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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哑巴少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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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餐。mshangyuewu

    景言刚坐下,餐桌上的中年男人就冷然开口道。

    “等下去见医生。”

    他蹙眉,然后冷冷看向对方。

    面前的中年男人,名为景舒山,是景言的父亲,也是景氏集团现在实质的掌权人。

    景舒山继续道:“医生的名字叫做封池舟,是我专门聘请过来检查你的身体。至于他的身份问题,我已经审核过了,绝对可信。”

    景言冷笑一声,直接站了起来。他的愤然离席,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波澜。

    景舒山面不改色:“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等下司机会接你到医院。”

    景言没有回头,只是将房间的门撞得无比响。

    01弱弱开口,【宿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景舒山和你没有什么过节。】

    【谁说父亲不可能是给自己下药的人?】景言眯眼。

    以景舒山的狠毒程度,为了达成他自己的目标,也并非做不出来谋害自己儿子的事情。

    通过对之前的记忆梳理,景言对周围的一切都持有怀疑的态度。

    a国存在三大集团,分别是景氏集团、宗氏集团以及周家集团。景家和其他两个家族比起来,风评是最好的,既没有什么夺权之争,也没有什么私生子事件。

    同时,集团运营也是最为正派的。

    诚然如景氏集团向外界宣称那样:“以美好书写生活。”

    是个十足干净、明朗的形象。

    但景言简单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才发现这看似美好的狠辣。

    比如集团的掌权者——景舒山。

    景舒山,景言的父亲。在外界看来,他温润又待人极好,疼爱员工,心系大众,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无数次的对外宣讲和企业发布会,都让大众感叹这人怎会如此心善。

    而这只是伪装。

    景舒山,他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他之所以会有善良的表现,只是单纯因为绝对理性。理性告诉景舒山,这样做会让大众信任企业,信任他,于是他完美伪装成这样的角色。

    而实际上,他谁都不爱。

    包括自己的孩子。

    在所有人面前,他会以绝对的慈父形象善待景言,疼爱又不失严肃,眼中溢满温柔。

    而他又会在人声鼎沸中,低下头,一遍又一遍低声述说对景言的贬低。

    “废物,怎么不去死?”

    甚至他每年会在景言母亲祭日那天,冷然说:“你的母亲是因为你死的。”

    他说,你应该和她一起死。

    然后他会以一种贪婪的,一种渴望的眼神,一次次看幼童的心理防线崩溃。

    最后他又以无可奈何的姿态,仿佛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来安慰幼时的景言。

    景舒山,就是个变态。

    他通过这样的手段,一步步将自己的孩子变成手中的傀儡。

    曾经的原主可能被他pua,但现在的景言可不会惯着他。要不是自己不能说话,他高低都要刺上几句。

    可惜了,自己现在是个哑巴。

    虽然并不乐意,但还是要看景舒山究竟要搞什么鬼。景言穿戴整齐,来到门口。此时景舒山已经吃完早饭离开了,门口只剩将他送去医院的专车。景言不出任何意外,在门口看到了谷十。

    谷十身着低调,一身休闲装将他健壮有力的身躯隐没了。景言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撤回视线,上了车。

    车辆启动。

    “自我介绍。”景言在手机打了几个字,借助没有感情的语音助手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谷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就像是砂石轻轻掠过一样,“谷十,五谷丰登的十月。我在景氏集团投资的福利院长大,自幼接受培训。”

    许多话并不需要说得太过于透彻,就能知道背后的话是什么了。

    谷十的意思是,他是景氏集团培养的,为景氏集团服务的。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景氏集团服务,还是为景舒山服务了。

    景言一下一下,轻点大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谷十,“我是绝对干净的。”

    “我会保护好景少爷,找到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景言闭上了眼,没有再回复。

    视线下,是隐秘的,不可察觉的,带着一丝憧憬的视线,落在景言不断敲打的手上。

    ·

    关于封池舟,景言查到的相关信息并不算太多。他大致只知道这位医生医术挺高明,很少接外面的委托。

    而且两年前,他的踪迹就完全消失了。

    甚至有人说,这位年轻有才的医生已经死了,死在了某国的混乱之中。

    而现在对方再次现身,一回来就是为了医治景言的喉咙情况。这很难不让人觉得,这病情兴许与对方有着很大的关系。

    一来到医院门口,专人指引景言前往封池舟的地方。景言看了眼面前瑟瑟发抖的人,觉得有些陌生。

    他敲字,“你是谁?”

    青年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是封医生的师弟,许诺然。你的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封师兄说要先给你会诊再说。”

    居然还是买一赠一?两个医生?

    景言轻轻点了下头。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许诺然絮絮叨叨:“我师兄的脾气有点怪,他有着很强的洁癖,而且……”

    还没等走到办公室门口,景言在许诺然的话语中,就已经塑造出一个高度洁癖且古怪的男子。

    他有套自己的行事准则,完全不允许别人质疑。

    许诺然在门口轻敲了几下门,然后对景言歉意一笑:“封师兄之前要求过,只能你自己进去了。”

    景言点头,并没有多少的表情变化。他按下把手,直接推门进去了。

    咚,是门被关上了。

    强烈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景言的鼻腔。

    男人的声音传来,“站在那里,不要动。”

    景言停了下来。对于医生,他还是愿意听部分话的。

    抬眼望去,对面的口罩男人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洁白的医生服下是黑色衬衫。强烈的黑白对比下,让这人多了几分凌冽。他微微蹙眉,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意味。

    这个男人,有点危险。

    景言告诉自己。

    而且比起这个,景言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仿佛自己和对方在之前见过很多次面一样。

    奇怪。

    “你之前的检查报告,我已经全部翻阅了。”男人开口,冰冷的语气下有着些许的嘲讽:“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的问题。”

    景言当然知道报告没有丝毫的问题,如果报告有问题的话,那还需要封池舟的存在吗?

