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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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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东出当然知道。

    当年之事,他比谁都要清楚。

    从叶潺写符箓请星君降世开始,他就感应到了这个少年的存在,后来不论是自己被封印在神迹里,还是被斫断四肢剜了心脏,他的亲身经历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它远比叶潺看到的要多,更加复杂也愈发的让人心生胆寒。

    可他有禁令在身,在封印全部解开前,他什么都不能说。

    更何况,有的事情就算他现在想要告诉叶潺,也不能全盘托出,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这少年知晓所有的真相,会是怎样的心情……也不知会不会哭。

    又怎么不会呢,就像是现在一样。

    于是他尽量放缓了语气,低着眼睫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潺现在理智都快没了,乍然听到这话,只以为谢东出是在安慰他,急得几乎就要跺脚,道:“可是那字迹分明就是我的!请星君的符箓是我写的,你身上桎梏的放在四海八荒的封印也都是我写的,我——”

    “潺潺。”谢东出强迫他冷静下来,附身平视着叶潺,凝眉道:“就算是你亲自写的,我也不会怪你。更何况,眼前所见,你真当以为全都是真实的?”

    叶潺一愣,倏然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突然心头狂跳。

    什么意思?

    眼见未必为实,他哥是知道什么吗?

    叶潺下意识就要问,可才刚刚张口,对上谢东出那双漆黑如同深渊的眼眸,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谢东出一直以来,不论何事都从来没有瞒过他。

    可他也知道,他哥现在禁令在身,太多东西不能开口了。

    好似有无数的情绪堵在了胸口,又好似明明追逐了许久的风忽的从手中掠过,如浮光掠影什么都抓不住。叶潺怔怔的站了片刻,从前被关在山谷里时那股子落寞且沉闷的情绪再次席卷了上来,一时间竟是烦躁得想发脾气。

    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只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冷静,转身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

    谢东出抬头,在背后安静的看着他,半晌,亦步亦停的跟在他的背后。

    青丘地势广袤,抬眼看去,一望无际。

    刚才两人都没有去管的种子怪还挂在树上呢,此时瞧着他们俩都没空搭理自己,赶紧拔腿就跑,谁知跑着跑着,却因为镇压的力量慢慢流逝,身形逐渐化去,随着风飘了漫天的蒲公英,又轻飘飘地朝着叶潺飞去。

    叶潺走到半途,忽有所感,顿住脚步,抬头去看,顿时呼吸微窒。

    “……”

    这是什么?

    看看这漫天飞的,像是雪花,又像是柳絮,就连眼前所见的天色都变了,原本已是完全黑下来的夜色却慢慢亮了起来,时间像是在倒放,日头趋于黄昏,四周清静的山路慢慢变成旷野,蒲公英就在这旷野上飘荡,被暮色映照成红彤彤的颜色。

    似乎和他哥有关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他哥对他,也总是超乎寻常的耐心和纵容。

    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怪他。

    他总是会哄他,等他消气。

    刹那间,叶潺想到此处,看着苍茫旷野,竟又是想要落泪了。

    谢东出不知道何时已经跟了上来,跟他并肩,叶潺一侧头就能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眸向来很黑,是深不见底的那种黑,可每次他看自己时,都满是自己的倒影。

    蓦然间,叶潺心里所有的沉闷与压抑都如青烟散去,感动和温暖如同骤然席卷的海水,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卷走,最后浪潮褪去,还留下了满胀的涩意和酸楚。

    他哥怎么就这么好呢。

    总是能给予恰到好处的体贴。

    弄得他就连想气都赌不起来了。

    叶潺只觉得自己在谢东出面前没有任何事情是需要隐瞒的,就连以前自己做的傻事也一样,茫然片刻,忽然轻轻开口:“哥哥,你记得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因为我以前过分自负,犯了大错,差点毁掉了星君。”

    谢东出侧过头来看他。

    这话是叶潺尚还在青沉山录节目时说的。

    当时谢东出问他,他怎么会如此关心星君,叶潺给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

    “当时呢,世间邪神肆虐。邪神你是知道的,就是世间所有邪祟的集合体,妄念痴念贪念恶念一样俱全,道家佛家联合抗衡,但怎么样都挡不住,于是就想到了个主意,请星君降世来降服邪神。”

    “可惜这除了我以外,世间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使星君感应,于是大家就交给我四十八道死箓,让我来亲手书写。我问他们,既然请星君,为何要用死箓?死箓乃是酷刑,他们这到底是要请星君,还是要请邪神?”

