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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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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粮商的糯米

    庄庆泽从梁家手上抢走了糯米,自觉成功压了梁家一头,心情好得不行。

    当已经从小学徒变成庄家酒坊“老师傅”的宋根带着人整理糯米入仓时,他甚至还亲自动手搬了会儿,没搬一会儿觉得累才停手,不过他也一直在旁边看着。

    梁家那边收的粮少,早就做完这些,可是仓房里的糯米远不够今年酿酒,老师傅们一个个都十分着急,在心里暗骂宋根那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和曾经的舅老爷庄庆泽,一个个都不是东西。

    梁父心中有数,他让大家暂时先关上仓房门,笑了笑平静地说:“大家稍安勿躁,过两日粮商便会运一批糯米来,到时候还得再让大家忙活一场,大家可别嫌事情多。”

    老师傅们听了先是放松,很快就又紧张了起来:“老爷,这……粮商运来的糯米不是要比在附近村子收贵得多?”

    粮商的糯米都声称是从外面运来的,自然会比他们自己直接从附近村民手上收更贵,像酒坊要的是上好的精糯米,说不准要三十一二文。

    “贵些就贵些,无妨,只要东西是好的就成,也就今年一次例外,以后便不会了。”梁父眯了眯眼,把眼中的情绪压下。

    今年虽然会多花钱买糯米,但是也解决了一个未来的麻烦,那个麻烦比多花钱更棘手得多。

    何况,庄庆泽今年多用的银子也不少,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不会如了他的意,这样一想,梁父也就不在乎多用的那些银子了,就当是花钱买高兴,要知道以前没看清这白眼狼真面目时,每年给他们一家用的钱同样不是一个小数目。

    等庄庆泽把他那边酒坊的事忙完了,只待三个月后开仓酿酒,他总算想到了再去一趟梁家,不是道歉,不是修复关系,更不是要钱,而是去找梁父和庄氏炫耀,想让他们不高兴。

    谁知道他过去的那天,刚巧粮商把糯米运到梁家酒坊,看着一袋袋整整齐齐的糯米被人搬进坊内,庄庆泽兴奋的心情顿时减少了一半,他怎么就忘了粮商呢,他自己以前也有运粮食到外地卖啊!看来自己抢走了梁家的糯米没能动摇到他们酒坊的根基。

    “哈哈,赵某人就在此提前祝贺梁老板生意兴隆,酿出的好酒成缸,明年贵坊若是还需糯米,梁老板你继续找我赵某人一定给你寻来最好的糯米。”粮商的管事已经收好了梁父给的银票,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梁家的这笔买卖算是比较大的了,做成了赵管事能提一大笔钱,来得自然是越多越好,不管是要精品、上品还是寻常糯米,他都能找来足够的。

    庄庆泽听着这句话,心思一转,他以前卖过粮,自然知道粮食收的价钱和卖的价钱不同,原来梁家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只能找粮商买高价糯米,为此他的心情又很快好了起来。

    梁父一开始就看到了庄庆泽过来,但是他完全没有理会庄庆泽,把粮商赵管事送走,他才不冷不热地看向庄庆泽,有些好奇庄庆泽会说什么。

    庄庆泽想看到的可不是梁父这冷静的样子,他想要让梁父难受、悔恨甚至气愤,他见梁父不说话,忍了好一会儿,阴阳怪气地开口:“姐夫,你找粮商买糯米是多少一斤啊?”

    “不贵,三十二文一斤。”梁父不紧不慢地回答,“庄老板,你收的糯米应该也不够吧,也要找赵管事他们买糯米?他们还没走远,你现在赶上去来得及。”

    梁父没有理会庄庆泽的那句“姐夫”,称呼对方的时候更是用的“庄老板”,语气十分疏离,就像是在同一个没什么关心的人说话。

    同时,梁父的提议听上去挺为庄庆泽着想的,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糯米不够酿酒就不多,要知道梁父今年只买了附近村子大概五分之二的糯米,那庄庆泽那边就是五分之三,如果庄庆泽想要和梁家酿一样数目的酒,他那边应该也还缺不少糯米。

    庄庆泽一下子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一样,再绷不住,他阴沉沉地看着梁父,心里憋屈得不行,他倒是想从第一次起就同梁家酿一样多的酒,但是他的钱不多了,算来算去怎么都不够。

    梁父见他这幅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不觉得气反而有些想笑,以前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庄庆泽的眼神就经常阴沉沉的,好像他那样了自己和妻子就什么都会满足他,现在大家都已经把嫌隙摆在了明面上,他再做出这个做派是想什么呢。

    懒得管庄庆泽在想什么,也不想去弄明白庄庆泽要怎么做,梁父突然就不想再搭理他了,厌烦地皱了皱眉,转身就往酒坊里走去。

    酒坊的大门在他进门后立马就被关上,里面虽然静悄悄的,但庄庆泽却仿佛看到了大门后那些人嘲笑自己的样子,他想歇斯底里地大喊,想撕破梁父和庄氏伪善的脸,想破坏所有和梁家有关系的东西。

    这会儿院子里堆放着成袋糯米的地方,梁父看着老师傅和小学徒们都一脸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准备出去把庄庆泽骂一顿的样子,笑了笑对大家说:“行啦,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酒坊的事最重要,咱们赶紧干活。”

    梁父已经看出来了,他表现得越是平静庄庆泽就越是难受,既然这样他何必耽误自己的事去同狗吵架?对付疯狗就应该让其他狗来

    ,总有狗咬狗一嘴毛的时候。

    庄庆泽也不知道自己在梁家酒坊外面站了多久,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了梁家大门外。

    想着刚才梁父平静又分外疏离的样子,他鬼使神差地敲响了梁家的大门。

    “谁啊?”门房听到动静打开门,看着门着的庄庆泽,愣住了。

    已经让庄氏知晓的那些事在梁家不再是秘密,下人们也全都听说了,门房一度以为这位舅老爷不可能再有那么厚的脸皮来梁家了,谁曾想人居然又来了。

    庄庆泽看着门房愣住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他以前到梁家来如同进自己家门,如今却好像要被人拦下,让他觉得难堪。

