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寒千秋仗着俊俏惹人喜爱,惯会讨凤梓潼欢心。mchuangshige其实两人年纪相仿,只是寒千秋更显少年的朝气。
凤梓潼时常锁眉,壳子里装着二十三、四的灵魂,做起事来素来考究,什么事都要未雨绸缪。
在皇城遇到寒千秋后,这小少年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一心贴在凤梓潼身后,怎也赶不走。
凤梓潼一赶他,他就可怜兮兮说道:“皇城分家的人我大都不认识,姐姐你真狠心让我走么?”
看着寒千秋泪眼婆娑的样子,凤梓潼只得连连叹气。
巧云在城西还开了一家餐楼,名曰“珍馐阁”,凤梓潼稍稍打听,竟觉珍馐阁的声名还算不错。
想到寒千秋兴许还没吃饭,便带着他去了城西的餐楼。珍馐阁先前是一间杂货铺子,皮革鞍鞯、尖兵利刃……什么都卖,可以称得上是百货俱备。
但无论是让凤梓潼还是巧云去经营,总显得有点强人所难。铺子里的东西太杂,凤梓潼好些叫不上来名,若是有人再拿来什么东西来让她修修补补,还不如杀了她。
于是思来想去,凤梓潼终于敲定将这间铺子改成珍馐阁。
城西没什么大的餐楼,经济也不如城南繁荣。餐楼初建时,人影萧条,一天也未必见到一个人影。
好在东南北三面都有凤梓潼的铺子,几经宣传,再加上珍馐阁的优惠力度,很快餐楼便做了起来。珍馐阁做大后,连带着周围的生意也变得好了起来。
“姐姐,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要跑怎么远?”少年生着惰性,刚走两步便不愿意多动。
“口碑不错,去尝尝。”凤梓潼自夸。
寒千秋“哦”了一声,道:“好吧。”她跟在凤梓潼身后,黑耀石般的眼珠转来转去。许是嫌太阳大,又将外衫解下撑在头顶。
到了珍馐阁,凤梓潼拿过菜谱看了看,推给寒千秋,“呐,看看想吃什么?”
齐国的饮食文化和寒国不一样,寒千秋看着菜谱,看了半晌也不知什么好吃,索性又推递给凤梓潼,“姐姐点菜就好。”
凤梓潼也没觉得奇怪。拿起菜谱看了看。菜谱里有些菜样是新加的,皇城其他餐楼都没有。
这些菜样都是凤梓潼从系统商店兑换来的食谱大全上得来的。论吃食文化,有谁能比得上大中华?!
回到百香楼时,天色已入暮。
夜长枫站在门口等着归来人,见到寒千秋跟在凤梓潼身后时,他额间青筋突突抽跳。
夜君凌身份特殊,出去办事都会顶着各种皮相。单只他用过的身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真正见过他样貌的却没有几人。
而夜长枫则不同,他出身皇族,自小受尽宠爱。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年纪小时不懂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那个长相俊俏的公子叫夜长枫”。至今,楚国某些姑娘的闺房,兴许还挂着夜长枫的丹青。
寒国与齐楚两国形三国鼎立之势,寒千秋作为寒国的太子殿下,没理由不知道夜长枫的长相。
思及此,为避免麻烦,夜长枫恨恨盯了拽着凤梓潼衣角的寒千秋,而后转身、上楼。
夜枭穿着一套墨色锦衣,跟在夜长枫身后。见他上楼,夜枭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王爷,等了这么久,凤姑娘马上就到门口了。为何要上去?”
夜长枫咬牙,横了他一眼。“你管本王!”
夜长枫十岁左右时,楚王便将大他两岁的夜枭指给他当随从。那时的夜长枫还是个桀骜公子,没什么城府。对夜枭不仅有君臣之事,更有手足之情。
因此,即便夜长枫如今成了令人心惊胆寒的摄政王,夜枭仍旧不畏惧他。
夜枭顶着一张面瘫脸,淡道:“王爷若觉得不便透露身份,换张皮相不就好了。何必苦恼自己?寒千秋一向诡诈,跟在姑娘身后不知又在谋划什么。届时若姑娘出了事,您不还是伤心?”
夜枭的话让夜长枫迈上台尚未落稳的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半晌,他才憋出两个字——“多嘴”。
晚间,一个青袍公子推开凤梓潼厢房的门。他手里端着一壶青茶,配着两只精致的琉璃盏。
“姑娘,上好的碧螺春。要不要品一品?”夜长枫躬身,将茶盏安放在桌面。
寒千秋被锦落带去了别的厢房,不在凤梓潼房里。夜长枫顶着张陌生的皮相,自来熟地坐在凤梓潼对面,兀自将杯子斟满。
茶气缭绕,香味萦鼻。
凤梓潼一眼便瞧出眼前人是夜长枫了。
她抬眼,将斟好的茶捧在手心,怪道:“突然换了张脸,还真是不适应了呢。”
这张脸极为普通,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叫人看上一眼转身就会忘记的大众脸。
夜长枫顶着这张皮相,凤梓潼不禁开始回想起他原本的盛世美颜。
“是么?本公子也觉得不适应。”夜长枫摇了摇头,人生在世,不能用自己的脸及时行乐,真当难过。
都怪那个寒千秋了!
