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重生之冲喜小夫郎 > 182<!>

182<!>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第169章传授经验

    等赵家三嫂和四嫂到了屋里才发现,大嫂这架势真的是要把小姑子打死的样子,她们两赶紧上前拉架,劝倒是没有多劝几句,大嫂积威甚重。

    赵家大嫂把人打了一顿出气,心里倒是顺畅了些,顺势被拉着分开,放狠话:“赵红梅,今天我打你是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我就是杀了你再偿命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把我今天说的话记住!”

    “你赵红梅是出嫁女,我今天不打死你,是念在你成了庄家人,是看在两个侄子的名义,你要是不想再挨一顿打,就给我马上走。”

    事关女儿的清白,就算另外两人是弟媳妇,赵家大嫂也不敢随便说出来,至于说为什么这么轻松就放过赵红梅,她笑了笑,这笔账以后迟早要算明白,赵红梅别想好过!

    发完火出了气,说完了想说的话,赵家大嫂就不再管赵红梅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处理好赵婉儿那个死丫头的事。

    赵红梅被赵家大嫂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心里也有些怕,这个大嫂是赵家几个嫂子里最精明狠辣的,自己没出嫁之前在她手上吃过不少亏,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赵家三嫂和四嫂面面相觑,她们看着大嫂走了之后不敢闹事的小姑子,都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个小姑子可不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主,她做了什么把大嫂惹得这么生气,自己被打成了猪头却不敢反抗?

    “他小姑,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赵家三嫂看着赵红梅伤势不轻,提议道。

    这个小姑小心眼得很,偏偏她在赵家还算受宠,嫁的夫家也不错,还有个刚考中了秀才的夫家侄子,这时候若是笑话了她以后想让她帮忙不知道要受多少奚落,挨多少白眼。

    “不用。”赵红梅恨恨地起身,揉揉了她刚才被压得几乎发麻的手腕和脚腕,牙根咬得都快断了。

    别看赵红梅的样子惨,实际上全身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毕竟女人打架不是扇耳光就是扯头发,还有指甲抓,看着厉害其实没什么。

    恨是恨,但是想着刚才大嫂威胁她的话,赵红梅又不敢再做什么,她明白大嫂的意思,若是她出去说了什么,大嫂不仅仅要拉着她垫背,还很有可能要把她的孩子算上。

    还有那句再挨一顿打,不仅仅是说大嫂再跑出来打她一顿,更是在告诉她大哥回来后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打她,这种丢人的事发生在她带着侄女出去时,便是她娘也护不住,就像刚才大嫂打赵婉儿一样。

    迅速把头发、衣服收拾了,脸上用头巾包着只露出一双眼,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狼狈后,赵红梅快步离开了赵家。

    赵红梅这个挑事精走了,赵家虽然安静却有一股暗潮涌动,三房和四房都想知道大房到底发生了什么,赵家大嫂却什么都不透露,把赵婉儿拉到最里面的屋子说话。

    “娘……”刚才赵婉儿也听到了她小姑姑的尖叫和求救,听得她心里一颤一颤的,就好像她也是被打的那个一样。

    “别叫我娘,我可没你这样的女儿,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多想想,平时看着机灵,到了关键时刻比猪都还蠢!”赵家大嫂的吁息气还没有消,不过她这样骂赵婉儿至少是愿意管她的意思,不会放着她不管。

    “娘,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鬼迷心窍做了那样的事,我真的只是想见一见曲郎,同他说两句话。”赵婉儿抱着她娘的大腿,认错认得非常及时。

    “是啊,可不是鬼迷了心窍,你那个小姑就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你再不准和她单独出去。”赵家大嫂只以为赵红梅对女儿说了挑动的话,毕竟女儿年龄小,容易受蛊惑,没想过赵红梅会对女儿用药,不然恐怕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

    “这个曲家书生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现在这般倒贴他,有没有想过嫁进曲家门后他作践你怎么办?”赵家大嫂开始给女儿讲道理,“女方要矜贵,不能这么随随便便,要让男人知道得到你不容易,这样在嫁进门后才能有男人撑腰,才能在婆家说话有分量。”

    “上次我听赵红梅那贱人挑唆一时动了心,现在回想起来曲家的亲事根本不是好的,你未来的婆母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她是出身地主家的小姐,下嫁到农家能被婆家重视是自然的,可以什么活都不用做,但是能压着婆母和嫂子就不一般了,你想想你的脑子能和那样的人斗吗……”

    这会儿赵婉儿也冷静了下来,她听着赵家大嫂的话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她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但是让她不嫁曲耀文,她不愿意,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曲耀文。

    “娘,你教教我,我这次一定听你的话。”赵婉儿急得眼眶都红了,她突然想到了曲老太,没有了曲耀文在一旁,她回想起来突然觉得这老太太着实可恶。

    赵家大嫂思索了一番,开始教女儿怎么办:“你听我说,这次的事不是我们赵家求着他们曲家把你娶走,是曲家要求着我们赵家。”

    赵婉儿没明白:“可是娘,我已经、已经被曲郎给、给……”

    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赵婉儿的身子抖了一下,怕被她娘骂。

    “你怕自己的名声

    毁了?”赵家大嫂冷冷地看着赵婉儿,“你以为你的名声有多重要?对曲家而言屁都不是,你娘我也不在意,反正你的哥哥姐姐都成亲了,你要是想嫁进曲家过好日子,就老老实实听我的安排。”

    赵婉儿的名声会影响赵家的名声,尤其是对女子、哥儿的影响甚大,对男子的影响不算大,且再说句更自私的,她自己的亲儿子已经娶了妻,闺女都嫁了人,是赵家其他几房还有孩子在。

    所以赵家如果真的狠心不管这个女儿,把她赶出家门就够了,对自己家孩子的影响不算大,就当这些年自己没生这个闺女。

    但是曲耀文不同,曲耀文可以说是曲家的希望,他一个读书人的名声若是毁了,那这辈子就不要想参加科举了,以后只能成为挽起裤腿种地的泥腿子,曲家肯定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用赵婉儿的名声来对赌曲家对曲耀文名声是否看中,只会是赵家赢,赵家大嫂就是要用这一点,把闺女风光嫁出门。

    新郎十五岁,新娘比新郎大两岁,这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一门奇怪的亲事,若是这门亲事办得低调,很可能会让人觉得他们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高调一些相对而言反而能堵住某些人的嘴。

    赵家大嫂还叮嘱赵婉儿嫁人之后不要急着怀孕,尽管嫁人的时候她是完璧之身,但若是她嫁过去没两天就怀孕,又恰巧遇上早产,会不会让人多想?未婚先孕?奉子成婚?

