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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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勉强把事关性命的事交代后,成延延又沉沉晕了过去。mchuangshige
三人后来几乎没有受到阻挠便回到了出云峰,成延延重伤需要恢复,加上药物的作用,已经沉睡了整整三日。
室内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竹子拔节长高的声音,晨光把竹影朦胧地投在窗台上。
竹影往前延伸,正好晃一下一下晃在床藕粉色床帘上,而床内的人却一动不动,睡容安详。
江辞华从杂物间出来,籍风带着两名下属,隐在黑暗中,严阵以待地跟着江辞华。
江辞华向来漫不经心,昨日开始,他明显认真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能让他严肃起来的,定不会是小事。
作为属下,这时要打起百分百精神,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来到成延延房间门前,江辞华站了一会,才打开门往里走,入眼见到一个女人双手交叠于腹部,睡得很安静。
下属们聚精会神地看着江辞华缓慢走过去,脚步极轻,像是担心打扰到熟睡的人。
与往常反差极大从而导致整个画面有些诡异的是江辞华的小心翼翼,他依旧清冷矜贵,却少了平日的气定神闲。
整个场面氛围着实让人有点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应对。
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籍风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继续看下去,立刻挪开了视线。
另外两个下属也随即扭开了脸。
一转头发现两个中年硬汉面对面靠得极近,又马上抬头看着什么风景也没有的屋顶。
江辞华从容自若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有着明显的赶人之意。
籍风:……
他变了,他以前不这样的。
几乎是带着人心含默泪地退出去的。
等下属都走完了,他才走到塌前,轻手轻脚坐到床边,低头看了眼成延延。
她平躺在床上,动作和三天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
他知道她睡觉非常不安分的。
这几日她的脸色虽然逐渐好转,但他还是很想用最原始的方法确认一件事情。
江辞华俯身靠近,伸出两指按在成延延脖颈脉搏处,感受到一下又一下规律且平稳的脉搏跳动,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条雕刻着复杂咒文的血玉吊坠,轻轻绕过她的脖颈,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害她受伤了,算是赔礼吧。
以后遇到这种程度的伤害,血玉会作为媒介调动他的灵力来帮她抵御,总归安全些。
这小小的饰品的存在感还是有点强了。
成延延睡梦中摸了摸脖子,顺着挂链摸到了胸前的吊坠,握在手中翻个身继续睡。
可片刻过后,她才渐渐回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带项链的习惯。
悠悠睁开双眼,房内没有任何人,只见窗幔上的吊穗微微晃动。
成延延睡眼惺忪,慢慢坐起来,低头看着脖子上的血红色吊坠,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应该是某种法宝,便不再理会。
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只是心情并未放松,还心心念念着为了保命撒下的弥天大谎。
谎言被拆穿,而且没有处理好的话,她觉得晨星谷会把自己大卸八块。
于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峰内所有人开会。
花厅雕花朱门紧闭,室内寂静,三人围坐在八仙桌前。
成延延抬眼,看着眼前两人,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问道,“江岑醒过来了吗?”
江辞华一袭月白衣袍,安静坐着,垂眸颔首,看不出情绪。
卜白桃脸上的笑意却僵了僵。
当着未婚夫的面关心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新情人,这不太好吧……
于是没人回答成延延的话。
成延延转头定定盯着卜白桃,点名她回答。
卜白桃有些坐立不安,如果说成延延身旁的那个未婚夫是真的傻子就算了,可不是啊!
不仅不是,还不知道是哪一路的大神。
她惹不起的大神。
可能是不回答也不行,于是她硬着头皮,“听说没醒。”
“很好!!”成延延拍着手掌,中气十足来了一声,把原就忐忑不安的卜白桃吓得一抖,手中茶杯的水都洒了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
情人昏迷不醒,她那么高兴?
