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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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北城也是灯火通明，越靠近中心区车流越密集，斑驳陆离的霓虹灯印在形形色色过行人的脸上。mchuangshige
北城的温度自前日夜那一场大雨后割裂般骤降，尤其是在太阳落山后的暗夜，甚至有了些冷季透骨的寒意。
叶知柚站在k吧门口用手搓着胳膊，闻津从车里出来，车灯闪了两下。
叶知柚打了个哈欠：“你也上去？”
“怕你一个人抬不动。”
叶知柚没做声，默认了。
她穿着裙子，裙摆随着凉风在空中微漾，露出两条纤细笔直的小腿，在暗沉的夜色里皓白如雪，很惹眼。
明明冷的绷紧了单薄的肩背，走路却还是慢慢悠悠的。
闻津不自觉皱紧了眉，催她：“快些进去，待会儿要着凉了。”
叶知柚就看了他一眼，闻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一种你自己不也是，怎么敢教训我的意思。
闻津：“……”
他虽然只穿了一件，但他身上可一点都没露。
叶知柚心里其实很郁闷，她也想走快点，但她腿僵的不行，能动就不错了！
俩人还是跟着服务员，k吧里面不算冷，叶知柚就多打量了几下四周，确实比锦丽那边冷清些。
到了地儿，服务员小姐姐双手交叉覆于腹部，站在包间门口微笑着：“就是这里了。”
闻津点头：“辛苦你。”
因为他与会所格格不入的绅士气质，服务员小姐姐走的时候多看了他两眼，闻津目不斜视，抬手敲了敲包间门，然后端正站直了。
小姐姐：“……”
叶知柚嘴角抽了抽，直接越过他推开了门，看清里面场景后愣在了原地。
……明衍怎么敢让她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包间内的人也是懵的，虽然如今大多数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也有能对上她脸的人，但是真实的见面，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
站在门口的女生一身白裙，长而柔顺的黑发被绑成两股麻花辫垂在胸前，捧雪似的皮肤，眼睛因为感到诧异而微微睁大。
里面的吵闹声突然安静了。
叶知柚硬着头皮找明衍的身影，人太多，室内灯光又渐变迷离地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她一时还真没能找到。
许野自然看见了叶知柚，他差点就直接蹦起来。
玩脱了，他没想到叶知柚还真来了，他着急忙慌地在明衍衣服上擦了把手，拉扯起他，踹了看戏的陆稳一脚：“待会儿处理下。”
陆稳对他露出了个烦得要死的表情，摆了摆手。
俩人一站起来叶知柚就看见了，闻津从她身后走上去帮忙，叶知柚视线从明衍的脸上掠过，然后啪地一声把门关了。
所有人：“……”
差点砸门上的许野和闻津：“……”
陆稳都替他们捏了把汗。
叶知柚这下走的很快，闻津和许野还搀着人，跟都跟不上她，只能在拐角处瞥见她的白裙边角。
这会儿要是还意识不到她生气了，俩人简直就可以把脑子扔掉了。
许野心虚得紧，这会儿更不会主动凑上去找骂，把明衍塞进后座，他就上了副驾驶，决定让明衍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他连蓝牙开导航，对闻津先声夺人：“先送我先送我。”
闻津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本来就是要先送他。
车启动后，叶知柚开了点窗，想散这两个人带上来的那股酒味，结果酒味散是没散一点，倒是把她头发都吹散了，叶知柚就又关了窗，挪到明衍那边开他的。
她一动，明衍就开始往她身上蹭，叶知柚嫌弃地甩开他几次，开完窗就坐回了另一边。
明衍没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外面好像又开始飘雨点，偶尔几滴从半开的窗扇上往下流淌，吹进来的风也愈加寒冽。
叶知柚瑟缩了一小下，明衍再靠近的时候她就没推开他，男人浑身跟火炉子一样，带来的热气让叶知柚勉强忽略了他身上那股臭味。
许野隔着距离打量她，他敢肯定，他要是喝成这样，叶知柚绝对不可能来接他。
想到这，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了，蔫蔫巴巴地靠在窗户边上，闻津抽空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别躺着，你把安全带系好。”
许野低头：“……”就歪了点至于吗。
