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习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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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外面可千万要想着我。mbaiwenzai”
“我也会在家里想着小姐的。”
莺歌言语中是掩藏不了的悲伤与难过,以至于说话间都带着点哭腔。一抽一抽,好似雨打了梨花。
可怜不已。
姜亿禾眼中有多有不舍,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更新玉镜墨原材料的事情,再舍不得莺歌都需要走。
姜亿禾搂着莺歌,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莺歌乖,过几日我便回来了。”
又是同样的说辞。
莺歌几乎是有点怨恨“过几日”这个时间概念了,上次小姐也是这般说的,可过了好久才回来。
等到莺歌都快凋零了。
但是又知道小姐不得不离开自己,去更大的世界寻找更好的机遇。
莺歌都明白这些。
只不过有的时候爱钻牛角尖罢了。
“莺歌,好好照看铺子里的生意。”
“一切都要靠你了,不比先前铺子里有专人照看的样子。”
“万事都靠细心二字。”
“我们不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你知道了吗?莺歌。”
姜亿禾还是忍不住地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拉着莺歌说上个一天一夜那才好。
那用桐梓树果炼出的烟灰,在姜亿禾与李溱游玩后就赶紧到了院子中,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步骤,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来临之前完成了。
只不过还需要晾晒几天就可以了。
所以姜亿禾与李溱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只不过莺歌还在流着眼泪地告别。
至于关远山,姜亿禾告知了他自己要去东川的打算,关远山也只是点了点头,又听说李溱要一同前往。
竟担心起姜亿禾的安全问题,硬是将李溱留在他房中,交谈了半个时辰左右才放他出来。
还没等姜亿禾为这父女情而感动,李溱就主动说了,其实这半个时辰在里面,多半围绕着绘画问题,其余言语间都是试探着姜亿禾是否真的要去东川,以及去东川要去干什么。
关远山倒也没这么笨,都是隐着藏着夹在话里,比较隐晦地询问李溱。
可李溱什么人,他又怎么会听不出那些言外之意呢?
只是李溱实在心寒,同他预想的果然一般,这关远山实在不是一位好父亲,或许更不是一位好丈夫,再或许,更不是一位正直且顶天立地的男子。
李溱对姜亿禾全无隐瞒,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她。
李溱记得当时姜亿禾知晓时候的反应,很复杂地自嘲一笑,眼中尽是无比的失望。
最后却还是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了些什么。
“还有那些玉镜墨,一定要干得透透的了才可以拿出去卖。”
姜亿禾又叮嘱了一句。
莺歌立马撅起嘴巴,嘟囔着:“小姐,你根本不相信我!”
后面几个字的声调几乎都要飘扬起来。
委屈又可怜。
姜亿禾抓紧了莺歌的手,也没有多过争辩,凑近了莺歌的耳朵:“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找李溱留下的暗卫就可以,不用怕。”
“这个铺子开下来,应该是会有人为难的。”
“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绝对不主动惹事,但是事来找我们了,我们绝对不退缩。”
“莺歌,一切都交给你了,加油。”
姜亿禾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言辞诚恳,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
她是知道此番开店铺的事情肯定不会顺利,但也是没有办法的方法,还好李溱找了暗卫,也找了侍卫,总不至于发生什么大事。
但她总是很担心莺歌,总觉得莺歌还是个孩子。
此刻的姜亿禾就像个不舍得放自己窝中幼鸟展翅高飞的鸟妈妈一般,爱之深远,护之急切。
“知道啦,小姐。”
“你这些话颠来倒去都已经说了好多次了,我的耳朵都要生茧子啦!”
莺歌能够明白姜亿禾的良苦用心,为了宽解她心中的忧虑,故意说了这些讨开心的话给她听。
姜亿禾也能够明白莺歌此刻的打算,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凉风穿梭在依依惜别的两人之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姜亿禾还是松开了莺歌的手,松开之前又轻轻地拍了拍。
姜亿禾坐进了马车中,这个马车是李溱新租赁的,比之前待过的都要大,也更舒服些。
坐在车厢内,并不太能感受到马车前进的颠簸,反倒是平平稳稳,如坐平地一般。
车厢内也有了专门的一块地方放置姜亿禾所带出的少许其余原材料,是为了和新材料做搭配用的。
其余的都是衣物了。
李溱不太喜欢穿重复的衣裳,所以在金陵的时候就已经找了绣娘,缝制了挺多件的衣裳。
但估计李溱并不是特别满意,还带了几件先前穿过的衣裳。
姜亿禾打量完马车,就微微靠在坐垫上,脑子里放着空。
一空下来,姜亿禾心中就有点郁郁。
各种事情交杂在一起,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巨大的阴霾仿佛笼罩了姜亿禾。
还是不能自己一个人呆着,姜亿禾思考了一番,就立马钻出了车厢,坐在了李溱的旁边。
李溱今天按照姜亿禾的意思套上了羊毛手套,李溱的身体很容易留下痕迹,每次驾车都被缰绳勒得通红。
所以在姜亿禾的叮嘱下,今天带上了羊毛手套。
对姜亿禾送给他的,当然,是用的李溱的钱买的。
李溱见姜亿禾出来,微微一笑:“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姜亿禾一听这话就有点不乐意了:“怎么,不想我出来打扰你的独处时刻?”