    说实在的,赵家大嫂觉得把赵婉儿留到十八岁再出嫁是最好的,但是她又担心现在只同曲家把亲事定了,不尽快成亲曲家会闹幺蛾子,两相权衡下才这样做决定,可以说她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一颗心。

    “这坏人呢娘就替你做了,你记得自己私下找曲书生说说,别让他对你也留下坏印象,还有,成亲之后别傻乎乎地同婆母对着干,她让你做什么你听话地做,干活了身子不舒服就说自己难受,觉得受了委屈就朝你男人哭,让他多心疼心疼……”

    想着女儿就快要出嫁了,赵家大嫂恨不得把自己多年积攒的经验一股脑全都告诉女儿,这死丫头看着精明,实际上被宠坏了,嫁去了那样复杂的人家,以后可不得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仔细听着她娘把曲家的情况掰碎了说给她听,还教她嫁进门了怎么怎么做,赵婉儿不禁万分感动。

    同时赵婉儿的嘴也逐渐张大,她以前只觉得她娘厉害,能和家里这么多人都相处和睦,没想过其中有这么多的门道。

    赵家母女两人在这边传授着怎么在婆家过日子的经验时,曲家那边曲耀文和钟氏母子两人也在讨论着这门亲事。

    钟氏看着比赵家大嫂冷静多了,但是她涨红的脸色告诉曲耀文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

    从小曲耀文就特别有主见,他清楚地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并且能够利用周围的一切帮助达成他的目标,钟氏对此曾经非常自豪,但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儿子太有主见了不好。

    “儿子,你确定你要娶这样出身的女人?她连梁家答谢宴的另一边宴席都去不了,只能在流水席蹭吃喝,娶了对你的未来没有一点助力,你考秀才家里能帮得上,等你继续往上读,考举人、考进士就不够了……”钟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

    激烈的情绪不利于讨论问题,钟氏轻言细语地劝说着,想让儿子改变主意。

    第170章调查眉目

    曲耀文也知道娶赵婉儿对自己的科举路没有丝毫帮助,在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在脑海中把所有的利弊权衡了一遍。

    问题是,他在梁家被气糊涂了之后一时犯了错,这个错可大可小,如果不是被人看到了,他不会娶赵婉儿,如今这个局面他担心赵家会为了让他娶赵婉儿弄坏他的名声,毕竟有了证人。

    在曲耀文心里,他就是一个香饽饽,他有读书的天分也自信能考过秀才甚至举人,所以他觉得赵家人不会放过自己这么个有前途的女婿。

    至于说这会不会是梁家人故意设局害他,曲耀文觉得应该不是,梁康生他们提前不知道自己会去,看他们的样子更像是不欢迎自己,再说如果他们真的有心算计,昨天直接把事情捅出来不就完了。

    曲耀文看着他娘:“这两日还得拜托娘去打听一下赵家人的情况,越仔细越好,越快越好。”

    钟氏依旧想说什么,但是曲耀文说了就直接走了:“娘,我回屋去看会儿书,过几日学堂就要重新开始上课了,不能把课业落下。”

    赵家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儿子读书,钟氏见状只好答应下来,等她去把赵家打听明白了,再同儿子一起谋划。

    既然钟氏都决定顺着儿子的意思办事,曲志才那边自然翻不起来什么风浪,钟氏几句话就把曲志才给糊弄了过去,更不用说曲老太了,她面对大儿媳和二儿夫郎时威风八面,面对五儿媳却像看到自己婆母似的,听话得不行。

    对这门亲事,赵家和曲家各有打算,一个是准备按兵不动,拿乔作势以抬高自己的身价,另一个是准备查明白了再说,两边都安分了几日。

    这时候,之前梁父拜托别人帮忙调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他看着一封封信,气得

    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早些年他是自己亲自拿着酒出去跑销路卖,虽然后面这几年酒都交给了妻弟卖,但是之前经营的人脉都还在,外面有关自家酒的那些传言怎么回事,写信出去一问便知。

    在流水席后回信陆续到了梁父的手上,几乎所有被查得到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庄庆泽。

    去年他在外面卖酒的时候就说过这样的话,当时说的很隐蔽不明显,今年他出去做布料买卖时就像再没有了顾及一样肆无忌惮,直接明说梁家的酒有问题。

    如果庄庆泽只是在外面说几句梁家的坏话,因为梁父早就知道了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很难接受,偏偏有三封信很委婉地问梁父酒坊是不是真的出了岔子,这两年的酒味比前两年好像淡了一点点?

