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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版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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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地擦完了后背,何禾洗了洗毛巾。fanghuaxs

    她把用力拧干的毛巾盖在阿布的头顶,转身拽过放在洗手台上的药袋子。

    “你自己擦。”

    何禾低头在药袋子中翻了翻,她把碘伏棉签和创可贴放在一边,拿出了一大一小包在一起的云南白药。

    阿布拿着毛巾在一旁揉擦着头发,他趁着何禾不管他,自己洗了毛巾擦着前面。

    他擦了一下胸膛,毛巾停在胸膛上。

    他转头看着镜子中模糊的何禾低头的模样,然后偷偷背过了身子。

    何禾翻来覆去找着药瓶的正反,她撕开云南白药两瓶喷雾组合的塑封,对着灯光研究瓶身上的使用说明。

    先用红瓶,再用白瓶。

    何禾拔下红瓶保险液的盖子,她没注意阿布的躲避,只嘴巴嘟哝着‘一天3-5次’,眼睛找准阿布后背的淤青。

    “不知道疼不疼——”何禾忍不住轻轻颠倒一下药剂感受着药剂的重量,她握着药剂回头拽了一截卫生纸,轻轻按压伤口附近的水珠。

    何禾又对着阿布后背绷紧时的肌肉说:“疼也得忍着,喷了药才能好。”

    阿布背对着何禾:“嗯。”

    ‘噗呲’一声,药剂喷在淤青上。

    药水顺着阿布的后背滑下,何禾急忙用手指横在药下。

    她一点一点的,用指腹在药剂附近把药水抹去淤青边缘。

    寂静的卫生间,只有气雾药剂‘噗呲’按压下的声音,卫生间瞬间充满一股浓烈的药香。

    “疼吗?”

    “不疼,凉的。”

    “等三分钟再喷白的。”

    “嗯。”

    何禾把暂时用完的保险液放进袋子,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把白瓶的气雾剂拿近。

    她拆开碘伏棉签,掰断一根等着碘伏将棉签另一头浸染完全。

    她扶着阿布,让他转回她的面前,她的眼睛没再对阿布的身子瞟来瞟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布手臂上的伤口。

    何禾给阿布的手臂擦着碘伏,她对着伤口问:“等下回家,你阿爸问你哪来这么多伤,你怎么说?”

    “摔跤了。”阿布想都没想。

    何禾没说话,她站直,把用完的棉签扔在一旁。

    她拿过白色气雾剂:“转过去。”

    “你打架还真挺厉害的。”何禾用手指点按着淤青边的皮肤,皮肤微干,药剂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

    “那肯定。”阿布背对着何禾点头,他还有点得意。

    “还好你也挨揍了。”何禾的语气平平淡淡,她按下‘噗呲’一声,“要是你没挨揍,人家拿着伤口想讹你多少钱就能讹你多少钱。”

    “现在谁还打架呀?这是法治社会。”何禾揉着药剂,“打一巴掌也能赔好多钱,为什么呀?因为你动手了。法治社会,你得时时刻刻想着自己能不能占理。抬手。”

    阿布老老实实抬起手,他低头看着何禾弯着腰检查另一处淤青。

    “哦——我们那不这样。”阿布垂着眼睛。

    “你们那?”何禾直起身子,她的脸远离伤口后按下气雾剂,“你们那是哪儿?”

    阿布顿了一秒:“玉溪。”

    “现在又说自己是玉溪来的了。”何禾揉着药轻声笑,她今晚揉了很多药,指腹都有些泡发的皱褶。

    “你来,我可开心了。”她对着伤口说,“我当时可害怕了。”

    “没事。”阿布在何禾放下药剂瓶时依然背对着她,“不要怕。”

    何禾盖好两瓶药剂的盖子,她又拿过碘伏棉签,掰断了一端。

    棕色药水缓缓顺着透明管子流下,一点一点染棕了另一段白色的棉花。

    她抓着阿布的手腕,让他转向她的面前。

    在黄色的灯光下,洗得干干净净的阿布,无比温顺的低头看着她。

    药水味被他的皮肤蒸腾得更加浓郁,在热水水汽蔓延开来的卫生间,还涌动着他洗过头发后洗发水的花香。

    她离他离得太近了,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

    长长的——缓慢的——

    一呼,一吸。

    胸膛随之起伏,像海浪。

    一下离她近,一下退回原点。

    何禾忍不住抿住下唇,她的眼睛在此时终于恢复了她从踏进这个房间时的紧张。

    她低头用指尖轻弹碘伏棉签,假装它还未浸染完全。

    她再次抬头,视线略过阿布的双眼,看向他脸颊边缘的划伤。

    棉签轻轻,点在伤口一下又一下。

    一个伤口用一根,用完何禾就立马扔掉它再掰断一根。

    低头掰断棉签等待它流下时是她暂时能长长喘息安抚心脏的缓冲,她鼓足勇气抬起头,无路可退地在阿布的视线中为他擦拭着鼻梁的伤口。

    何禾扶着阿布的下颌将他的脑袋摆来摆去,他就顺从地跟着她的手抬头,低头或转头。

    他一直在看着她,眼睛不曾挪开分毫。

    “你变样了。”阿布的声音极轻极轻。

    何禾缓声说:“化妆了。”

    “哦。”

    何禾偏着头问:“好看吗?”

