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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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竣工后,江成带姜宝去验收。msanguwu
整体布局跟他舅舅舅妈那边差不多,除了更现代化一点,有独立的厨房跟贴满瓷砖的卫生间,还拉了电线。
姜宝看了很满意,只是不知道这片屋地基是什么时候批下来的,姜建安都没有通知她。
“打完申请第二天就批了,直接跟我说的,是不是没通知你?”江成问。
因为江成的户口在县城,没有资格在小木村申请屋地基,所以这地是姜宝去申请的。姜建安知道这是他们结婚用的婚房,就将结果直接告诉了江成,没通知姜宝那里。
“姜建安这人就是看人下菜碟,光知道巴结你。”姜宝吐槽道。
她从厨房、卫生间逛到堂屋,不知道是房间太大,还是家具太少,姜宝总觉得过于空旷了。
卧室好一点,靠墙处摆了两面橱柜,其中一个玻璃橱柜里摆满了瓷器,是他从舅舅那边的家里搬出来的。
“其他家具呢?要从我屋里搬过来吗?”姜宝问。
“怎么会从你那里搬,都买了新的。不过还没有运回来,要等结婚前一天送到你们家。”
“哦……”
姜宝喜怒形于色,高兴不高兴都会表现在脸上。江成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这会儿情绪比刚刚低落不少。
“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我买的样式你不喜欢?”江成反思道:“是我疏忽了,我应该带你一起过去选的,要不然明天……”
“倒不是这个,我只是害怕贼惦记。”姜宝说。
“贼?”江成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姜宝说的可能是郑有墨,“放心吧,这些家具虽然要提前送到你们家,但是结婚那天还是会运回来的。”
“真的?”
“嗯,因为这是给结婚新房置办的家具,大家都知道。”
“那就好!”
姜宝心情变好了,重新打量起这个房间。
她看到那个放满瓷器的橱柜里有一只筒式白瓷花瓶,那原先是摆在江成床头柜上的,姜宝在他房间见到过。
花瓶里插着一株已经干枯了的树枝,树枝上稀稀拉拉地挂了几片将落未落的枯叶,在花瓶四周有一圈赤褐色的米粒大小的干花。
姜宝觉得奇怪:“你这花枝都枯了,干嘛不扔掉啊?你也太懒了。”
姜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橱柜门,要将那枯掉的花枝拿出来扔掉。
江成猛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动作出于本能反应,大脑都没回神,手就伸了出去。
两人同时怔住。
片刻后,江成将手松开,神色尴尬道:“我……我觉得挺好的,就这么摆着吧。”
姜宝还是头一回看到他有特别在意的东西,不免又好奇地看了看花瓶里的枯枝。
“所以你是喜欢这样摆着是吗?没想到,你还挺艺术的。”
江成感觉这回说不清楚了。
姜宝将玻璃橱柜门关上,看向旁边两米高的三开门实木立柜。
她以为里面是空的,想打开看看里面的空间设计。谁知道一打开,眼前乍然出现一大片白色。
她缓缓抬头,一件超大裙摆、花边繁复的白色婚纱静静悬挂在衣柜里。
姜宝愣了许久,将柜门关上,然后再打开,发现自己并不是眼花出现幻觉,这个衣柜里真的挂了一件婚纱!
她转头看向江成,惊奇道:“这是你买的?”
江成神态自若地回了一个“嗯”。
“你怎么会想起来买婚纱啊?我们这里有卖的吗?”
在她印象里,这时候国内普遍并不流行结婚穿婚纱,只有类似香港、上海这些最早受西方文明影响的城市里的年轻人会选择新式婚礼。
“不是在我们县城买的。”
那是江成到海市给她买女士自行车的时候,路上经过那边的照相馆,看到新人拍照都会穿这种婚纱,想象着姜宝穿上这样的衣服应该会特别好看,于是就买了一件。
“很贵吧?”姜宝问。
婚纱是稀罕物,一般服装店里都没得卖。江成问了好几家店,终于在一家老字号连锁照相馆找到了可出售的婚纱。这家影楼的老板是第一个开发出婚纱照系列,并且是当地唯一一个做婚纱生意的。一件婚纱卖三百来块,抵普通人半年的工资,确实不便宜。
然而江成跟姜宝说的是:“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不贵。”
姜宝听后马上接道:“那可不一定。”
姜宝很多时候不合时宜的回话都能把江成给活活气死。
江成的双唇拉成一道直线,脸色发青,却见姜宝笑脸盈盈地抬头看向他,眨了下眼说:“江成,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试穿看看。”
江成刚窜上来的怒气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地掐灭了一半。
江成出去了十来分钟,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姜宝提着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蓬松的裙摆层层叠叠地展开,像一大团云朵将她包围住。
“好看吗?”
