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阿雅想着盛京城的九爷都来了,南潇应该不会有事,“好。fanghuaxs”
阿雅走后,南潇提着药敲门进了病房。
骨裂其实很疼。
她还是阿篱时,手臂曾断过,知道有些疼是怎么忍都没办法掩饰的。
但,她从霍云澜眼底看到了坚毅和倔强,明明疼的咬牙,却一声不吭。
南潇等医生将他的手臂打好石膏,问医生:“他这种情况,要留院吧?”
“要在医院至少观察三天。”
此话一出,霍云澜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住院。”
南潇瞪了他一眼,对医生说了谢谢,然后礼貌的道:“我去办住院手续。”
那骨科医生是个年轻人,南潇白天在直播间的卓越表现已经俘获了这位骨科医生的心。
他讪讪的道:“那个……,小妹妹,我白天看了你的直播,非常棒……”有点腼腆,“我是你的亲哥粉,你……你你……帮哥哥签个名呗?我让人给霍少办住院手续。”
这是将近一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有人管她要签名。
南潇心情一时有些激荡,半晌才淡淡的问:“签哪?”
那骨科医生连忙指着自己心口的白大褂:“签这,嘿嘿……”
南潇右手的手背被那个私生饭划伤了,所以她自然而然的用左手在骨科医生的心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
少女字迹遒劲,入木三分。
骨科医生激动的脸红,笑道:“果然,天才都是左撇子。”
南潇只是笑笑,却并不答话。
等将霍云澜安排好住院手续,都是一刻钟以后了,这还是那骨科医生给南潇开了绿色通道的。
在楼下迟迟不见南潇下来的霍九枭再次把电话打了进来,“要不要我上去?”
南潇此时在给霍云澜倒水,伺候他吃药:“如果你想看云澜,可以上来。”
都亲昵的叫上名字了,霍九枭心口有点阴郁,淡声拒绝了南潇的邀请,“腿疾犯了,不方便。”
南潇噢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某人,脸色阴沉的没法看。
江青都想逃离车厢,但他不敢。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霍九枭先先前交代的事。
“九爷,已经查清了,楚辞得了肝硬化,已经严重到了要移植的地步。之前少夫人没陪您去给阿篱小姐扫墓,就是去看了楚辞。”
这番话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霍九枭摇下车窗,质问江青:“你不是说,因为南欢那个案子,小姑娘跟楚辞势不两立的?”
“九爷,您也知道,楚辞之前是南盛亲自给少夫人定下的未婚夫,后来因为南欢那个案子少夫人才以死威胁楚辞,这才取消了订婚。”说着,江青就挺委屈的说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属下哪里清楚啊。”
“不清楚,就去查清楚。”
江青:“…………”
……
南潇是在十分钟后才出现。
她包裹的挺严实的,避开人流多的地方,刚走出医院急诊大楼,霍九枭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江青亲自下车去接她,等上车后,她才把脸上的口罩和墨镜摘了,露出一双盈盈水色的桃花眼,对霍九枭抱以歉意的道:“让你久等了。”
霍九枭看了眼她包扎着纱布的右手,默了片刻:“伤口疼不疼?”
“刚被划伤的时候挺疼,现在适应了。”
适应了,就说明还是疼的。
霍九枭嗯了一声,道:“回去从新给你清理,我那有止痛的药膏,可以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南潇深信不疑,毕竟之前几次受伤,她用了霍先生的药膏后,连疤痕都没留下。
她说了谢谢,犹豫了一下,道:“云澜有重度忧郁症,你们知不知道?”
五年前,霍云澜的生母自杀后,他在霍家人眼底就变的非常独立,是别人家眼中的优异孩子。
寻常他对待亲属长辈,彬彬有礼,完全看不出是个忧郁症患者。
霍九枭诧异:“怎么会?”
南潇给霍九枭看了一张处方单。
那是先前她帮霍云澜整理单肩包时掉出来的,当时起了个心眼所以拍了照,之后去问了医生,医生告诉她这是重度忧郁症患者服用的配方。
霍九枭是钻研生物医学的,这种配方,他扫一眼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略沉吟片刻,道:“我会留意,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
南潇点点头:“他性子孤僻,人也傲娇,不能帮在明面上。”
霍九枭嗯了一声,侧首望着她的眼睛,小姑娘眼底红血丝很重,像是疲惫,又像是别的,“累了?”
南潇淡淡的嗯了一声:“有点。”
“要不要趴一会儿,到了我叫你。”说着,就示意南潇将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可能会舒服点。”
南潇拒绝了,“你有腿疾。本来,我们也是协议扯证,男女有别,还是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此番话一出,就噎的霍九枭胸腔震动,南潇的话还在继续,“不过,我倒是不介意霍先生把毯子借我用用。”
南潇这么说,霍九枭自然把腿上搭的那件蜀绣织锦的毯子给了她。
南潇揪着毯子一角贴着鼻子,没多会儿靠着车窗就昏昏欲睡。
睡的不深,昏昏沉沉,梦里有梦。
梦到楚辞双手是血的捧着一个鲜活的肝给她,然后笑的像个堕入魔道的恶鬼;
梦到霍云澜车祸,废了一双手,从此再也拉不了小提琴;
还梦到了霍先生,霍先生摘下了面具,那虚虚实实的五官竟然跟她的九哥有几分重叠,只是未等她瞧清,耳边就传来了一声轻唤,“到了。”
她蓦然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深邃潋滟的凤眸,随后才是那半张银色面具。
南潇看着那双眼,怔怔的有些失神,忽然问他:“你有多爱阿篱?”
人生最大的痛苦:其实不是得不到,而是舍不得。
霍九枭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对待阿篱的感情,只淡淡的回了南潇一句:“舍不得…”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心底的疼,南潇眼眶有些湿红,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推门下车。
晚上风有点大,她吹了会风,摸出一根烟,点燃,却没往嘴里送。
她也舍不得呢!
舍不得放下九哥。
她找了他三年,而他像是从未在人间留下过任何痕迹,杳无音讯。
烟头烫到了手指,已经下车的霍九枭从她指尖将烟蒂抽走,深望着她通红起来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