    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概是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庄氏会因为他们爹娘的叮嘱对他始终如一地照顾,庄氏是梁家的主母,梁宅就是她这个主母能做主的地方,她不能也不会像梁父那样对他。

    说穿了,他这是把孩子对爹娘的那种肆意任性的心思转移到了庄氏身上。

    他也不想想,就他做的那些事,梁父都明着对他那样的态度了,他再来梁家怎么可能会得到好脸色,给下人们发月钱的可是梁家,庄氏是梁家的主母没错,梁父才是梁家的当家人。

    因为梁父和庄氏都没有特意吩咐家里下人应该怎么对待庄庆泽,所以大家就自己领悟了主家的心思——不用再把舅老爷当成舅老爷。

    不过在这一刻,当门房真的看到庄庆泽站到在门外时,想着主家没有明确说过不让对方进门,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心想老爷和夫人的意思会不会想的是等舅老爷来了关上门再收拾。

    庄庆泽站在门口,他这一小会儿也想了非常多,什么念头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终在门房开口前,他率先道:“告诉庄庆蓉,她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还给我,酒坊只是一个开始。”

    放完这句狠话,庄庆泽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自认自己非常潇洒,实际上他的样子在门房看来十分莫名其妙。

    整个梁家的下人都知道之前老爷和夫人多照顾舅老爷一家,所以舅老爷说什么欠不欠的是什么意思,而且他怎么好意思提酒坊,他这脸皮怎么这么厚,比百年老树皮都厚!

    在心里吐槽了一番,门房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去见庄氏,转述了庄庆泽的这番话。

    庄氏听完愣住了,她也自觉没有欠弟弟任何东西,有什么要还给他的?

    过了一会儿,庄氏皱着眉问:“他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没有了。”门房摇摇头,说话的时候眼神却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庄氏。

    庄氏见状以为庄庆泽还说了别的话,可能是有些过分,所以门房不敢轻易说,就板着脸追问起来:“有什么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好歹是家里的女主人,庄氏板着脸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威信,门房没顶住压力说出了大家瞒着庄氏的事——庄庆泽故意抬高糯米的价钱同梁家抢,害得酒坊的糯米不够,老爷只能找粮商买了更贵的糯米。

    大概是最近听到弟弟做的混账事一件接着一件,这次庄氏居然很冷静地听门房说完,没有发愣、没有生气、没有伤心、没有失望,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十分平静。

    在听门房说的时候,她还有心思猜测自己今天才无意中才知道这件事,定然是相公吩咐的不让大家在家里讨论,怕自己听了又多想。

    第196章主动解决

    弟弟做的事没有影响到庄氏的心情,不过想着这件事她可能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的心情就十分复杂。

    思索片刻,庄氏的神态更加严厉,声音也越发威严:“原来还有这件事,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看来是我这个夫人太好骗了,叫你们一个个都忘了规矩!”

    “夫人,冤枉啊,这、这是老爷吩咐的,不然小的们哪里敢瞒着您。”门房大呼冤枉,只感觉自己有苦说不出,早知道他就让巧芹嫂子来找夫人说这事了,何必自己来,没想到夫人发起火来也不像平时那么好说话了。

    “呵呵。”冷笑两声,庄氏稍微放松了点语气,但还是没有平时那么和善,“下不为例,你们老爷那边我自会与他说,以后家里的事不得再瞒着我半分,不然你们以后就不用再待梁家了。”

    庄氏这样说的目的不是要罚门房如何如何,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以后这些事不要再瞒着自己,不然他们自己掂量掂量后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说服相公才行,否则自己和相公两人分别吩咐了不同的事,门房他们只会更加不知道怎么办。

    梁父晚饭前从酒坊回来,进门就发现庄氏板着脸坐着,完全当成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他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儿子和儿夫郎,眼神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曲薏和梁康生在庄氏炯炯有神的注视下,什么提示都没有做,最多给了梁父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们两人下午就在家里,早就听下人们说了夫人对门房发火的事,这件事只是爹娘之间一个小小的意见不和,不是什么大事,爹不用太担心。

    “庆蓉,今天家里没什么事吧?”梁父试探着开口。

    “我天天在家待着,能有什么事。”庄氏

    看着梁父,淡淡地说,“平时不见你问我一句。”

    “没事就好,我这不是担心你累着吗,要是家里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梁父看她那样觉得就是家里有什么事。

    见梁父没想对方向,庄氏开口给了一点提示:“相公,酒坊的事你忙得怎么样了,往年这时候不都忙完了吗?”

    “酒坊的事啊,还……”梁父刚打算说酒坊已经忙差不多了,突然灵光闪,想到下午那会儿庄庆泽来了一趟酒坊,被自己关在门外,难不成是庄庆泽后来跑到家里说了什么?

    把剩下的话咽下肚,看着妻子的神色,梁父不确定地问:“庆蓉,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庄氏皮笑肉不笑,“我知道什么了?我应该知道什么?是不是我如果不问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还是说你打算连账本都改?”

