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额。 气氛有点尴尬。
翌日，浮光派的一行人早早起了床，疯狂地去点心铺、首饰店等地购物，就连江雅兮都叫上叶声去成衣店买换洗的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品。fangzexs
封霄寒颇为无奈地提醒日常用物常清山里都有，大家却持自己有会更方便的态度，将可能有用的东西都买了一通，逼得他吐槽道：“我看你们不是图方便，是久不下山，看什么都想要吧。”
对此，浮光弟子哈哈笑过，又继续他们的购物行动。
江雅兮此番去常清山会成为常清弟子，而浮光派的人具体去做什么，叶声一点都不清楚，更多的事，害怕引起怀疑她不敢细问，不过据浮光弟子不经意提的几句，她了解到他们这回在常清山要待上三个月。
叶声和江雅兮买完衣服又去另外一处点心店，两人刚从临近一家胭脂店出来，就看见街对面徐行北和沈寻几人一起进了药铺。
“这徐少侠昨晚伤得那么重，”江雅兮先问出了叶声也有的疑惑，“怎地不在客栈休息？”
叶声摇了摇头，昨晚忙完一切之后，她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将药放他房门前，她总觉得他不让人近身背后的原因很不简单，加之他师兄的话，让人害怕贸然前去会撞破什么秘密。
“应该是沈师兄他们帮忙疗了伤，”叶声用两积分兑换的药，还没有找到机会给他，现在也不知他需不需要，“他们现在去的也是药铺，或许正是要看大夫。”
话正说着，迎面突然来了位姑娘，对着她们款款行了一礼后，直接道明来意：“江姑娘，今早我家院子里有人放了两支极好的人参，仔细问过一番，家里人都揣测说是封大侠他们所送，现在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江姑娘，便也想问问你，你是否也收到了人参？”
江雅兮和叶声面面相觑，齐齐猜到了原因。
昨晚用完膳之后，猫妖立下绝不伤人的生死誓后让沈寻解了禁制，出去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了才回客栈，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有说他是去收拾行李，也有说他是去千狸洞安置里的猫……
现在看来，猫妖这是去补偿被他抓去的姑娘们了。
想清楚了原由，叶声她们一时间也犹豫该不该实话实说，对于妖，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不同，直言是猫妖送来的，也不知面前这姑娘会作何反应。
要换了叶声，反正是补偿，不要白不要，那可是人参，以前只在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现实里她怎么也买不起的好东西，但那是她，不能以己度人。
“恐怕是封大侠他们送的，我今日早早出了门，没来得及仔细看过，”江雅兮温柔一笑道，“当然，是猫妖迷途知返，送作弥补我们的也说不一定呢。”
看这话说的，叶声都想给江雅兮鼓掌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后要与不要全凭姑娘们的意愿。
“一定不会是妖怪送的，妖又不是人，知道什么礼节，又怎会弥补。”
这位姑娘应该是和江雅兮一起被封霄寒救下的，叶声对她完全没有印象，江雅兮倒是对她客气且疏离道：“那应该就是封大侠他们送的，人参是珍品，姑娘不如就此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是“来路不明”之物，这姑娘来问她，分明就是想将东西留下却又怕落人口实，于是便来她这寻个心安理得，如此何不遂了她的愿？
反正这也是那猫妖的“亡羊补牢”之举，她顺水推舟未尝不可。
果然，那姑娘瞬间便展了颜，笑着提醒道：“嗯，那江姑娘也可尽早回去看看家中有没有。”
话毕，她告辞离去，留下叶声和江雅兮相视一笑。
人心复杂，修炼成人形的妖未尝不是如此。
回到客栈收拾好行李时，封霄寒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十几匹马，老夫人肯定是要乘马车的，猫妖不肯和婆婆分开也随之上了马车，寸步不离地陪在她左右，封霄寒特地确认过江雅兮不会骑马，所以她便也乘车。
然马车的规格三个人正合适，四个人就显得拥挤，坐马车外面，叶声不会赶车，让封霄寒再雇一辆马车，她看了看浮光派的几位女弟子，一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她只能欲哭无泪地和一匹大黑马面面相觑，并暗自期望它能温顺、听话一点，别不听人驱使还尥蹶子。
修道之人是以剑为交通工具，所以叶声声应该也是第一次骑马，所以不用担心会露馅，但她自己更是第一次见活的马，实在没有把握驾驭得住。
眼看着大家都上马准备出发，就连徐行北都像是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般，大长腿一蹬一跨动作敏捷地上了马。
站在队伍最末尾的叶声只能多深呼吸几次，硬着头皮翻上马背，趴在马背上缓了一会才僵硬地拽着缰绳，试着像他们一样直起身体，但她直愣愣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形木雕，只管拽紧缰绳一动不敢动。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她的这匹大黑马和徐行北的那匹红枣马，不知是本来就是一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大黑马硬是要凑到红枣马身边与它齐头并进，还时不时伸着脖子往对方那蹭上一蹭。