    叶潺娓娓道来,轻描淡写,可实则情况比他说的还要激烈。

    那个时候,他刚看到符箓内容,直是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就对着众人一顿破口大骂,骂完了后,又听说他们是担心请星君的时候邪神作怪,伤了星君,这死箓是用来限制邪神的,差点没被气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大笔一挥,又加了一道生机。

    “我一共会写四十九道符箓,你们谁反对都没用,若是自己有本事

    ,你们自己大可自己去写。”当时是,叶潺提剑踏前,骤然间面若寒霜,气势逼人,任谁都不敢多看,质问道:“四十八道死箓,如此对待星君,星君凭什么为你显示神迹?”

    他当时何等自负!

    所有人都说多了道生机会让邪神钻了空子,导致星君受损,生灵涂炭。可叶潺怎么会听,或许是因为世间只有他能感受到星君,只有他能时常听到对方的心跳,他无法容忍世人的亵渎,只嗤笑答道:“由我亲手写下的符箓,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旋即抬手,以自己的魂魄作保,在符箓的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

    事实证明,狂妄之人,势必会为此付出代价。

    在星君降世那日,忽然山崩海啸,整个琉璃影壁轰然坍塌,灵力崩坏。叶潺受到反噬差点就此丢掉性命,而当他再次醒来时,四周全毁,原本世间最大的道家集地,已成废墟,独留请星君降世时的神像还在,屹然不倒。

    在此之前,叶潺乃是天下唯一能请星君降世的人。

    可惜就从那时起,叶潺忽然感应不到星君的存在。

    他自作主张添的那道生机,竟是真的酿下大错。

    他似是走了,又或是被自己毁了。

    更或者是,和邪神一起陨落。

    从此世间邪神不复存在,星君却也没了踪迹。

    叶潺罪无可赦,从此被锁进山谷,只能守着星君的神迹度日,除非星君回来,否则他这辈子都无法再做任何的事情。

    “我当时一直在想。”叶潺看着旷野的落日,就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慢慢道:“星君到底是死还是活?降世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甚至还反复研究了符箓,却还是没发现到底哪里弄错了。后来我也会想,若非我自己自负清高,他是不是也就不必受这么多的苦?甚至于你现在,也不会受到这些死箓的折磨痛苦。”

    这些问题,在那些年里,险些成了叶潺的心魔。

    一直到后面他从小青牛那里听说星君还没有死,才仿佛如释重负。

    谢东出顺着他的话,想起那时候的事。

    其实也不用刻意去回忆,这些年他早在脑子里面反复想过无数次。

    四十八道死箓的确是折磨,可那全是由其他人交予叶潺手中的。他们被邪神弄得人心惶惶,生怕五星七曜星君有天会抛弃他们;他们想要这世间的和平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想要的就是他死。

    唯独叶潺愤怒下自作主张添加的那道生机,才是真正的救了他的命,让他得以在封印在神迹中的时候保留一线性命,让他后来顺着这生机游荡时,还能被叶潺从槐树中给劈出来。

    “再后来我在想。”叶潺扭头过来,眼眸里像是浸泡在泉水中的月亮,映着落日的余晖,将月亮染得瑰丽绚烂,“他是不是一直在怪我,否则为何我守了神迹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一直没有出现。”

    谢东出骤然定住。

    不是,他没有怪他。

    就在叶潺因为犯错被关进山谷的那些日子里,他已经被压在神迹中,日日夜夜不得喘息。

    神迹被浸在湖底,那少年百无聊赖,就坐在湖边抻着腿独自嘀咕。

    起初谢东出什么都听不清,只能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多数的时候他是萧条而落寞的,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发着呆也不知道做什么;有的时候更像是死了,自己阖眼半倒在石头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塌陷,谷里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几乎连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听不见。

    后来或许是习惯了身上如潮水般反复袭来的剧痛,在某个黎明天亮之际,刹那间日光照耀在水面,谢东出恍惚间,似是听到那少年微笑道了声:“算啦。”

    他听了太久太久的失落与萧索之词,模模糊糊的总不真切。

    可如今听来,少年的声音骤然如微风拂面,清朗得像是天瞬间亮了起来。

    随后斫肢剜心的剧痛在黎明破晓的刹那过去后,再次如潮水般的袭来,他阖眼,这声音便如同烙进了破碎的灵魂里。

    而此时,叶潺这样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轻轻问他:“哥哥,这样的事情如今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是否也会怪我?”

