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石屋里开始升高的温度和任南逸扫过她脸颊的火热鼻息,都让容汐心绪不齐。
理智和情感的天平,不停地左右摇摆。
容汐说不清是从何时对他产生感情的,但她清楚这份感情的存在,也明白它是危险的、叛经离道的存在。
相隔一千年之远的两个人,该如何相爱?
即便相交一瞬,也终会越行越远。
可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这段日子,实在太令人留恋。
他在的每一天都是明亮的,温暖的。
她该后退的,可却总是忍不住靠近。
容汐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美好的事物了,在孤独的黑夜中待得太久,便愈加渴望阳光,渴望被阳光拥抱的感觉。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做狡猾自私的事情,一边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从不诉诸于他,一边默不作声地索取享受着他给予的爱和温暖。
即使是此刻,面对任南逸认真炙热的眼眸,容汐的心依旧是彷徨的,就像站在交叉路口,既不甘心往右走,又不敢往左走。
容汐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可现在她垂下了眼帘,无法果决回应他的目光。
见她沉默不答,任南逸眸中涌上一丝惊慌失措的恐惧和焦虑,他又吻住了她的唇,汹涌又缠绵,像是要逼她就范。
直到把她的唇蹂躏到微微红肿,他才放开她,待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他声音温柔,在她耳边低声絮语。
“今年冬天的时候,《南温丽歌》就能播出了。你还没见过这里的冬天吧?还有很多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你都还没见过,冬天的时候我工作就不忙了,可以天天陪你,带你去看这个世界。”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窝在家里看《南温丽歌》首播,就我们俩,一起吃火锅一起看,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
“你要是喜欢古镇,我就带你去游遍所有古镇,我说了,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在这个世界我也都可以给你。”
任南逸的声音越说越哑,越说越轻,渐渐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他轻轻叹息,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哑声道:
“容汐,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容汐的心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猛地揉捏一把,理智就快崩塌。
她被任南逸的臂膀搂在怀里,肌肤相接,他赤裸的上身比火还要烫,而她就如扑火的蝴蝶一般,被光和热诱惑,快要倒向汹涌的感情和之中。
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他弓起的脊背,也搂住他,可就在马上要触碰的瞬间,她的手又踌躇不前,挣扎着,退缩了。
半晌,容汐轻声道:“我……没办法马上回答你,因为这件事对你我而言都太重要了,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辜负你,更不想因为我的莽撞冲动,再次发生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事情。”
任南逸闷声:“只要你能留下来,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容汐:“可是我在乎。”
她如果留在现代,就意味着从历史中消失,她不知道她的消失会对历史轨迹产生如何影响,又会对现代世界产生如何影响。
她不能拿别人的人生打赌。
“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我希望有两全之策。”
容汐轻抚任南逸的黑发,放柔声音道:“但我答应你,我不会一走了之的。无论我能不能留下来,冬天的时候,我都会回来,我们一起吃火锅,一起看《南温丽歌》首播,好吗?”
任南逸没说话,他沉默地窝在容汐的颈窝中,只余湿热的呼吸急促地一起一伏。
良久,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任南逸终于抬起头来,急迫焦躁的汹涌浪潮好似都已按捺平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重新泛上清澈明亮如单纯小狗般的笑意。
他深深地看着她,“好,我等你。”
暴雨停了,温柔的月光重新洒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耽搁了许久。看月色,时间已经很晚了,道观关了门,下山也赶不上最后一班离岛的轮渡,而且不知是不是在山里的缘故,他们的手机都收不到信号,也没法联系外界。
于是两人只能决定在这里等一夜,等天亮下山,赶清晨最早的船离开。
两人互相依偎着倒并不觉得时间难熬,反而十分珍惜这样的独处时间。
任南逸握紧容汐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很安心,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等初晨的光落到容汐脸上,她朦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枕着任南逸的大腿睡着了。
容汐抬头看向任南逸,他冲她微笑,眼里却有血丝。
“你一夜没睡?”容汐坐起来,有些自责道:“我们俩该轮回休息的。”
在宫中这些年,容汐睡觉一向不沉,半夜会醒,没想到昨夜却一觉到天亮,任南逸也没叫她。
“我熬夜习惯了,没事儿。”
任南逸用手指轻轻梳理容汐微乱的长发,笑得轻松。
两人稍稍整理了一下,准备下山。
不知是错觉,还是昨晚天太黑看不清,他们总觉得现在的石屋看起来比昨晚古旧了许多,
石壁被满满的青苔覆盖,屋里摆设好像也不太一样。
走出树林,昨夜简陋古朴的石阶路也不太一样了,像突然被翻新一般,甚至连下过雨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这时,山上传来脚步声,是一位穿着道袍的小道长沿着石阶路走下来,小道长还是少年年纪,突然撞见任南逸和容汐,他一愣,稚嫩的脸上露出惊讶。
小道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条路不是给游客走的。”
这条路通往道观后山,平时只有他们上下山才会走。
任南逸:“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们入口处也没有禁行标识,我们马上就走。”
小道长更讶异了:“有标识呀,这条路的入口一直是拦着的。”
任南逸和容汐面面相觑,他们昨晚上来时完全没有任何标识和阻拦。
小道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微变,问道:“你们是昨晚上来的吗,是不是被困在后山一晚上?”