    酒味怎么会变淡?梁家的酒从来都是用上好的粮食酿造,封存好几个月才能成,从不会往酒里多加一滴水,酒味变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庄庆泽私自加水。

    之所以以前那些老伙计没有写信告诉梁父,是因为他们相信梁家的酒,也相信梁父的人品,还有就是酒味的变化不是很大,不仔细品尝原本的是什么样很难区别。

    庄庆泽虽然做生意不诚信,但是他脑子没有坏,若是真的往里面加了很多水,会品酒的人一口就能尝出来区别,所以他只敢一点一点地加,一年加的量比上一年的多,一直到最近这两年酒味的变化才开始明显了起来。

    梁父捏着信纸,手背青筋暴起,难怪这人敢在外面大放厥词说他们梁家的酒有问题,原来他早就开始坏梁家的口碑了,也就是自己信任他,从来没有过问。

    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心里的气愤始终消不下去,想了想,梁父回屋提笔写信,这封信的收信人正是之前亲自到梁家来祝贺的庄族少族长庄庆明。

    梁父给庄族人的信里自然不会把他调查到的东西写得清清楚楚,选择了几条比较模糊又很容易顺着查下去的线索写进去,然后用一种困惑、寻求帮忙的态度请庄家帮忙查一查。

    只要庄族那边是真心想要同梁家交好,那他这封信去了那边就不会一点都不管,但凡去查了就能找到庄庆泽的尾巴,不知道发现最后查到自己的族人身上,庄族的少族长会怎么做。

    同时,梁父也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妻子进一步意识到庄庆泽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加快速度了。

    给庄族少族长的信写完,梁父的气愤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他开始认真地思索自己之前想过的那个计划。

    因为当时要忙着家里的事,他大致想过了之后就暂时放在一旁,现在看来那时候的他还是心太软,应该对某些人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更狠一些才行。

    一共收到了七八封信,梁父这天下午接连写了十几封信让梁茂帮他送出去,其中一小半是感谢那些愿意帮他查事情的朋友,剩下的则是他找其他人帮忙的说明。

    庄氏看着梁父忙碌了一整天,端着一碗滋补的羹汤送去:“相公,如今还没到最忙碌的时节,你顾着点身子。”

    如果是梁家最忙的时候,庄氏就算再心疼也不会多说几句,她只会默默地帮梁父把其他的琐事料理好,让他不至于在辛苦之余还要操心家里其他的事。

    梁父神态自然地把收到的信全都装好放入抽屉:“放心,不是在忙费心的事,就是找人问了问怎么找佃农比较靠谱。”

    梁家买的田地如今已经全都种上了豆类、土豆和红薯这些能肥地或者好种活的粮食,山上的果树也纷纷抽枝开花,长得枝繁叶茂的。

    用的是山上挖出来的那个山泉水浇树浇地,或许是山泉比河水甘冽,比较养作物吧,新种下去的果树全都成活了。

    如今这些田地都收拾得差不多,接下来只要和其他的农田一样侍弄就好,是时候雇稳定干活的佃农了,没必要再请周围村子的人只能在农闲的时候来。

    庄氏闻言点点头:“这个啊,那确实应该问一问,咱们都没经验。”

    他们一家人可以说都是不会种庄稼的,薏哥儿一个小哥儿在曲家的时候也不怎么下地,至于雇佣佃农就更没有经验了,要是不了解规矩被别人坑了都不知道。

    梁父之前就找人问过了雇佣佃农要注意什么,这会儿说起来自然不会露馅,同庄氏说了一会儿怎么挑选雇佣的佃农,还商量了等佃农来了梁家怎么安置他们。

    因为之前脑子里想的事情一直和庄庆泽有关,这会儿说着给佃农安排一块地,简单修间屋子,一个想法突然从梁父的脑子里冒出来:“庆蓉,要不咱们明天去一趟县城,问问庆泽认不认识靠谱的佃农,他年年走南闯北认识的人应该不少,对了,还得问问他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嗯,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要不要提前让人去说一声?”庄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点为难,现在让人去说有可能会稍微晚了一点。

    “用不着,又不是去什么朋友长辈家拜访,随便一点也成。”梁父眉头微微一皱,反驳道。

    庄庆泽来梁家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如果打招呼了,那也说的是他要找梁家帮什么忙,而每次他们去县城庄庆泽家里,都会提前告诉他们,还会准备大包小包的东西,活像他们是晚辈一

    样。

    庄氏觉得梁父说的话有道理,又想着今年好像一直没有好好地同弟弟说话,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明天去县城看看他。

    有之前关于弟弟的那一番谈话,庄氏也克制着自己对弟弟的关心,仔细想来,不仅仅是今年,最近几年他们说过话是越来越少。

    做了决定庄氏就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明天去弟弟家要带的东西,既不能带太多,又不能带的太少,可真为难。

    梁父刚思索了一会儿,就看到庄氏捧着一块大概是玫红色的料子问他:“相公,家里办流水席基本把能用的吃食都用光了,只剩下粮食,带去给他们没必要,你说我就给他们收拾几丈夏天的料子过去如何?”

    料子是布,本就不占地方,又是夏天的料子,那就显得更薄了,拿在手上都好像没什么一样。

    梁父看着她手上的那叠料子,差点没笑出来,实在是他没想到妻子居然会说带这样的“礼物”上门去看庄庆泽,他刚才还想着等会儿劝一劝她,把可以不拿去的东西取出来。

    “嗯,你做决定就好。”梁父这个回答明显是在表示他赞同庄氏的安排。

    庄氏原本还有些忐忑,心想自己就带过去布料会不会太少了,问过了梁父后她放下心,决定就这样过去吧,大不了去看过了弟弟那边缺什么再说。

    第二天,梁父和庄氏两人出门,看着妻子手上那个明显装了不少东西的包袱,欲言又止。

    “是一些碎布料子。”庄氏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只带夏天的料子太少了,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再加点东西——家里积攒了不少时日的碎布。

    第171章庄庆泽的计划

    碎布料有大的,也有小的,只要不是碎成了特别小块的,在能干的人眼里都是能派上用场的,最明显的就是布庄会把他们剩下的碎布料收集起来,然后便宜卖出去,一斤可以卖五文到十五文不等。

