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盛京十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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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圆带着大妈落地小院,大妈松开了一路的钳制,绕着院子走了一圈,认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nianweige
“这不就是楼家别院?你们住在旁人家的凶宅里,更可疑了。”
“药儿,药儿!”
宋圆小跑进卧房,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宋圆疑心自己走错了地方,怎么连焦尧也不见了。
大妈跟着进屋,边跨过门槛边活动手指,骨节作响:“小伙,拖延时间耍我嗷,你同伙呢?好像没在这啊,你是真有伙伴,还是在这恐吓我呢?”
“我娘子丢了!”
宋圆思绪飞转,人呢?被子里还有余温,人肯定刚离开不久,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赤草怎么会这么快就找过来?
宋圆坐在床沿,突然看见炭盆里放着一只黑色的小鸟,毛被炭火烘焦了,奄奄一息地抖动着胸脯,宋圆忙把它揪出来捧在手心仔细端详。
焦尧在这时回来了,手里托着个汤婆子,看见大妈惊呼出声。
“小姨,你怎么变这么难看了啊?”
大妈被突然容貌攻击,很无语:“嘿!你这小伙咋说话的?”
宋圆确定鸟儿没救之后将它丢回熄灭的炭盆里:“她不是你小姨!她人呢?”
“她如果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宋圆揪住焦尧的领子,咬牙说道:“我让你照顾她,你就这么照顾的?你去干什么了?”
“谁让你搞劣质炭的呀,灭得太快了,我看她好冷,出去偷了个汤婆子给她。”焦尧抓着宋圆的手放在汤婆子上:“你摸摸,这个质量最好最保温,是我筛选出的第一名。”
“你真是脑子被狗吃了!用汤婆子的人都被人带走了,你这个给谁用?”
焦尧也不是面捏的脾气,他自觉被骂的原因莫名其妙,委屈起来:“我也是好心,你做什么骂我?”
宋圆非常生气,赤草遭到刺杀,他一定会改换位置,他留下焦尧的目的,就是让焦尧探清赤草的虚实。
现在好了,赤草不费吹灰之力就带走了药无必,接下来去哪儿就不好找了,盛京绝对有赤津山庄的分部,赤草若决心藏起来,再找就难了。
“你就是个缺心眼儿,我们都说好了的,你这点事情都办不明白,还好意思问我?”
焦尧梗着脖子抬杠,他十分不服:“那你怎么不在这待着?你不是乱怪人吗?”
宋圆火气愈发地大,穿过了天灵盖,忍不住低吼道:“你他妈办不了早跟我说!拿你自己说话当放屁么!我在这待着要你在一旁吃干饭啊?”
大妈眼看着宋圆脸颊涨红,被吼的傻小子已经呆在原地,过来分开两人。
大妈拉住焦尧安慰,转头劝宋圆:“别欺负老实孩子啊,你瞅给他吓的,你是他小姨夫?我听了一会儿,你老婆被人抓走了?现在人也没在,你跟我唠唠这到底怎么事儿吧。”
宋圆绷紧了嘴角,回一句“无可奉告”竟是转身准备抛下焦尧离开。
“想走?给我站住!”
大妈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宋圆的衣角,宋圆反手抽刀割断了衣角,横刀便砍。
大妈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面对刀锋根本不避,在宋圆以为自己就要劈断她的脖子时,伸出两指捻住了刀尖。
宋圆欲抽,发现自己如蚍蜉撼树,使尽全身力气,刀身仍被大妈牢牢控制住,他不肯松手,边拽边试图贴近大妈,好使得大妈松手。
但和夹墙时一样,他无论使出怎样的手段,都无法接近大妈,大妈简直是逗耗子的老猫,拿宋圆当笑话看。
“就这点力气啊,你要是拽不回去,我可就随便整了。”
焦尧这傻蛋,还替大妈加油助威:“太厉害了,大姨!就得给他点教训呢,让他没理由地骂我,活该!”
大妈手上开始有规律地发力,使得精钢的刀身不住地颤动。
宋圆恼得额头热汗直冒,力道从刀身传到他握刀的手,震得他虎口发疼。
“挺能坚持啊,那我来个狠的,给你长长见识,也给你消消火。”
大妈扎起马步,颤动越来越剧烈,她空余的手猛地在刀身一拍,宋圆的刀刃飞出,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宋圆的雁翎刀被折断了。
宋圆僵立在原地,他从输得如此无还手之力,他挖空了脑子思考,终于搜刮出一位退出江湖纷争,归隐数十年的宗师前辈。
“晚辈愚钝,您是手三杰之一的催雷爪吗?”