    不管是酒坊的账本还是家里的账本,梁父和庄氏互相都能看到,买糯米的价钱会原原本本地记录在账本上,庄氏只要一看账本就会知道这件事,除非梁父为了瞒着她把账本都改了,很显然这样的事梁父是不会做的。

    庄氏的样子虽然看着好像很生气,但是她的眼里没有怒火,梁父看得明白,心道一声果然,走过去坐在庄氏旁边,想着怎么开口解释。

    庄氏心里又酸又软,有种很无力的感觉,对一直逃避面对这件事的自己斥责痛恨,看看,因为她,相公费心处理酒坊的事时还要顾虑她的心情。

    庄氏知道,如果这个故意抬价抢糯米的人不是她的弟弟,梁父就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她不能再继续这样装聋作哑下去了,想着想着,庄氏的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

    于是,没等梁父想好怎么告诉庄氏这件事,庄氏就突然说:“相公,过两日酒坊的事你忙完了,咱们去找一次庆泽和红梅吧,我有些话想要对他们说。”

    这些日子以来,庄氏几乎从不主动提起庄庆泽和赵红梅两人,就好像这两人她不再关心了似的,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因为没有放下,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着两人,所以她才会闭口不提。

    这会儿庄氏主动提出要去找他们两人,说明她心里有了主意,她不再躲着了,她想要主动解决这件事。

    或许最后的结果是梁家和庄家不再亲密无间,从此形同陌路甚至针锋相对。

    也可能她作为中间的桥梁,把两家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积累的矛盾化解,慢慢地修复关系。

    梁父没想到糯米一事居然能让心软的妻子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早知道他就不瞒着她了,为了不让她知道自己多做了不少事不说,刚才还被她给“吓唬”了一通。

    其实让庄氏最终做出这个决定的就是梁父的隐瞒,如果仅仅是庄庆泽抢走原本梁家要买的糯米,庄氏肯定会因为弟弟做的事感到愧疚、自责,却很难做出什么决定,正是因为她连这件事都“不能”知道,她才惊觉自己这样下去不行。

    “好。”没有丝毫犹豫,梁父赶紧答应了下来,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完全没有丝毫兴趣见庄庆泽,陪着妻子就不一样了,况且这一次说清楚了,以后就不用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地,只有他私下做的那一件事需要瞒着点。

    等庄氏和梁父商量好了两天后去庄家,曲薏和梁康生对视一眼,心想婆母、娘去庄家注定会失望,因为庄庆泽下午的那句话,让曲薏想到了上辈子的一件事。

    曲薏上辈子同庄氏一起生活了五年多,两人熟悉得如同亲母子,他偶尔会听庄氏说起以前的事。

    有一次庄氏就提到她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很丰厚,正是这份嫁妆让那会儿快支持不下去的梁家酒坊坚持了下来,并且在她和梁父两人的努力下恢复往日的繁荣。

    庄氏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很是感慨和伤感,说什么到头来浪费了爹娘的心意,没能好好地过日子,那时候曲薏以为她是在想自己的嫁妆能让梁家酒坊东山再起,却不能让梁父起死回生。

    曲薏隐约记得她最后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因为她的声音小,他当时没听清楚,大概有什么“弟弟”、“太多”、“不满”,还以为庄氏是在说别的。

    这会儿庄庆泽说庄氏欠他东西,曲薏和梁康生一开始想不明白是什么,毕竟从这些年来的经历来看,庄庆泽欠梁家东西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反过来。

    直到曲薏突然想起来了庄氏说过的这番话,他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上辈子梁家败落后,庄庆泽单独同庄氏说过什么,说的就是梁家欠他。

    “薏哥儿,你的意思是庄庆泽认为我娘的嫁妆太多了,原本那些嫁妆都应该是他的家产,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如今他都对咱们家不满?”梁康生倒是没有听他娘提过这些,估计是上辈子他的身子差,他娘怕告诉了他影响他的身体。

    “可能是这样,当年娘的嫁妆好像有外祖他们半数的家产,一般人家嫁女儿可不会给这么多嫁妆,都是把家产尽量留给家里的男子。”曲薏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按照庄庆泽自私自利的个性来想这件事,他是庄家唯一的男丁,那庄家的钱全都应该是属于他的,包括那笔异常丰厚的嫁妆。

    既然他认为那笔嫁妆是他的,那庄氏拿着嫁妆帮了

    梁家,就相当于是用了他的钱帮的梁家。

    再进一步推测,庄庆泽会觉得当初是他给了梁家钱,梁家才能发展成现在这样,所以梁家挣了钱给他都是应该的,甚至在他心里有可能还觉得梁家都应该是他的。

    如果他真的是这样想的,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不仅能够心安理得地拿着梁家给的钱依旧对梁家不满,想要更多梁家的家产,还那般狠心地对亲侄子梁康生下手了。

    猜到了庄庆泽的心思,曲薏和梁康生并没有丝毫的高兴,因为这让他们觉得挺可笑的,庄家的家产是应该留给他这个男子没错,但是出嫁女带走的可不能算,那是外祖他们给了娘的。

    既然他觉得自己分得的家产会少了,对姐姐的嫁妆不满,那他当初怎么不找外祖父他们说,现在来找梁家,这算是什么,柿子挑软的捏?

    “上辈子估计娘最终是知道了她疼爱的弟弟有那些想法,那时候别说她的嫁妆了,连梁家多年的积累不是被庄庆泽挖空心思骗走,就是相反设法败光,连你……”曲薏没有说下去了,因为他知道梁康生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想想,曲薏觉得婆母其实没有他们以前想的那么脆弱,她上辈子能在知道了那些事后自己忍着,没有崩溃难受、表现出异样,还像往常一样照顾着家里家外,就说明她其实能够知道在知道这些事后想明白。

    这辈子很多事已经被曲薏和梁康生改变,庄氏下定决心主动去找庄庆泽,或许会让她早一步发现庄庆泽和赵红梅的心思,上辈子她都熬过来了,这辈子还有梁父在她身边,她应该会好受很多。

    第197章回庄族

    两日后,庄氏和梁父出门去了庄家,梁康生和曲薏没有去,他们在家里等着两位长辈回来。

    在庄家发生了什么曲薏不知道,不过等庄氏他们回来后,他眼尖地发现了庄氏的眼眶是红的,显然是哭过了一场,她的精神气也比之前更差。

    梁父面对两个孩子关切的目光,悄悄挥了挥手,让他们不用管,这件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孩子们开口说,实在是太气人又太丢人了。

    在庄家,听明白了庄庆泽所谓的梁家欠他是什么意思后,梁父简直想把自家的账本丢在他们脸上!

