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以退为进
“三姑娘刚从青州回来时看着还不怎么出挑。chunmeiwx但后来她落了一场水,昏昏沉沉一段时间,醒来后性情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三房那位陆姨娘,以前多么风光的人,三爷都准备要开祠堂把她写入族谱了,结果在和三姑娘的几次交锋后败下阵来,被送去慈姑庵吃了不少苦,现在人虽然被接了回来,但老实多了。”
“而且三姑娘现在还是京都的大红人,就连平宁公主也承了她的救命恩情,之后更是几次三番受到皇上的嘉奖,前些日子仁德太后的寿宴上,她伶牙俐齿,竟连仁孝太后也敢冒犯,最后仁孝太后硬生生吃了瘪,气的连寿宴都没吃。”
经她这么一说,程氏眉头轻蹙:“听你说来,这三姑娘倒是个不容小觑的人。难道她才是林氏背后出谋划策的高人?”
仆人不敢妄言,垂着头不说话。
程氏又思索一番:“若真是如此,今天在漪澜院两人必定没说什么好话,你想办法去打听打听她们都谈了些什么。”
仆人为难的说:“三姑娘御下极严,恐怕不好打听。”
程氏愠怒:“要是容易打听我还用得着你?你想往上爬,连这点事都办不到,我以后还如何敢把别的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仆人听她话中有重用自己的意思,喜出望外,当下也不好再做推辞,乖顺的将此事答应下来。
待她走后,程氏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停地思考林氏这会儿去清晖园要做什么。
旁边塌上躺着看话本的云彩蝶无奈的放下书,叹息一声:“母亲,你别走来走去的,晃的我头都晕了。那三妹妹再有能耐,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哪里值得你为她费那么多心思?”
“那可不一定!云初念或许没什么本事,但她背后有这么多靠山,随便搬一个出来都能压死我们。我怎么能掉以轻心?”
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程氏气结:“你要是能有她那样的心计,我何需这么费这么多心思?我如今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们兄妹吗?”
云彩蝶平白无故被骂一顿,心里憋了气,冷哼一声:“她一个死了娘又爹不疼的人才需要工于心计,我有爹爹和娘亲疼爱,有你们帮我谋划,我废那些心思干嘛?”
她的态度让程氏头疼不已,想训斥她又舍不得,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于是整装待发,带着人步履匆匆的杀去清晖园。
看到她来,往日林氏必定会出言嘲讽一番,今天她却没什么反应,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
云老夫人也没有搭理她,随意指了指手边的椅子,待她坐下后才沉声问林氏:“你可想好了?若你做了这个决定,往后要是再想反悔,可没机会了!”
语气非常严肃。
程氏心一紧,绷着脸看林氏。
林氏垂眸,起身向云老太太福了福身,非常郑重的说:“儿媳已经想清楚了,绝不后悔!”
云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看了她许久,浑浊的眸子你满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许久之后,云老夫人收回视线,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依你说的去办吧。你父亲大寿,我也该送些东西,等会儿你去我私库中把那对双耳琉璃瓶取出来一并送去。路途遥远,山高水长,近日流民又多,未免路上发生意外,你记得多带些护院,到了之后给家里送一封平安信,也好叫我们放心。”
听到婆母关切的碎碎念,林氏鼻腔泛酸,连忙垂下头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点头:“儿媳知道了。”
两人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看得程氏云里雾里。
云老夫人又交代了一番,才放林氏离开。
待她走后,程氏有些不安的往前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的问:“母亲,大嫂这是要回娘家吗?”
说了那么多话也口渴了,云老夫人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回去后才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她嫁来云家二十几载,鲜少回家,如今她父亲七十大寿,于情于理都该带着孩子回去一趟才是,这样也好叫人不在背后妄议我们云家不近人情,苛待儿媳。”
程氏见她情绪恹恹,心里更加没底,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来这里有些冒失了。
但一想到现在机会难得,她又有些着急,沉默好一会儿后才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轻声叹息道:“母亲愿意放大嫂回去自然是因为您菩萨心肠。”
“但是这大嫂也真是的,虽然她要回娘家尽孝是人之常情,但如今云家是她在当家,家里这么多张嘴吃穿用度人情往来全都需要她做主,她就这样抛下一大家子人走了,若家里有个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处理?难道说还要让母亲您一把年纪了出来操持家务吗?”
她指桑骂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云老夫人眉眼微抬,睨了她一眼,淡漠的说:“所以她方才告诉我,说要把这个家交给你来当。管家对牌和库房的钥匙她都已经上交给我了。”
程氏一愣,没搞懂林氏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紧接着,看到张妈妈将一串管家对牌放到桌上后,程氏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涌出的狂喜几乎将她淹没。
她强压着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微笑,很是为难的说:“这……儿媳从来没有管过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可如何担待的起?”
她满口谦辞,先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谁是生下来就会管家的?不都得从无到有一点点慢慢学?便是你大嫂,当初也是费了千辛万苦才摸索出门道。你如今接管云家,已是占了你大嫂天大的便宜。若你仍然裹足不前,不敢担责,那这对牌我就让人给三丫头送过去。她做事历来胆大心细,想来掌管一个小小的云家,应该也不在话下。”
程氏一惊。
她连忙从桌上将东西抓在手中,干笑着说:“母亲都这样说了,那儿媳便姑且一试。三丫头毕竟还是个姑娘家,总不好叫她和外院那些管事成日打交道。”
她不甘心放下权利,却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云老夫人洞若观火,将她那些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的,也不拆穿,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摆摆手让她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