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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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华一袭月白衣,微黄的夕阳打在他的侧颜上,像是染上了一层人间烟火。moweiwenxuan
他就这样垂着眼,寸步不移地沉默着。
成延延身上带着的血玉,他感应不到了。
江辞华不太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了,他从未感受过这种心情。
——悲痛,失落,惊慌,嗔怒。
附在他身上的成延延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化成了一缕透明轻烟。
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清楚,怎么空间裂隙让她身体消失了,人的意识却还是留在这里。
无语,真的太无语了!
整整两天,她的意识虚缈飘荡在空中,看着各门各派的人来做调查善后,看着江辞华日夜不休一动不动在原地等着她,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各种挣扎,再到如今的听天任命……
她甚至泄气地想:是不是她身体永远都回不来了。
也不知道江辞华能不能想得开,会和原书中的那样殉情,还是回去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好好活下去。
可她万万没想到。
——江辞华似乎是疯魔了。
成延延也不知道为何,可能他们有婚约在身,也可能是江辞华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总之,她的这一缕意识附在了他身上,在他身边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做了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成延延消失的第三天,宛若一尊望妻石的他终于动了。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杀到了魔尊的老巢。
这一夜,偌大一个魔宫血流成河。
一个个魔修惨叫哀嚎着,求饶着,凄厉声响彻了魔宫。
可他没有动摇分毫,指挥着从各冒出来的黑色衣袍的人尽数屠杀。
江辞华带来的人一路杀到了魔殿。
魔尊逃了,游昌被留在了原地,骇得面如土色,没了平日的意气高贵。
他忙指使人把魔尊的宝物悉数搬出来,摆满了偌大的殿堂,跪在宝物后面身子抖如筛糠,希望他能放他一命。
江辞华撩眼扫过一排排的宝物,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她很喜欢法宝。”
见他态度平和,游昌以为江辞华答应用这些法宝来换他的命,希望刚从心底升起,便听他有些苦恼地继续说道:“你们这些法宝好像有些脏,还是得先洗洗再送给她。”
成延延看不清江辞华是怎么做到的,下一瞬,游昌身后魔修的头飞了出去,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一排排法宝,像是在做祭祀。
这人的身躯抽搐着栽倒在游昌身旁,粘稠的鲜血蔓延开来,染红了他的衣袍,
跪在他身后的魔修惊慌逃窜。
他们甚至来不及走出大殿,殿内成了人间炼狱。
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魔修,但这血腥暴力场面,连厌恶他们的成延延在一旁,都有点不忍看下去,挪开了视线。
最后,只剩游昌还活着,可他身体慢慢变得僵硬,一抖一抖地像卡壳的机器。
一把剑插在他左侧,他惊恐抬起头,江辞华居高临下睥睨他浓妆艳抹的脸,半晌,平淡问道:“你们为何要害她?”
游昌颤巍巍压下身子,头重重磕在地上,公孙采绿临走前把他们都困在殿里拖着江辞华,既然她不仁,也别怪他不义,他声音颤抖,“是,是魔尊,是她接受不了她穿裙子比她好看。”
成延延:?
一条裙子发生的血案?!
你要不要听听这个原因有多离谱。
游昌再次看到了希望,往前跪爬两步,又重重磕了几下头,“她就是见不得成飞舟女儿好过,所以,所以让我设计把两人一起除掉。”
“嗯,我知道了。”
“我知道公孙采绿藏身何处,”游昌实际并不知道人逃到了何处,他只不过是拖延时间抓住机会逃走,“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江辞华语气依旧平静:“不必了,不过你长得丑,有些碍眼。”
游昌愣住。
不可能,他无论是以前在正道时,还是现在在魔道,都是出了名玉面美男,不然魔尊怎会收他做男宠。
他的声音不可能难听!
面貌不可能会丑陋!
