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江南
夕阳照着时辰晕开，染红了半边的天。modaoge
奔波了一整日的陆小凤背着夕阳跃上了花满楼百花楼的墙头，笑嘻嘻地向自己的好友炫耀自己的回归。
“对了花满楼，我刚见着你邻居家的姑娘了，长得可漂亮了！”颇具童心的小凤凰对着自己目盲的好友挤眉弄眼。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陆小凤也不曾看清那姑娘长成什么样，只约莫见着个身影，便觉得那姑娘的长相多半不差。
花满楼停下正在侍弄花草的手，抬头向着陆小凤的方向微笑道，“是么？我正打算去拜访人家，按辈分算来，她应当是我的姑奶奶。念及你我以同辈相称，陆小凤，恭喜，你又多了一位漂亮的姑奶奶。”
陆小凤被花满楼的一席话吓得瞪大了双眼，差点一个倒栽摔下去。
“别啊，我的姑奶奶已经够多了。”他一个飞身跳了下来，立在花满楼旁侧，话语中含着哆嗦。
他的情人确实不少，也不知为何，她们大多是泼辣的性子，称上几句小姑奶奶都是不为过的。
才从情人手下逃过一劫的小凤凰最近闻着“姑奶奶”这词便有些逃离的冲动。
花满楼放下手中的花草，温柔地询问陆小凤，“那你要和我一同前去吗？”
陆小凤歪过脑袋，两条眉毛似的胡子抖动着上扬，“去，为何不去，见美人的机会总是少有的。”
趁着余光，花满楼带着满身风尘的小凤凰敲响了隔壁的门房。
“哟，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呀？”屋子主人调侃着推开了房门。定眼一瞧，却发现那如珠似玉般的公子哥后面跟着穿着红色披风的小凤凰。
她顿住了，有些惊异地望向花满楼，“这位是？”
陆小凤一见着女子的面容，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那一张宜喜宜嗔的珍珠面确实是人间少有的存在。她那婷婷的身段更是平添了几段的风采。
原来看背影识美人一说实有几分道理。
“这实在是七童的过错，未曾及时上门拜访姑奶奶您。这位是我的好友陆小凤，如您若不介意，便让他随我一同称呼您姑奶奶可好？”花满楼朝着屋内女子拱手一拜。
陆小凤也跟在他身后耍滑头似地见了一礼。
那女子听闻后，噗嗤一笑，“这自然是好的，能当四条眉毛陆小凤陆大侠的姑奶奶可是我之幸事。”于是侧过身让花满楼进了屋，却偏偏挡在了陆小凤的面前。
陆小凤想要借住自己轻功之便硬闯，却被她看破，一一拦截下来。
陆小凤只好再次拱手，四条眉毛滑稽地在脸上飞舞。
女子摇摇头，坚定地堵在门口。
陆小凤见状难免有些着急，“花满楼，你快劝劝你家姑奶奶。”
花满楼此时却在屋内抚掌，轻笑道：“你只需唤她声姑奶奶便能进来了。”
话虽是这么个理，但他陆小凤就是不想喊这声姑奶奶才想到的硬闯。这要是喊了，可不前功尽弃了。
他提溜着眼珠子，盯上了和百花楼一样不算高耸的墙壁。
谁料他刚翻上身，便被自家好友一记流云飞袖打下墙来。
“你这流氓似的风范，可不能用在勇闯闺阁的路上。”花满楼解释道。
“七童说的是极了。”女子半倚在门上，笑看着落了难的小凤凰龇牙咧嘴地揉屁股。
陆小凤对上那含笑的眉眼后，一下子泄了气，没了法子，只好小跑到门口，好声好气地对那女子说道：“姑奶奶，小姑奶奶，放我进去可好？”
女子乜了他一眼，方才避过身让出路来。
花满楼本在一旁看着陆小凤的笑话，却没想被屋主使唤道，“七哥，你先招待下陆贤孙，我去掌个灯。”
“七哥？”陆小凤作怪似的瞪大眼，眼咕噜连轴在两人间转动。
“你应该叫我七爷爷的，小凤贤孙。”花满楼乍一下被戳破了身份也不惊慌，面对陆小凤控诉的小表情，偏头打趣道。
“花七童，你这作态可不厚道啊。”陆小凤不满地嘟囔出声，言语间是亲昵的怪罪。
“陆兄冤枉了，我可没说过一句谎言。家里未曾出嫁的姑娘家可不就是家中的姑奶奶。况且满溪是我家老幺，可不正印着这小姑奶奶四字么？”面对陆小凤的指控，花满楼解释道。他的确未曾说过一句谎言，只是仗着小妹的机灵性子和陆小凤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陆小凤也知是如此，只得悻悻怪罪几句，日后若有机会再找回场子来。
没多时，屋内的灯火明亮起来，花满溪邀两人到桌边坐下，再抱来一壶沾着泥土腥气的酒。
“未曾想到小凤哥的到来，准备不周。这壶酒就当做是我给小凤哥的赔罪，还请小凤哥见谅则个。”她笑盈盈道，顺手给花满楼添上一杯清茶，“饭还要等会儿，伙计多半还在路上。”