    对家里拮据的人而言,这些便宜的碎布料就是他们省钱的好办法,可以用来缝补衣裳破洞的地方,还可以用大块一些的拼接成完整的料子给孩子做衣裳,还能想办法做成美观的荷包、腰带、发带、手绢等卖钱,也能多叠几层纳鞋底,总之没有浪费的。

    梁家在布庄买料子自然都是买的整匹料子,这样裁剪衣服之后会剩下不少边角料,有梁父、庄氏、梁康生和曲薏他们做衣裳剩下的,也有梁茂、巧芹、梁多谷、梁多稻他们做衣裳剩下,还有给干粗活的下人们做衣裳剩下的。

    不同类型的料子都有不少,以往是积攒一段时间后,巧芹拿着碎布料做成能用的东西,这次刚好巧芹拿着一大筐碎布来找庄氏,庄氏就打算把这些料子给弟弟捎去。

    以前庄氏给弟弟一家东西的时候都是给的整匹或者半匹料子,她担心他们买的布不够做衣裳,尤其是给两个侄子的,小孩子长得快,她不希望侄子们穿的衣裳不合身,所以每到换季就会给一批,或者她新买了料子也会想着给他们带一份。

    这次,庄氏给的夏衫料子只够给两个侄子分别做一身衣裳,弟弟和弟妹的没有,决定了对弟弟严格她就要做到,至于说孩子们的她做姑姑的还是一样关心。

    梁父听着庄氏说多出来的东西都是碎布,愣了一下,他一个男人哪里会了解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在他眼里碎布料就是不能用的东西,真拿这个送给庄庆泽他们?妻子会不会是受刺激了,这一下变化也太大了。

    虽然不太理解妻子的做法,但是见她一脸没问题的样子,梁父摸了摸鼻子没有问,反倒是有些期待庄庆泽和赵红梅看到这些碎布料时的表情。

    收拾好了东西就出门去,这次去庄家是梁父不怀好意之下的提议,所以他没有带上儿子和儿夫郎,他可不想让儿子去看庄庆泽的脸色。

    庄庆泽这时候正在家里把玩着前段时间他托人好不容易弄到的一个石头摆件,上面有天然形成的钱币花纹,摆在正厅看着就很聚财。

    赵红梅把两个儿子都送去了学堂,回来就看到庄庆泽这个懒洋洋的样子,她把遮脸的面纱揭下,坐到庄庆泽身边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今梁家眼看着越来越好了,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着什么急,我自有安排。”庄庆泽的表情带着一丝狠劲,见赵红梅着急得不行,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已经把梁家酒坊的一个学徒买通了。”

    “买通酒坊的学徒?”赵红梅还真不知道她男人留在家的这段时间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买通学徒做什么,继续破坏梁家酿酒?”

    “呵呵,想破坏梁家的酒可不容易,他们早就开始防着我了,你知道那个学徒说了什么吗?”庄庆泽的脸色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常,“他说今年梁家另外找了一个商队帮他们买陶罐,还说酒坊买了不少醋放在四周……”

    庄庆泽回来之后悄悄去过一趟梁家酒坊,去年同样的时候酒坊早就有一股冲天的酸味了,这次他去酒坊,却发现酸味有,但是味道不对,而且也不像去年的酸味那么浓。

    思来想去他始终觉得心里不安,就调查了一番酒坊的学徒,找上了一个家里最近缺钱的,给钱让他说酒坊有没有异常。

    梁父是防着庄庆泽的,所以他做的这些

    事都只告诉了信得过的老师傅,有些小学徒根本就没发现酒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庄庆泽找这个小学徒问的时候没敢问得太明白,只是借着关心酒坊的名义,小学徒收了钱,说了些他觉得和往年不同的地方,结果他说的对庄庆泽没有一丝帮助。

    庄庆泽就想继续给小学徒钱,让他去打听明白,可是小学徒觉得害怕,拒绝了庄庆泽。

    没想到没过两天,梁康生考中秀才的消息就传回了梁家,庄庆泽知道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整日难受,趁着梁父他们都忙着给梁康生庆祝时,他再找上了那个小学徒,用之前小学徒给自己传消息这件事威胁他。

    小学徒脑子不够活泛,但是他也在庄庆泽的威胁下知道了,自己收过舅老爷银子的事如果抖出去,他会被赶出梁家酒坊,甚至可能蹲大狱,在这个威胁下,他听话地打听了这半年多来梁家酒坊的事,并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庄庆泽。

    庄庆泽听了才知道原来酒坊发生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也知道了梁家早就开始防着自己,难怪他这近一年去梁家总觉得不对劲,难怪梁康生不让自己陪他去参加科考,反而让那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小哥儿陪着。

    “什么!他们都知道了?”赵红梅听完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一下就变了。

    “对啊,他们都知道了,不对,可能庄庆蓉那个蠢货还不知道,但是我那个好姐夫和好侄子可是早就开始防着我了。”庄庆泽说完也有些不解,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这样一来……咱们怎么办啊。”赵红梅一时间慌了神,她对梁家的算计全都基于梁父夫妻对他们一家的信任,她虽然心眼多,但始终只是个普通妇人,真正遇到事了还是不行,“庆泽,你怎么不早点说,咱们好商量对策。”

    “慌什么,我都说了我已经买通了酒坊的那个小学徒。”庄庆泽成竹在胸,“那个小学徒如果不想被送去官府,就必须得替我办事。”

    赵红梅眼神亮了,她头一回觉得自己男人这么厉害,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快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我让他必须帮我从酒坊挖一个老师傅出来,等我再出去跑一趟商,咱们也花钱建个酒坊。”庄庆泽自信满满地说。

    之前那些年梁家没有防着他的时候,梁父平时的言语就已经变相告诉了他酿酒的步骤,庄庆泽相信只要他有钱把酒坊建起来,买到粮食那些原料,再找两个会酿酒的人,他也能酿成酒!