明衍本来还靠着叶知柚的肩膀，死沉死沉的，开始还能忍，过了会儿，叶知柚就被他压得有些疼，拨开他的头，结果下一秒他的脑袋就掉到了她的前面，叶知柚猝不及防哼出了声，泪花都飙了出来。
许野没看见，但他听见了动静，转过头就看见女生垂头扶着驾驶座，微弓着背：“怎么了？你肚子疼？”
闻津扫了眼后视镜，抿唇提醒他：“你可以下车了。”
许野这会儿哪管什么下不下车，他腿一蹬，正准备往后探身，叶知柚抬头了：“我没事。”
“真没事？”
“没事。”
闻津催他：“快点，这里不能停太久。”
许野最后看了后排一眼，咬牙推开车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见他走了闻津才出声：“知柚，回和园？”
“去茗苑。”叶知柚摇了摇头。
爷爷的状况稳定了，专辑临近，她也要开始赶通告。
闻津没说什么，专注开车了。
叶知柚缓和了会，重新躺到了座位上，此时明衍的头正贴着她的腿，倒是方便了叶知柚掐他，她下手毫不留情，掐到她差不多消气了，才给他扯下袖角，哼出一声。
她又不是不让他喝酒，至于吗，一次就喝成这样，活像那八百年没见过酒一样的馋鬼。
叶知柚正骂着他，不妨本来直挺挺躺在她身下任她为非作歹的醉鬼却忽然直起了身。
叶知柚吓了一大跳，呼吸都停了，直勾勾对上明衍睁开的眼睛。
凌厉，凛冽，眼周的锋利线条更是像把刀，叶知柚被他唬住了，末几反应过来，这狗男人难不成一直在装醉？
她刚卸下去的火又烧了起来，但是还没等她继续动手，男人就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还讨好地蹭了蹭。
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她颈侧，被他贴着的地方又麻又痒，叶知柚身子一僵，正准备再推开他，就听见他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又撤回动作，狐疑地低了低头。
明衍在叫她的名字。
念的缱绻缠绵。
一遍又一遍。
叶知柚心里的火突然唰地一下又被熄灭了，甚至还有些想笑。
他是因为她这几天没理他，去故意喝醉让她来接他？
叶知柚念着自己最近确实冷落了他许久，就没再推开他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再抗拒。
明衍本来还安分守己的靠着她，后来慢慢变成了整个身子贴上她，叶知柚不让他亲脸，明衍就咬她颈侧的软肉，哼唧着叫她，跟小狗一样。
叶知柚又觉得明衍估计是真喝醉了，不然怎么可能在外面露出这副样子，她试探地摸了几下，还是软的。
好吧，是真的喝醉了。
闻津开车很专注，全程目不斜视，一路沉默地抵达茗苑，把明衍搀扶到了卧室。
明衍在熟悉的气息笼罩下，很快就睡沉了。
叶知柚扒拉开他后就回到餐厅，倒了杯凉水，两口喝完。
闻津以为她是单纯的渴，又给她递了一杯。
叶知柚握住温热的杯壁，嘴角抽了抽：“我就是要喝凉的。”
她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回身重新接，露出来的侧脸睫毛弯翘，嘴唇红嫩，沾着点点水液，脖颈间还有被人舔咬出的红痕。
闻津移开视线：“喝凉水对胃不好，还是晚上，你下午本来也没怎么吃饭……”
“知道了。”叶知柚抬手打断他，当着他的面又喝完了一杯凉水。
闻津：“……”
叶知柚勉强压下了那股燥热，倚靠在餐桌旁，抬手往后放杯子：“你不要老管我，我妈都没这么管过我。”
女孩素手纤纤，腕子灵活地往后转，闻津看着突然想起了那个手镯，后来好像没再见她戴过了。
是不喜欢？还是不愿戴？
叶知柚手往后探，杯子碰到了什么，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被闻津扯着胳膊拽开了，紧接着听见了地板上传来的玻璃碎裂声。
啊，那个热水杯。
水泼到了闻津的衬衫上，杯子碎在了地面上，在闻津又要教育她之前，叶知柚先发制人：“都怪你，你要是不给我倒热水，我才不会把它放在这里。”
闻津从桌上抽了纸，没理她，蹲到地上收拾碎渣，来回几趟收拾干净了。
叶知柚纹丝不动地看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系统：“如果只要和男朋友有关系的话，他算不算？”
系统：“算的。”
闻津回来后就发现叶知柚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但也没多想，以为她还是在怪他。
“抱歉，是我的错。”
闻津戴着眼镜，气质儒雅身姿挺拔，从和园出发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蓝色衬衫，还是很正经的那种款式，叶知柚指了指他的衣服：“都湿了，你要这么回去？”
“无碍，开车很快就回去了。”闻津目光虚点了下她的胳膊，抽出张纸：“擦一下。”
叶知柚看了眼，就淋上了一点，她没接纸，把胳膊伸出去：“你给我擦。”
