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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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柚回到茗苑，绕了一圈，在书房外瞟见了背对着她的明衍，书房的窗子是落地窗，他就站在窗前往下俯瞰，清瘦的身影微弓着。mqiweishuwu
这是在耍小脾气？她关门声音这么大，是个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得见。
叶知柚扫了他几眼没进去，换衣服换到一半又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动作稍顿，重新给穿回去了。
明衍进门就见她趴在床上看手机，外套已经脱掉了，裙子不长，露出来的腿纤长白润，明衍没往上看，视线下移，看见了她脚踝处那根细细的红链。
他喜欢送她脚链，并不是什么独特的癖好，只是妄图能圈住她向别人靠近的步伐。
从他认识叶知柚以来，叶知柚身边女性朋友就不多，爱围着她、供着她的都是男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企图的男人，叶知柚自己也察觉的到，但她好像对这些都无所谓。
明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包容她，毕竟缺爱的人会享受别人的追捧实在太正常。
但他好像太高估自己了，先是周江，后是许野，她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她是给了他机会，可谁能知道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人拥有。
叶知柚的手机被人抽走了，她只能抬眼看他，明衍眉眼平平，好像又不像生气的样子。
明衍问她：“你会和周江住一起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住一起？我又不喜欢他。”
叶知柚出口就后悔了，这话怎么说的像是她和明衍住一起就是喜欢他一样。
她没让明衍走，可只是想给这个屋子里再另外找个活人，考察他也只是顺带罢了，明衍说他想追她，叶知柚就愿意给他个机会，给一次也是给，给两次也是给，谁让他长了这么一张脸。
明衍接下来最好别不要脸地问她喜欢不喜欢他，他要敢问，叶知柚就敢挠花他的脸。
明衍果然没想到这一茬，他接着问：“那许野呢？”
听见许野名字，叶知柚脸都垮了下来，她要想跟许野住一起，早就住一起了。
许野只能在床上伺候她，下了床他也是个让别人伺候的种，再加上他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叶知柚见他还愿意跟他讲话就不错了。
“你问这些干什么？”叶知柚语气都烦了：“你不想在这住了？”
“没有，就是问一下，你不想和他们住就行。”
“我记得你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她说的什么话？叶知柚没心思想了，因为明衍说完就亲上来了，他亲的比之前慢了很多，手也缓缓地从她的下巴划到脖项，很细，一掐就会断。
他只摸了会，没停留，眼周的躁狂转瞬即逝。
叶知柚睁着眸，近距离看他越发觉得他长得合她眼，连他面上一闪而过的那抹凶性都忽略了。
其实她对明衍最大的不满意也就是他不碰她，其他的小毛病也都在她的容忍范围内。
当然，这个想法还是想早了。
明衍开始解她的衣服，叶知柚衣服很紧，明衍的指腹每次掠过都让她身上起颤栗，被亲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叶知柚用下巴点了点窗口，明衍便起身去拉窗帘了。
叶知柚觉得，明衍就算没有经验，但是起码也该有点常识，直到见到他连戴都戴的手忙脚乱的时候，叶知柚真给他气笑了。
只是这才是刚开始。
中途明衍把她抱到了卫生间，垫了毛巾，用皮筋给她扎乱晃的头发，扎就扎吧，他偏要动，叶知柚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胳膊里。
她从来没觉得这事儿有这么煎熬过！
明衍何止是没经验，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棒槌，毫无技巧，只知道蛮干，他是爽了，叶知柚却气到不行，就是连骂他的声音都是破碎的。
她又疼又气，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明衍也是见她实在受不了了才给她收拾，他确实是有意想证明自己，却也不乏是因为她失了控。
但他就算懂得少，也知道这种时候女生说的拒绝都是反话。