    其实换了条路子跑商他已经尝到了甜头,他也确实在这方面有些天分,看上的东西运到外地都不愁卖,只要继续按照现在这个样子继续出去,他的家产总能慢慢地赶上梁家。

    可他还是对梁家酒坊动脑筋,是因为他心有不甘,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有求于”梁家,看梁有醑和庄庆蓉的脸色过日子,他心里有气,始终想让他们尝一尝过得不顺的滋味才甘心。

    他相信自己把梁家的酒方偷了酿酒,绝对能让梁有醑气得吐血三升,无颜面对梁家列祖列宗,梁有醑难受了,庄庆蓉也休想好过。

    赵红梅对酿酒难度的认识还不如庄庆泽,她被庄庆泽的态度影响了,觉得他们如果开酒坊也能轻松酿酒成功,她对庄氏一直是羡慕、嫉妒的,想着她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酒坊的东家夫人,心情就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块冰西瓜一般舒坦。

    心里那样想着,赵红梅却不会直白地对庄庆泽说出来,万一让他觉得自己在嫌弃他就不好了,说话时多多地捧着男人能让男人更听话。

    所以,赵红梅走到庄庆泽身后,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温声说:“嗯,这样挺好的,出去跑商虽然挣钱多,但是危险大、风险高,我其实挺舍不得你出去的,是家里之前没办法才只能那般,如果能在家附近开个作坊,日子过得稳妥不说,以后还能给儿子们……”

    这夫妻两人说着话,畅享着未来的日子,一个个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梁父气病、庄氏憔悴、梁家酒坊败落的样子。

    他们也不想想,梁康生好歹已经考中了秀才,有他在想要让梁家败落,除非梁康生再像以前那般病痛缠身,没法做任何事帮家里。

    就在这时候,梁父和庄氏坐着家里的马车来到了庄庆泽他们屋外,敲响了房门。

    庄庆泽如今住着的是一个小二进的院子,地段和房子本身都很不错,当年就花了接近三百两才买下来,如今这个小院子得值三百五十两。

    那时候为了安置好弟弟,梁父和庄氏没有心疼银子,几乎用光了梁家前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银子,这会儿站在院门外,梁父的心情有些感慨。

    虽然现在已经不把庄庆泽当成亲人看待了,但是他也不后悔这些年对庄庆泽的好,不为别的,就为安自己的心。

    当年他娶庄氏的时候梁家情况那么糟糕,多亏了岳父岳母帮忙才渐渐好起来,他掏心掏肺地对庄庆泽这么多年,算是还了岳父岳母的恩情,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把庄庆泽当成弟弟看待。

    第172章庄家的异样

    庄庆泽和赵红梅正在屋里说着以后庄家酒坊如何如何,听到敲门声都觉得奇怪得不行,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们?

    赵红梅赶忙将面纱带上,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叫别人看见,庄庆泽则走到门口,谨慎地问:“谁啊?”

    在梁父的示意下,帮他们赶车的梁多稻开口:“舅老爷,开开门。”

    梁多稻没有说都有谁在外面,他这样的回答让庄氏觉得略微奇怪,却被梁父抓着手摇了摇头,最后没有出声。

    “梁多稻?”庄庆泽听着是梁多稻就把门打开了,梁多稻经常跑腿,他来庄家的次数多,庄庆泽倒是不觉得他过来奇怪。

    但是等他打开门,看见站在一旁的梁父和庄氏,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有很明显的慌张。

    “舅老爷,老爷和夫人来看您。”梁多稻看着庄庆泽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没有动静,提醒他道。

    “哦哦,好。”庄庆泽下意识点头答应,他现在还有些脑子没转过弯,不明白怎么回事,“庄、额,姐姐,姐夫,快请进。”

    主要是刚刚他才同赵红梅想着怎么对付梁家,陡然看到梁家人他很不适应,就好像自己想做坏事被人逮了个正着一样,更不用说原本他就知道梁父对他起了疑心,在防备着他。

    庄氏虽然觉得弟弟看上去不大对劲,但她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是自己这次没有提前说一句就来找他,让他觉得诧异了。

    跟着走进屋,庄氏关切地问:“我和你姐夫空了过来看看你和红梅,你们最近没什么事吧?成弘和成治那两个孩子去学堂了?”

    “嗯,那两个孩子去学堂了,我和红梅挺好的。”庄庆泽面对庄氏的时候习惯性装乖,听着庄氏的话一一回答道。

    “那就好,你们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要好好过日子……”庄氏是决定了要对弟弟严格,但是看到弟弟她又习惯性地唠叨起来,然而接下来的话在她看到赵红梅后全都说不出了,“红梅,你这是怎么了?”

    赵红梅之前去赵家挨了一顿打,现在肿消了不少,但是脸上的伤口结痂了之后反倒看着比之前更加凄惨,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似的,隔着面纱也能发现不对劲。

    庄氏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面纱揭开,她看到后第一时间以为赵红梅的伤是自家弟弟打的,但是一想不对劲,弟弟是男子,如果是他打人绝对不会像这样,这些伤口分明是女子、哥儿打架造成的,以前还在庄族的时候庄氏看到过同族的年轻长辈打架,就是这样,只不过赵红梅脸上的比她记忆中更厉害罢了。

    “姐,没事,是我不小心弄的。”赵红梅尴尬一笑,她想着庄氏没有同妯娌什么的相处过,或许看不出来这些伤口的来历,掩面想糊弄过去。

    既然赵红梅不想说,庄氏也不拆穿,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赵红梅:“红梅,万事和为贵,咱们庄家没有长辈在,有什么事就只能靠自己,你们自己做事拿捏着点,我那边有一瓶祛疤的药膏,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呵呵,谢谢姐姐。”赵红梅的脸色僵硬,她没想到庄氏能看出来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教训自己,真是气死她了,更气的是她什么都说不了,因为对方是姑姐!