    他忍不住冷笑出声,微微侧头,轻抬眉看向封池舟,仿佛在说所以呢?

    封池舟笑了,“你不着急吗?”

    景言拿起手机,点了几下,里面传来声音:“这是属于你的职责。”

    “确实是属于我的职责,但变成哑巴的景少爷,难道不应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吗?”封池舟轻道:“景家少爷,居然成为了一个哑巴,这可真是有意思。”

    就算景言是个脑子转不过来的人,再怎么也能听出对方语气中嘲讽和厌恶。

    对方很不喜欢自己。

    可是为什么?

    景言搜寻了自己的记忆,并未发现自己和对方有什么过节。这次的会面,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景言手机再度出声:“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

    手机ai助手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冷冰冰的,倒是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景言不急不慢走到封池舟的面前,轻轻抬头。他黑瞳沉沉,里面只倒射出了封池舟的身影。

    他拿着手机,用手机一侧抵在对方的白大褂上。景言无视对方猛然缩起来的眼瞳,而是微微踮脚,在对方的耳边,用气音轻道。

    “治——好——我——”

    气音微弱,落在耳边引起阵阵痒动。

    封池舟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他勾起唇角,轻道:“我会的。”

    ·

    直到景言回到别墅时,他还在琢磨关于封池舟的事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一定有问题。但方才接触下来,景言却不觉得对方是在为景舒山做事,他反而觉得对方是直冲冲向自己来的。

    很明显,从最开始的感受就能知道对方讨厌自己。可在最后自己离开医院的时候,对方还眉眼弯弯将自己送上了车。

    他说:“小心身边人。”

    没等景言将这句话完全消化,谷十就将自己身形遮掩住,车子随即就发动了。

    身边人?

    是指景舒山吗?

    还没等景言将事情缓过来,他刚回到住所,就看到面露难色的管家站在自己的面前。

    “宗少爷又来了。”

    景言没忍住扶额。

    就算是景言这样的人,他也拿宗和煦没什么办法。

    宗少爷,全名是宗和煦,是宗家集团的长子。同样作为家族企业,和景氏集团的独子不同,宗氏集团的总裁有好几个孩子。

    这些孩子有些是同父同母,有些则是同父异母。只要能证明血缘关系,都会被纳入进宗家家族中。

    无论男女都有可能成为宗氏集团的继承人,所以家族内部的竞争无时无刻存在。宗家家族更像是个适者生存、败者淘汰的小型试炼场。有人厌恶这样的集团内部斗争,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只有这样的斗兽场,才会诞生真正有实力和能力的继承人。

    毕竟早早败下阵来的人,怎么能继承整个集团的重任?

    而宗和煦,就是早早从这个试炼场失败的人。

    他在十五岁的一场年度聚会,忽然双腿无力,最后终身只能坐在轮椅上。

    宗家没有大张旗鼓寻找凶手,这几乎就是默认了是自家人做的。也许是比宗和煦小两岁的妹妹做的,也可能是那年仅12岁的私生子弟弟做的。没人知道答案,也许就连宗和煦本人都不知道。

    而原主那时,曾亲眼看见宗和煦忽然双腿残疾,直直跌倒在自己的面前。

    那年,两人作为集团的长子,一同被家族带去参加年度的商业聚会。景言比宗和煦小一岁,作为年龄相等的同龄人,自幼两人都被外界拿来比较。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早在生下来之初就成了暗地的对手。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宿命仇敌的首次相会。无数人小心翼翼,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就像是观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宗和煦温和且有礼貌,反而衬托得景言的礼节有些许的欠缺。

    聚会还没进行到一半,景舒山就将景言拉到私密角落。他一边含笑,一边用小刀割开景言小臂内侧的肉。小刀锋利,伤口却没有深入血管。景舒山温柔笑道:“别给我丢脸。”

    疼痛刺激景言的大脑,让十岁的小孩根本无法反抗,只能顺从。

    而且景言看到了,他看到了拐角处,正藏着和自己岁数和身影一样大小的小孩。

    是该死的宗和煦。

    自己宿命敌人,看到了自己狼狈的丑样,看到了自己失败、被虐待的模样。

    但景言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整理好衣服,仿若无事发生的模样返回了聚会。随后,他紧盯着宗和煦,开始笨拙地模仿对面的行为,这也让他成为第一个发现宗和煦异常的人。

    他感觉对方似乎步履维艰,在强撑着自己走路,而且快要支撑不住了。

    宗和煦很有礼貌地和众人告退,表示自己要前往厕所。景言跟着对方,直到来到无人的走廊上。他看见对方忽然双腿无力,猛然跌落在地上。

    嘭。

    这声声响平地而起,将15岁少年的心都跌落在地。

    宗和煦无数次尝试站起来,却徒劳无功。景言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只剩下双腿木讷向前走。

    聚会的喧哗下,宗和煦很明显听到了后方的脚步。景言已经走到了他的后方。他上前静静扶起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双腿无力行走,这道理就算是十岁的小孩也会明白。

    有人在害宗和煦。

    “谢谢。”宗和煦道。

    温柔又脆弱。

    景言忽然明白了,只要是集团的孩子,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只是在不同的泥沼中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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