    阿布保持着弓着身子把脑袋递来擦药的姿势:“好看。”

    “化妆好看还是不化妆好看?”

    “都好看。”

    何禾哼笑一声;“还挺会糊弄人。”

    药擦完了,何禾转身整理碘伏棉签盒,阿布在她身后说:“听不懂。”

    何禾转身靠在岩石洗手台边:“就是逗我玩的意思。”

    “没有。”阿布摇头,“不糊弄你。”

    何禾只笑,阿布急忙补了一句:“真嘞。”

    “嗯。”何禾抿着嘴笑,她站直,重新走近阿布。

    她假装掰过阿布的下颌检查他脖子是否有伤,阿布就任由她瞧。

    阿布的脖子也好看,薄肌,肌肉牢牢贴附骨骼,凹陷,或者凸起。

    何禾收回了手。

    她深知阿布的禁区,他的额头,除此之外——虽然她不清楚,但她预防似的把阿布脖子上的兽牙项链都一并划了进去。

    一颗长长的兽牙,首尾包着银子,最上方串了一颗小小的绿松石与一颗红色珠子,被黑色的绳子挂在阿布的脖子上。

    它很漂亮,坠落贴合在阿布锁骨下反着光的深色皮肤上。

    从她第一次见到阿布时她就看到了它。

    所以她才觉得阿布像一头狼。

    何禾的食指指指兽牙项链:“这是什么牙?”

    阿布低头拿起:“狼牙。”

    何禾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

    “我没见过狼。”何禾笑,她的左手轻轻扶在洗手台边:“狼怎么叫?”

    “嗷呜。”阿布学了一声,他放下项链,拿过何禾的手摸他的狼牙。

    “和狗一样呗。”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臂被碘伏涂了之后黄黄的伤口。

    阿布的那一声狼嚎把何禾又逗笑了,她攥着阿布的狼牙,用拇指细细摸过。

    有的地方干燥,有的地方圆润。

    湿漉漉的,还沾了一些水。

    “这是什么石头?”

    “绿松石。”

    “红色的呢?”

    “南红。”

    “南红。”何禾的指尖拨弄一下南红,“我姥爷说南红要凉山的才好看,像秋天树上结的小柿子。”

    “哦。”阿布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滑动,“不知道。”

    何禾放下了狼牙,她笑着看阿布:“你再学一声。”

    “嗷呜——”

    阿布学着学着,他看着何禾的笑脸,他也咧开嘴笑了。

    他笑着,何禾突然垫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今晚什么疼都不算疼。

    以前什么疼也不算疼。

    但是她亲的这一下,比刀划过脸后留下的伤口更烫。

    更疼。

    伤在脸的另一边,但这边这才像被刀划了一道大口子似的疼。

    太疼了。

    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和阿嫫放开他手时一样疼。

    阿布还低着头,他的笑停在脸上。他的眼睛看着何禾,一下一下地眨动。

    他站在这里,说不出任何话,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像僵住了,只有他的胸膛独自存活。

    何禾又垫脚,她亲在阿布的嘴角。

    她这次扶着了阿布的手臂。

    阿布绷紧了手臂,他的手牢牢托着何禾。

    何禾的嘴唇离开阿布,她慢慢站稳:“你嘴角有冰淇淋。”

