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萧必安认清心意,势必得到
“……”
那岂不是叫谢厌去攻打自己家?
子书岁脸色微变,即便她极力掩饰内心惊诧,却还是叫萧必安看出了端倪。
萧必安轻扬下巴,仰视着她,只当她是想起了死去的父母。
他原本点着扶手的手指停下,“近三个月来,谢氏虽安分不少,可仍是陛下心头大患,故而他想集结兵力去攻打谢氏。”
萧必安觉得若说太多,眼前的人儿未必能听得明白,但想到她的父母死于谢氏之手,她必然是恨谢氏,想知道这些的。
所以他才言简意赅地将这些消息告诉她。
“戚岁。”
看着少女一闪而过的震惊,萧必安忽而唤道。
这会儿,子书岁早已掩饰好情绪,她找了椅子,坐在他身边,只听萧必安似承诺般开口——
“此次若有机会,杀了谢贼父子,也算替你报仇。”
闻言,子书岁眉心皱了皱,她没想到萧必安还有这个心思,看来她在萧必安心中倒是越来越有分量了。
只是不知,萧必安口中,所谓的杀了谢家父子,有几分是为了她,几分是为了立功。
思及此,子书岁突然伸手,白皙的手心按在萧必安的手背上。
她的面上满是忧虑,“表哥,我……我要你好好的。”
萧必安放在扶手上的手被她轻轻按住,他眸光幽深,垂下了眸子,却没有撤出手来。
暖意融融,烛光跳跃。
两人的影子倒映在了墙面上,子书岁不知萧必安此刻在想什么,她其实很想知道这次出征的细节,可眼下问太多又怕被萧必安怀疑,只能问些合适的,比如——
“表哥,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半月后。”
萧必安的声音低沉,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淡淡的暖意从他们的接触点传来。
或许还是放心不下她,萧必安又将视线移到少女的脸上,“我不在的日子,你莫被人欺负了。”
“谁能欺负我?”子书岁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萧必安原本透着一丝温度的眸子,瞬间又严肃起来,“你莫不是忘了沈令宜之前想对你做什么?”
处处都是危机,可少女却好像什么都察觉不到,萧必安焉能放心?
子书岁“哦”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双手将椅子搬动,朝他靠近——
“不是还有半月吗?表哥若是替我狠狠教训了坏人,那届时也不敢有人欺负我了呀。”
她说得一脸天真,语气也是理所当然。
萧必安一噎,又见她小脸突然凑近,他的心仿佛骤然被抓紧了一般。
近来也是奇怪,他总是有些从前不会有的悸动。
不过少女的话,他听进去了,好像也确实如此,于是他淡淡应了,“嗯。”
“对了,陆家军厉害吗?”子书岁一脸打探八卦的表情,“这次陆家的两位公子也都要出征吗?”
她话方说完,萧必安心中的悸动便蓦然消失,他的神色冷了下去,却并不是因为她的主动打听,而是——
“你想问的,是陆沉州吗?”萧必安眸光变得阴郁,他伸手将靠近的少女推开,没等她回话,便沉声道,“离远些。”
“喔,”子书岁被他推了推,便“失望”地不再凑上去了,“我哪有问他,我没有问他。”
她接连否认两句,萧必安仍是面色不改,想到了曾经在船上瞧见她与陆沉州相谈的模样,心情在刹那间变得不爽至极。
可仅仅只是那一两幕的画面,萧必安又认为自己又想多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多疑,可他每次的疑虑都是有必要的。
只是这次他却觉得自己过分敏感了。
子书岁见萧必安摆臭脸,也不欲再问,总归可以从谢厌那里知道。
她摸了摸下巴,目光在萧必安身上打量,嗓音清脆,“表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前几日在皇宫,我说起太子,你也是这副表情。”
子书岁煞有其事地分析。
说着说着,就见萧必安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他的眉头都拢到了一起。
子书岁忽然伸手,想抚平他的眉毛,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拍开。
“啪”的一声,她将手收回,发现手心都红了。
于是,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那神情,倒像是娇嗔。
“好不讲道理。”
她轻轻吐槽。
萧必安不去看她的表情,顾自起身,朝门外走去,却听身后少女语气坦然地问道——
“表哥,我听闻郑太尉与谢氏交战,守在东南一带已有四年之久,若你此去也这般久……”
“下回再回来,我或许都不在燕京了。”
她的语气带着些惆怅,仿佛只是在说不可避免的事实,语境里是深深不舍。
萧必安背对着子书岁,故而子书岁看不见他愈加变深的眉心沟壑。
萧必安脚步顿了顿,打开门,还是走了出去。
庭院内,寒凉的气息包裹着他的周身,比暖阁内不知冷了多少。
可即便寒冷至此,他却依旧觉得气闷。
不在燕京……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几个字。
不在燕京,能在哪里?
女子未嫁从父,如今没了父母,这才居住在舅父舅母的家里,待她出嫁了,自然便跟着夫婿走了。
萧必安紧拧着眉,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或许对她未必有十分喜欢。
可他本就不是个会对人或物有十分喜欢的人,除了权力,大概没什么想要追求的。
从小到大,能让他有五分喜欢的东西都很少。他若是看上什么,哪怕只有一分新奇或喜欢,亦会想办法弄到手。
比如,什么名贵的画入了他的眼,哪怕于他而言不算有多重要,只不过就是入了眼而已,他亦会弄到手收藏。
也不费什么劲儿,自有人迫不及待地送来。
可这回不同,他竟然看上一个人了,还是个柔弱娇气的表妹。
萧必安站在回荡着冷风的庭院内,无一人敢上前打扰,他便独自清醒地思忖着。
他大概对她是有三四分喜欢的吧?也或许有五分。
这次,不能再用往昔的法子了。
可萧必安想到母亲崔氏还在忙崔焕的丧事,此时若想办喜事,恐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他再怎么也得顾念下母亲的感受。
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让萧必安很是烦闷阴郁,内心愈发痛恨那个弄死崔焕的人。
什么时候弄死不好,非得在大过年的时候,非得在他想娶妻的时候!
早知当初在幽山时,她问他愿不愿意娶的时候,他就该说愿意的。
“表哥,你是太热了吗?”
不知何时,子书岁悄然跟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却发现他身影不动,光吹冷风。
于是她出声询问。
萧必安过于投入,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子书岁的到来,此时听闻,他立即转身。
黑漆漆的夜色里,萧必安沉着地看着少女——
“你可有喜欢的人?”
他的嘴角微微下沉,仿佛暗藏心事。
耳边的风声似乎都变轻了,他只想听她的回答,连心跳也懂事地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