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
夜清雪本以为断了季礼对七日蛊的念想,便能还南芷若一个自由自身。mqiweishuwu可她万万没想到季礼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等地步。
浅月阁传来消息,季礼命张若取血炼蛊,意图炼出七日蛊。
夜清雪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颤抖,面色铁青。便是季礼对其他嫔妃毫不在意,也不该视人命如草芥!夜清雪如是想着,掌心发力,信纸瞬间被震地稀碎。
入夏后,天气不错。
凤梓潼带着猫儿在长廊下晒太阳。这些时日,待在沂城的人各怀心思。凤梓潼只消瞧上一眼,便知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季司寒忙着招兵买马,凤梓杞忙着出谋划策。往来在沂城的探子也愈发多了起来。
听白新盛说,荫蒙地界的县官前两日送来了贺礼,预祝扶阳王早归帝京。
相比官权之间的暗流汹涌,沂城的百姓却在一片祥和的表象里对未来充满希望。
苏文轩在荫蒙疏水,意外救了只受伤的白狐。想着凤梓潼会喜欢,便遣慕容赴将其送了回来。
慕容赴匆匆赶到院子,见凤梓潼在长廊下,憨憨走去。
还不待把白狐交付凤梓潼,只见白新盛大步流星地赶来。“姑娘出事了!”
慕容赴斜过身,见白新盛神情凝重,也敛了开玩笑的心思。
“寒国使者入京后,上奏求娶齐国公主和亲。然季礼不肯,他们便退而求次,非要与大姑娘联姻。消息刚从京城传来沂水。季司寒这个狗东西不肯交人,正与穆承司协商推姑娘进火坑!”
白新盛气急败坏。
凤梓潼亦是一怔。
说起联姻,倒也是《帝后风华录》中的一段佳话。
那时,季司寒治理完沂水旱灾正要归京,途中阴雨连绵耽搁了行程。寒国使臣又正巧那时入京,与齐皇商讨和亲事宜。
原书中,寒国使臣求娶公主未果,便态度强硬,非要强求凤梓杞为太子妃,意图羞辱齐皇。
将军府暗弱无能,选择明哲保身。正待季礼下旨赐婚时,季司寒寒衣猎猎,杀回帝都,当众斩了那无礼数的寒国使臣。
从此逼宫、谋反、篡位。一桩桩一条条,季司寒身为天道男主,在成皇的路上一去不返。最后,他弑父杀兄,屠尽顽臣。最终荣登九五。
那时朝堂根基尚不稳妥,而寒楚两国又虎视眈眈。于是,在凤梓杞的协助下,他便开始向寒国发兵。
齐寒两国兵力悬殊。然季司寒仅率三十万大军与寒国八十万大军对抗,却在三年内,铁骑所过之处血流漂橹,一举灭寒。
鉴于新皇功绩昭著,自此群臣颔首,心服口股。季司寒也得以稳坐朝堂。
只是现下沂水事务尚未了却,和亲剧情的时间线本应再迟上三五月,为何无端提前了许多?
“姑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见凤梓潼似乎在跑神,白新盛“哎呀”一声,似图唤回她的神智。
“将军府又不止我和大姐姐两个姑娘,适婚当嫁的难不成不该有我二姐姐一份儿?二姐姐尚未嫁人,何故偏要往我身上推却?”