    “行了,姐,你来有什么事?”庄庆泽最不耐烦听庄氏这些唠叨,他毫不犹豫地岔开话题,还觉得庄氏说得难听,什么有事只能靠自己,他是为了什么才成现在这样的,还不是庄庆蓉当初非要让自己离开族里。

    当人有了一个出气的对象后,他所有的不满都会往那个对象身上发泄,当初离开族里确实庄氏劝过几句,那是因为庄氏的爹娘觉得在水上讨生活不安定,但他们并没有强制孩子们做选择。

    真正让庄庆泽下定决心离开庄族的人是赵红梅,她在庄庆泽的耳边说了很多离开的好处,最后才让庄庆泽决定离开族里。

    梁父看着庄庆泽把不耐烦都摆在了脸上,心里有些怪异,这人往日在他们夫妻面前很能装,今天怎么不装了?

    庄氏瞧着庄庆泽的脸色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这是她的弟弟,她就算不舒服也得同他好好地把话说完:“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们。”

    说着,庄氏打量起庄庆泽家里来,从一个家的东西摆放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这一看庄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梁家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比较雅致的,这是庄氏自己喜欢的风格,以前她来弟弟家给人的感觉也是简单大方,这次来却不同,数量众多的摆件和装饰加一起,竟然让她有种这间屋子金碧辉煌的感觉。

    说好听些就是显得主人家有钱,说难听些就是品味不够,或者说是家里明明没有那么有钱,却非得要做出一副很有钱的样子。

    像门口那几个大摆件,单看没什么问题,放在大屋子会显得屋子很气派,但是放在他们这个小二进屋子的正厅,则有些仄逼,多两个人进屋就会有种转不开身的感觉,平白无故把格局都弄得小气了。

    第一眼发现的不对劲是族里的东西和屋子的风格不搭,多看两眼庄氏就进一步发现了不对劲,这些摆件都不是便宜糊弄人的东西,林林总总加一起最少要二三十两。

    赵红梅看着庄氏一直打量着他们屋子里的摆件,脸上的神情很是矛盾,既有些心虚,又有种你看吧,我就是过得比你更好的自得。

    庄氏没有看明白弟妹的神情,梁父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他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庄庆泽他们要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更不能理解这两夫妻为什么这么自得,好像他们家里多不一般似的。

    “庆蓉,咱们进门这么久还没有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梁父看着庄氏好像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拉住她把话题转开。

    既然他们觉得那样好,那就随他们去呗,反正丢的不是他的人,给他们弄得高雅了,说不准他们还觉得自己是在故意作践他们呢。

    “哦哦,对。”庄氏被梁父一提醒才想到她带来的东西还没有给弟弟,赶紧走到门外把梁多稻手上提着的包袱拿进屋。

    解开包袱,里面分别是一叠料子和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包袱,庄氏先把布料拿出来,交给赵红梅:“红梅,这是今年的新夏布,这个颜色适合给成弘和成治做一套衣裳,穿着轻薄凉快,这样他们在学堂读书的时候能好受些。”

    比较浅的天青蓝料子,给半大孩子做衣裳最适合了,年龄大的穿这种颜色会显得太嫩气了,也就只能给两个侄子用。

    “姐姐总想着那两个臭小子,他们这会儿不在,等我给他们做好了衣裳,带着他们去给姐姐看,得让他们好好谢谢姑姑。”赵红梅想要说好话的时候嘴很甜。

    摸着细软滑溜的料子,赵红梅心里满意极了,这样的料子她虽然早就买得起了,但是让她自己掏钱买她始终会心疼,这是从小在赵家养成的习惯,她小时候就很会缠着爹娘、哥哥姐姐给她买东西,自己的钱就全都攒着。

    但是这点料子就只够两个儿子的份,她的呢?庆泽的呢?

    见赵红梅收下料子后眼巴巴地看着剩下的那个包袱,庄氏心里微微不喜,以前她觉得弟妹那样是因为他们的日子难过,她就总想着多多地补贴他们,但是这会儿看着手边这些值钱的摆件,这哪里是困难的样子?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庄氏拿不准弟弟和弟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像她之前和相公说的那样,他们习惯了自己的补贴就不去想办法挣钱,还是说他们其实有挣钱,只是一直没让自己知道,好叫自己继续“养着”他们。

    原本只送些碎布料庄氏有些不好意思,这下她倒是变了心态,觉得送碎布料已经够了,他们有钱买这些贵重的摆件装饰,应该不缺自己给的布匹、吃食、用具。

    庄氏把小包袱打开,将里面的碎布料拿出来一一摆在桌上:“弟妹,这里是家里积攒的料子,你看看怎么用,别看是碎布其实都挺大块的……”

    庄氏拿出来的确实不小,几乎每一块都有小半张方桌那么大,有绸有缎,有绫有罗,有丝有绢,还有锦,都是上好的料子,没有棉布和粗布这些差的,只要肯用心琢磨,能用这些碎布做出不少东西。

    赵红梅看傻了眼,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包袱里装的居然会是这些东西,碎布!庄庆蓉怎么好意思送得出手?