    既然舔着脸说什么梁家欠他,那咱们就把这些年来的账说明白,不说梁家酒坊成本价给庄庆泽的酒,就说庄庆泽和赵红梅如今住的这个宅子,还有以前时不时给他们的吃穿所用,哪样不是钱?

    最后,梁家可还有一张庄庆泽签字画押的一百两银子借据,如果非要把谁欠了谁算明白,那就先把这一百两银子还回来!

    不过让梁父没想到的是,庄氏在庄家一改往日对弟弟的包容,她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拿出了长姐的气势,把庄庆泽狠狠地骂了一顿。

    一开始梁父没有明白庄氏怎么会这么生气,后来他突然就想通了,庄庆泽的话里话外对岳父和岳母有明显的不满,庄氏能接受弟弟对自己说那些话,却不能接受弟弟埋怨爹娘。

    所以庄氏的眼眶发红不是因为难受哭过了,而是纯粹气的,她这次对弟弟是真的失望透顶了,她明明记得以前弟弟对爹娘尊敬有加,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坐在回梁家的马车上,庄氏仔细回想了一番,她突然觉得弟弟的脸虽然还是那一张,但是他的样子她完全陌生,和以前听话懂事的弟弟没有丝毫重合。

    梁康生和曲薏原本还担心去了庄家会让庄氏又消沉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第二天起来就平静了下来。

    更让曲薏和梁康生意外的是,庄氏第二日还提议回一趟庄族。

    之前庄庆明来梁家那次提过一句,说是庄氏有时间了可以回族里看看,但是庄氏一直都没有去,这会儿她突然就想回去了。

    酒坊的糯米已经入仓,这些新收的糯米要在仓房里储存三个月左右才会用于酿酒,这段时间同样是酒坊比较清闲的时候,梁父可以离开,于是他们两人说走就走,甚至连庄族那边他们都没有提前写信过去说一句。

    梁父和庄氏走了,梁家好像一下就变得安静了起来,明明家里除了梁康生和曲薏还有梁茂一家和其它下人,但是就是感觉家里人少了。

    好在他们两人也不是那种喜欢闹腾的性子,适应了两日后也就习惯了,正好果山上的山楂和杨梅陆续开始成熟,曲薏又开始带着两个婆子去山上摘果子,忙着酿果酒。

    梁康生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他还是像之前那样,三天去一次县城的学堂找夫子读书,偶尔空了去自家书馆坐坐。

    让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梁父和庄氏去了庄族迟迟没有回来。

    曲薏都把山上的山楂和杨梅全都酿成酒了,梁康生也写了好几封信去庄族问爹娘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倒是回了信,就是不说什么时候回,只说他们打算在族里再多待几天。

    这个几天一说就是一个多月,梁父他们是八月下旬走的,一直到十月初,方俊彦写信说他即将领着他们家的商队把给梁家带的酿酒陶罐送来时,梁父才和庄氏一起回到梁家。

    “儿子,薏哥儿,家里还好吧,我和你们娘一走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们,累着你们了。”梁父看着许久未见的儿

    子,关心地问。

    以往都是儿子外出赶考,他们夫妻两人待在家里等儿子和儿夫郎回来,这一次是他们夫妻两人离家,让儿子和儿夫郎在家里等着他们,倒是有一种很不同的感觉,除了牵挂之外还有些新奇。

    “家里的事还好,就是没有了爹娘你们在家,我和薏哥儿都很不习惯。”梁康生实话实说。

    爹娘在家,娘会在他读书的空隙送一碗温度刚好的甜汤或者茶水,爹会饭后同他聊两句,爹娘走了后,虽然薏哥儿也会送甜汤茶水,薏哥儿和他也会聊天,但是人不同了感觉也会有些不一样。

    “爹娘也不习惯,在外面总想着你们。”庄氏听着儿子的话赶紧说,她确实也想他们了,回来了感觉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庄氏一说话,梁康生才发现他娘眉宇间的愁思消了下去,要知道出门之前庄氏再留心着不表现出,也会时不时眉头皱着,明显心里有事。

    多看了两眼,梁康生好奇地问:“爹,娘,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是在族里遇上什么事了吗?”

    梁父看向庄氏,似乎是想看妻子怎么回答儿子这个问题。

    庄氏的神态平静,就像在说意见稀松平常的事一样,随口答道:“没什么事,就是你娘我想留在族里多陪了陪族里的老人,对了,我和你爹还找人修缮了一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墓地。”

    修缮墓地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寻常轻易不会动,因为大家都认为先祖的墓地会影响到子孙后代,家里出了好事不都说是祖坟冒青烟,那就是祖辈在保佑后代,动了先祖的墓很可能会影响一家的气运。

    梁康生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没想到自己爹娘回一趟族里,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毕竟她是外嫁女,于情于理这件事都轮不到她来,难不成前些年庄族人从来不维护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墓地?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找人在原本的墓上多加了青砖。”梁父看着儿子那吃惊的样子,解释道。

    庄族好歹是一个大族,不至于连墓地都没有人维护,庄父和庄母是葬在族里的,有人定期除草,只是墓地原本的砖和土年岁久了没有之前那么牢固,族里又不会精细打理他们那样旁支的,所以看着稍微有些旧了,庄氏见了难受就和梁父商量重新加固一番。

    要修缮一下墓地自然不可能像吃顿饭那么随意,是要找道人挑选好的时间的,所以他们才在庄族住了那么久。

    说起修缮墓地,梁父觉得这一趟回庄族很值,发现岳父和岳母的墓地没有人打理,庄氏对庄庆泽的不满到达了顶峰,不然她一个外嫁女怎么都不可能提出那样的要求。

    这些话就不用在庄氏跟前说了,梁父打算私下告诉儿子,他们父子两人知道就成,以后他有时间了也多带妻子回去看看岳父和岳母,既能让妻子多祭奠爹娘,又能让她时不时回想到庄庆泽的不孝。