凤梓潼对和亲之事并不是很在意。
按照原剧情,就算季司寒不杀寒国使臣,和亲的事也落不到凤梓潼头上。当时季礼做了两手准备,一是送凤梓杞和亲,意图折断季司寒羽翼,打压将军府。
但当时季礼已经意识到季司寒羽翼渐丰,此计未必能如他意。因此,备选方案便是:若凤梓杞和亲不成,则以凤梓芸替之。
在凤梓潼的思维中,和亲这件事于她来说完全就是荞麦皮打浆子——毫不相粘。
“姑娘,二姑娘的娘家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户,手里把控着帝京五分之一的财路。柳姨娘虽不是将军府的正室,又在本家又不是嫡出,可京城柳家的面子要顾及啊!皇帝断不会轻易动二姑娘的。”
白新盛这话说的没错,虽然商贾之户向来不受皇家重视。但如今国库亏虚,朝廷的许多开支都是由京城的商人在暗中支持。
此时若拿凤梓芸替嫁,京城的商贾之家必定被闹的人心不安,季礼也会因此失去商贾的支撑。
前世之所以能将凤梓芸推出去,一是大将军凤骁已故,二便是季礼已将青家嫡女青芊芊指给季司诀为太子正妃。
商贾之女做太子正妃,这是莫大的殊荣。而青家又是帝京商贾之首。只要青家不拒上供,其他商贾世家心底再不平,也得乖乖顺从。
赶巧,因为剧情提前,季司诀尚未册封太子,青家女儿也未曾指婚。这倒是凤梓芸从风涌云动的暗流中脱出身来。
说来也是幸运。
将军府总计三位姑娘,凤梓芸幸运了,她凤梓潼可就要倒霉了。思及此,凤梓潼沉眉道:“也是哦。”
她往西花厅的议事堂走去,门外有一把门的侍卫。见是凤梓潼,只说其中有“要事”相商,不让她进。
凤梓潼鲜少进议事堂,以往进去只需通报一声便好,今日守门的侍卫却连通报也省了。想必定是议事中人有意为之。
凤梓潼叹了口气,心觉好笑。
“王爷尚在议事,大祭司请回吧。”见凤梓潼仍旧不走,侍卫催促道。
凤梓潼闻言冷笑,她和不和亲轮得着里面的人说三道四?!当真以为把她阻到门外就好了么?
“都说我是大祭司了,你还能赶我不成?”凤梓潼眼睛透着股凉薄的笑意,笑冷的渗人,如同阴鬼。
侍卫缩了缩,不敢应言。
正巧屋子内传来一道极淡的声音:“凤梓芸的外祖是商贾世家,不能轻易妄动。王爷若是非要推出一人顶替,便让潼儿去吧。”
这声音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凤梓潼劈楞在原地。
无论和亲与否,凤梓潼其实都不在乎。毕竟只是走个剧情,她相信在她没完成任务之前,系统是不会让她死掉的。
她想过是凤梓杞推她出去,也想过会是季司寒。可她独独没想过会是这道声音的主人——夜君凌!
不知是委屈还是怎的,泪瞬间涌上眼眶。鼻尖酸的厉害,眼睛布满一层水雾,看不清东西。
“三姑娘是杞儿的妹妹,且尹公子一向看重她……”又一道声音传来,是季司寒。
季司寒欲言又止,颇为迟疑。夜君凌道:“潼儿会理解的。”
凤梓潼闻言又是一怔,站在门外半晌,久久不语。
片刻的冷静,仿佛天地过了万年。耳朵已经听不清东西,凤梓潼一脚踹开议事堂的门,不待守门侍卫阻拦,她已然快步走进。
“竟不知我在公子心中竟是这般随时可以抛弃的人。说我会理解你?尹公子,您莫非太过自信。只可怜小女子生性心胸狭隘,最不擅长的就是理解别人。”
众人似乎未料到凤梓潼会突然闯进。见她步履带着杀气,皆识趣地闭上嘴巴。
凤梓潼可笑道:“诸位怎都不说话了?莫非我是那吃人的鬼煞,惹得诸位心生惧意?”
半晌,无人出言。
凤梓潼怒眸扫视着在场几人。
季司寒眸子里透着冷淡,右手转着杯沿,左手牵着锦月,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锦月端坐在季司寒身侧,亦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凤梓潼的目光扫视而来,穆承司擦了擦额头的寒,悄悄侧身,虚心地往其他谋士身后躲去。巴不得钻进地缝,让凤梓潼这一辈子都看不见他。
只有夜君凌,定定看着她,缄默不语。
凤梓潼见状冷笑,将矛头指向穆承司,“穆大人,听闻你家小女德才兼备,年纪轻轻便已在同辈人中脱颖而出,既如此,攀上寒国这门亲事可不喜上添喜?”
