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为难
她更没有听到过越殒天关于这场婚礼的任何评价,乃至是只言片语。本来,苏暖雪还有些不太懂的,可现在,她却完全明白了。敢情这八皇子殿下,也只是一个小受啊,天天没事的,就被人拉着做“结婚”的游戏。
窄窄的通通,令人窒息,苏暖雪的脚步,在重重阴影里移动,只觉得自己在走向一个深渊,不能挣扎,不能解脱。
苏暖雪忽然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是的,虽然提前半个多月,苏暖雪就秘密地来到了越国,可时至今日为止,苏暖雪都还没有看到所谓的“新郎官”越殒天。究竟长了几只鼻子,几双眼睛。
她更没有听到过越殒天关于这场婚礼的任何评价,乃至是只言片语。
本来,苏暖雪还有些不太懂的,可现在,她却完全明白了。敢情这八皇子殿下,也只是一个小受啊,天天没事的,就被人拉着做“结婚”的游戏。
就连苏暖雪都不得不承认,这结婚啊,就好象是吃颜色鲜艳的蜡,第一口咬下去,满心怀着期待,可一咬进嘴里,才发现味道难吃极了,这个时候,却是想吐,都吐不出来。
正如越殒天的处境,也是的,结婚这玩意儿,第一次叫“隆重”,叫新鲜,可是,若是结多两次,那可就叫累赘了。
更何况,这搭眼一看,来的,既不是真爱,也不是新欢,虽然,对方顶着一个偌大的行头,可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啊,又是一个居心叵测的。
说到新郎官,苏暖雪忽然之间,就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报纸上看过的一个笑话。以前,初看的时候,觉得这笑话好玩,并没有过深地探究这笑话的意义,可现在看来,这笑话若是用在这新郎哥的身上,有多好啊,多贴切啊。
苏暖雪现在还记得,那个笑话里的每一个字。
那个笑话里说的是,有一位年轻的时报记者,刚刚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也是誓要出人头地的年纪。而且,他立下宏愿,誓要为常人之不能为,做出一番成绩。做出一番敬献。
有一天,这个年轻人得到一个信息,说有一个叫做世外桃源的地方,那里,教育非常的跟不上,报社希望得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手消息,可是,却因为交通不便等种种因素,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这个年轻人知道之后,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假日时间,攀山越岭、长途跋涉,来到这个偏远的山村进行采访,除了了解教育等各种方面的问题之外,他想让外界都了解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这个小山村,是一个小小的盆地。景色非常优美,四周峰峦叠嶂,苍松翠柏处处可见。
盆地的中央,疏疏落落的的土坯房星罗棋布,衬托着绿叶成荫、古树参天。令人不由起起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者生活。
只是,这个记者运气不太好,因为,他到达山村的时候,刚好是中午时分,所以,村子里,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记者正思忖着如何下手,是不是要挨家挨户的去采访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赶着羊群的小男孩儿。
采访这个山村里的每一种人,等于了解这里每一种人的生活,年轻的记者灵机一动,决定从这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身上入手。
于是,年轻的记者上前,拦住了这个准备去放羊的小男孩儿。下在,就是两个人的对话。
记者有礼貌地对小男孩儿说道:“啊,小朋友,下午好啊,你这是准备去哪里放羊呢?”
正在驱赶羊群的小男孩儿停住了,看到记者问,就答:“你好,我要到前山去放羊,那里的草比较肥,羊比较容易吃饱……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若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赶着去放羊了。”
记者说:“我想耽误你几分钟时间,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男孩儿想了想:“可以,你问吧!”
记者:“请问你读几年级?”
男孩儿:“我没有读书,因为这里没有学校可读,而是我也没空去读!”
记者蓦地动容:“这没有学校的确不是你的错。但没有学校也可以想办法建……但,你很忙吗?”
男孩儿:“是啊,我每天都很忙,忙着放羊,然后帮爸爸喂小羊,每天都会忙到很晚。”
记者眼睛有些湿润:“想不到你这么小,每天都要忙这么多事。”
小男孩儿不以为然:“爸爸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每天早一点去放羊,羊才能吃得饱,羊吃得饱,才能生小羊,小羊养的肥,才能卖个好价钱。卖个好价钱,才能攒钱娶媳妇,娶了媳妇,才能生娃娃……”
记者打断男孩儿的话:“那你的理想……呃,就是你长大以后做什么?”
小男孩儿有些不悦:“不是说了吗?放羊、攒钱,娶媳妇,生娃娃啊!”
记者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那你生的娃娃长大以后做什么?”
小男孩儿有些生气:“放羊,攒钱,娶媳妇,生娃娃啊……”
小男孩儿停了停,又补充:“不放羊,又能做什么?”
记者彻底无语。
想到这里,苏暖雪不禁笑了起来。
……
臆想中……
若有人问八皇子越殒天:“你娶那么多侧妃做什么?”
越殒天一定会回答:“生娃娃啊!”
再问:“生了娃娃做什么?”
越殒天答:“养大了,好娶媳妇,再生娃娃啊!”
苏暖雪“扑哧”笑出声来,这越殒天还真像故事里的放羊娃娃,繁衍后代为主,种马一只。
沫儿听到苏暖雪失笑,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笑什么?”
苏暖雪连忙答道:“没事,没事!”
刚转过一个屋角,阵阵香风袭来,令蓝雪几欲作呕。
忽然,一行人停了下来,苏暖雪被沫儿用力拉住,才没有撞到前面的管家身上。
随着娇滴滴的话音,一对粉色的绣鞋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哟,让本侧妃看看,名满京师的苏小姐……我们的第十三房侧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
那声音,那语气,虽说温和却是冷眼旁观的意味。
“十三房侧妃”几个字,咬得特别紧,仿佛刻意提醒苏暖雪一般。
见得那女子,只听身侧人齐齐下拜:“见过兰侧妃。”
苏暖雪只微微一哂,兰侧妃是吗?