叶知柚醒的很突然，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室的昏暗还有些迷茫，直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伏在她身上的人捅醒的。
叶知柚又被他气哭了，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哭的她眼睛都干得不行，明衍听见声音爬上来亲她，叶知柚直直甩了他一巴掌，力气很大，打到她的手掌心都有些发麻。
明衍这才意识到她好像是真的不舒服，不是欲拒还迎，他身子一僵，起身打开了灯。
看清人的那一刻，他的脸都白了，抖着手给她重新盖上被子，颤着声道了几句歉，就穿衣服出了门。
叶知柚困极，人走了她就安心地闭上了眼，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去了哪，甚至希望他就这么走了别回来了，他要是还敢回来她一定会再甩他几个巴掌！
明衍回来的时候叶知柚已经彻底睡熟了，他散了散凉气才进屋，钻到被子里给她上了药，去了趟卫生间，睁着眼守了她一晚上。
叶知柚第二天醒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动了动身子，倒是没想象的那么难受，她知道明衍就在她背后，但没给他一个眼神，怕自己忍不住上去撕烂他的脸。
和昨晚上的明衍对比起来，许野现在在叶知柚的眼里简直称得上是斯文。
有些人，还是看脸算了。
正想着，那人的手臂就抚上了她的腰，叶知柚身子一抖，本能的抬手想打他，却忽觉出点不对劲。
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叶知柚垂眸，看见明衍胳膊上包了一圈纱布，纱布上还在渗血，她要推他的胳膊就僵在了空中。
明衍好像是有这么个毛病，以前她娇气，每次在家里不小心划一道，碰一下都会跟他发脾气，明衍那会表面正常，嘴上还会嘲讽她，但是叶知柚没几天就能发现他身上也会跟她一样添彩，渐渐还发现一些家具尖锐的边角被换成了圆钝的弧度，地面也全部铺满了地毯。
就是因为明衍这些微末的小动作，叶知柚当初才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久。
可是以前他做这种事从来不会刻意在她面前表现，叶知柚心里本来还燃烧着的火焰突然被这道伤浇灭了，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刻意忽略的，就是明衍的变化。
明衍见她没动，便轻轻贴上她的后背，把她搂进怀里，他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既是一夜未阖眼，也是一夜的恐慌。
怕她因为这个换别人，更怕她不要他。
叶知柚想好好跟他谈谈，不想看他手臂上的血痕，便转身看他的脸。
叶知柚：“……你没睡？”
她一动，明衍就缩手了，见她不是要挣开他，反而是转过身来看他，才开口。
“我以后不会了，我知道我伤到了你，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但是你能不能再等我一会儿，我慢慢学，以后你只要说不舒服，我就一定不会碰你。”
说这么好听，哪个男人那兴头还能停下的，叶知柚看着他的脸，又咽下去了这句话。
他这次对自己下手程度，让叶知柚隐隐有些发毛，她现在有些怕他！
明衍见她眼神一直往他手臂上瞟，神情忌惮，把手背在了身后。
“你别误会，我晚上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
叶知柚：“……”她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他这么讲，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她就跟以前一样，权当不知道算了，反正他是对自己下手，又不是对她。
叶知柚眼珠子转了转，顺着他前面的话说：“不用你讲，你现在要碰我我也不让你碰了。”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怨：“别人说话的语气是真的是假的你听不出来吗？”
还愿意跟他讲这个，说明她暂时还没有想换了他的想法，明衍心底松了口气，接着抱着她跟她道歉。
叶知柚一边听他哄人，一边打量他，说他没经验，杜应钰不也是一样，人家年纪比他还小，同样没有母亲，不也该懂的都懂。
而且这东西跟有没有母亲有什么关系，他分明就是自己没本事也没天赋，老天给了他好身子，却忘了给他配一颗好脑子。
叶知柚隔天是带着明衍一起去的和园，叶家几个长辈都认识明衍，让他去打个招呼也好，还能散散心。
结果没想到叶凌听见明衍来了便先叫他上去了，叶知柚狐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说的，她跟着上了楼，走到门口看了明衍一眼，明衍关门时便留了点缝。