大妈豪爽一笑:“我退隐三十五年了,还有人记得我的绰号,可见后浪式微,不然怎么还会有人记得我这个前浪呢?”
他惊诧不已,试问,平常人遍寻不得的武林宗师,他走在街上就遇见了,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焦尧问道:“手三杰之一?另外两个是谁?”
宋圆制止焦尧:“这不是你该问的。”
晏山钟无谓地摆手:“往事了,孩子年纪小,不知者不怪,倒是你,怎么杀意那么重?”
宋圆躬身:“晚辈重要之人被人劫走了,实在是心神不宁,多有得罪请前辈见谅。”
晏山钟不忘自己来的目的:“你俩叫什么?在城中登记过吗?干什么的?”
焦尧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装腔作势起来,一副深沉模样:“大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回答我的,我也不回答你的…唔……”
宋圆捂住焦尧的嘴:“晚辈是常盛镖局的少镖头,得罪了赤津山庄的管事,才导致有家不能回。”
“因为你娘子得罪了他们?他呢?他是干什么的?”
宋圆心里打鼓,他不能当焦尧的面撒谎,这是个认死理的傻小子,发起疯六亲不认,自己爹都要杀。
他思绪一转,隐瞒不算撒谎,这是焦尧自己说的,他正准备挑着能说的说糊弄过去,因思考手上松懈了,焦尧扒下他的手,直接竹筒倒豆子说了一串。
“我叫焦尧,我登记过的,我的真实身份很复杂,只有你解答我的问题,我才能告诉你。”
晏山钟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愣头青了,她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三十五年过去,退隐江湖那天,她就把该了的事儿都了了,天大的伤也就只剩个疤痕。
“你既然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
手三杰由三个人组成,这是从绰号里就看得出的,但手三杰这称号是代代传承的事儿,在江湖上并不出名。
手三杰的第一代只有一人,林方欢自创了兼具掌指爪三法的无名手。
林方欢因样貌好、行事张扬、功夫一流,在青唐城被人戏称林三杰。
林方欢后面捡了三个小孩,把功夫原原本本地教给这三个孩子,发现同样的功夫被练出了三种风格,林方欢便根据特点分别起了名字。
林方欢死后,第二代三杰因感情好,外加练的都是手上的功夫,便合称手三杰。
但他们无意追名逐利,便隐居山中,默默练功,在江湖上籍籍无名。
到了第三代三杰,便是晏山钟这一辈了,晏山钟是最小的师妹催雷爪,上面有大师兄引风掌何之狂和生花指落叶红。
他们都是孤儿,从小被三个师父捡回身边,三人如亲生兄妹一般,与上一辈不同的是两个师兄都有闯出一番天地的宏愿。
三个师父年纪大了,半年内陆续去世,门派里没了师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晏山钟就和两个师兄离开青唐城,决意不给师父们丢脸,混出个名堂。
他们最初没有目的地,只想着去中原看看,路上听说河东府要举办武林大会,便将此作为了目的地。
他们从偏远的青唐城过来,初到河东府,什么都不习惯,吃不惯喝不惯住不惯,身上带的银子很难支撑他们在花钱如流水的河东生活。
他们先找了个小房子住下,即便是这么破的房子,价格也足够他们咂舌。
名门正派眼高于顶,想在这些门派里找份工作难于登天,没人瞧得上他们三个土包子。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将近两个月,为了维持生活,他们大多干些卖力气的零散活计,大师兄常说,好想念青唐的酿皮。
二师兄脑子灵活,想到一个快速打响名气还能赚钱的办法。
踢馆。
他们完全是广撒网战术,几乎给河东的每个门派都发了挑战信。
信中写道,他们是青唐城来的手三杰,谁输谁就给对方十两银子。
他们自觉十两银子非常多,因为这几乎是他们能凑出来的全部身家。
最初介绍自己叫做手三杰时,引来众多嘲讽,日常中原官话都讲不好的三兄妹,先学会了脏话。
终于有门派肯接受他们的挑战,是河东排名第二的苍翠派,落叶红向他们陆续发了二十几封挑战信。
苍翠派不胜其烦,终于同意。
苍翠派有意要让他们下不来台,也要给参加武林大会的其他外地门派一些威慑,选出了已在中原武林崭露头角的青年侠客罗寅寰。
三兄妹很重视第一场踢馆,决定让大师兄来,更稳妥。
他们对苍翠派不了解,对罗寅寰更不了解,直到上擂台前,他们才知道罗寅寰是用戟的。
规则很简单,谁掉下擂台,谁就输。
出乎所有人意料,何之狂赢得非常轻松,战局一边倒,不到一炷香,罗寅寰就被打下了擂台。
手三杰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