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章桐生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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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看着降谷沉默着再次走向投手丘的背影,和泉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gaoyawx
投手被打爆,身为搭档的捕手和身后的守备全部视而不见,好像不管投手丘上面站的是谁都无所谓,投的怎么样也无所谓。
被孤立出来的投手。
脑海一瞬间闪过这句话,和泉下意识心脏仿佛被突然攥紧。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没有人会回头注视他,仿佛一瞬间又被扔回黑暗的深渊,明明是一起战斗的队友们,却遗忘了他,自顾自互相说笑着,走在前面,走向光亮。
我不想,一个人。
年轻的和泉稚嫩的面庞上满是失落和无助,他想发出声音,但是喉咙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掐紧。他想伸出手拉住别人的衣角,等等我,但是其他人已经走远了。他想迈开腿追上队友们,但是双腿仿佛被灌了铅,沉重得让他连一步都挪不动。
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为什么这么弱小!
好害怕,打棒球什么时候变成一件这么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
和泉坐在板凳上,弯着腰,两只胳膊撑在大腿的膝盖上,左手盖住右手,遮住上半张脸,有点凉的手背贴在眼睛的地方,丝丝的冰凉渗透进大脑。
冷静下来。
和泉不断把内心压抑许久,现在控制不住慢慢渗出的那些挫败和灰暗,一点一点收拾放回匣子内锁好。
那些像漆黑、粘稠的淤泥一样的东西始终扒在心房里的某一个角落,一旦和泉有任何松懈和可乘之机,就会被淹没到无法呼吸。
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
和泉深呼吸几下,整理好思绪,再抬头已经恢复平日里冷静的模样,他继续看回球场。
场上,御幸专注地看向眼前投手丘上呆立的投手,不知道板凳区发生了什么,气氛发生了点变化,但自己上场击球去了没看到,虽然上场也是很快被三振下来就是了。
不过,终于要冷静下来了吗,不知道降谷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越用力投球,球的尾劲就越差,御幸又想起比赛一开始降谷“绝不让一个人打中”的宣言。
噗噗噗,御幸用手套遮挡住坏笑上扬的嘴角,还以为还得再炼一会儿才能变老实呢。
而投手丘上,降谷脑子里转着“前辈们的话”,虽然是往这边想,但是一时间想从大脑中提取有效信息还是不行,直到裁判吹口哨也没想明白。
结果,投球还是固态重现,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偏高的坏球。
坏球,坏球,坏球,又是一个四坏。
时间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停下。
对方选择盗垒加上牺牲打,让在一垒的跑垒员不断推进垒包。
现在一出局,三垒有人,危机再现。
场上的气氛沉默而焦灼,赛场中心的投手丘上,仍然不断自爆的投手,摸着帽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
突然,投手放下手中的防滑粉包,防滑粉落地荡起一片白色的尘烟,投手举手示意:
“不好意思,暂停”
糟糕。
御幸心道不好,还是不行了么。御幸终于意识到是不是过度了,终于有良心地升起一点担心,迅速抬起帽檐,朝投手丘跑去。
所有人也都被这一变故惊讶到,将目光齐齐投向投手丘,担忧,冷漠,疑惑,严肃,沉重,各种杂糅在一起。
准备区。
片冈教练沉声问向旁边记录的克里斯:“投多少球了?”
“三局还没结束,已经投超过50球了”克里斯回道。
闻言,片冈教练沉默着把抱着的手臂放下,双手背到身后握拳攥紧。
三局已经超过50球是什么概念,在漫长而折磨的打击中仿佛自虐一般,心中沉重,和泉眼也不眨,直盯盯地盯着投手丘,现在暂停,降谷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桐生的松本教练见此情形,一直摸着下巴的手也放下了,微微叹气,高中时期的棒球运动员,尤其是投手,就如同娇花一般,要好好爱护才行啊,即使选择用比赛的残酷去逼一个投手自我成长,也要在合适的时机给予适当的支撑和引导,现在的他们终归还只是个孩子。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此刻的暂停是不是意味着投手要撑不下去了,而投手丘上。
“御幸前辈”降谷用手套挡着嘴型,低着声音,恳切地请教:“我该怎么做,才不会继续掉分”
属于他的三局就快要结束了,但是他还是迟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犹如一头困兽,四处挣扎奔逃也看不到出口,逃不出囚笼。
“不甘心,我今天真的投不出来自己的实力”降谷低下头,再也没有之前的高傲:“请你给我建议吧”
我不想就这么被赶下投手丘,降谷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能力的局限。
这家伙,御幸感到有些战栗,才不是不行了,还跟一开始一样斗志满满呢,而且还甘愿低头,向他请教。
“快点!”降谷等了一会儿没得反应,本性又暴露,忍不住催促。
不过还是本性难移,御幸无语补充,但是,刚才一瞬间他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丹波学长的意志,属于王牌投手的魄力,真是
降谷看着眼前的捕手从一开始的一脸担心,到呆愣,到沉思,到现在忍不住地开始笑起来,从小声的憋笑,到抖着肩膀、弯下腰,最后到抬头放声大笑。
这家伙说不定真的有潜力当上王牌投手啊,御幸像是挖到了宝一样开心。
笑声一下冲淡了赛场的沉闷,也让许多人摸不到头脑,但是它传达出一种底气和自信,他们一定会打破,这看起来一边倒的困局,并不算什么危机。
“降谷,你掉的分数几乎都是你的四坏球造成的,但是呢,前辈们可什么都没有对你抱怨,这不是正说明他们相信你吗?”