    梁父和庄氏回来后没几日,方家的商队就到了,让曲薏他们意外的是,除了方俊彦跟着商队过来,方俊彦的小妹,那个据说身子十分虚弱的方小姐方珺如也来了。

    方小姐是打娘胎里出来就弱,她是早产儿,方家花费大量钱财,找了很多名贵的药材,从小精心养着才小心翼翼地养大。

    就这样一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方家人居然放心她出门,身边没有一位长辈陪同,着实叫人觉得奇怪。

    当曲薏他们见到方小姐本人后,他觉得更奇怪了,从方俊彦以往的描述看,他一直认为方小姐十分瘦弱,一阵风都能吹走她似的,但实际见到方小姐,她其实没有曲薏想象中那么瘦。

    “梁兄,我又要来叨扰你一阵啦。”方俊彦把梁康生拉到一旁,简单同他解释了一下自家小妹因为喝了果酒胃口大开的事,不仅有方珺如的例子在,还有省城大夫的判断。

    梁康生听完,颇为惊讶,笑了笑:“没想到薏哥儿酿制的果酒有这样的功效,倒是我们都小瞧了果酒,以后卖果酒记得加上这些。”

    因为方俊彦的话,梁康生想起当初刚开始酿果酒的时候系统神仙提过一句,说是果酒能开胃健脾,大概是他们素日里胃口不差,所以这一点在他们一家人身上看不出,遇上方小姐这种身子虚弱的人一下就明显了。

    “原本只是说我来梁兄你们这里一趟顺便买酒回去的,谁知道我多说了两句,小妹她听说你们的果山后想要来看看,我这人实在是心疼妹妹,就自作主张带她来了,就打扰两日,过两日我便带着她去住城里的客栈。”

    梁康生打断方俊彦的话:“无妨,我家人少,你们来了正好热闹,再说你们既然都来做客了,哪能让你们去住客栈,等会儿我就让人把客院收拾出来,你们安心住下吧。”

    “嘿嘿,梁兄你放心,我和小妹一定不给你们添麻烦。”方俊彦厚脸皮地答应了下来,他这一次过来还想找梁康生学一学府试文章,住一起当然更好。

    方俊彦解释了一下方珺如跟着过来的缘由,另一边方珺如已经同曲薏聊上了,两人聊得颇为投缘。

    第198章到梁家游玩

    方家能放心他们家的少爷和小姐到梁家来,是早就把梁家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珺如在过来之

    前,对曲薏其实挺好奇的,从他们方家打听到的消息看,曲薏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哥儿,但是他在嫁入梁家之后同梁家的人相处非常融洽,甚至还在梁家这个本就擅长酿酒的人家中酿出了果酒。

    这是一件挺奇怪的事,不说酿果酒,就算梁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他们家的生活定然会同农家有所不同,这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的。

    所以方珺如之前也做好了准备,如果见到曲薏只是一个很淳朴的夫郎,那她就同他说一说家里的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定然是曲薏熟悉的。

    但是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曲薏,他和方珺如之前猜想的有些出入,曲薏身上没有那种乡下人的土气或者说淳朴,他站在已经考中了秀才的梁家少爷身边并不逊色,两人一看就十分登对,都是那种性情温和之人。

    想到二哥说过梁家少爷亲自教他的夫郎识字,方珺如觉得梁家少爷一定在他的夫郎身上花费了不少心血,才能在一年的时间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比如说方珺如同曲薏刚聊了两句,曲薏就主动提出:“方小姐不必这般客气,咱们年龄相仿,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薏哥儿就成。”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曲薏是个内心不自卑的人,不然“梁少夫郎”这个称呼他就会留着,好用身份来将自己包住,不叫别人看出他内心的胆怯。

    当然,方珺如也就投桃报李,自然地让给曲薏也喊她的名字“珺如”,互相之间的称呼换得比之前更加亲近,说的话题好像也变多了些。

    多说两句之后,方珺如比较随意地问:“薏哥儿,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她把之前设想的两人能聊的话题换成了看书,她觉得或许薏哥儿会更愿意讨论一下他看过的书。

    曲薏听着方珺如问他看什么书,心里有种新鲜的感觉,他平时除了同梁康生讨论一二自己读的书,就没有别人再问他这个问题,庄氏不太喜欢读书,他娘家的人更不用说,真正读书的人就弟弟曲江,如今曲江看过的书还没有曲薏自己多。

    说了几本在看的游记,曲薏对游记中记载的几处地方印象挺深的,没忍住说了出来:“珺如,你说这世界上真的会有怪石嶙峋的地方吗,地面上全是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石头是天生的,还是有人把石头运过去雕刻成了不同的形状?”

    说着这些外面事方珺如不仅也感兴趣,还头头是道:“我家的商队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很多,我有时候会让管事们把外面的事说给我听,他们说岭南省那边确有很多怪石奇石,以前有人还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形状特别像寿字的石头,据说被京城一位大商贾花费数万两白银买走。”

    因为身子差,方珺如以前几乎没有怎么出过门,她对外面的世界好奇,所以她也喜欢看游记,她对外面世界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书和家里人、管事们的描述。

    即便如此,方珺如对外界的了解也是普通人所不能比拟的,毕竟只要是方家人去过的地方,她多少都能了解一二。

    曲薏和方珺如能聊得来,其实还有一个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两人都不怎么爱看大多数哥儿、女子喜欢看的话本。

    曲薏不看话本,是因为他是梁康生手把手教出来的,可以说他在读书的选择上面受到了梁康生的很大影响,梁康生不看话本曲薏自然也不怎么看。

    而看话本的那些哥儿、女子,大多数都是待字闺中、比较清闲的,他们没什么事情做,也没有烦心的事,故而在家看看话本打发时间,也憧憬一下他们未来的夫君会不会是话本中说的那样。