夜长枫又默默给寒千秋记上一帐。
“潼儿,你今日带回来的小少年是谁?叫什么名字?”夜长枫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沂城遇到的。他说他跟车队走散了,我便将他留了下来。至于名字……他说他在家中辈分最小,别人都叫他小公子。”凤梓潼一一道来。
话落,凤梓潼陡然察觉不对,“你问这干什么?可是他有什么不对?”
“何止是不对!是天大的不对!”夜长枫摇着一把青纸糊成的折扇,又道:“你对寒国皇室了解多少?”
凤梓潼道:“不多,只听师父说过一些。”
夜长枫道:“那寒国的太子殿下你可曾听说过?”
凤梓潼点了点头,道:“听闻此人奸诈狡猾,年纪尚轻但手段狠辣,虽非长子,却因聪慧过人早早便被立为太子。”
夜长枫深以为同地点头,又道:“那潼儿觉得,你身边的少年与传闻中的寒国太子相差多少?”
夜长枫唇角噙着笑,却看得凤梓潼手腕一抖。于是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夜长枫道:“相差甚远,可以说毫无相似之处……”
“他就是寒国太子。”夜长枫淡淡抛出一句。
凤梓潼扶额,半晌才叹气道:“好叭。他的皮相太具有欺骗性了。”
“是潼儿你太单纯。”夜长枫拿着折扇往凤梓潼额间一敲。
凤梓潼扶额叫痛,突然反应过来道,“先前听闻楚国有位摄政王,与你的名字极为相似。我单以为是巧合……”
凤梓潼眯了眼,倾身打量道:“方才才反应过来……说,你为何要突然换张皮相!”凤梓潼指着夜长枫逼问。
夜长枫将她的手指按下,裹进掌心,“姑娘饶命。小人未曾对姑娘隐瞒过一言一语。”他大叫一声,似真有求饶的样子。
凤梓潼扬眉间,夜长枫凑到她脸前,深邃的眸子底下藏着隐晦的情愫,“是潼儿没问,在下才未说。潼儿若是问了,我以我摄政王的声名保证,绝对对潼儿一一奉告。”
本是欢愉的气氛,陡然变得深情。
夜长枫含情的桃花眼爱意肆起,凤梓潼一慌,忙将身前的人推开……却不想眼前人的核心如此稳实,没将人推开,反而将自己框了一下。
夜长枫见状,忙伸手去捞。
凤梓潼极轻,夜长枫稍稍使力,便将人带进怀里。
“小心一些。”夜长枫喉结滚动,嗓子有些沙哑。
凤梓潼尚未回神,并未看到夜长枫眼底炙热隐晦的目光。听到声音后,她轻轻“嗯”了一声,再次抬头,夜长枫的眸光已恢复了原先的沉稳。
——
车队将要行到皇城时,凤梓潼趁着车队休息的间隙,偷偷潜回了马车。
她本觉得奇怪,为何她走了这么久,也让巧云做好了应付寒国使臣的准备,寒国使臣却从车队行出青州后,再未来车前过问过凤梓潼。
但一想到寒千秋是寒国太子,这一切便就解释清楚了。
“姐姐……”
凤梓潼刚钻进马车,就听到车窗外有人叫她。
凤梓潼头皮一麻,将车帘掀开,入目正是寒千秋怯生生的脸。凤梓潼在心底暗骂一声,道:真是阴魂不散啊。
想到还要为子初取解药,凤梓潼笑道:“小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见姐姐走了,便跟来了……”寒千秋低下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什么人在那边!”
正说着,车队巡逻的侍卫发觉这里有异常情况,忙往这边赶来。
凤梓潼蹙眉,“快上车来。”
寒千秋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得意,而后抬起无辜的眼睛,惊慌失措地钻进马车。
就在这时,巡逻的侍卫赶来,躬身敬道:“姑娘,方才可有形迹可疑之人到来?”
凤梓潼微微挑开一条帘缝,“不曾。”
寒千秋坐在凤梓潼身侧,躲成一团,微微喘息。
待人走后,凤梓潼瞧了他一眼,淡道:“车队要直接进宫,你躲在里面,莫不是要一同随我进宫?”
寒千秋撑着脸,“不可以么?”
“被人发现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凤梓潼恐吓。
寒千秋道:“我不怕。”
凤梓潼额角拉下黑线,心道:你太子殿下,你当然不怕。但是被查出来,我就死定了!
但凤梓潼是寒千秋的和亲对象,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想明白此处后,凤梓潼安心待在车厢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