这么急,就献宝来了?这女人,怕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罢!
要知道,女人间的斗争中,这打头阵的,通常是头大没脑,被人当枪使的主儿,也就是眼前的这位。
于是,她在盖头下撇嘴,直接鄙视。
但,身子一弯,福了一福,出口的却是:“苏暖雪见过兰妃姐姐,早听过二皇子殿下府中群芳荟萃,其中以兰为雅。今只闻其声,就知传言非虚。苏暖雪初来乍到,还望姐姐多多赐教。”
这个越殒天,不想娶也就罢了,还让她的女人们来搅局,这明摆着向她示威呢!
不过,这世间的事,不是你想,就能成的,就如苏暖雪一般,你越是想,她就偏不让你如愿。
但她也有些担忧,若十二个妃子,每人都这么来一下,她岂不是得累死?
要知道,她只是替嫁,可不想替死。
“哟,不愧是御史家的小姐,这话,就是顺耳,姐姐也是想,赶在八皇子殿下前头,和妹妹打个招呼,这以后啊,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兰妃虽然嫉妒,但那一盆狗血显然起到作用。
更重要的是,在列国,那位位极人臣的苏家,是当之无愧的名满京师。
虽说苏家大小姐是以侧妃身份入门,但她由她国远嫁而来,仍旧是红妆十里,声势隆重,丝毫不逊色于王候人家的婚嫁。
此等奢华,绝非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家碧玉可比。
而且,从来蚌鹬相争,渔翁得利。即便她压倒苏暖雪,这府中,还有后面的十几房侧妃呢,最得宠的依然不是她。她又何苦,为她人作嫁衣裳?
一念及此,兰侧妃语气缓了缓,算是放行了。
沫儿率先松了口气。
知道苏暖雪那种瑕疵必报的性格,她真怕苏暖雪来个针尖对麦芒。
还好,顺利过关。只是,沫儿心下奇怪,这大小姐,什么时候开窍了?
看到兰侧妃放行,心中叫苦不迭的苏暖雪礼貌地告辞。
然而,刚刚转过一重廊角,才走出几步,又一个尖尖的声音,传入耳鼓:“不知道才貌双全的苏家大小姐最擅长的是哪一出呢?不如露两手,再从姐姐这里过去可好?”
衣袂轻响,身侧人又再拜倒:“见过盈妃娘娘。”
于是,苏暖雪知道,面前这位就是歌伎出身,色艺双绝,眼下正得宠的盈侧妃。
说来,这个八皇子也甚奇怪,只要他纳进门的,全部封以“侧妃”之衔,大有一视同仁之意。
苏暖雪不禁叹息,女人,何苦难为女人呢?不就是为了一张长期饭票嘛,若你真的喜欢,她弃权,还不行吗?
“纤手韵朱弦,清歌凝白雪。说的是盈妃娘娘罢!娘娘才华冠京城、如雷贯耳。苏暖雪远在列国时,就已久闻娘娘大名,今有幸为姐妹,还请娘娘多多指教。”
苏暖雪故意忽略了那个“侧”字,这通马/屁拍的是不动声色。
盖头红绫下的她,一边不屑一顾地翻着白眼,一边盈盈下拜:“苏暖雪,见过盈妃娘娘。”
苏暖雪的反应,显然大出盈侧妃意料之外。她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望向身着嫁衣的苏暖雪,眼里流露出说不出的复杂之意:
“这小嘴倒是蛮甜的……过门之后若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不过,算你了。”
一番话说完,盈侧妃纤腰一扭,用力甩了甩帕子,再望了一眼,垂眉敛目的管家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细腰一扭,转身走了开去。
下马威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也是苏暖雪给了她台阶下:再怎么出乖露丑,也是列国的一品御史小姐,又是两国帝君首肯的婚事。这出力不讨好的事,她自然从来不屑为之。
再说了,兰侧妃都已放行,她又何必枉作小人?
看到女子一扭一扭地离去,刺鼻的脂粉味也渐淡渐淡。
苏暖雪这才用力呼了口气,浓妆艳抹、庸脂欲粉。这越国八皇子殿下的审美观,还真是与众不同。
而这个盈侧妃说什么?将自己的位置摆正?
苏暖雪不由嘴角弧形上扬,一丝莫测的笑浮上唇边,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不过一个小小的侧妃之位,就令这女子鼻子朝天,当真以为自己,是宋代的柳如是呢,宁为英雄妾,不做俗人妻?
而且,那人,也算是英雄吗?
在苏暖雪看来,他充其量不过种马一头,而且变态的那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苏暖雪、也是所有穿越女们最执着的事,分享爱情,又或者说,一个男人,她们宁愿舍弃。
历史用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女人们之间的争斗,才是真正的无所不用其极,且最终两败俱伤。
所以,苏暖雪的心得就是:天要塌了,让个高的去顶,我们这些平凡小人物,只需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悠哉游哉就是了。
送走了盈侧妃,苏暖雪知道,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于是,越殒天的十二侧妃之中,其中有九个都摩擦上阵。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列国才女,是如何的狼狈不堪。
三步一刁难,五步一鞠躬,还要应付种种堪称奇思妙想的难题。
从侧门走到正堂,苏暖雪一行,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正堂近在须臾,苏暖雪却早已疲惫不堪。
越殒天是吧!你给本姑娘准备的见面礼,本姑娘收下了,假以时日,她定加倍索回。
忽然,耳际生风,有人擦身急冲而过。因跑的太急,撞上了身侧的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