底落幕时回来,推开门时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数不清包扎了多少人,他几乎一刻都没停歇过。

    他不是军人,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切身感受战争的无情,江湖中的杀戮和战争时的屠戮,完全是两回事。

    点燃了火焰的箭飞出去时遮蔽了天空,恍惚间天空都是血色。

    面对数以万计的敌人,人很渺小,只能尽全力,靠信念坚持。兀室人源源不尽,堆叠的尸体也成为爬上城墙的垫脚石,拒马上插满了从登云梯上跌落的兀室人。

    不止是兀室人,大成将士也在损失,这一息还拉弓引箭的青年,下一息,就被贯穿眼球躺在城墙上。

    赤草不怕死人,只是那种压抑的氛围,如同深陷沼泽,淤泥压着前胸后背,挤得难以呼吸,逼迫人做点什么,好挣脱这束缚去。

    门口的侍女见到赤草,还不等赤草开口,就说道:“阳先生,热水早备好了,马上送来。”

    赤草谢过侍女,疲惫地推开屋门,药无必咬着手指,似乎在冥思苦想,左手举着的笔尖端蓄了一大滴墨,摇摇欲坠。

    “这是忙什么呢?”赤草想逗她说说话:“朝廷可不招收女子考取功名。”

    “随便画画呀,你也看不懂。”药无必眼睛也不抬:“去去去,不要误了我的思路。”

    赤草走近了,想抽起纸张,药无必扑上桌子压住了满桌的纸,浓墨从笔尖甩到了脸上。

    这时她才舍得看赤草一眼,赤草的窘态让药无必愣住了。

    “你怎么一身的血污,你也去前线了么?”药无必蹙起眉头:“受伤了吗?你不是会医术么,能给自己治吗?”

    “我没受伤,我去给别人治伤了。”赤草回来前洗过手,手是干净的,他用手指揩去药无必脸上的墨迹:“担心我了?”

    “我做什么要担心你呢。”药无必坐回去:“你记得,我可不记得,我是怕你死了我走不了,被扣在这里。”

    赤草浅浅扯起嘴角:“我舍不得。”

    药无必脸颊有些红:“油嘴滑舌,怎么不来个人把你舌头削掉?”

    “你不在我身边,我绝不张嘴,我铁齿铜牙,即便割去我的嘴唇,也不会割掉我的舌头。”

    说话间热水来了,赤草去后间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污,再出来时又是清清爽爽的白衣,面容也不似刚才那般倦怠了。

    药无必看他头顶还粘了点儿皂角的泡沫,指了指自己头顶左边对应的位置:“这里还有没洗净的,脏死了。”

    赤草擦了反方向,药无必急道:“笨死了,和你的镜像呀!”

    “那请小娘子帮我。”

    赤草坐到她旁边,附身过去,乖顺地将头顶送到药无必面前,药无必颇显粗鲁地一抹,把泡沫拭去了。

    “多谢。”

    “不要你谢。”

    药无必扭过头去,桌子上的纸这下没人保护,赤草捻了一把翻看起来,药无必又恼了,张牙舞爪地要把纸夺回去,赤草单手就应付住了她。

    “叫我看一眼,你又不会少块肉了。”赤草粗略一看,发现全是兵器的设计纸,语气严肃起来:“你从哪儿看见的,怎么画出来的?”

    药无必抢不回来,垂头丧气地坐在原位,嘟哝道:“在我脑子里的,所以我就不叫你看么,是不是画得很差。”

    赤草认真起来,图纸上的刀剑画得不仅不差,甚至有几分精美,刀刃比例和血槽设计堪称专业,他把图纸搁在桌上,伸手捏住了药无必的手腕。

    “你什么意思啊?”药无必往回抽自己的手腕,赤草纹丝不动,她恼火道:“差到需要把脉确定吗?你也太羞辱人了。”

    赤草非常疑惑,她的脉象就是失忆药物生效的状态,她怎会画出这些兵器设计?难道她没失忆,在装腔作势耍他?

