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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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可以治愈一切的不愉快。zhaikangpei
回到家在自己温暖熟悉的床上酣畅淋漓地睡了一大觉醒来的俞妤已经将一切都抛到了梦里，恢复活力她第一件事就是翻出高中的校服。
很好还能穿。
看她这架势，在厨房忙活的妈妈连忙探出脑袋：“吃完饭再出门，我炖了汤。”
本来就没有打算立刻偷溜出门的俞妤听到大补汤更是老老实实坐在了座位上，乖巧地等待开饭。
大学生刚刚回家是家庭关系最融洽的时候，看到俞妤穿着高中的校服，暖灯下那张脸白白净净的，俨然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她的妈妈忍不住逗她。
“怎么上了大学还是觉得高中好？”
俞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才不是。虽然现在想想高中也还不错，但是如果让我回去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天知道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坐在高考的考场上，看着空白的试卷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脑袋空空，又或者是交卷铃声响起她依旧还有许多题来不及做，关于高考的梦五花八门，但每每醒来梦中那种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负压感还是让人觉得心悸。
所以她才会觉得钟念勇敢，换做是她，她真的做不到再来一次。
她这样激烈的反应逗得妈妈开怀大笑，俞妤只是吐了吐舌头，埋头喝起自己心心念念的汤。
吃完饭后俞妤边走边消食来到了一中门口，虽然没有校卡，但还好她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她朝着门卫大叔装装可怜假装忘记带，被说了几句就直接放行。
一中没有专门的复读班，复读的同学直接跟着下一届的高三继续学习，高三的教室在靠近后门独立成一栋，俞妤轻车熟路地往后走，沿路还有空停下来看一眼宣告栏上市考的光荣榜，她的姿态太过于自然，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所以当晚自习下课铃响起，钟念正打算留下来再多待一会，却有同学进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门外有人找她时，她还一头雾水。
而当她走到后门，看到走廊上穿着校服朝她歪着脑袋笑的俞妤时，劳累了一天的大脑彻底宕机。
俞妤举起了手上的奶茶和小吃，“吃夜宵吗？我的朋友。”
熟悉的人熟悉的画面，熟悉小吃的香味惹得钟念鼻子一酸，她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桌上那一沓的卷子，大步走上前豪气地挽住了俞妤的手。
“吃！”
本来要去操场，但是考虑到冬天的操场温度又低风又大，所以最后她们选择了在女生宿舍楼前那棵大榕树下解决这些食物。
“呜呜都是我爱吃的。”
她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却没有久别重逢的生疏拘谨，她们随意说笑着，仿佛回到了当初，那时候的她们也是这样，高中似乎总是容易觉得饥饿，每次还没放学前她们就会计划好晚上的夜宵，等铃声一响就飞快地冲去校门口的小吃街。
对她们来说，似乎从来没有没话讲的时候，要不是时间不够，她们能聊个通宵都不带停，快到宵禁的时间了，钟念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送俞妤往校门走去。
她看了看时间担忧地说：“要不要先跟程述说一声，让他过来来接你？太晚了，你自己回去我有点不放心。”
俞妤眼神一怔，她们之间积攒了太多的事情和话题，一晚上扯东扯西就没个停歇，以至于这件事她忘记告诉她。
“念念。”俞妤轻声道，“我和程述分手了。”
听到这话的钟念愣住，“什么时候的事情……”上一次打电话还是在元旦，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昨天，就在我回来之前。”俞妤笑了笑，“你看我多想你，一回来就跑来找你。”
面前的姑娘眉眼弯弯，似乎分手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但是钟念看着她的笑容，却莫名的心头一酸。
她的语气不自觉变轻：“是为什么啊？”就像她说过的，虽然作为好朋友她对程述是一百个看不顺眼，但是如果只是旁观者，她也忍不住为他们感到惋惜。
好不容易从高中走到了大学，怎么反而分开了呢？
俞妤挽着钟念的手臂，脑袋慢慢靠在她的肩上，她看着头顶上遥远的月亮思考，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好像一直都没有变化，所以变的是他们吗？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片段很多理由很多争执的瞬间，最后却都归结于一句话，“因为我们不合适吧。”