    谢东出定定看他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不,他爱他。

    只是叶潺更想要怪自己。

    他能将星君的事情记到如今,念念不忘,更别说现在伤害的还是他哥。愧疚和酸楚像是铺天盖地的浪潮,几乎就要将他淹没。

    他当年无时无刻的不在怀疑,自己真的是天才吗?莫非其实是世间最愚钝的人?不然怎么会连个符箓都写不好?

    而现在的他又无比的迷茫,心说这莫非就是自己过分狂妄所受到的天谴吗?不然究竟是谁,为什么连他哥都不放过?

    他越想,这些年好不容易重新积攒起来的信心,差点再次垮掉。

    谢东出用手轻轻抚在他的额头,仔细描摹他的轮廓,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道:“你要信我。”

    叶潺一怔,不由自主看着他。

    “方才我说,眼见未必为实并非骗你。世界上有的人,披着世间最为浩然正气的皮囊,却生着世间最肮脏卑劣的贱骨,流着世间最自私自利的血液

    。”谢东出淡漠道:“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漂亮的骨相。”

    叶潺心头猛地震颤,竟是从这里面敏锐的抓到了重点。

    所以说,谢东出的意思是有人在其中作梗?

    “你仔细想想。”谢东出提醒道:“你在写生机的时候,是否有拿过自己的魂魄做保?若是这生机写得有问题,为什么你还能活下来?”

    叶潺倏然惊醒,如同醍醐灌顶。

    没错!他当时在为星君写那道生机的时候,就是拿自己的魂魄作保。

    如果符箓真的写的有问题,为何在后来天雷劈下以后,自己的肉身全毁,魂魄却仍然得以尚存?

    以前他走了死胡同,怎么都绕不出来。如今像是豁然开朗,竟是找到了里面的关键。

    他用这道生机去尊重星君,而后星君便以此保全了他的性命!

    所以星君明明还在护着他呀,又何尝来怪罪一说?

    他哥也是如此,就算是说一百次“不会怪他”,想必叶潺的心结都没有办法解开,可是他偏偏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并没有犯错,其实自己符箓写的半点问题都没有,而是有人其中作梗利用了他,忽的将他的情绪击溃。

    霎时间,叶潺几乎又要落泪了。

    “哥!”他实在没有忍住,扑过去就紧紧抱住谢东出,问道:“所以都是封印你的那个人在捣鬼是不是?”

    谢东出垂下眼帘,算是默认。

    叶潺:“……”

    仔细想想,的确是这样没错,那人既然能复刻自己的符箓,也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情扯上关系。

    利用自己的符箓引发天地动荡不说……现在他居然还要来找他哥复仇?这个人用心何其险恶,在下一盘何等的大棋!

    那他哥到底得有多危险!

    天啦!叶潺呆怔片刻,瞬间竟是连伤感都忘了,神色凛然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吧,这件事要早做准备,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千万不能让他跑掉了!”

    在才知道封印他哥的人出现时,叶潺还没有那么的着急。

    而现在他几乎都要慌死了!

    更主要的是,叶潺急着急着,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又害怕这只是他哥哄他的话,蓦地顿住身形,忐忑道:“那,那你……你不会骗我吧?”

    若真是自己犯了错而他哥在替他瞒着,那他是真的想死了。

    谢东出:“……”

    他眼看着终于将叶潺哄好,却没想到他现在情绪居然如此脆弱敏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半天才无语反问道:“我骗你做什么?”

    叶潺……叶潺觉得也是。

    “但是我还是怕你若是有什么重伤不告诉我怎么办?”叶潺抿了抿唇,终于还是道:“那样我会很难过的。”

    若真是重伤,其实谢东出觉得,也没有必要告诉他了。

    就像是自己才刚被镇压在神迹里的日子,他就算曾经共情看到过,也没能知道那就是他真实经历过的。

    若他知道,恐怕会更难过吧。

    谢东出什么事情都不会骗他,唯独不想再看到他落泪,此时眼见着他虽然没哭,但是眼角脆弱通红,总让人觉得有细细密密,隐隐作痛的感觉在血脉中跳动,连带着心脏都被猛地攥紧,拉扯着神经器官,几近窒息。

    用手指轻轻的摩挲他眼角片刻,谢东出忽的转移了话题:“潺潺。”

    “哥哥。”叶潺轻声道。

    “我其实有件事情很好奇。”谢东出道。

    “什么?”叶潺茫然道。

    “听你说过往的事情如此伤感,想必当年受挫严重。可现在看来……”谢东出淡淡瞥他一眼,顿了片刻后才道:“到底是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拽?”