说完就准备转身回去,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留给李溱。
李溱赶忙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欢迎你来前面,这不是风大,怕你着凉。”
姜亿禾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此番他们的目的地确实是东川,姜亿禾并没有欺骗关远山,她要去做的事情也是要收购桐梓树果,只不过是要和那个老伯进行下一波成熟的预定。
金陵虽有桐梓树,但数量毕竟不多,大肆种植的话,也没有那么多的地方。
虽然同古松树一样远在东川,可实在是很容易成长,不必古松树的难长成。
反而也给那东川种植桐梓树的农夫们一点新的出路。
“你说,父亲到底爱不爱母亲。”姜亿禾也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她自己得不到答案,或许连母亲也从未得到过答案。
又怎么会从李溱这边得到答案呢?
李溱倒是认认真真地思虑了这个问题,然后很诚恳地回复了姜亿禾:“我也不可妄言,但我只能说,若是演戏的话,也必用上几分真情的。”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你和伯母都全然不知。”
李溱又多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说得倒是没有前一句笃定:“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关注一下伯父与马板道等人的联系。”
“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你们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溱一针见血,点出了姜亿禾藏在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
姜亿禾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在领口的毛领上,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李溱又转头望着姜亿禾这幅逃避的模样,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我也派人盯着马板道他们了,不管伯父清白与否,最终都有个答案的。”
“你也不必太过忧心,现在还没有定论。等到水落石出了,你高兴或者忧虑都可以。”
然后觉得自己说话并不是很妥当,李溱又补充了一句:“忧虑也不可过多。”
然后李溱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知道姜亿禾需要时间去慢慢消解。
时间总会消解一切的。
“不说这个了,我有点饿了,我去找点吃的。”姜亿禾习惯性地逃避,缩头乌龟似的躲回了车厢里。
知道这次行程有许多时间会在马车上,所以莺歌打包了许多可以存放得住的糕点在马车里。
莺歌知道姜亿禾一向是个嘴馋的人,她生怕自己的小姐在嘴馋的时候没有东西吃。
姜亿禾翻翻找找了一下,拿出了一盒柿饼。
黄澄澄的,上面裹着□□。
为了不脏手,姜亿禾想要拿出自己的巾帕,但弄脏后,自己又实在懒得清洗。
姜亿禾转念一想,李溱倒是巾帕多得很,且会随着衣服搭配,想必一块巾帕根本也用不长久。
姜亿禾就屁颠颠地又回到了李溱的旁边,举起了装着柿饼的小盒子,在李溱的眼前晃了晃。
“要不要吃柿饼?”
李溱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算太饿。”
李溱由于从小父母教导,少吃零嘴,专注正餐,不要多有口舌之欲,食物只是为了填满肚子,并不需要过多地追求口味。
所以李溱很少在非用膳的时刻去吃一些东西。
姜亿禾听到这话就来气,瞪了李溱一眼,收回了盒子,抱在怀中。
“还不算太饿是什么意思?”
“是要等饿死了再吃吗?”
姜亿禾说得冲冲的。
李溱倒也没生气,笑了笑,顺了姜亿禾的意思,乖巧地说:“我吃。”
“刚才还不觉着饿呢,你一说我倒有点饥肠辘辘了。”
李溱又补充了一句。
姜亿禾这下子倒是护食了,也不管刚才自己出来的意图是什么了,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巾帕,打开了小盒子,拿了一块柿饼出来。
等到真正拿出来,心中立马又弥漫上来了懊悔,心想自己怎么被一激,就忘了刚才自己的谋算了。
况且李溱刚才说的话,根本算不上“激”。
蓦然卸了一股劲,姜亿禾半倒在马车上,将柿饼缓缓地塞进嘴中。
外面的柿子皮带点脆,里面则是湿湿软软的,很是好吃。
“不分给我一个吗?”李溱见姜亿禾吃得开心,不由地多说了一句。
姜亿禾瞥了李溱一眼,将装有柿饼的小盒子塞进他的怀中,并且将自己的巾帕也一并塞在了一起。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