难道真的做了怎么见不得人的事,比如学合欢宗出身的魔尊那般采阳补阴……
有没有可能,她这样做,下次踏出云峰的第一步就会死于非命。
成延延没有留意卜白桃巨变的脸色,心中高高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扭头看向江辞华。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模样,矜贵,从容,古井无波。
成延延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这会看见江辞华的沉静,不知道为什么,心下愈发安定了。
她勾着唇,双目明亮,毕竟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她在内心组织了一番言语,才开口。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江辞华并不是傻,而是对周围的事物不理会,如果他愿意配合的话,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力气。至于江岑那边,她救了他一命,一切都好说。
江辞华淡淡回望她,她的眼睛始终都是通透干净的,望过来时眸里有潋滟的波光。
血玉吊坠被藏进了衣服里,只剩下脖子上的朱红色绳链露出来,显得她皮肤愈发白嫩。
两人视线相撞,屋里又安静了下来,门窗隔绝了不少光线,柔和的光线下,有股不可言说的情绪在弥漫。
卜白桃夹在中间,多少会觉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不该在桌前,应该坐到桌底!
造孽啊。
成延延果然是个多情花心大萝卜!
成延延其实也远没有表面的淡定,她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头脑不清或者眼神不好了,总觉得江辞华和江岑是同一个人。
瞧,他们姓氏也一样。
但是性子差距有些大,江辞华多乖啊,江岑则是长了颗黑心。
成延延摇摇头。
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从现在开始,江岑是你的替身可以吗?”
“你是隐藏在背后的本体,而江岑则是你用来行动的,嗯……傀儡。”
卜白桃大脑有些过载还未反应过来。
而隐在暗处的几位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的下属则齐齐变了脸色。
其中一个下属还脚滑了一下,弄出了点声响,甚至露出了一片衣角。
成延延闻声,正要转头看去,被江辞华按住头,止住了动作。“怎么了?”她问。
两人隔着半臂距离对视,江辞华眼眸带着笑意眯了眯,“没事,是偷吃的老鼠被吓到了。”
成延延被江辞华的浅笑迷了眼,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大致知道没事。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整理平稳一下自己被蛊惑的心,挣脱脑袋上沉稳的力道,拉开两人距离,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一场小插曲过去,所有人又归于平静。
除了卜白桃。
她还没从替身文学的震惊中缓过来,又知道了暗卫的存在,从暗卫的反应来看,成延延明显一言中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胡说把真相说出来了……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越容易不小心毙命。
管他是三角恋情感纠葛,还是本体傀儡的高级术法。
她要逃了。
什么贼不走空的原则都见鬼去吧。
卜白桃趁着眼前两人没注意到她,悄悄转身,刚站起身来,衣领被揪住了。
她笑得无害且可爱,眯着眼,露出标致虎牙,“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成延延看到她离开,顺手就拉住了她的衣领,这时她才反应过来。
难怪他们都喜欢揪衣领,的确非常顺手……
成延延没有放手,“你也要听听,统一口径,别露馅了。”
卜白桃瘪着嘴角,耷拉着脑袋,又坐了回去。
——
晨星谷,书房内一片肃静。
谷主甄道峦姿态端正,安安静静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缓缓翻页。
暖黄的夕阳染黄了他的白发,他的神态威严得令人畏惧。
所有门派都知道,晨星谷谷主是个刚正不阿、不苟言笑的德高望重之辈,他对一直疼爱的女儿都可以大义灭亲,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做出的决定会有人觉得不妥而去深究,给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间。
“情况查得如何?”他问。
“谷主,这一次的确是因为魔玉失控了,应该是公孙采绿那边遇到棘手的事情,有些力不从心,可见她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他的大弟子季双广如今已经成为晨星谷三把手,一袭赭衣玉带,替甄谷主倒了一杯茶,瞥着他的神色道:“前段时日有许多魔修被杀,他们都是体内放着假魔玉来混淆视听的,看来那股势力动手了,可江岑那边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甄谷主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不疾不徐又翻了一页书:“魔玉真的被毁了?经过几代魔尊的锤炼,怎么可能一剑就能击碎。”
季双广神色一变,马上往后退几步,跪在书案前,“已经查清楚了,碎掉的确是真的魔玉,作为容器的那位个弟子的也是经过精挑万选的,那么多容器这十几年来都没出现过问题,此次具体原因还未查明……”
“还未查明。”
甄谷主重重放下手中的书,抬眼道,“你知道,帮魔尊养着这魔玉是什么后果吧?”
季双广一愣,随即很快明白了甄谷主的意思,如果事情败露,估计他要承担所有罪责:“是,弟子知道。”
“还有,江岑既然没有任何怪异行为,那边去查出云峰。”
甄谷主端起温度刚刚好的茶,茶杯升起的白雾冷狠的眼神。
“顺便找个机会处理干净峰内的人,她活得也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