    叶潺蓦地一顿,脑子有点发懵。

    到底为什么,还是这么拽?

    从没被他哥欺负过的叶潺,突然被问到时,下意识的还认真想了下,到底为什么呢?

    然而就在须臾后,他猛地反应过来,震惊地抬头。

    天啦!原来自己在他哥心目中就是这种形象?

    瞬间,叶潺心里积攒半天的情绪烟消云散,差点没被气死,直接扑上谢东出的背捧住了他的脸,难以置信地大喊了声:“哥!”

    他哪里拽?他到底哪里拽?

    谢东出稳稳接住他的腿,实在是没忍住,低笑了声。

    叶潺:!

    他怎么还笑!

    “哥,我根本就没有好不好!”叶潺一听到这笑声就更炸了,莫名觉得羞愤难当,无比丢脸,双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你必须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拽,否则你不能再说了!”

    谢东出心说连嘴巴都被捂住了,这还能说什么?

    他不说更好,方便叶潺发疯,抱着谢东出的脖子就是一顿抓狂。

    他觉得自己狂妄是狂妄,但是但他哥面前一直都好乖好乖的啊!

    呜呜呜到底为什么,他哥会觉得他拽!

    叶潺又愤怒又羞恼,发现再怎么挣扎谢东出都能把他背得稳稳的,甚至越笑越厉害后,终于放弃。

    他哥,现在真的学坏了!

    叶潺这样想着,愤愤的弯下身去,将脑袋重重放在谢东出的肩膀上。

    谢东出侧过头来看他,正好对上他赌气的表情,心里的阴霾终于渐渐散去。

    他还是更喜欢这小孩的笑眼。

    精神振作起来时,就好像连星星都亮起来了。

    叶潺才没想那么多,他就是觉得自己被他哥给整了,现在整个人都气呼呼的。

    可当他满腹委屈的趴着的时候,他又没忍住,觉得他哥的背真的好好趴,他哥真的好厉害,还对他好好,连山路都能变成旷野,碍眼的日光都能变成夕阳,甚至于漫天飞的,都是他送来哄他的蒲公英。

    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责备自己。

    他从来对他是没有底线的包容。

    越想,早些时候那些低落,就越是消散无形,半点都没了痕迹。

    ……

    这里面虽然仍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解释,比如如果自己的符箓没有问题,那么当时到底是谁导致星君降世时浩劫降临的?又是谁去复刻了他的符箓用来封印谢东出?

    谢东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参与到这里面?自己当时有没有见到过他?

    碍于他哥能说的东西有限,这些问题都还悬而未解。

    但是能够知道自己没有犯错,叶潺已经心满意足。

    跟半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面才重新跑过来的虞青一起挑完种子后,叶潺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

    “叶老师。”虞青眼瞅着现在时间不早了,连忙上去道:“我刚才已经把种子都过去了,我看现在剧组应该还没开工,你是先去回公司,还是先回剧组?”

    第一批的种子量实在太大,今晚叶潺来的时候,就已经叫了车,现在全部运输过去估计也需要点时间,而且那边有人接应,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守着,想了想道:“我直接回剧组吧。”

    “那行。”虞青笑道:“我们可以一起了。”

    顿了顿,又道:“叶老师回去先休息会。”

    现在已经是凌晨,几个人忙忙碌碌,从下午到晚上,还真没休息过。

    并且现在也还有的他忙呢。

    他先是打电话过去跟霍凌意的助理交代了种子的运输情况,让他记得提醒他家老板拿回来后看看,然后又给其他几位合伙人都同步了下这个消息,这才跟虞青一起回剧组去。

    剧组早就已经收工,大家拍摄完都累得慌,早早的回了酒店休息,而且大冬天的大家也不愿意在外面晃悠,叶潺等人走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四周清静得不行,只有路灯还在亮着,其他半个人都没有。

    可谁知叶潺还没进得酒店大门,忽然有微风吹拂而来,竟是将之前零星的落在叶潺身上的几片蒲公英给吹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在空中飘荡。

    叶潺的目光追随着他们,还有些出神。

    可片刻后,忽然福至心灵,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他最近受刺激受的比较多,又在青丘经历了巨大的打击,大起大落,导致今天整晚都是神思混沌,很多东西没有细想。

    可现在脑子清醒,他才猛然惊觉,就从谢东出跟自己说的那些信息而言,虽然他没有明明白白的直说,可他的身份……他的身份不是已经明摆着了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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