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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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南魏帝后再为恩爱、孟君轲成长的环境再是和谐,但她毕竟于皇宫中长大,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如何处理各类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modaoge
是以对于拓跋禹豢养私兵一事,与其说她是真的震怒,倒不如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演戏——毕竟若是她在北魏为质,也定会在暗处培养自己的势力。
并且望涯镇一事也让她意识到,朝廷的军队无论如何在名义上都是公家的,用起来终究不如自己人顺手;加之还有其他藏匿在暗处的各种势力虎视眈眈,是以她必须要拥有自己的势力来应对这种潜在的威胁。
但从头培养不仅成本高还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所以……她选择抢别人的。
孟君轲在黑暗中用唇摸索着男人流畅的面部线条,直到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气息相互纠缠,她一边用手漫不经心挑开他的衣带,一边语气暧昧道:“你一个他国质子在我南魏豢养私兵,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那要不然……我们一同管束这支队伍,这样不仅你的安危有了保障,我心里也更安稳些。你说好不好嘛?”
拓跋禹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见对面沉默不语,孟君轲用鼻音“嗯?”了一声,然后不满撒娇道:“原先可是二皇子说的将我当作盟友,怎么如今却又不信任我了?再者,你在南魏境内豢养私兵,没有位高权重之人庇护打点,此事怕是很容易露馅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吧?整个南魏,除了帝后,二皇子难不成还能找到比我更有权势之人?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满心满眼为二皇子着想,二皇子怎么还不领情呀。”
她尾音上扬,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在质问自家兄长。
拓跋禹按住她一直不安分的手指,直起身来抱着孟君轲坐在他的腿上,用长臂抵住床围,低头将孟君轲圈禁在自己的怀抱与床围之间,与她耳鬓厮磨,“帝姬一张嘴便是狮子大开口同我讨要经营了许久的心血,自己却什么都不愿意出,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嗯?”
孟君轲用手指描摹并想象着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眉眼,然后抬头噙住他的唇,贝齿微微啃咬,意有所指呢喃道:“二皇子难道不喜欢我的这种贪心吗?”
一双大手桎梏住她的腰身,拓跋禹气息有些微不可查的紊乱,“帝姬嘴上说着要庇护我,可怎么一丁点儿都不舍得放权?”
双眸微眯,孟君轲用自己的眼睫去扫他的面庞,“你想要什么?”
“你的玉牌和官印。”他桎梏她腰身的手指更紧了些。
“还说我贪心,”孟君轲双臂如水蛇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胸背上,语气中似有嗔怪:“你不比我更贪心?”
见玉牌如见帝姬本人,手握玉牌和官印更是相当于在南魏境内畅通无阻。
拓跋禹不予回应,专注去衔她的唇,只是一个不留神,两人舌尖便又相互勾着纠缠在一起,直到气喘吁吁也谁都不肯让谁。
绵长的吻结束,孟君轲趴在男人气喘吁吁的胸膛上,指尖顺着他脖颈处的青筋纹路逐渐向下,身处黑暗中感官似乎都被放得无限大,她甚至能感受到里面汩汩流动的滚烫血液。
玉牌么……反正又不是只给他一人。知晓不能将人逼得太紧,孟君轲见好就收,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懒洋洋道:“除了玉牌,还想要什么?”
拓跋禹讨价还价道:“这支私兵需要调遣时为你所用,但平日里仍旧归我管理。”
若是平常,这个要求孟君轲断然不能答应,但思及救命之恩,她这才勉为其难松口道:“成交。”
为她理了理鬓角碎发,拓跋禹道:“既然洽谈一致,如今心思可都了了?帝姬可有闲情用膳了?”
经他提醒,孟君轲这才惊觉胃部饿得难受,疲倦与虚弱感也席卷全身。下榻用了些药粥,因她不能视物,都是由拓跋禹侍奉。
这拓跋禹喂粥的手法甚是熟练,仿佛上辈子做过无数次一样,孟君轲笑着打趣他天生就适合伺候人。
待腹部温饱,孟君轲终于腾出精力来处理望涯镇一事,“我手下有个文官叫文良,惯会模仿他人笔迹,让他代我给朝中书信一封,就说这些山贼难训,还有个别流寇隐匿于镇中作乱,我要在这儿多留些时日善后。然后你再帮我写一封家书,适当将真实情况告知父皇母后。”
想了想她又道:“本以为望涯镇的起义军不成气候,此次剿匪我只带了陈瑾,现下手底可用之人少之甚少,你将李武和郑瑜也接来,让他俩协助我查案——本座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假扮土匪!”
