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不许笑,难看死了
自从一封情书寄出,此后的六日,子书岁每日都画上一张一模一样的图案,再让人送给萧必安。
只是七封情书,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得到回复。
正月十四的清晨。
京畿司外,穿着娇美的少女登门,被京畿卫拦于门外。
“办案重地,闲人免进。”京畿卫眉毛都不挑一下,公事公办地说道。
“大胆!公主岂是闲人?公主是来找指挥使的。”夏灼一本正经地扮演着公主侍女的角色。
子书岁从容地摆摆手。
可那京畿卫也不认得这位新封的公主,狐疑地认了又认,最终还是道,“公主也不能进,指挥使还没到。”
天都亮了许久,萧必安却还未到京畿卫,也不知他是睡懒觉还是忙别的去了。
指挥使果然不同,即便偷点小懒也无人发现。
子书岁也不为难这京畿卫,顾自站在台阶下等待,好在这几日天气放晴,站在街上也并不感觉凉寒。
她时而看着棕红色的门扉,时而朝街道远处望望,静静等待着萧必安的到来。
她今日必定要堵到他。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守着门的京畿卫就提醒了句,“指挥使未必会来。”
子书岁裹紧衣襟,眼皮忽地沉重开始犯困,差点就要打退堂鼓之时,忽地,街道的不远处,一道骑着大马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困意霎时消散,子书岁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嘴角扬起一抹笑,跑到台阶之上,站在萧必安的必经之地。
黑马四蹄轻捷,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马上之人一袭黑中透红的飞鱼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气质与周遭路人格格不入,显眼得让子书岁一眼望见。
不多时,便行至眼前。
马蹄声哒哒地响起,萧必安早就看见了这碍眼的少女,但他并未调转马头离去,他眉头隆起,索性当她不存在,不去理会。
子书岁十分熟稔地说道:“我等你好久。”
萧必安只当没听见,下马时,便有京畿司的马奴接管了马儿,萧必安径自朝大门内走去。
子书岁被忽略也不生气,她脚步一转挡在他面前,手臂一拦,不让他进京畿司。
可萧必安哪里是会被这点小问题阻挠的人,居高临下的神色透着冷意,朝少女望去,一边伸手将她推开。
子书岁眼疾手快地想抓住他衣角,可他似早有预料般,迅速避过。
眼下,萧必安几步便踏入京畿司内,而子书岁却还是被京畿卫拦在门外。
子书岁望着那个无情的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被她收起,满脸忿忿。
毕竟她还试图利用他报复沈家,萧必安的完全不配合,让子书岁心头烦闷。
难不成,就这么几天,萧必安对她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
脑海中想着这些,面上表情就越加难看,盯着萧必安的背影都透着怨气。
正此时,远去的男人突然顿住脚步,似有所感地扭头看了一眼,子书岁的愤恨未收,瞬间便被萧必安尽收眼底。
萧必安森冷的神色中划过嘲讽之色,他就知道,她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从头到尾装出一副欢喜的模样来试图讨好他?当真不累吗?
眼见萧必安重新抬步,即将走过廊角,子书岁忽然大喊——
“我给你写的情书,你为何一封不回?!”
大胆的言论,叫四处听闻此言的人都为之一惊,连此刻正阻拦着子书岁的京畿卫都面露惊奇。
也是这一刻,京畿卫才明白过来,这位自称公主的姑娘同指挥使的关系。
时下虽不算特别封建,但女子给男子写情书、当街追逐男人的事情还是少有的,传出去对女子名声定是有影响。
不过子书岁不在乎这些了,毕竟她如今这个身份都未必能用多久,又何必在乎“永安公主”的劳什子名声。
萧必安果然停住了前进的步子,重新朝子书岁走来,他黑着脸,路过的京畿卫见了都退避三舍,不敢与之搭话,触了霉头。
“你究竟,想做什么?”
说这话时,萧必安已经走到子书岁跟前,他沉声开口。
子书岁嘴角勾勾又要露出笑容,却听他肃声命令道——
“不许笑,难看死了。”
闻言,子书岁不服气地抿抿嘴角,“我想做什么,你明明知道。”
她想要的,无非是他帮她搬倒沈家而已。
萧必安心领神会她的意思,蓦然冷笑一声,“你这么本事,为何不自己想办法?”
子书岁压低声音,垫起脚尖稍微凑近他些,虽然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雅,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能被人听见,只能如此。
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萧必安一把推开。
两人距离又离得远了些。
萧必安一双冷眸都透着生人勿进的信息,他突然攥住子书岁的手腕,不顾她能否站稳,一把将她扯入门槛之内。
然后拽着她,朝京畿司内部走去。
守门的人瞠目结舌之时,又听还在门外的夏灼“焦急”喊道:“公主殿下!公主——”
仿佛很是担忧的模样,直到萧必安拽着子书岁消失在视野中,夏灼便不再喊了。
她突然没了声,很是突兀,守门的京畿卫一脸疑惑,后知后觉问道:“她真的是公主啊?”
夏灼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没看见你家指挥使对我们公主止不住的爱意么?以后就别拦了,多没眼力见啊。”
“爱?”守门不可置信地左右望望,“我怎么没看出。”
夏灼语塞,温柔地抿了抿唇,“我能进去吗?”
“不能。”
……
那厢。
子书岁已经被萧必安拉着走了好久,她感受到手腕被温热的大手攥紧,心想他一定还没有完全放下她……所以一定还有机会!
想着,子书岁的嘴角又勾了起来,这倒并不是假笑,而是真心实意的满意。
此刻,她顺顺利利地进了京畿司。
这地方,她从前都没来过,初来,便有些新奇,少不了东张西望。
反正萧必安虽然拽着她走路,可目光却一点都没落在她身上,她落后于他,一边嘴上说着:“慢点慢点,轻点轻点——”
可眼神,却一直在乱瞟,仿佛试图记住这京畿卫的位置布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