果然，她说完这个理由，钟念就埋怨道：“什么嘛这是什么烂俗的理由。”
俞妤也觉得这个理由好笑，小时候看的很多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分开是总是以这个作为理由。小时候的俞妤怎么想都想不通，不合适算是什么狗屁理由。她总是在电视机前急得跳脚，不是说好了爱会战胜一切吗？
谁知道，长大后的俞妤也会在分开的时候说出这个理由。
可是明明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合适啊，只是那时候的喜欢让人忽略了很多东西。等到喜欢带来的欢喜逐渐退散之后，那些相拥时的痛感就变得越发清晰，无法忍受。
“不过阿妤，你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分开了是吗？”
俞妤没有否认，好像是的，然后对上钟念震惊的眼神，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拜托阿妤，你知道你的脾气有多好吗？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发脾气的样子，更不要说在大街上吵架了。”
俞妤愣了愣，然后说道：“其实之前也吵过的，不过那好像不太算吵架。”
她不喜欢歇斯底里的争吵，所以之前每次闹别扭，她都只是想好好和他讲清楚，讲清楚自己在计较什么讲清楚自己的想法讲清楚他们的问题究竟是在哪里，可是无论她长篇大论说到自己都觉得无趣，他似乎永远不会放在心上，反正只要他低头哄一哄就都会好的。
其实不止程述厌倦了他一次次妥协，她也已经无法忍受他永远都用道歉来收尾，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没有真正的得到过解决，只是会换着方式不断地上演同样的剧目。
这样想想她好像的确很没意思，她总是在乎颜面，总是觉得那样的争吵难堪又没有意义？就连程述都曾经问过她，问说她怎么能一直保持冷静，冷静到让人怀疑她的喜欢是真的吗？
那时候的她没有回答，谁能想到后来他们终于如他所愿的那样失去理智大吵一架，却是为了分开。
她们慢慢踱步到了门口，在分开之前钟念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阿妤，现在还觉得难过吗？”
猝不及防被抱住的俞妤愣了半拍才伸手回抱住她，钟念的个子比俞妤高了几公分，她的脸刚好抵在她的肩上，可以闻见少女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她其实并不难过的，但是听到她这句安慰，眼眶还是忍不住发热。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她有时候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个冷血动物，她对感情似乎总是迟钝，就像第一次出远门离开家独自在外生活，她似乎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想家，而三年的感情这样惨淡收场，旁观者都忍不住唏嘘，她却依旧感觉不到该有的痛感。
人总是喜欢设想以后，在俞妤和程述在一起的时候，俞妤不止一次想过他们的结局，其中自然有分开这一种结果，俞妤那时候还和钟念说过，如果他们分手了，她应该会很想很想喝酒，想大醉一场，想借着酒劲发疯。
她说的每一句话，钟念好像比她记得还清楚。
“那等你觉得难过想要喝酒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会排除万难，就算翻墙也会跑出去陪你的。”
校门口青白的灯光下，钟念一脸信誓旦旦，像是在许诺。
俞妤其实并不经常许诺，她总觉得承诺应该是件很郑重很庄严的事情，好像必须当她觉得自己做得到时才敢说出口。
只有在朋友面前，她才会有允诺的底气和确保不会彼此辜负的决心。
“好。”
学校离俞妤的家并不远，下了出租车之后，从大门到楼房还有些距离，她边走边打开了手机，却看到朋友圈几乎被苏骆刷了屏。
从那次照面之后，俞妤就总是看见苏骆围在杨青边上花枝招展的身影，久而久之她也习以为常，苏骆是个热络又有趣的性子，这样的人无论和谁都能交上朋友。
不同于许宥安那天突如其来的朋友圈，苏骆的朋友圈更新频率可谓是让人无法忽略，哪怕俞妤不怎么关注，也能清楚地掌握他们的动向，他们似乎从漠河转战去了俄罗斯。
这次更新的照片是在滑雪场，除了雪景和苏骆自己的自拍外，俞妤还从某张照片的角落看到了许宥安，他站在苍茫的雪地和远处灯火相连的位置，微仰着头调整自己的护目镜，幽蓝色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可以闻见北国那凌冽的风。
以及，自由的味道。
那时候还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并不打算回来过年的俞妤，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