望涯镇与都城相去不远,是以第二日晌午之前李武和郑瑜便一同赶到了。
孟君轲坐于高位,有条不紊安排道:“李武带一队人马上山搜寻,郑瑜也跟着。那日敌军用了不少火药,郑瑜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两人先是应下,然后孟君轲就听到一道柔情似水的女声:“那便全仰仗李大人照拂了。”
孟君轲:“?”
什么时候郑瑜的声音变得这样妩媚了?
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郑瑜这风流浪荡子,不会又看中了李武吧!
这绝对不行!李武乃是她的左膀右臂,可万万不能被这女人给拐了去!
终于体会到陈玉兰当初的心情,孟君轲不动声色敲打道:“对了郑瑜,你那面首月儿刺杀一事,调查得如何了?”
这话自然也是说给李武听的:这郑大小姐家中男宠不计其数,关系复杂得紧,你可别巴巴往上头凑啊!
郑瑜羞涩道:“已理出些许眉目,此前调查遇阻,还多亏了李大人帮忙疏通一二。”
闻言孟君轲大惊失色——什么!你们俩是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认识多久了!如今又是到哪一步了!
自她不能视物之后,这是孟君轲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不便——此刻她看不到郑瑜和李武的神情,判断不出任何有效信息,她真的好焦灼啊!
但如今望涯镇一事更为紧迫,孟君轲只委婉提点道:“对了,陈瑾本就没受什么重伤,如今身子也大好了,若是忙不过来便让她陪着一起探查。”顿了顿她还补充了一句:“咳,男女大防还是要多加留意。”
她其实是想大喊:你俩给我注意点儿!
李武默默看了眼恨不得同帝姬贴在一起的拓跋禹,心中奇异想着帝姬何时是在乎这些的人了?更何况郑大小姐出身高贵,不仅知书达理还甚谙机关之术,面首之事她也同自己解释过了,都是世人误解。如此高雅清贵并且才华横溢的一位大家闺秀,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轻慢亵渎,又何需帝姬提点他莫要忽视男女大防轻薄唐突了佳人。
虽心中不明所以,但他本就是个闷葫芦,还是领命退下。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孟君轲第一次体会到“自家白菜可能要被猪拱了”那种心痛感。
但郑瑜这头……啊不是,郑瑜此人倒也真是有几分本事,拓跋禹手下探查了两三日都一无所获,到了郑瑜手里,也不知她拿一堆瓶瓶罐罐做了些什么试验,很快便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制作炮弹的粘土应是来自滨州。
乍一得到这个消息,孟君轲难免大喜。滨州乃是南辰王的封地,莫说这事是否真的同他有关,就算是别人嫁祸、他孟策毫不知情,但在他封地上发生的事也难辞其咎!
“查!继续查!李武你亲自去趟滨州追查!”
郑瑜扭捏道:“民女也可同去,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即使孟君轲十分不愿,但郑瑜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无人可替,她只得违心同意,同时也痛心疾首做好了“自家白菜真被猪拱”的准备。
又在望涯镇待了数日,孟君轲的眼睛也逐渐好转,比起原先无尽的黑暗,现下最起码能够感受到朦胧的光影。
李武那边的探查亦十分顺利,跟着炮弹这一线索顺藤摸瓜,甚至找到了疑似南辰王暗藏军队的地点!
只不过事情不可能永远朝顺利的方向发展,南辰王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也不纯然是吃素的。李武自以为做得隐蔽,却没想到仍是打草惊蛇了——他在滨州潜伏监视数日,南辰王却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转移了大部队,甚至还将其他线索断得一干二净。
虽心中失望,但孟君轲也知晓南辰王在朝中苦心经营数年,不是如此轻易便能扳倒的,遂安排李武回望涯镇重新商议此事。
他和郑瑜甫一回到望涯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孟君轲迫不及待传唤。
孟君轲努力瞪大一双眼睛试图看清楚如今这两人有没有发展出什么奸情,却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两个大致的人影,其余却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什么了。
只得作罢,她清了清嗓子道:“你俩滨州一行……”
话音未落,她便感知到面前几个人影倏地全部起身,应该是拓跋禹、李武及其他侍卫,唯有郑瑜还呆怔怔地坐在自己身侧。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下一秒,一个人影重重倒在地上,但她分辨不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