陆小凤接过酒壶，摩挲着湿冷的壶身，心底有些揣测。他一把掀开壶顶，一股熟悉而温暖的气息涌了过来，果然是花满楼桃树下的酒。他闷了一口，发觉这酒的味道比起之前更添几分醇厚，一时间更加欢喜，开口调侃道，“花家妹子，你这歉意可太过陈恳了。”
“小凤哥喜欢便好。”花满溪看着陆小凤接连饮酒的模样，应声道，“毕竟也是埋了好些年的黄酒了，想必味道定是不差的。”
“是啊，这可是难得一遇的佳品，同一批的我想大多都已落入两个贼人之手了。”花满楼接上了两人间的哑谜。他摇摇头，听着二人了然的笑声，并不生气，只是突然正色起来，对着花满溪和陆小凤两人说道，“欢哥，这酒是我特地给你埋的女儿红。陆小凤，你也知道，在江南，一位姑娘家的女儿红，只有他的父兄和丈夫能够品尝。”
陆小凤顿时尴尬起来，含在嘴里的酒液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所以我才把它刨来交予小凤哥啊。”花满溪倚在椅背上，轻快地说，“小凤哥，你可别嫌这酒的年份浅，家里还有些年份足的，我下次再给你偷来些？”
陆小凤被兄妹俩吓得差点从椅座上蹦了起来，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于是也跟着打趣道，“好啊，我要和七童年岁一般大的。”
花满溪正想回一句也不是不行的时候，花满楼拍了拍她的胳膊，“有人在敲门。”
想必是饭来了，花满溪随即前去开门，指挥伙计将饭菜摆在桌上，“碗筷你一个时辰后来收便是了。”
伙计应声离去。
“尝尝？我来之前便听说，这家的松鼠鳜鱼可是特色，也不知道味道究竟如何。”花满溪回到座上，花陆二人方才动筷。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是世家的规矩，但在座的两位家里只是行商的，谈不上什么世家，另一位又是纯粹的江湖人，在饮食之间打探几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小凤哥，我有个疑惑，可能有些冒犯，但我希望你能回答。”花满溪问道。
陆小凤答道：“你先问问看。”
花满溪继续问道：“小凤哥，你看你成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心情好了就去青楼洒大把银子，不好时又是在酒肆大口消愁的。虽说别人请你帮忙时偶尔会给点财物，但也聊胜于无。我就没搞明白，你究竟是靠什么营生的？”
陆小凤又饮了几口酒，眯着眼得意洋洋地捋了捋自己大红色的披风。正准备回答时却被花满楼抢了先，“他这个混蛋可是靠朋友来营生的。”
陆小凤闻言点点头，“可是你不能否认，我是个有魅力的混蛋。”
是的，这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陆小凤虽然是个混蛋，却是个可爱的大混蛋。
花满溪此刻却是有些懵了。虽说穿到此处，在花家这个富贵窝里一呆就是十六载，但细细算来，她更多的时间却是花在练武和享乐之上。对于怎么花钱她倒是能说出一二来，可至于赚钱，她脑海里还停留着上辈子那套打工论——好似一定要是一份稳定的，甚至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才能被称之为营生，只有这种赚钱的法子才是正统的，值得推崇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养活自己。对于陆花二人口中的靠朋友营生，在她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她追问道，不知从何处掏出个酒杯来，抢过陆小凤手中的酒壶，将酒杯斟满后，递至陆小凤手里——这是下意识把陆小凤当领导给端茶倒酒了。
陆小凤看看自己手中一口没的酒杯，再艳羡地望望花满溪怀中还剩下小半的酒壶，郁猝道：“这世道，总会给人活着的法子的，进了江湖后你自然就明白了。”随即闷掉杯中的酒液，挑挑练练吃了几口菜后就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了，两千九百字写了我七八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