嘛,御幸说完悄悄用手套往上,遮住他忍不住的坏笑,不过这是我们昨天一起讨论好的啦。
“赛场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应该再多相信一点背后为你守备的队友”放下手套,一脸正经的御幸拍了拍降谷的肩膀,不再多说,转身小跑回到本垒。
原来是,相信,吗,降谷一直以来紧张的神经,紧绷的身体在那一刻骤然放松下来。
北海道的雪充斥着他的所有成长,但是一场又一场的雪也压得他看不清身边,因为周遭总是空无一人。
他总是一个人,在桥下,在雪地,在一个安静灰寂的空间里,孤独地投着自己的球。
但是现在,原本黑暗封闭的空间里突然插进了青道的准备区,几个人的身影突然亮了起来,他知道那里有,一直望向他的和泉,还有被周围人拉着不断叫嚣“你想被换下场吗”的荣纯。
而赛场上,他的面前是第一次就能接住他的球的捕手,然后,其实,他的背后也一直有人在注视着他,信任着他,降谷终于意识到他的身后从始至终都亮着一片区域。
是啊,这里,跟之前,已经不一样了,他有同伴,有队友。
北海道的雪飘不到这里,降谷闭着眼,仰起头,原本寒冷的雪花化作一束束光线,灼热的阳光照在脸上,带来一阵暖烘烘的热意。
他不再是一个人。
看着投手丘上坚定回望的投手,御幸心中燃起一片热血,现在比赛才正式开始!
相信,相信,相信身后的守备,相信捕手的配球,降谷紧紧盯着捕手的手套,不再想着一定不让打者打到他的球,只需要相信,他心无杂念,坚定地投出了这一球。
投手不再简单地用蛮力强硬地把球投出去,他减小了力度,控制了准度,但即使减小了力度,其天生的豪速球体质并没有让这一球变得软塌塌的,反而因为放松身体,投球整个姿势流畅完整,这一球带着独特的尾劲,犹如炮弹一般眨眼来到打者跟前。
打者被突然冒进的球一时间搞得猝不及防,他看出了这球与之前的不同,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出棒,但是球太快了!来不及!迫于压力,他只能本能地挥棒,但是这样的击球怎能做好,球飞向中外野,是个高飞球。
“中外野”御幸喊。
“我来!”伊佐敷边喊边跑到合适位置去。
“有机会!准备冲本垒!”桐生的三垒看到中外野成功接到球之后,迅速往本垒跑去,扑垒!
但是!“你想得美啊啊啊啊啊!”伊佐敷拿到球的瞬间就跳起来把球投出去,球像一道镭射激光冲进捕手的手套。
“啪!”“嚯!”伴随着观众们的惊呼,裁判宣判:“出局!”
“伊佐敷前辈!原来你不只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哥啊!”荣纯居然很震惊。
伊佐敷前辈不愧是之前做投手的,好强的肩力,和泉想。
降谷呆呆地看向他的背后。
他的球,被打出去了,可是,没有输
“传得好!阿纯学长!”仓持大笑。
“只有弹跳传得比较稳而已”小凑依旧嘴毒地揭短。
“你闭嘴!”伊佐敷一脸凶恶地指着小凑,说完又指着还站那里发呆的降谷:“你这家伙忘记补位啦!浑帐!”
降谷这才反应过来,僵了一下,额。
“一点投手常识都没有!”伊佐敷嘴上虽然嫌弃,但曾做过投手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三局降谷一个人在投手丘的挣扎。
这家伙,伊佐敷沉下语气:“棒球不是让你一个人打的,你这个呆瓜!”
降谷这时候才对信任有了真正的实感,这个出局数是他与他的队友彼此相信、共同合作拿下的,这就是他来青道追随的棒球。
果然,青道是不一样的,和泉一直提起的心终于缓缓放下,与青道前辈们一点一滴的相处,和泉早已将信任交付,即使看到降谷好像被孤立出来,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甚至勾起了不甚美好的回忆,但是和泉其实早早就有隐约的感觉,这是刻意的磨炼。
而且,和泉瞥向一旁正喝水的御幸前辈,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说不定还是御幸前辈提出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