    方珺如不爱看话本的原因就不一样了,但是最主要的是因为她平日里很少同省城的小姐、公子们一起玩乐,他们喜欢什么她接触的不多就不需要去了解,说白了就是她以前的经历同梁康生有些像,都是身体差少出门,朋友也比较少的人。

    方珺如同曲薏聊得投缘,他们兄妹二人就在梁家住下了,上次方俊彦到梁家来连一个随身的侍从都没带,这次有了个娇俏的妹妹,所以身边跟了个小丫鬟,专门负责照顾小姐,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姐,

    曲薏陪着梁康生过了两辈子,他对怎么照顾身子虚弱的人很有经验,这会儿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白日出门散步最是舒服。

    所以在得知方珺如并不排斥出门,她的身子也能每日都出门走一圈后,曲薏就会每天早上和傍晚都陪着方珺如一起出门走走,不是在梁家的农田附近转一圈,就是去果山上绕一圈。

    “可惜你们来得不是时候,现在这山上既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如果是三、四月过来,走在山脚下就能看到满山的各种花,虽然种类可能会有些杂,但是不同颜色的花在一起也挺好看的,有种很自然的感觉。”

    曲薏想着自家果山今年开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山上刚开始开花那段时间他们还没有去省城参加院试,梁康生每隔几天就会从山上摘一小枝带花的树枝回来,放在他们房里,每天曲薏起床看到都会不由与自主会心一笑。

    方珺如听着曲薏的描述颇为心动,她以往春天的时候也会跟着自家人去山上礼佛或者踏青,方家人会去的地方自然都是经过了精心打理

    的,一整片山上就一种最多两种树,确实一眼看去非常壮观漂亮,但多少会有一点匠气在其中,缺少了一点灵气。

    所以梁家的这个种了多种果树的灀弍果山就让方珺如想看一看了,不仅想看看花,她还想尝一尝这些果子,让她胃口大开的果酒就是用这些果子酿成的。

    和曲薏相处几天下来,方珺如也多少清楚了这一家人的性格,有什么事不用拐弯抹角地提,直接明说:“薏哥儿,今年我是错过了,明年三月开花的时候我再过来找你玩,好不好?”

    “可以啊。”曲薏一口答应,明年三月他们暂时没有其他安排,梁康生的第一次乡试在后年三月,到时候曲薏要陪着梁康生再去一次省城,所以如果方珺如想要看花,明年是最合适的,错过了明年可能就要等到大后年了。

    “薏哥儿你真好。”方珺如小小地欢呼一声,大概是心情好,她没忍住快步往前走了两步,脚步轻快,像是穿梭在山林间的小蝴蝶。

    跟在方珺如身后的小丫鬟看着小姐活泼的样子,又高兴又惊讶,在家里的时候小姐一般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这样确实看上去端庄娴静,但是自家人看着她那样总会心疼,还是小姑娘呢就必须这么板正,这样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就这样几天下来,方俊彦细心地发现妹妹的胃口比在家里好了不少,每天都多吃了几口饭。

    别看几口饭好像不多,但是对方珺如这样以往吃饭恨不得一颗一颗数碗里米粒习惯的人来说,她多吃几口饭就像是普通人多吃了一、两碗一样,是一件非常值得关注的事。

    曲薏照顾人确实是很有经验,方家兄妹在梁家住了小半个月,方珺如的脸色比来之前红润了不少,小丫鬟还发现小姐穿带来的衣裳稍微紧了一点点,显然身上长了不少肉。

    在这期间方俊彦也收获良多,梁康生如今跟着夫子学怎么作乡试的文章,再回顾之前的院试,自然是更能发现问题,他再根据方俊彦的特点稍加点拨,方俊彦只觉得他好像迷路的旅人拨开了眼前的一层迷雾一般,对院试更有把握了。

    如果不是方家祖母连着两封信催促方俊彦把妹妹带回去,他还想多在梁家待一阵,同梁康生一起读书虽然不会学四书五经,但是他学到了怎么用自己脑子里已经学到的东西在考场上破题、做文章。

    十月下旬,方家兄妹走了,带走了曲薏今年新酿的果酒的十之八九,今年的果酒是去年的五、六倍,这么多酒别说方珺如一人喝了,就是方家人天天喝都是很难喝完的。

    会把这些果酒都买走,是方俊彦听说梁家以后每年都会固定酿果酒,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他打算带回去给他大哥处理,在做买卖这个问题上,方俊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比不过自家大哥。

    曲薏的果酒方俊彦以五百文一斤的价钱买走,今年仅仅把多酿出的果酒卖给方俊彦,曲薏就得了三百两银子。

    比起梁家原本用粮食酿酒,果酒的成本更低不说,酿酒的方法在系统的指点下也更简单,看着整整齐齐的三百两银票,梁父都颇为吃惊,他以前没觉得果酒能挣多少钱,着实小看了这个果酒。

    第199章清闲的冬天

    尽管果酒出乎意料地挣钱,但梁父也没有插手这个事的意思,依旧让曲薏来,他认为这完全是曲薏的事。

    等方家姐弟走了之后大概半个月,方家差人送来了一批枫树苗,不仅叫人送来了枫树苗,那些送树苗的人还在问过了梁康生和曲薏的意思后直接把树苗载到了果山上。

    “这是怎么回事?”梁父忙完了一阵酒坊的事,转头发现自家的果山上多了不少半高的枫树苗,奇怪地问。

    他以为这是儿子和儿夫郎折腾出来的,毕竟这一片果山他们时不时去上面转悠,已经添置了不少东西,比如说在半山腰一处石头比较多又平坦的地方盖上了一个凉亭,不管以后是在山上玩乐还是在山上摘果子都能稍微休息。

    不过这次可不是梁康生他们鼓捣出来的,是方家人送来的,准确来说是方家祖母的安排。

    方珺如在梁家过得不错,胃口比之前好,身上长了不少肉,方老夫人高兴,从孙女嘴里听说到了秋天梁家果山上的果树树叶掉了不少没那么好看,就大手一挥,给梁家安排了最适合秋天观赏的枫树。