刚才碰她都让闻津觉得不适，他怎么可能会给她擦，他直接把纸放到了桌子上，冷下了脸：“我先回去了。”
老古董，叶知柚心里骂了一句，拽住了他：“行了，我去给你翻一件明衍的衣服，你换了再走。”
闻津这才停下，衣襟全是湿的，这么贴在身上真的不舒服，待会儿被人看见也不体面。
叶知柚进了卧室，他便站在原地继续查看地上有没有残留的碎渣，顺便把桌面上靠近台沿的餐具都摆在了正中间。
直到等到叶知柚出来，闻津已经把餐厅和厨房都收拾齐整了。
叶知柚把袋子扔给他，撑手坐到了餐桌上，晃悠着腿：“新买的，没穿过，你换吧。”
闻津扫了她一眼，眉心轻抽，就见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又给自己换了件衣服，奶油色的吊带裙，绸缎材质，荷叶边的裙摆，越发衬的她白。
他低头把袋子拆开，看清里头是一件黑色的棒球服外套后，沉默了半晌，这么穿湿衣服不还是要贴在他身上？
叶知柚催他：“快穿，我看外面已经下大雨了，很冷的，这个穿着还保暖。”
闻津套上了外套，大小合适，但是他觉得有些别扭，又想脱掉。
叶知柚打量了他几眼，看见他局促的样子，及时制止他脱下的动作：“过来，我给你把标签弄下来。”
女生巧笑嫣然，眼眸明亮，眉目间的灵动与纯净很是勾人，如果忽略她带着玩兴的眼神，闻津说不定真的会过去。
他把衣服脱下，重新叠好放进了桌面袋子里，眉眼精致中透着淡淡的冷意。
“不用了，我不会冷。”
叶知柚恼了，伸腿踢他：“不用就不用，你那是什么眼神？”
女生就在他旁边坐着，闻津收好袋子，下意识握住她的腿，又猛地甩开，脸涨的一片红一片白。
“叶知柚！”
闻津的手很冰，叶知柚被凉了一下，缩了缩脖子：“你吼什么啊，我好心给你解标签，你还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因为她踢腿的动作，本就很短的裙摆更是往上滑了几寸，闻津侧过身，下巴绷得紧紧的：“你把衣服穿好！”
叶知柚才不听他的话：“你先说，你为什么突然变脸色？”
闻津太阳穴都在跳，把叠好的衣服又拽了出来盖在她腿上，这才站直用正眼看她，眉目沉静，仔细看还有一些无奈：“知柚，你和明衍在一起，就要和别的异性保持距离，你不应该在我面前穿成这样，更不应该让我给你擦胳膊。”
叶知柚讥讽他：“先不说明衍是不是我男朋友，就说你，你不是自诩哥哥吗，还拿哥哥的身份教育我，那我对哥哥这样怎么了？”
闻津眉头蹙了一下，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
“可我说的异性不只是我，你在明衍和许野之间，也是一样，他们两个都受不了你勾他们，你要是决定了一个人，就离另外一个人远些。”
叶知柚“哼”了声，“你怎么知道是我勾他们，不是他们缠着我。”
“因为你的犹豫不决。”
叶知柚歪着头轻笑：“你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在‘自认为’我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给爷爷同意了和我订婚，看起来我的犹豫不决，好像也不影响你？”
闻津低垂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克谨：“只要你做了最终决定，我会在叶老师跟前帮你说话。”
闻津不用猜就知道这些是前几天叶凌告诉她的，两个人在和园演的戏，老人家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相比俩人演戏的过程，他更在意最后的结果罢了。
叶知柚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默了会，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好几遍，才对他招了招手。
闻津站在她一尺开外，没有动。
叶知柚叹了口气：“明衍不是我男朋友。”
闻津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你更不应该让他住在你家！叶知柚，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你怎么能让他亲你？”
叶知柚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无趣地看着他：“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凑近点。”
闻津皱着眉靠近：“问什么？”
餐桌下的莹白小腿晃晃悠悠，勾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腹，闻津身子一僵，被叶知柚勾上来的双腿和胳膊定在了原地。