    梁父不想听赵红梅奉承或者故意卖惨,看着她的脸色不大对劲,率先开口:“最近这段时间家里没进项,攒的银子已经借给你们了,我和你们姐姐手头拮据,这次来看你们就只带了这些东西,你们别嫌弃。”

    梁父的话把赵红梅想说的都堵在喉咙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都憋红了。

    第173章学习打理家产

    庄氏和梁父一起生活多年,对梁父的待人处事十分了解,这句话一听就不大对劲,完全不像平时他说出来的话,就好像是在催着弟弟他们还银子似的。

    不过庄氏的神情微微变了一下后没有拆自己相公的台,她抿了抿嘴没说话,低头继续摆弄自己带来的那些碎布,她的意思也挺明显的,那就是梁父说的就是她的意思。

    梁家手头拮据吗?当然不,光是前段时间梁康生考中了秀才收的贺礼数量就不少,这些庄庆泽不想知道都难,因为走在外面总会有人同他说起。

    这会儿在大家眼里,庄庆泽还是梁父的小舅子,两家关系密切,眼看着梁家要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庄家自然也不会落后,先把关系处好了,以后有事好说。

    赵红梅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她用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变脸、骂出声,又自己安慰了自己一通,最后才像往常一样对庄氏说话:“姐姐说的是,我们……”

    奈何她的话刚起了个头,庄庆泽就像是一个气急了的人一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闭嘴!”

    庄庆泽这话是对赵红梅说的,但是他的怒气却是对着梁父和庄氏发的,他的眼神盯着庄氏的手,看着那一叠碎布料,心里酝酿了好多话。

    赵红梅没有生庄庆泽的气,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和梁家撕破脸皮的时候,她伸出手小心地拉了拉庄庆泽:“好好,我不说了。”

    别的不说,酒坊他们还没开起来,这会儿同梁家闹翻了,找不到老师傅来酿酒可不好,酒坊的事如今在赵红梅心里成为了头等大事,等他们庄家的酒坊开起来了,她再找个机会好好地出一口自己这些年受的气。

    这夫妻两人一唱一和的,让庄氏的心越发往下沉,她第一次觉得弟弟真的做得过分了,她这么照顾他,换来他这个态度?

    难得有了点气性,庄氏把她拿出来铺好的碎布料又一一叠起来:“是我没考虑周

    到,弟妹的针线活好,做东西绰绰有余,但你平时要照顾庆泽和两个孩子,恐怕没时间费心思把这些料子用起来,我还是拿回去吧。”

    即便是在生气中,庄氏的情绪也没有很激动,她说出口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难看,但是庄庆泽和赵红梅不是普通人,他们两现在看庄氏和梁父本就自带厌恶,听了她的话只会把人往不好的地方想。

    “看你们两好像也挺忙的,我和你们姐姐便不留下来打扰你了,我们就先走了。”梁父看着这夫妻两的脸色又变差,抢在前面开口,同时态度稍显强硬地搂住庄氏转身离开。

    庄氏已经把料子收拾好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装到小包袱里,她被梁父拉着,胡乱把桌上的东西抱住就走,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

    庄庆泽和赵红梅在家里如何憋气和愤懑自不必说,他们两个的情绪就像是两股洪水汇聚到了一处一样,铺天盖地地四处蔓延肆虐,比一个人单独生气带来的破坏强多了。

    庄氏被梁父带出门、上了马车后,红着眼眶泪水终究没有忍住流了下来,梁父把她搂住,心疼又无奈,还有点自责。

    埋在梁父怀里,庄氏闷声闷气地说:“不关你的事。”

    作为一个全身心都照顾家里人的妇道人家,庄氏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苗头,弟弟和相公还有儿子之间的微妙,她一直逃避着不愿意主动去想为什么、发生了什么,用之前十几年的记忆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两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亲密得如同一家。

    可是过年那一出,让庄氏发现两家人之间的裂痕并没有在她的自我欺骗之下愈合,反而愈来愈大。

    接下来儿子考中了秀才,这份被藏在了水面之下的暗涌开始翻滚,她真的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人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所以儿子的秀才答谢宴之后她反思,想着通过调整自己修复两家的关系,但是事与愿违,突然决定到弟弟家做客,把她自欺欺人的外表撕开了。

    梁父说过的话和做的事庄氏都看在眼里,她没有傻到真的一点看不出,不过是这次送到弟弟家的东西不值钱了一点,他们就那幅样子,说实话,庄氏的心也有点寒了。

    到现在,她依旧没有弄明白梁、庄两家变成现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是她能从庄庆泽和赵红梅的态度看出,他们内心是不喜欢甚至厌恶梁家的。

    “庆蓉?”梁父拍拍妻子的背,他把不准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出来了不对劲,还是说她仅仅只是在说刚才庄家发生的事。

    庄氏闷头不回话,她想要在夫家和弟弟之间找个平衡,可是这个平衡没法找,她心里乱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庄氏才稍微收拾好了心情,她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梁父,说:“相公,我们去看一看康生买的那个铺子吧。”

    她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家里的田地和果山她帮不上忙,县城的铺子她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买下来后她还一次都没去看过。

    “额、好。”梁父迟疑片刻点头,想看就看吧,就是他面对妻子那双仿佛看明白的双眼时,想着当初买这两个铺子的初衷,莫名有点心虚。

    这两个铺子到底要用来做什么,梁父和梁康生买下来了之后就再没有想过,当时着急买铺子想的其实就是把家里的闲钱用掉,反正置办的家产不会张腿跑掉。

    庄氏这会儿不想去想这些事背后的小动作,真正看过了铺子之后,她发现和自己之前想象的不大一样,这个铺子的位置虽说确实偏得不行,但是也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说安静,还有就是比她之前想的更大,以及这两个铺子另一侧种了整整一排梧桐,隔开了外界的视线。

    梁父看着庄氏兴致勃勃地把铺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心里的担心稍微减少了些,庄家的事对她的刺激好像比他想象的更大,他刚才还担心妻子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她不问他也就不用想说法“骗”她。

    庄氏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起来,在真正看过了铺子后她有了个初步的想法:“相公,咱们手上暂时没有多余的银子来处理这个两个铺子,看这一季的粮食收了能有多少,到时候如果还有闲钱,要不咱们在这里建个茶楼?或者到时候看做什么比较合适,我回头让人去打听打听。”

    以往不懂得如何经营产业,所以家里的银子全都放着,除了酒坊没有别的进项,这会儿银子全都被儿子换成其他的家产,她也应该学着点怎么打理了,不能什么事都让相公、儿子他们操心。