    这枫树虽然在秋天十分好看,但是考虑到梁家的果山主要还是种果树,所以方老夫人也没有给梁家送去太多枫树,只是让人把这片山上偏僻的角落、不适合种果树的地方安排种上枫树。

    也不知道这些种枫树苗的人用了什么办法,这个季节移栽枫树居然到后来都长成了,只有少数几颗没能长好。

    这些枫树在后来确实成为了梁家果山秋日一景,在阳光比较好的日子,远远瞧着就好像是在果山上点缀了一层金边似的。

    得知这是方家人送来的,梁父不免觉得他们太客气了,方家兄妹是孩子们的朋友,他们做长辈的把人照顾好是应该做的事。

    “爹,我估计也不仅仅是因为咱们照顾了方兄他们,咱们家的果酒您忘了?果酒在大渝是独一份,可能是方家觉得好,想要以后把果酒全都吃下吧。”梁康生琢磨了一通,觉得方家送枫树来

    可能还有这个意思在。

    方家在道江省是最大的几个商户之一,但是放眼整个大渝,还算不上顶尖,他们若是想要进一步发展,就得尽量多地掌握更多独特东西的来源,梁家的果酒目前看来会是比较特殊的那一种,只要梁家自己牢牢地把这门手艺抓在手上,就不会轻易流传出去。

    梁康生的猜测有道理,梁父自己就算是半个生意人,想了想也就没有再纠结于方家的事,反正方家那两个孩子他以后还是当成寻常晚辈对待就成,不会为了方家的东西就去刻意讨好他们,那样倒是落了下成。

    果山自从被梁家人买下来后,除了梁康生和曲薏会往山上添东西,几户在梁家安置下来了的佃农也做了不少。

    其中会编竹子的周家就是主力,他们在外面找到了一片没人打理的竹林,砍了竹子编成篱笆插在了果山脚下。

    梁家这么大一片山用砖头来修建围墙是不合适的,成本太高了,而且梁家这里位置本就偏僻,来往的人也不多。

    所以周家人编竹篱笆不是为了防贼或者别的,只是提醒一下路过的人这一片山是有主的,不要随便进去采摘东西,毕竟以后山上的果树会结不少果子,被人摘走了一个都是损失。

    至于那些就是来偷东西的人,别说篱笆了,修围墙都防不住,可能只有以后找人住在山上养狗护林,目前暂时不用考虑,毕竟这会儿山上的果子都太小,没有人会故意来偷。

    梁家的果山十分大,不是一两天就能编出足够的篱笆,周家他们还得优先顾着他们佃的田,于是从七月开始到现在,即便有另外两家帮忙,佃农们编出来的篱笆也只围了果山脚下一小片。

    这是他们自己私下做出来的,不是梁家人主动提出让他们做的,所以当梁康生和曲薏发现了后,当即回去同梁父和庄氏商量,决定按照竹篱笆的长度给周、朱、胡三家钱。

    梁家办事公道,愿意替佃户着想,佃户自然也会更加尽心帮梁家办事,这是互利互惠的,到目前为止几户佃农都对梁家十分感激。

    等最后一茬地里种的土豆收完,天气渐冷,地里的活越来越少,几家佃户就也能够有大把的时间编竹篱笆,一个冬天下来他们的腰包比往年鼓了不少。

    这一年冬天的梁家比起往年更清净,原因很简单,庄庆泽一直忙着他的新酒坊,一心想着要把梁家压下去,几乎日日都泡在酒坊里,连家都不怎么回,怎么还会想着去梁家“找骂”。

    赵红梅也是一样的,在庄氏跑去骂了他们一顿后,她也不可能再去梁家,所以这也就让梁家今年冬天没有什么人拜访。

    庄氏最初偶尔会想一想弟弟,后来大概是想通了,也可能是习惯了,她很少再去想弟弟,而是关注起曲薏来,她琢磨着儿子和儿夫郎圆房这么久了,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

    考虑到梁康生的身子以前不好,庄氏担心她如果催促了儿子他们反而让他们心里有压力,对怀孕更加不利,也不敢多加催促。

    顶多就是自己私下担心一二,悄悄给他们时不时做一点补品,又怕他们多想就说冬天到了多喝滋补的汤对身子好。

    曲薏和梁康生都不是小年轻,他们两心里多少有数,看着庄氏隔三差五给他们喝单独炖的汤,都十分不好意思。

    不仅仅庄氏在操心这个,曲薏的娘孟氏和外婆孟老娘也都在担心着这个问题。

    庄氏不好催促儿子,孟氏面对自家哥儿倒是更好开口,毕竟她同曲薏说话不用顾忌那么多,这不,梁康生陪着曲薏去孟家,孟氏就把曲薏拉到房里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通。

    听着自家哥儿说他们的身体没问题,感情很好,房事也都正常后,不仅不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女子每个月的月信能提醒,哥儿不同,没有任何的提示。”

    “你自己平日里就要多加注意,哪里感觉不舒服就赶紧找郎中看,千万不能想着不是大事就拖着,哥儿怀孕不易,生产更不容易,你自己得多上心。”

    “我看你婆母是好相处的,有什么不懂的你来不及找娘说,多问问她也成,好歹她生过哥婿,有经验,知道怀孕了会有些什么反应……”

    孟氏是女子,原本她对哥儿怀孕的事不了解,为了曲薏专程找人打听了一番哥儿怀孕前后有什么要注意的,问得特别细致,让庄家大屋的夫郎有一段时间都躲着她走。

    虽然孟氏相信庄氏也会去了解一番,但是毕竟对方只是曲薏的婆母,据她所知,庄氏娘家的亲戚也走动得少,没有什么长辈、亲戚可以细致地问,所以她总会不那么放心。

    曲薏面红耳赤地听亲娘说了一耳朵的怀孕如何如何,连事后要怎么躺着能增加受孕可能这样的话都听了,一直到回去的路上耳朵都还是红的。

    “薏哥儿,刚才爹说他们打算明年开年就送小江去县城学堂,他们问我说哪个学堂好些……”梁康生同曲薏说着今天同岳父聊的话,发现曲薏心不在焉的,推了推他,“薏哥儿,你想什么去了?”