大黑马和红枣马可以不以为意，顺从本能，双双发出嘶嘶马鸣之声，它们背上的叶声和徐行北之间的氛围怎一个尴尬了得。
两人一同跟在队伍最后，与前面高谈道法、阔论修炼、浅说红尘人世、戏言仙妖人怪的师兄师姐们格格不入。
叶声一直紧绷着，警惕着大黑马一个跃身的动作，自己便被掀下马背，因此直视着前面的马车不敢动一动脖子，只能靠余光瞥一瞥旁边的徐行北。
同理，徐行北虽然不怕骑马，但鉴于之前惹叶声生气，心里懊悔不已，害怕道歉不能得到她的原谅，因而也只能偷偷观察她的反应，思忖组织着言辞。
细细想来，叶声觉得自己的反应可能有一点过激，她完全可以向徐行北问清楚背后原由，如果是沈寻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她可以尽些许绵薄之力，不过，嫁给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叶声，我和纯爱区的同事聊了聊，”907冷不丁出声，“你觉得背后的原因会不会是这样——沈寻喜欢你，不，不是你，是叶声声，沈寻暗恋叶声声，徐行北暗恋沈寻，因沈寻爱而不得，徐行北便希望他师兄能得偿所愿，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
叶声：“……”此时此刻，她的沉默震耳欲聋。
叶声瞥了徐行北一眼，仔细思考这个情况的可能性，还别说，现实生活有时候本比艺术作品更复杂多样、更加狗血，在某些情况下往往觉得不可能却更有可能接近真相。
所以——
额，若这其中没有牵扯到她，那她就是一个尊重祝福，但现在扯到她了，真就是膈应，非常膈应，她一点都不想被牵扯进别人的狗血三角恋中。
“你……”徐行北捕捉到她的视线，心跳忽地加速，有些莫名紧张地嗫嚅道，“我，那些话——”
叶声往侧边猛一伸手打断徐行北：“打住！”随即她取出用积分兑换的药扔给他，“这药作用不错，对你的伤有好处，内服，一日一粒。”
徐行北手疾眼快抓住了小瓷瓶想要继续刚才的话，叶声却完全没给他机会：“我知道这药肯定抵不了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你的人情我会继续还的。”她扭过头目露嗔怒地瞪着徐行北，恶狠狠的模样，压低声音道，“别提那天的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
看她的样子气应该还没消，徐行北想要道歉的话因此被堵了回去，他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向她道歉，算不算提及那天的事？
“我听说了你们昨晚的作为，”徐行北浅灰色的眸子往叶声那小心地看了一眼，又立刻垂眸望着马的枣红色皮毛，“那样真的可以让人不再残害狸猫吗？”
叶声在马背上适应了一会，终于敢活动活动脖颈，听到徐行北的问题，她转过头去扫了他一眼，顿了一顿。
“不一定，”她心想还是不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不近人情，“我和江姑娘在这一番事里埋了几处伏笔。”
“一是人作恶在前，引来猫妖复仇，这是说的是因果报应；二是老夫人的年龄和作为，人生七十古来稀，让人以为多做善事方能健康长寿，便会主动模仿老夫人的行为；三是，猫妖的报恩义举，人的力量有限，有妖的报恩可能很容易得偿所愿……”
“所以，镇上男女老少有相信因果报应、好人有好报，有‘挟恩图报’的意图等，便不会轻易伤猫，甚至还能做到监督旁人。”
徐行北忽略掉她的那句貌似是“指桑骂槐”的挟恩图报，看着她的眼睛道：“若是他们不相信这些呢？”
“道德是说与讲道德之人听的，对于不讲道德的人而言便是耳边蝇语，同理，故事的寓意也只有想要了解的人才能了解到，其余的要么不以为意，右耳进左耳出，要么以为那就是一个虚假的故事，而这其中有可能便会有那个继续残害猫的人，他可能是男女老少中的某一个人，要承认有时我们对此无能为力，杜绝不了此类事情的发生。”
徐行北认同她的话，先前以为她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她那个二师兄没有其他，未曾想她会如此机敏和通透。
师尊曾言常清山叶声声是对天下苍生举足轻重之人，但因为之前拒婚一事他对此一直不以为意，直至今日，其实很多道理他自己也懂，但他就是突然试探试探她：“那这些不被故事所影响，亦不信因果报应，不信行善事得善果之人又当如何？”
这家伙是在干嘛呢？没话找话还是专门试探她，亦或是考验她的道心？
叶声静默片刻道：“不如何，什么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专注眼下手中的事之人同样可敬，只要不做恶事、不展陋行、不影响到别人，别人也管不着。”
但伤猫已经影响到公序良俗，在她原先的世界里也有人会无故伤猫、伤狗，更有甚者还拍下视频上传至一些不易发现的地方，供人取乐，为什么大家对这样的行为深恶痛绝？
因为猫猫狗狗和被蓄养作食物的鸡鸭不一样，它们不仅仅是人类的宠物，还被人类称作伙伴，他们灵动可爱，给予人很高的情绪价值，一旦有人去伤害它们，必然会被谴责，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那样的行为会激起人心里的恐惧和恐慌，让人产生忧思——连温和无害的猫狗伙伴都要迫害，这样的人，有一天要是伤人怎么办？
徐行北点了点头，心想对别人果然不能一面定生死，深入了解之后，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这叶声声，其实也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