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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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廪就站在楼上往下看。zicuixuan
池穗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他和记忆中有些不太一样了。
记忆里还是那个雪天,楼廪面容俊朗,笑起来给人和善的感觉。仔细看,其实楼庚和他长得并不是很像。楼庚自己也说过,其实自己长得要更像妈妈一点。
也许是生了一场大病的缘故,他现在看起来有几分瘦削,头发花白了一片。完全失去当年的那份和善,倒是多了几分刻薄。
他犀利的目光穿过镜片,冰冷地扫在池穗身上。
池穗只觉得背后一阵发汗。
她刚要开口和楼庚说话,楼廪的表情却稍稍缓和了一些:“进来吧。”
池穗把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收了收。
楼庚看她像只小兔子一般,觉得可爱到不行:“怎么看你还有点紧张啊?”
池穗:“废话,我只是,害怕你爸爸不喜欢我。”
怎么个事儿?听起来似乎还茶茶的。
楼庚:“他喜不喜欢都改变不了我认定你的事实。”
他把手递给池穗,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手掌:“呐。”示意池穗牵着。
池穗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良好的恋人是一剂治愈的良药。
那个站在面前的女人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俩一眼。但她要比舒颜来的聪明,是个善于斡旋的人精。
三言两语间,她就摆出了一副女主人的态势:“害,你爸就这个性子,小楼你可别往心里去,你带回来的这个小姑娘我看着倒是喜欢的不得了。长的又乖又俏。”
她满眼欢喜地把池穗拉到面前:“小姑娘,想吃什么,给我说,你来得及,家里也没备几个菜。招待不周是我的疏忽了。”
池穗感觉她确实是个会笼络人心的主儿,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也暗暗敬佩这女人的手段高明。要不是她知道点内幕,肯定也只觉得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楼庚看都没看她一眼:“你这一套留着对付我爸吧,卫姨。”
好歹也明明叫了一声姨,却硬是没听出来一分恭敬的意味。
池穗小声跟在他后面嘟囔:“你这个叫卫姨的人,看起来也挺好的,你这么呛她干嘛。”
楼庚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但还是耐下心来解答了她的问题:“她以前,是我妈的好闺蜜。”
这就有点膈应了。在好闺蜜死了以后,还能费尽心思地抢走好闺蜜的老公。
池穗不再多话了,似乎每次提起楼庚的母亲,他的心情好像都不会很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道个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每次低头委屈的时候,表情都十分的软萌可爱。看上去十分真诚。
楼庚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脸:“又没怪你。少在我面前委屈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还挺软。
池穗的脸被他掐着:“你确定你没欺负我?”
那现在是谁在掐我的脸蛋?
楼庚:“你脸上有脏东西。”
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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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池穗吧?”楼廪坐在那里,只在她进来的时候分给她一分目光,其余时间并没有再看她。
池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是回了一声:“是的,叔叔。”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太过拘谨了,是不是也要像卫姨那样活络一点,才可以讨楼廪的欢心?
她试着回想一下卫姨的语气态度,于是添了一句:“楼庚常和我念叨您。”
楼庚没忍住低笑了出来。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编的还挺像回事儿的。
楼廪听到这句话,倒也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她,还带了点不可置信。谁都知道楼氏父子不睦,父子关系已经降至冰点。
但这句话好像还挺受用,楼廪用拐杖指了指一个位置:“你坐下。”
池穗带着对于长辈的敬意,安分地坐下来。楼庚倒是没有什么遮拦,也直接在她身边坐下。
卫姨端了盘水果进来,她保养得当,婀娜的身段真是曼妙多姿。她一进来就笑意浅浅:“你也别板着脸了,给人孩子吓坏了怎么办,我看倒是挺乖一个小女孩,咱们小楼喜欢就好了。”
她咬了一口樱桃,语气里似乎是埋怨,却无时无刻不在暗暗点明她之于楼家的地位重要性,暗示楼廪又是多么多么听她的话。
楼庚:“是很喜欢,但是有只苍蝇飞进来了,吵得慌。”
卫姨倒也不是放不下面子的主儿,要真能挂不住面子,她也不会挤兑走舒颜等人,再接手好闺蜜的老公了。
楼廪没有什么笑意,池穗都觉得他以前的那副样子是不是真的装出来的。
他声音低沉:“我以前见过你的,小姑娘。”
池穗点点头:“是的,叔叔,我们是见过。”
楼廪叹了口气:“可为什么偏偏是你。”他这话意味很明显,带了点喃喃自语的姿态。
为什么偏偏是池穗?