    梁父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好。”

    这边,梁父他们在看自家的铺子时,梁康生在家收到了来自省城方家的信。

    这封信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写的是上次梁康生拜托方俊彦的事,方俊彦已经找人安排妥当了,就等着庄庆泽入瓮,另一部分则是方俊彦的“抱怨”。

    他这次院试没能过,被家里人和夫子盯着读书,十分心累,忍不住找梁康生说了两句,后面附上了他这段时间的学习文章,问梁康生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不知不觉,方俊彦同梁康生相处时,总会附带上读书时的困惑,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这和梁康生回答问题从不藏着掖着有关。

    最后,方俊彦还提了一句,问梁家今年会不会继续酿果酒,如果有的话请务必为他留一些,他提前准备好银子。

    虽然最后这个说得少,但是从他的措辞可以看出,方俊彦对果酒还挺重视的,这让梁康生有些不解,他也觉得薏哥儿酿的果酒味道不错,但是对男子来说果酒的滋味稍显寡淡了些,以方俊彦的性子应该不至于特别喜欢,一事新鲜也应该已经过了。

    或许是他家里有人喜欢果酒的味道吧,果酒受女子、哥儿欢迎,可能是方家女眷喜欢,梁康生也没有想太多,看完了信和后面附带的一小叠文章,就提笔写回信。

    该感谢的、该指导的、该承诺的都写出来,一封厚实的回信也就写完了。

    正好曲薏走进书房,梁康生随口问道:“薏哥儿,今年你那边酿的果酒不会比去年少吧?”

    曲薏来书房是要找之前他放进来的一本书,一边弯腰找书一边回答:“嗯,不会少,怎么了?”

    “我刚给俊彦那家伙写回信,答应今年多给他几坛果酒,担心你那边果子不够。”梁康生把两封信递给曲薏看。

    曲薏快速把信的内容浏览了一遍,自信地回答:“虽然大部分果树都是今年新种下的,能结的果子不会很多,但有人管理总能比野生的好些,实在不够的话,大不了咱们花钱买外面卖的果子酿成酒卖给方公子,他不是说了买酒的钱不是问题嘛。”

    第174章野心更重要

    “难得他会说钱不是问题。”梁康生也笑了笑。

    按理说方俊彦出身方家是不缺钱的,但是因为他家里管得严,担心养出纨绔子弟,给钱多的同时也会管着他花钱,去花楼一类的地方绝对不准,大额开销都要提前问过了才能用。

    “最近山上的花快开过了,仔细看能发现不少小果子,头一年的果子一般不好吃,酿酒是没问题的。”曲薏心里也念着酿果酒的事,一直有关心,他是整个梁家最清楚这些果子情况的人了。

    梁康生也有关注,只是没有曲薏那么上心,毕竟这件事当初就说好了让薏哥儿来,他若是太操心了恐怕会让曲薏有压力。

    说了两句果山和果酒,曲薏想着信里提到的另外一件事,不禁皱起眉头:“相公,爹知道吗?”

    “爹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可能猜到了一点。”梁康生想着那天他爹的神态,脸色有些微妙,他们父子两人有些地方是相似的。

    “那你不打算和爹商量商量吗?”曲薏有些不放心,以前他们瞒着梁父和庄氏,是因为他们不能表现出对有些事未卜先知,那时候梁父的身子也不好,如今两家的问题已经告诉了梁父,快摆在明面上了,再说出来就无所谓了。

    “再等等吧,爹也没问,到时候再同爹商量。”梁康生想了想,还是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他爹,他担心他爹会让他不操心这些事,让他安心读书,到时候他反而不好做什么了。

    “好吧。”曲薏皱眉,梁康生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让他来处理吧,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被婆母知道了。

    在梁家和庄家之间的关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时,赵家和曲家之间的婚事总算不再平静了。

    四月之前,赵家老神在在,曲家也八风不动。

    四月一过,赵家见曲家还没有任何作为,赵家大嫂就坐不住了,女儿已经被人占了便宜,她怎么能容忍对方一直拖着。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县城曲耀文所在的学堂外就有了不少关于曲耀文的桃色消息,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住在那一片的婆子、夫郎、媳妇,他们除了照顾一大家子人就没有别的事,没事就爱说别人的闲话,更何况还是有关读书郎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人人都喜欢,大家说得更是起劲。

    赵家大嫂最是了解这些人的心理,她一开始亲自跑去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明确说才子是谁,但是她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让人一步步想到曲耀文身上,这样反倒是让大家觉得比直接指名道姓更有说服力,越发觉得他们发现了隐藏的真相。

    短短几天的功夫,大家的口中就有了两三种不同的故事,并且很快传到了学堂夫子的耳朵里。

    夫子早先很是喜欢曲耀文这个学生,但是曲耀文家里的事传到学堂后,他对这个学生的好感就少了很多,等府试过后重新开课,他发现曲耀文变得阴沉且对自己的态度疏离后,对他的好感越来越少。

    夫子的冷淡让曲耀文开始愤世嫉俗的同时,对学堂有了怨怼,对同窗也爱答不理,整日埋头苦读,想等自己考上秀才后让这些看不上他的人后悔,导致这一次他没有及时发现周围人对他态度的改变。

    最后夫子见曲耀文一点悔意都没有,就单独叫他谈话,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主动说的。

    想着夫子因为自己没过府试就换了一张嘴脸对自己,曲耀文很难压住心里的不满,别过头带着点赌气意味地说:“夫子,学生行得正站得直,没什么需要说的。”

    这句话可把他的夫子气得不行,也不想再管这个学生了,拂袖让他走。

    这时候的曲耀文自然年轻气盛,但回去冷静了一番后发现不对劲,他拉下脸去找人问,总算弄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会放出这些话的人,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