    他扒开药无必的下眼皮,内眼睑隐约有紫色血丝,没错,他的药没问题。

    “不差,很好。”赤草收回手,接着翻看每一张纸,每张图纸的武器都可以打造出实物:“回答我,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我就是随便画画,这些东西好像是从我的笔尖流淌出来的,自然而然就能画了。”药无必耸肩:“不用费力。”

    赤草盯着药无必的表情,想看出点端倪:“那现在如果放你自由,你想去干什么?”

    “我想……其实我想起来了点儿东西,我今早睡醒,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打铁。”药无必咬住下唇:“你问我想干什么的话,我想打铁…想打铁。”

    赤草眉头越来越近:“你梦见铁匠了么?”

    “应该吧,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觉得他好熟悉。”药无必叹气:“我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过去的事情,你知道吗?”

    赤草摇头:“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除了知道她来自铸器师之家和被灭门,剩下的东西一概不知,她的样子不似作伪,难道在她的脑海中有着如此深刻的烙印么?可以忘却姓名,忘却身份,却无法忘记深植于心的技艺。

    她的家庭对她的影响,竟能如此巨大么。

    药无必托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我想去我熟悉的地方,说不定我就能想起什么来了,你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大吗?”

    药无必是否失忆这件事,他还要再判断判断,今夜有更重要的事。

    “大吧。”赤草一笔带过,把话题转到其他上面:“过了今晚,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你带在身边。”

    “我需要做什么?”

    药无必的这句话似曾相识,在替郭师理刮骨疗伤时候,她好像也这么问过他,赤草喜欢这句话,如同亲密的战友,她肯照顾你的后背,替你完成不周全的步骤。

    赤草郑重其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只需要相信我,你做得到吗?我跟你说的关于我同伴的要求,你还记得吗?”

    “我是叶翠翠,记住我的身份。”

    “好,你正常睡觉,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到了三更,屋里的烛火突然熄了,窗口和门口同时有人闯入。

    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如见夏如约而至,她听见屋子里有另外两个人的呼吸,她贴在门旁,仔细分辨其他人的位置,两个呼吸都在缓慢移动。

    另两个人突然短兵相接,黑暗中拳脚碰撞,难以分辨谁更占据优势。

    一个是赤草,一个是今晚要活捉的药无必,如见夏冷笑,鹬蚌相争,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赤草似乎不济,叫道:“帮忙啊,如见夏,你在等什么!”

    如见夏假惺惺道:“我这就来。”

    一声金属刺入皮肉的声音,接着是噼啪打翻器具的声音,一个呼吸微弱下去,似乎昏迷了。

    另一个呼吸突然调转枪头,直奔她而来,带着金属冷冽的气息从她咽喉划过,带着杀意不留余地,她纯凭肌肉本能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兵器尖端,是峨眉刺。

    对方步伐轻盈,接连的出招让她应接不暇,她立刻觉察出了她的功夫跟对方的差距太大,对方占尽优势,她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使出棍法的缠字诀,黄玉棍竟被紧紧抓住,险些被夺了去,峨眉刺凌厉如冰峰,每一下都刺向她的头颈要处。

    她被逼至死角,无处可退,只能叫道:“赤草!”

    赤草没有任何反应,她暗骂废物,峨眉刺攻击越来越密集,她腰身后仰,手按在地上觉得钻心的疼痛,地上有一大块碎瓷,她抓起来超前猛挥,对方不知哪个部位被划伤了,有血迹滴在她的手上。

    她抓住机会,用尽全力横挥黄玉棍,听见重重的刺穿血肉声音,她剧烈地喘息,掏出怀中的火折子拨开盖子,看见一个女子胸口被地上的断裂桌腿刺穿。

    脸上横着一道豁开的伤口,睁着无神的双眼,已是一副死相。

    作者有话要说:

    赤草的计划,有小伙伴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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