楼廪原本已经自作主张要为楼庚定下婚约了,对方是白氏集团的独生女。虽说样貌差了池穗一点,但其他地方可是足以吊打池穗。
再不行,那徐家的千金徐嘉茉也不是不可以。徐嘉茉倒是隔三差五来拜访楼廪,只因为楼廪是楼庚的父亲,拿不下楼庚,拿下他父亲总也没错,这是郑芯柔给徐嘉茉支的招。
楼庚冷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楼廪也脸色冷的难看:“这就是你对老子说话的态度?”
父子俩样貌上确实不像,但生气起来的姿态却是实打实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池穗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尴尬。楼廪不待见她也是可以想见的事情。楼家的大门也确实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楼庚面容冷淡,五官割裂立体:“这时候倒是想起自己还是个爹啦?”
楼廪气的都有点顺不上气:“真该让你妈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
楼庚一听此言立刻掀翻了眼前的水果琉璃盘:“你也配提我妈?”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楼廪,你真没资格说我。”
池穗拉了拉楼庚的衣角:“好了,你别冲动了。”
他眼角猩红,看起来又冷又傲。
但在池穗拉了他衣角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心软软。
池穗尴尬地都快哭出来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楼庚看着她害怕的脸,迭起的怒意都瞬间消散了:“你别怕。”
池穗:“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卫姨也赶忙过来劝解:“你也真是的,和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小楼喜欢什么是他的事情,你这好歹还是个当爹的呢,总不能强迫控制人家的意愿吧?”
楼廪咳嗽了几声,生病以来,他情绪更加不好了。甚至连伪善的笑意都装不出来了。
楼庚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迫听从父亲权威、埋没自己意志的小孩了。再也不是那个想要留下来玩一会儿小羊,却被父亲一声令下带走的小孩了。
楼廪渐渐顺了气,平静下来。他倒也不是不同意这件事情。在生病的日子里,楼庚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他渐渐知道了楼庚的决心。
他也知道,再也不能极端地控制他了。
当初他毅然决然要去到云都,想必也就是因为这个女孩。而楼廪还是把他强制带回了京市。他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爱。只知道,要把重要的人留在身边。
就像他死去的妻子卫清婉。当初她并不喜欢自己,是他一厢情愿喜欢她。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让她以妻子的名义陪在自己身边。
而之后,卫清婉也渐渐对他敞开心扉,在他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卫清婉却生了一场大病。这时他也以为用尽最好的医疗设备手段就可以留下她的生命。可卫清婉还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选择了自尽。
他身边最重要的人都像沙子一样飞走了。他害怕这种感觉,于是控制欲极其强烈。
楼廪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力不从心了,他并不是不知道错。他只是觉得很难开口去打破这个僵局。他并不懂得如何去做好一个父亲。他只知道给予足够的物质基础,便是万全之策。
可恰恰就是这个“万全之策”,成了父子俩悬河的情感高压。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做出一副父亲般威严的样子:“什么时候结婚?”
这是他的第一次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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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穗和楼庚是坐飞机回的云都。
段越清开门的一瞬间率先看到的就是楼庚,一个老帅的小伙子站在家门口,他一开门就傻眼了:“不好意思你走错门了。”
关上门没几秒,又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池穗回来了。
“穗穗,你怎么回来了啊?”段越清一脸的喜气,赶忙去叫许舒曼,“小曼,穗儿回家了。”
段越清他们不知道池穗已经退圈的事情,只觉得大忙人居然回家了又欣喜又稀奇。
段屿车祸受伤后,他们就暂时搁置了事业来照顾段屿。段屿慢慢好起来以后,段家的公司也陡然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夫妻俩也算是明白了平淡是真,再也不工作狂般天天工作不着家了。公司交给他们家的侄子打理,现在夫妻俩没事儿就经常养养鱼、看看花、做做饭。
许舒曼原本在浇花呢,一听段越清这话,赶快来门边:“哎哟,穗穗,你怎么回来也不跟妈妈说一声儿啊?怪不得我这两天眼皮老跳,老段,你赶快叫上小屿去买几个菜回来。我给穗穗做好吃的。”
池穗一听见“小屿”这俩字就纳闷了:“段屿也在家啊?”
他不是在京市上学吗?完了,这俩冤家又要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