    她撒谎,阿布的脸早就洗得干干净净了。

    阿布依然没动,他的肩膀随着他的胸膛一同起伏。

    他的眼睛盯着何禾,似乎是努力压制着他的爆发。

    贪恋某个人时的眼神,何禾比谁都熟悉。

    阿布的眼神,她想,他说不说那些话都无所谓了。

    她再次垫脚,小鸡啄米似的亲在阿布的嘴唇上。

    一下。

    就只有这一下。

    何禾站稳时,她突发奇想拽着阿布的狼牙让他靠近她。

    她不知道她把阿布摆在什么位置,她只知道,她在试图驯服他,占有他。

    她不玩摔跤,不骑野马,没见过狼。

    但她见了一个最野的人,或许他曾在荒原奔跑。

    狼牙是他的野性,绳子是拴住他的缰绳,她攥得紧紧的,他只能乖乖听她的话。

    第二下,在双唇触碰之前,阿布的脑袋微微向后退去。

    何禾停顿了,她等在阿布的嘴边,听着他变快的呼吸声。

    她等着,给他一个拒绝逃跑的机会。

    他没走。

    她彻底不管不顾,下了决心继续向前去。

    在双唇彻底覆盖的瞬间,阿布慢半拍地轻轻推开了何禾。

    他是在推开她,手却紧紧抓住她臂膀。

    他看着她,像困在此地转了无数圈却怎么也找不到归路的兽类。

    害怕,迷茫,又随时准备着向前一跃试试前路。

    眼前的她是闯进这里唯一能与他搭话的人。

    在他不熟悉的雨林中,他们得一机会短暂共行。

    他盯着她,跟着她,保护她。

    不是为了吃她,就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生怕她走,担心他会重新孤独。

    又怕她靠近,因为她不是他的同类。

    何禾仰头,她无法只用鼻子呼吸了。她沉迷阿布那沉默却锋利得能刺穿她心脏的眼神,又不喜欢他大概正在这份沉默中绕着她的踱步徘徊。

    她不想放过他。

    何禾微张双唇,声音绵软:“阿布,你不喜欢我吗?”

    可是他不回去了。

    阿布的喉结上下滑动,他视线滑向何禾像南红珠一样红的嘴唇。

    是柔润的红色,像秋天树上结的小柿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柿子。

    “喜欢。”阿布说。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像是支吾着挤出来的一句。

    “我想亲你。”何禾说。

    “阿布。”她轻声问:“你想不想,想不想我亲你。”

    卫生间沉寂下来,只有通风系统轻微的轰鸣。

    何禾仰头看着阿布。

    看着他彻底是一个呆瓜了。

    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讨厌。

    说了喜欢,又不给亲了吗。

    讨厌。

    阿布的靠近是突然袭来的,他的手臂猛地捞过何禾,紧紧勒着她的腰后。但是他的嘴巴轻又轻,紧张兮兮地落在何禾的脸颊。

    “想。”阿布亲完了才说。

    何禾愣了,她瞪着眼睛,脑子像突然跳了闸。

    “想什么?”

    阿布没有回答,他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次有点靠下了,小心翼翼地亲在何禾的梨涡。

    阿布的鼻尖蹭过何禾的鼻尖,他的呼吸密密麻麻喷洒在她的脸边,他湿漉漉的发丝撩过她的耳朵,何禾的脑子重新接上了电路。

    “亲脸干什么——”何禾脑袋涨涨的,她的手掐着阿布的下巴几乎是把阿布的脑袋掰正对准她的。

    何禾催着他:“亲嘴呀——”

    只有镜子知道他们的样子多亲密无间,阿布的身子向前扑着,他压着何禾几乎要把她按向地面。

    何禾拽着阿布转了个身子,她被压在洗手台边。

    她坐不上台子去,在绞尽脑汁想蹭上去时又被阿布亲得忘记了这件事。

    交错的气息是温热的,吻只停留在牙关外。

    虽然生疏,但足够点燃血液。

    她急,也不知道在急什么,她的手在阿布的胸膛前忙活半天,最终又抓住了他的狼牙。

    一下一下,他们不会接吻,碰疼几次后慢下了节奏。

    像吃一颗葡萄。

    吮吸着葡萄甜甜的汁液,轻轻咬一口软软的果肉。

    嘴唇微微用力,把葡萄吸进嘴里。

    一颗又一颗。

    第一次吃,好吃,所以吃不够。

    腰疼,屁股疼。

    何禾在喘气的间隙中用手挡在身后。

    这岩石洗手台,为什么修得这么矮!

    她靠在岩石台子边,尾椎卡着岩石笔直犀利的边角。阿布的手臂勒着她向前,他的身子又压着她向后。

    她担心阿布手臂上的伤口,伸手勾住阿布的肩膀自己努力支撑着。

    她躲,阿布却不肯放过她了。

    像惹了一头兽,给他吃了一口肉,上瘾了。

    何禾在喘不过气来被挤着向后仰和胸前压来的那股蛮力中不上不下,难受得不得了。

    想去一个,能躺着的地方。

    “等一下——”何禾软绵绵地打断阿布。

    她的手抵着阿布的胸膛推开他。

    阿布的手臂把她圈在他的身前,他呼吸得太厉害了,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还想继续。

    阿布慢慢压下的是何禾的手撑不住的力量。

    他漂亮,又强壮。

    他没亲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嗅着她的味道。

    阿布轻轻亲了一口何禾的脖子,酥酥麻麻的,何禾脑袋中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理智彻底脱缰。

    再走一步也没什么。

    没什么好怕的。

    可能是疯了,可能是血冲了脑壳,也可能是想继续下去的——生命的本能。

    何禾对着正流连她的锁骨的阿布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外面有——”

    床——这个字被手机电话的铃声打断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bg低语终于开始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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