他们都该死。
游昌面部扭曲得厉害,心底的狠戾也逐渐升起,低着头,不敢露出半分。
江辞华慢悠悠转身,拔出插入地面的长剑,银光一闪,游昌那张妆面糊得乱七八糟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从额间到嘴角。
成延延也和游昌几乎同时捂脸,随后游昌的惨叫声尖锐地响起。
成延延发现睁开一条缝看过去。
嘶,看着真的很疼。
江辞华恍若未闻,吩咐下属:“把他杀了,但是不要让他死得太痛快。”
血腥的画面随着转角消失在背后,成延延意识附在江辞华身上,脑中仍回荡着游昌尖厉的哀嚎。
游昌罪有应得,他从正道坠入魔道后,仗着自己是魔尊男宠的身份,四处作恶,不知有多少平民和修士死在他手里。
他落到这个下场,可谓是大快人心。
但是眼下的状况,成延延实在是搞不清楚了,为何一直被当做洋娃娃摆件的江辞华,会有一群高手跟随。
而且今日他明显是来帮自己报仇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帮原主报仇。
既然有这个实力,为何在原书中他没能保护原主?
整件事情有些诡异且不合理。
成延延消失的第四日。
天色阴沉,但有些闷热。
江辞华去到了晨星谷,这一次,他是独自前往的。
发生了先前谷内弟子被魔玉控制的事件,晨星谷的戒备愈发森严,饶是如此,江辞华依旧如入无人之境。
成延延跟着他,实在是开了眼界。
江辞华在谷内游刃有余,甚至堪称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晨星谷谷主书房门外。
“可她是我妹妹!”
是成宜慕的声音,江辞华停了下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
成延延知道里面是在说自己的事情,有种悄悄偷听别人讲八卦的又怕被路过人间的人发现的刺激感。
虽然没人能看得见她,她也凝神屏息。
“那又如何?”甄道峦语气冷漠严厉,“你只要继续带着人孤立她,让她知难而退便好,这都做不到吗?你不是自小都这么做的吗?”
“我不是!”女配的嗓音带上了哭腔,似乎有些崩溃。
“固执!你这样始终要走上你母亲的老路……”
成宜慕顾不上尊师重道,打断甄道峦的话,“母亲不可能做那种事情,明明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何不愿意还她一个清白,你一直在利用我,是不是以前也……”
屋内传来啪一声,里面话音戛然而止,成延延看不到发生了何事,不过大约能猜得到。
她看向江辞华,他表情平淡,垂眸静静听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随后,门被猛地打开,江辞华身形一闪,立在了恰好卡住视线的廊柱,成延延转头看去。
只见成宜慕气冲冲低着头跑了出来,看到她脸的那一瞬间,成延延发现她左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一抹红。
甄道峦这老头下手着实有些狠,不止对她,连对自己的亲外孙都这样。
一切归于安静。
江辞华从容自如走到门前,抬手打开门,差点没把甄道峦的胡子吓得竖起来。
“你不是出云峰的那个傻子吗?谁带你来这里的!”甄道峦沉着脸色问道。
成延延在一旁气得直骂人:你才是傻子!
江辞华开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是来取你右手的。”
成延延着实怔了一下。
骂一句就要取别人右手?
死了死了,这个人真的要疯了。
虽然他听不到,成延延还是很努力的在他耳边劝诫。
从个人的安危讲到了门派的振兴,又讲回了两人的未来……
“放肆。”甄道峦也觉得不可理喻,手掌往桌面重重拍去,“来人!”
此时,江辞华佩剑不知何时到手上,在身前轻轻一划,剑气磅礴,确霎时消失。
成延延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见江辞华中途放弃,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却见到甄道峦把自己的右手拍断了。
空气异常的安静,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放。
甄道峦竖起了眉毛胡子,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重重落在桌子后,又抖着弹飞出去。
猩红血液溅到他脸上,在白色的胡子上尤为明显。
成延延也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看向江辞华时,注意到了他手上那把长剑银白锋利的剑刃上挂着几丝血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成延延险些被吓哭。
人家是一谷之主,还是成宜慕的外公,你怎么敢的呀?你还要不要活了。
此事打击过大,她浑浑噩噩地附江辞华身上,不断地劝解,恨不得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想了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法挽回,又不断的叫他快点逃跑。
可是他听不到。
一句也听不到。
事不关己的立在原地,还颇有一股清风明月之感。
与他的悠闲做派相反,成延延急得懵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