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白雷的世外桃源<!>
莫尔港大府官邸修筑的富丽堂皇,宴会厅高达十多米, 圆形的穹顶上面用油彩描绘着巨幅的壁画, 壁画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缠枝花卉水晶吊灯遮盖住了。
墙壁的装饰完全是金色的, 从深沉的铜金色到俏皮的金色,十多种金色拼凑出一种穷奢极欲的纸醉金迷来。
成百上千的高脚玻璃酒杯,装满紫色的酒浆, 重重叠叠垒砌出一座酒水的小山。
角落里打着粉色蝴蝶结的乐队指挥做了一个向下漂浮的手势,九十度歪着脖子怀抱巨大大提琴的乐手放慢了手速,鼓手半闭着眼睛, 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音乐的符号如同缓缓的小溪一样近乎安静的流淌着。
所有盛装的宾客都停止了喧闹, 睁大眼睛看着官邸主人白大人, 又很快把视线转移到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子身上。
在那么一瞬间,张灵湖也失去了惯常的冷淡, 她有些紧张的笑了笑:“白同志。”
“我好像在做梦,真的是你,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白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了张灵湖的手,带着她分开人群, 往前面走去。
宾客们纷纷让开, 还以为这个主人白大人会给他们做些介绍那, 谁知道他竟然绕过前台,在酒水小山那里拐了一个弯儿,穿过帷幕, 消失在走廊里。
“啊?走了!”
这个白大人,大约是最不靠谱的宴会主人之一了,露了一面,连个招呼都没有和宾客们打。
还有一点更不靠谱的,宴会不光没有主人,连个主事并招呼宾客的管家都没有。
乐队的指挥倒是发挥最出色,他很快又做了一个向上飘逸的动作。大提琴手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乐队的鼓手如同羊角风病发作一般,疯狂的敲击起来。
海量的乐符如同海啸一样爆发出来,波浪起伏,鸟兽吼叫,一时间地动山摇。
宾客们恢复了交谈,他们举杯彼此祝福,不要辜负这浪漫美丽的夜晚。
吴小凤失魂落魄了足足一分钟,才醒悟过来,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看向黄梓桐:“黄处长,你是故意给我难堪!”
黄梓桐像个外国的绅士一样,摊开手,耸耸肩:“我没有,其实在此刻之前,我根本就不确定,不过既然事已如此,我们不如也一起喝杯酒?”
其实黄梓桐一开始并不确定,白雷是只对张灵湖一个人殷勤,还是对所有年轻美貌的女人都殷勤,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小张在的时候,白雷对另外一个美貌不相上下的美女,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
他回头看了看笑呵呵的丁大厨,伸出手来,对吴小凤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好好醉一场!
吴小凤哼了一声,背对着黄梓桐,优雅的提起裙摆,走向葡萄酒的小山。
丁大厨笑呵呵的:“好啊,去尝尝这边的酒山是什么滋味。”
乐队的音乐再次改变风格,踢踏踢踏的,欢乐明快,适合搂搂抱抱的舞蹈,宾客们三三两两的开始组团跳舞了。
吴小凤不搭理黄梓桐,只和两个翻译说话。
黄梓桐也无所谓,在一个角落里和丁大厨一起品酒。
丁大厨笑呵呵的品酒:“不管是那个,搭上线就好。”
黄梓桐:“其实我更希望吴小凤能成功。”
丁大厨:“小吴是会更方便一些。”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有一件事,我很奇怪,那个小张以前对你态度很差啊,这几天改观很大,小姑娘乖乖的。”
张灵湖对黄梓桐态度恶劣,在海角村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当时她勉强配合黄梓桐和白雷沟通,但是相处过程中,偶尔会忍不住出声讽刺。
现在那?明显的很乖。
“你这个皮囊,对小姑娘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丁大厨咽下一口葡萄酒,做了个胡乱的假设。
黄梓桐神秘的笑了笑,并没有对丁大厨解密。
时间线拉回四天前,黄梓桐处理完国内外的消息之后,有些筋疲力尽,39号任务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国际事件,他当然不会认输,人民的战士是永远不会认输的,那怕打光最后一颗子弹,那怕是在白色的牢狱之中,那怕是在殖民统治的重压之下。