    “没、没什么。”曲薏赶紧摇头,把他娘说的那些话摇出脑海,不能想,不想能。

    梁康生看着曲薏的样子倒是没有多想,两人刚成亲和刚圆房那阵曲薏脸红他会往房事那方面想,这会儿

    就不会了。

    顶着梁康生狐疑的眼神,曲薏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对方说的话,想起了一点点:“你说爹娘他们打算送小江去县城的学堂?”

    刚才还在孟家的时候曲薏好像也听他们说了两句,只是当时他没怎么留意听,没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嗯,他们问我县城哪个学堂不错,我推荐了尤夫子,只是想要去尤夫子的学堂需要通过考试,不知道小江能不能过。”梁康生说着这话的时候其实不怎么担心。

    平日里梁康生和曲江的接触不少,一个月至少都能有一两次,所以梁康生对曲江的学识如何心里有数,他觉得曲江只要正常发挥,是能通过尤夫子的测试。

    至于说另外两个学堂,梁康生是不推荐的,其中一个是因为有曲耀文在,曲江去了不仅不会受哥哥的照顾,反而可能会被曲耀文算计。

    还剩下的那个学堂虽然束脩比尤夫子低,但是那个学堂的举人夫子不会亲自教学生,而是另外请了一个秀才夫子帮着教学生。

    所以梁康生的建议是,如果能考进尤夫子的学堂,就去尤夫子的那个,如果考不进,那就考虑束脩更低的那个,反正远离曲耀文。

    曲薏听了梁康生的分析觉得有道理,只不过他担心的是如果爹娘手上的钱比较紧,那他就想办法资助弟弟一二,如果爹娘攒够了钱,那他就当不知道,毕竟他娘对他耳提面命,反复强调让他少管娘家的事。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曲江考学堂的事要等年后,现在想得再多都没用。

    第200章难受

    过年前要忙的事情多,梁家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梁康生那边有不少同窗、友人要见,大家都想在年前办几场文会,多交流,尤夫子担心梁康生因此放松了学业,对梁康生的要求更严格,导致他一天天如果不出门就得全天都待书房。

    梁父也差不多,只不过梁康生见的是文人,梁父见的就是各种商行的管事、铺子的掌柜,同时酒坊这段时间也是酿酒的关键时期,丝毫不得放松,不出门就是去酒坊看着酿酒。

    家里两个顶梁柱都各自有他们的事要忙,家里的事自然就全都得曲薏和庄氏来做了,准备送到各处的年礼,按照时节准备各种事务。

    比如说腊八要煮好腊八粥,自家吃不说还要送去相熟的人家,十五要祭玉帝祈平安,十六祭土地公,还有最重要的腊月二十三的小年,灶王爷上天等等,没有哪天能真正放松。

    以前梁家就一个酒坊,那边的事一般是梁父自己打理,庄氏只用管着家里的事,现如今梁家多了一百五十亩田地,还有一大片果山,以及县城越来越忙碌的南楼书馆,这些事如果没有曲薏帮着,庄氏一个人很难忙过来。

    等到腊月二十八贴窗花这天,梁康生和梁父都不用再出门,尤夫子也给梁康生放几天假时,庄氏和曲薏两人都瘦了一圈,只是大家白日里穿着厚实的冬装不明显,晚上躺在被窝里就容易发现了。

    前一天晚上,梁康生看着曲薏脱衣服上床休息,突然发现他比往日消瘦了一圈,上手捏了捏他的肩,心疼地道:“薏哥儿,今年过年辛苦你和娘了,早知道那些不重要的文会、聚会我就不去了,听那些人说些没意义的话还不如回来帮你和娘忙家里的事。”

    上辈子梁康生最遗憾的就是他身体不好,家里的事只能压在庄氏和曲薏的肩上,他心疼家里人,自然不会觉得男的留在家里处理内务是什么丢人的事。

    曲薏摇了摇头:“别担心,这些事我都能处理。”

    梁家找的三户佃农都是实在人,不会暗地里搞小动作,账目一直清晰明了,年底再核算一次不复杂。

    果山就更不用说了,所有的果子都酿成了果酒,多余的也一次性卖给方家,早就已经算明白了,其他没什么收支。

    至于说南楼书馆,事情同样不麻烦,梁家的书馆书目少,所以账册也简单,只是算出来后发现租售笔墨纸砚和茶水的收入比之前他们预想的多,几乎同卖书的收入持平。

    曲薏觉得他之所以这段时间会瘦,是因为他刻意把琐碎的事情揽下来,把那些没那么麻烦的事交给了婆母庄氏,因为事情琐碎,所以他就算吃着饭脑子里也在想着事,自然没多少胃口。

    至于说庄氏为什么会瘦,原因就更简单了,她心里还是没能放下庄庆泽他们,毕竟过年是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以前庄氏在年前总会给弟弟准备很多年礼,今年她没有提这一件事。

    “咱们家现在产业不算多也不算少,就是我第一次处理有些慢,明年多接触就好了。”曲薏看着梁康生还是不怎么放心的样子,觉得真的不用想太多,只是看看账本而已,真的没什么。

    今年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梁康生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见曲薏不赞成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到明年了多留时间在家里。

    梁康生发现曲薏瘦了会心疼、关心,梁父忙完了发现庄氏瘦了不少自然也是一样的,只是他多问了两句就发现妻子消瘦的原因是有心结,顿时觉得还是不劝比较好,等到过了年新酒入窖,他找时间带妻子回一趟庄族,她的心结自然打开。

    最后这两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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