两人点点头,“我们昨晚好像迷路了,又突然遇上下雨,就在树林里的石屋里待了一夜。”
“迷路?下雨?”小道长低声喃喃,“果然。”
他像是笃定了什么,对两人一拱手道:“两位善人还请在此稍待。”
说罢,小道长便急匆匆地跑上了山,片刻后又急匆匆跑下来,手里多了一个锦袋。
“这个送给你们。”
“什么东西?”
任南逸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打开锦袋,倒出来一颗圆溜溜黑乎乎的东西,容汐瞧了两眼,像是树种子一类的东西。
小道长笑了:“二位是有缘之人,师父说了,遇上有缘之人,一定要送灵缘树种,可惜他老人家下山云游去了,今日只能由我代送。二位善人可在后山种下它,然后祈愿,若是这树能长大开花,愿望就能实现。”
任南逸听罢,饶有兴致地拿起那颗圆溜溜的种子把玩。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嗤笑一声,嘲讽骗子套路过时,八百年前的话术还拿出来唬人。
不过现在,任南逸不这样想了,如果玄学能留下容汐,那他希望所有玄学都是真的。
他捏了捏容汐的手,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她,“我们把它种了吧,我想许愿。”
他眸中的期待,如努力想要抓住所有浮木的溺水者,容汐的心突然就变得格外柔软。
容汐回握住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向小道长道了谢,两人走回了树林里的石屋,决定把树种在石屋前的空地上,给昨夜留下一个印记。
种下树种,容汐也许了愿。
这个愿望,只和他有关。
她希望,他可以永远幸福快乐。
下山的时候,和昨晚截然不同,他们顺着石阶路很顺利地就走到了山脚下。
而且也确如小道长所言,这条路的入口处有围栏挡住,上面贴着明显的禁行标识。
任南逸和容汐都觉得有些古怪,但总算走出来了,便没有再去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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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温,卯时初。
落云准时端着洗漱水盆走到容汐房门口,敲敲门道:“姑姑,该起了。”
门内没有动静。
落云稍稍提高了两分音量,又敲门唤了几声,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
奇怪了,容汐向来准时起身,从不赖床,今日这是怎么了?
是昨日太累,想要多休息一会儿吗?
落云猜测着,也不敢继续敲门了,她端着水盆走开,只当是容汐还在休息。
日头逐渐升起,落云等了快一个时辰,屋里还是没有动静,里面的人仿佛睡死过去一般。
落云心里开始犯嘀咕,担心容汐是不是病了,又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她胡思乱想着,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害怕,索性又跑到容汐房门前,想推门进去看看。
万一她真是生病昏了过去,要赶快叫太医才好。
一推门,她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闩,打不开。
落云想起容汐最近一阵子确实有睡觉时锁门的习惯。
因为心中焦急担忧,落云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搬了把木凳将门撞开,连忙跑进卧房。
一进去,她人就傻了。
卧房没有人,床铺整整齐齐,仿佛这一夜无人睡过。
落云发懵,她又回头去小厅和书房找,那里也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反锁的房间,容汐凭空消失了。
落云在屋里呆愣半天,直到毓秀馆门外传来动静,她才稍稍回神。
“陛下有旨,传见司宫令容汐。”是公公尖着嗓子的声音。
落云慌忙从容汐屋里跑出来,刚刚将屋门关严,盛文帝身边的成公公就带着一队侍卫闯进了毓秀馆。
落云被这来势汹汹阵仗吓了一跳,忙行礼问道:“奴婢见过成公公,不知陛下因何事传见司宫令?”
成公公扬着脸,尖声道:“有人向陛下告发,称容司宫令以妖术邪法祸乱宫闱,陛下要亲自问审司宫令。”
落云脑海中闪过反锁却无人的空房间,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
但她立刻跪下,矢口否认道:“不可能,姑姑才不会什
么妖术邪法,一定是不怀好意之人蓄意诬陷!”
“这些话,让司宫令去陛下面前说吧。”
成公公淡淡地扫了落云身后的房门一眼,道:“赶快去把她叫出来!”
落云却守在放门口不动,也不叫人。
成公公不耐烦了,冲身后的侍卫挥挥手:“进门!把人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9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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