女生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腔处传来：“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或者结婚了，你能做到每天陪我吗？我不喜欢一个人，是那种只要闲下来就能看到你的陪。”
如果和闻津在一起，他有时间每天陪着她，就算没有明衍作用大，只要像杜应钰一样对她，叶知柚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这样的关系既可以满足她，也可以让爷爷开心。
闻津低头看见她埋在自己怀里，细软的发丝如藻般垂坠在女生润白的肩头，睡裙如纱般轻薄，女生柔软无骨的触感让他无法忽略。
闻津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推开她，可是身体和心理上的本能都让他贴的更近。
他摘了自己的眼镜搁在桌上，努力忽略身体的反应，沉下心思考她的问题。
他其实不是什么闲人，叶知柚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很难，他既不像许野有无底线的长辈纵容，也不像明衍有亲哥帮他挑起重担。
闻津这一辈只有他一个人，他不可能永远围着叶知柚打转。
可是叶知柚这么问他，那就说明她有想和他订婚的想法，他如果答应，或许叶知柚就会看在叶凌的面子上和他结婚，但是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闻津的沉默时间过长，叶知柚想要退开，却又被男人按住了肩背。
闻津叹了口气：“再抱会吧。”让他再想想。
叶知柚：“……”心动值没加就算了，她还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闻津松了手，她便直起身，捂的久，小脸绯红一片，像是铺上了一层晚霞色的胭脂，叶知柚带着点恼意看他：“不行就不行，压着人干什么啊。”
“你看，现在是你满足不了我的要求，之后爷爷再问你，你就说是你的问题，不是我不想跟你订婚。”叶知柚语气变得轻松，还带着刻意压制的喜意。
闻津戴上了眼镜，眨眼间恢复了先前克己守礼的君子形象：“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到你说的那么完全，但是我会尽量，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还是原来那句话，我会主动跟叶老师说清楚。我们的关系最后选择权在你身上。”
叶知柚手撑着桌子，头往后仰，笑着看他：“闻哥哥，你衣服干了。”
闻津会意，扫了眼卧室，还是咽下去了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那你先想着，我先走了。”
明衍意识清醒后，马上就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头昏脑胀下，他睁开眼，顶上的吊灯晃了会儿才定住。
按开灯，屋里没有人。
他只记得自己给叶知柚打过电话，但是并不记得最后是谁送他回来的。
明衍甩了甩头，揉着太阳穴准备先进卫生间洗洗，却看到小卧室门是开着的，他脚步一滞，退了回去，小卧室的床上被子鼓起一个包。
叶知柚睡得很沉，背对着他，明衍一双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毕后，等明衍头发擦到半干，外面的天已经快要亮了，他把小卧室的窗帘都拉好，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叶知柚浅眠，感觉到有动静，眼睫毛颤了颤就要睁开，下一秒被人用手盖住了眼睛轻声安抚，她便又陷入了沉睡。
明衍亲了亲她的头发，一手搂着她，一手打开自己手机，点进了热搜。
和她上热搜的是一起拍cha视频的一个男爱豆，脸长得很幼态，却是健身达人，网友们磕的是反差感cp。
明衍点开那个男爱豆主页扫了几眼，记住他的名字，然后翻了一遍他的动态，关上手机。
他像以前一样，拨开她的头发，从她的额头亲到下巴，再埋到她的颈侧，因为是熟悉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叶知柚很乖地没睁眼。
叶知柚不知道的有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明衍才能让她睡个好觉，其实是因为在很多个难熬的夜里，明衍总会陪着她。
她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坏人，他曾经在那些夜里，做着以为她会讨厌的同样的事。
在亲她这方面装生涩，他是真的装的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