“好看。”江成心脏砰砰跳动着,面上不动声色。
姜宝将垂在身前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遗憾道:“要是能做个发型就好了。”
穿这种衣服要将头发挽上去才好看,可惜她自己不会梳造型,她平时在家都是披散着。
江成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解决办法。可是没等他开口,又听姜宝说:“你给我买了婚纱,那你给自己买西服了吗?”
江成怔了怔,说:“我有衬衫。”
“衬衫……衬衫也行!”
姜宝换下婚纱,从新房出来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在这里穿白婚纱结婚,会不会不太好啊?”
如今村里人的观念还比较守旧,结婚穿白色的衣服并不在他们可接受范围内,大家喜欢红色,吉利喜庆。
“你管别人说什么。”江成认真地告诉她:“你开心最重要。”
“嗯,说的也是。而且有你在,他们应该也不敢说闲话。”
姜宝这后半句话成功地将江成今天剩余的怒气都掐灭了。
接亲前一天要过礼,就是男方去女方家送礼,再把女方的陪嫁拉到男方家里。
李秀兰跟郑有墨给姜宝准备的嫁妆不多,就四床棉被,其中两床夏被,两床冬被;一对红色带囍字喷印的搪瓷面盆;一对暖壶。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姜宝原以为过礼会很简单,没想到搞了将近一整天。
因为江成送来的聘礼太多了,除了在订婚宴上提过的四大件、七十二条腿外,还有猪肉、鲤鱼、活鸡、白面之类的吃食。
江成将他公司的货车开了回来,聘礼将他那十吨级车斗都塞满了。
重型车开不到家门口,就用架子车一趟一趟地往姜宝家里运。
江成叫了自己的不少朋友过来帮忙。有些是之前帮他们家修屋子的,姜宝见过他们,还有一些是他在运输公司的同事。
江成除了送自己的聘礼外,还私自给姜宝补了嫁妆。给她另带了六床被子、一对枣红色的香樟木箱子、一台全新的缝纫机,其余还有大红锦缎被面、枕巾、床单、四季衣裳、双新筷子、子孙桶等等。
姜宝看着那些人一趟一趟跑龙灯似的,对江成说:“要不然你直接拉回新屋去吧,这来回倒腾不累吗?”
江成无奈地笑:“那怎么行呢,过礼是结婚的必要流程。”
姜宝哀叹一声:“真麻烦啊。”
“你在屋里歇着吧,我们这边还早呢。”
江成说着就要走,姜宝忽然拉住了他,“你等会儿,我先给你拿个东西。”
江成正疑惑,就看到姜宝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一条色泽光亮的,两端呈三角形的长带子。
“这条领带是我自己做的。”姜宝特别强调说:“是我一针一阵缝出来的!”
姜宝之前做的衣服都是问别人家借缝纫机缝制,基本不会手缝。一来是累,二来手上会生茧。所以这条手工缝制的领带特别珍贵,要特别强调。
姜宝将那条暗红色斜纹真丝领带往江成的脖子上搭,告诉他:“我今天帮你打一次,明天你来接我的时候记得打上。如果不会的话,就到这边,我替你打。”
“一定要打领带吗?”