穆承司虚汗连连,“大祭司缪言。小女今年十三有余,不足十四,送去和亲着实太小。”
“哦,那倒也是。”凤梓潼漫不经心道,随后,她看向季司寒,笑意盈盈,“王爷,听闻王爷手足众多,单是宫中尚未出嫁的公主便有一十四位?何不让皇上挑一位送去和亲?”
季司寒淡道:“公主身份尊贵,岂能下嫁。”和亲关系重大,事关两国地位,在这方面,齐国绝不退让。
“也是。皇天贵胄,确实尊贵。”凤梓潼不痛不痒道,继而,她又看向夜君凌,狐狸眸子里没有悲伤,尽是笑意与奚落。
半晌,凤梓潼道,“听闻尹公子有一表妹,生的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尹公子,何不献上表妹,将其赠予寒国,以此来解王爷之忧愁?”
夜君凌捏紧拳头,眉峰间似乎晕出一抹怒意,他咬牙道:“潼儿,安敢放肆?”
凤梓潼“噗呲”笑出声,“我安敢放肆?那尹公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帝都,我是将军府的三姑娘,在这里,我是沂城诸民爱戴的大祭司。你无官无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场闹剧罢了。
纵使凤梓潼大闹议事堂,也改变不了她去和亲的命运。
她只是心中不忿,凭什么自己的命运要被别人安排。倘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罢了。她习惯了随波逐流,也不差和亲这一件事。
可为什么偏偏是夜君凌?
她对夜君凌不好吗?
真是可笑。
她真是疯了,才想着喜欢夜君凌。
她一定是疯了。
“潼儿……”
凤梓潼坐在长廊下,夜黑的渗人。她没有提灯,只简单披了件外衣,在廊下吹这冷风。
耳畔传来一道许久不曾听闻的声音,不待她回应,只听“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一件貂皮缝制的锦袍便裹在了她身上。
是季司寒。
“两国和亲事关重大,我有私心,不想让你姐姐去。但是,寒国使臣指明了要将军府的人……”
季司寒试图解释。
其实他没必要跟凤梓潼解释什么。他是君,凤梓潼是臣。臣服君,君令臣,亘古不变的道理。
凤梓潼微微一笑,将外袍脱下,放于季司寒手中,“王爷,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大姐姐聪慧,又是将军府的嫡女,便是王爷不要,父亲也不肯轻易便宜了旁人。柳姨娘的母家在京城地位举足轻重,也是断断不可得罪。其实算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罢了。”
凤梓潼颇为感慨。
季司寒没料到凤梓潼看的这么通透,他缄默半晌,道:“把你送去和亲,你不怪我么?”
凤梓潼从长廊的座椅下来,站起身,与季司寒四目相对,“为什么要恨你?你身为皇室子弟,本就要承受比旁人多的多的苦衷。我若是连这都不理解,如何做得王爷的帐中臣?”
这话没谁对季司寒说过。季司寒从小听到的便是对他的否定,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地理解他。
包括凤梓杞。
万千感触中,季司寒坚定道:“潼儿,相信我,待沂水事完,我必回京救你。你不必去寒国和亲。”
凤梓潼看着季司寒坚定的眸子,轻笑出声。这不应该是他对凤梓杞的台词么?怎么对着她说出来了?
但总归是好意,凤梓潼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信你。”
【叮——】
【季司寒好感度+1+1+1+1+1+1……】
【……】
突然——
神识中的系统屏幕像是卡机了一样,骤然刷出n多个“+1”。“+1”在屏幕上绕着圈圈不停循环,看得凤梓潼眼睛眩晕。
【季司寒怒气值:0,好感度:100,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攻略男主任务,生命状态脱离危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