不管是什么样的绝境,他们的字典里永远不会有放弃这个词汇。
除去预计的艰难晦涩,暗淡前景,其实还有一个很明显的捷径,黄梓桐洗了个澡,刮了胡子,刷白了牙齿,换上一件白丝绸的衬衫,穿上米白色的风衣。
然后他把张灵湖叫到密室里,安置在白色床单的床上,郑重的下拜。
这一拜,慷慨豪情的志向都说出来。
这一拜,定国安邦的计谋说出来。
这一拜,青山也哭泣绿水也伤哀。
壮士可以横眉冷对生祭台,也可以一片柔肠把家国牵怀。
前有王允拜貂蝉,千古留名连环计。
今有梓桐请灵湖,灵湖恐慌无路能退。
从此以后我们是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妹。
肝胆相照,性命相托。
不管前方是怎么样的血腥风雨。
携手并肩一定可以闯过去。
黄沙终将掩埋白骨,沧海总会化作桑田。
大音息声,大象无形,大美
无言,大爱无疆。
上善若水任方圆,水利万物而不挣。
壮志凌云不图富贵,侠肝义胆只为生灵。
呃,总的来说黄梓桐又搞了一套形式主义,华而不实,虚情假意。张灵湖被他这么一搞,竟然真的觉得压力减轻了不少。
现在事已如此无可奈何花落去,逃避已经没有意义,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不能口头上每天爱国爱人民,其实一毛钱的亏都不能吃。
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白雷这件事,既然让她给凑巧赶上了,不过就是中间传个话的事情,要真是羞羞瑟瑟,各种拿捏扭捏放不开,让自己的国家人民吃了大亏,反倒便宜了洋毛外国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黄梓桐郑重托付下拜之后,张灵湖原本有些飘摇偏向白雷的心,隐约又开始偏重了黄梓桐的一侧,将心比心,她现在还挺认可黄梓桐的,她还真是有点各种不理解白雷的。
比如此刻,从热闹的盛宴大厅,众目睽睽之下,被白雷拉着手带走了。张灵湖双颊微微发热发红,以前独自在船上的时候,白雷教张灵湖使用空间戒指,两个人贴的也很近,但那时候是私密空间,发乎情止于礼。
现在那?有点像公园里那些私会的没有羞臊的小情侣了。按说舞会上,单位组织跳交谊舞,也是可以拉手的,还有以前每次下船上船,白雷也照例要扶她一下,张灵湖脑子里嗡嗡的,一阵胡思乱想,她试图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被热情的如同一团火焰一样的白雷拉到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四壁,许多连环的油画挂在那里,描绘着穿衣服很少的西方少女,水妖精,又或者水仙子,一个西方的美貌少年,在河边游玩的时候,被一群水里的仙女拉下了水,日夜欢愉。
幔帐重叠,张灵湖站在屋子正当中,想着大约是什么古希腊的神话,古希腊的雕塑和绘画总是让人羞羞的,现在在国内差不多都已经成了禁图。
圆桌上放着奇怪的水果,疙疙瘩瘩的,奇形怪状,撒发着熟透如同牛油的香气。
白雷笑的很开心,挥了挥手,水果们消失了,再挥一挥手,一大摞的纸质文书,甩落在描金花纹的圆桌上:“你不喜欢被人监视的生活,还害怕家人受到无辜的牵连?你看,这个是我为你买下的世外桃源,可以把所有你喜欢的人都迁移过来!”
看啊,这是我给你买的,世外桃源。
张灵湖愣了愣,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过去的一幕又一幕。很久以前,那时候的大姐还是个小姑娘,她梳着羊角小辫子,膝盖和手肘上的衣服都贴了补丁,挥舞着纸张的试卷:“看!这是我考的满分!”
三岁的张灵湖仰望着大姐。
那个时候,三哥哥还是个小男孩,他有点脏,喜欢用袖子抹脸,裤腿永远卷起来来一半,他一脸豪气的把口袋里的玻璃珠子都掏出来:“看!这是我赢得玻璃珠!”
三岁的张灵湖仰望着三哥哥。
那个时候,张爸爸还特别的年轻,他力气极大,壮的像牛一样,每只手臂都可以抱起两个孩子,背上还要再背负着一个,他一脸自豪的指着四合院的一排北屋:“看!这是咱家的新房子,五个孩子,十个孩子也够住了!”
三岁的张灵湖仰望着爸爸。
好久好久以前,张妈妈也非常年轻,她穿着浅色的斜襟衬衫小褂子,年轻的笑脸浮现出来:“看!这是小闺女尿湿的床单!”
不光尿了床,还拉了一点稀粑粑。
一岁的张灵湖抱紧妈妈的大腿,有点羞涩的把脸埋起来,那是她人生之初,最早的记忆啊!
每一个人,都喜欢把自己最自豪的东西,展示给自己最亲密的人。
今天白雷展示了一个世外桃源,他双眼盯着清澈如水的美人儿张灵湖,期待着她的表扬。
作者有话要说: 茉莉画鞠躬感谢小仙女“一朵奔跑的小白汪”, “清情”, “天天爱学习”,赠送的营养液。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