“当然啦!衬衫打领带,会显得正式一点。最主要的,跟我的婚纱比较配。”
江成听后,专注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因为身高差距,姜宝需要两只手协作,才能将领带的另一端绕过他脖子。她的手指无意触碰到江成后脖颈的皮肤,指尖微凉,激起他身上一阵战栗。
从他那个角度,可以近距离地看到她鸦羽似的睫毛。透过睫毛的间隙,可以看到她迷蒙的双眼。
以往江成觉得姜宝这张脸上娇态更多一些,可是现下她眼睫低垂,半睁的眼尾流露出的更多的是媚。尤其是她不经意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眸中含笑,妩媚至极。
江成怕把领带弄脏,姜宝替他打上没多久,他就取了下来,细心收着。
彻底过完礼,已经到了晚上。江成叮嘱姜宝要早点睡,因为明天会很累人。
姜宝起初没当回事,直到理发师半夜上门来。
那是江成特地从城里雇来的一个发廊的女师傅,说是在海市进修过,对市面上流行的发式很有研究。姜宝因为太困了,人差点栽在梳妆镜前,根本没精力关注她做的发型时不时兴。
女师傅帮姜宝盘好头发后,姜宝趴在桌子上小睡了一会儿,然后起来简单地撸了个淡妆,江成差不多就到了。
他带了许多人来接亲,除了朋友、同事,还有他二叔、舅舅、堂弟、表弟这些姜宝比较熟悉的亲属。他那位已经结婚成家的表哥也来了,姜宝第一次见,因为接亲过程比较混乱,她没来得及打招呼。
姜宝这边送亲的是平常互相看不惯的势利眼亲戚,姜宝其实不大乐意让他们过来,但是江成说习俗就是这样,她只好接受了。
两个叔伯跟堂哥在院子里拦人,姜俊良今天也来了。李秀兰太久没见到亲儿子了,只顾着跟儿子说话,都理不到姜宝这边。
姜宝的两个伯妈、三个堂姐妹在屋里负责堵门。堂姐妹没见过婚纱,都忍不住上手来摸。姜宝又困又烦,只盼着江成赶紧来把自己接走。
江成放着炮竹,一路发着喜糖,等到达姜宝这边的时候,身后跟了一长串看热闹的村民跟小孩儿。
江成散了一沓红包和几条喜烟,才终于推开了姜宝的房门。
姜宝静静坐在床沿,乌鸦鸦的头发绾了上去,粉白的月季点缀其间,将近一米长的头纱从头顶垂落下来,整个人被笼罩着。透过薄薄的白纱,依旧能看到她那双长而媚的眼,以及浓烈明艳的面容。
江成抱着姜宝出来时,屋外瞬间安静了。
晨间的阳光打在姜宝身上,她唯一裸露在外面的双手,以及那身白色的婚纱都渡上了一层光晕,衬得她朦胧不似真人。有几个小孩子当即张着嘴巴叫了出来:“新娘子是仙女!”
姜宝困得很,江成抱她时,她就顺势将头靠在了他肩上。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到新屋了,谁知道他抱着她坐进了停在路口的一辆小汽车里。车里已经有了一位司机,姜宝和江成坐在后排。
小汽车后面跟了两辆吉普车,吉普车后面有一辆卡车,上面装着江成前一天运来的家具和四大件。
“我们去哪里啊?”姜宝不解道。
“回我舅舅家。”江成说。
“回那里为什么要开车啊?走着不能去吗?”
“我们两家太近了,结婚不能走回头路,得绕一圈过去。”
“好吧,那我睡一会儿,下车了叫我。”姜宝把头纱掀开,脑袋往后一靠就睡着了。
车辆绕着小木村开了两圈,鞭炮声基本没断过,同样喜糖也没少发。
他们这婚是小木村有史以来排场最大最隆重的,家家户户都跑出来观望,羡慕的羡慕、稀奇的稀奇。
到了他舅舅家里,林素娥已经将屋里屋外全都收拾妥当了。
江成没有父母,他舅舅舅妈还有二叔二婶便充当了他的父母。姜宝跟江成拜完堂,敬了茶,被送到江成的房间休息。
姜宝沾着枕头就睡,一觉睡到了中午。
林素娥家院里院外摆了十几张圆桌,宾客都到齐了,他们边嗑瓜子边聊天,声音响成一片。
正式开席后,姜宝跟江成挨桌给来客敬酒、认亲戚叫人。
忙了半天,客人吃完散席了,他们终于有空坐下来歇会儿。
因为姜宝敬酒时喝的是水,所以她这会儿只觉得累。但是江成喝的是酒,他现在除了累还感到头晕。
林素娥让他们俩回屋躺着,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因为明天还有一波酒席,是在县城里,由他二叔那边摆的酒。
姜宝一听到明天还要来这么一回,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她回屋脱下婚纱,换上了一件舒适宽松的连衣裙。见江成进来后犹豫不决,便主动拉着他,让他躺到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口中宽慰他:“别讲究了,咱俩今天挤一挤吧。”
江成想说,这根本不是讲不讲究的事。
现在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尽管江成身体疲累,精神却尤为亢奋。一想到姜宝躺在他身侧,他完全睡不着。
姜宝上午睡足了,这会儿也不是很想睡。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江成,江成同样转头看着她。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江成的心跳乱了,脑子里像一片风暴席卷过,就在他快要迷失在这暧昧不清的氛围里时,姜宝忽然来了一句:“你说,咱们俩这婚怎么结得跟真的一样。”
她都以为他们俩结婚只要稍微做做样子就好了,没想到流程这么齐全,闹得跟真的一样。
江成怔愣一瞬,灼烫的心口渐渐凉了下去。
他的声音沉静中泛着落寞,“得让别人看起来是真的。”
姜宝随意地“嗯”了一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