叶凌看见他的动作，摇头笑了声，取下花镜，用指骨揉了揉眉心。
“你和知柚和好了？”
“暂时还没有，我还在追她。”
这个暂时用的，让叶凌看了他好几眼，门外的叶知柚也听见了，暗骂他不要脸。
叶凌开门见山：“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叶知柚立起了耳朵。
明衍并没有抬头：“您是觉得闻津合适？”
“闻津性子好，能受的了她的脾气，能包容她的玩心。”叶凌没有否认，也不介意让门外的叶知柚听见，他今天叫她来，本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叶凌书房的地板是实木的，红色的地面，笔直的线条，明衍看着看着有些想笑。
他跟许野、陆稳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闻津比他们年长，他行事刻板，只在正经事上跟他们往来，但是毕竟认识多年，几个人说起来都称得上一句兄弟。
一共就这么多熟人，明衍却宁愿从未和他们任何一个认识过，哪怕是看似无感的陆稳，大学刚开学那会不也经常去给她献殷勤。
现在到这样的地步，明衍不愿意怪叶知柚，他只能怪自己，如果一开始他不和叶知柚分手，那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他的错。
他对着叶凌颔首：“这些事，我会尊重她的想法。”
明衍走出来的时候很是平静，叶知柚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他的表情，就被叶凌接着喊进去了。
说的话跟和明衍说的差不多，叶知柚随意地应了几声，结婚这种事，在现在的她看来还早的很，至于闻津，叶知柚对一个天天想教育自己的人更没有什么想法。
就算她敢有想法，闻津那种人也能及时给她掐断了，掐断了还要再给她叨咕几句礼义廉耻。
她是想要人陪，可不是想要人管。
叶凌也没强迫她立马跟闻津在一起，叶知柚懂他意思，他只是间接地警告她不要玩的太过分。
叶知柚突然好奇了，闻津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
俩人回程的路上，明衍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想让她继续琢磨叶凌说的话，便问她：“生日想怎么过？”
明衍单手开着车，另一个手伸过去给她提溜衣领，挡那些让他觉得扎眼的痕迹。
叶知柚说：“去会所？ktv？你们过生日不就那些地方。”
明衍抽回手：“你不用考虑我们，单看你那天想做什么、吃什么就行。”
“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也没有什么想吃的，会所挺好的，你就随便定吧。”
“你想请谁？”
叶知柚掰着手指数：“徐竹，赵灿灿，闻津，陆稳，这几个都会给礼物吧？给礼物的都请。”
明衍“嗯”了声，安静了会才问：“周江呢？”
“不请他。”叶知柚撇了撇嘴。
俩人到约定饭馆的时候赵灿灿已经等很久了，她亢奋地从叶知柚手里接过签名明信片，开始看着后面的字抹眼泪。
叶知柚拍了拍她肩膀，就坐到了位置上。
陆稳看见赵灿灿这副样子就想翻白眼，老男人一个，就是长得帅，其余哪点比他强了。
许野在两人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明衍脖项间的抓痕，明衍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见他视线，甚至还刻意往下拉了拉。
许野低骂了他几句，臭显摆。
叶知柚扫视了一圈，还没上菜，她咬了咬筷子：“点完了？”
明衍拿了单子，递给她：“看看还有什么要的。”
叶知柚瞄了眼，点挺多的，就只加了杯饮料。
菜上完了，饭馆里温度高，叶知柚吃得有些热，便脱了外套，从包里摸出面巾，准备去卫生间抹把脸凉快会。
包间的卫生间不算大，但是修的很干净，明衍进来后，叶知柚还以为他要上厕所，无语道：“有人呢，你怎么还进来。”
明衍脚步顿了顿，关上了门，站在她身后看她：“你没锁门，我是来看看你要不要帮忙。”
“我擦个脸有什么可帮忙的，你快出去吧，你一进来我就觉得热。”
明衍没说话了，看了眼女生红扑扑的小脸，准备出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了，就是无脑想跟着她。
叶知柚抬眼见他背影，眼神下滑，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住。”
她扒拉开明衍的左胳膊，明衍挣了挣，被叶知柚一记眼刀子唬住了没再动。
叶知柚看见没再出血了就给他拉下了袖子：“出去吧。”
俩人出去后，许野用犀利的视线从头到脚扫视完叶知柚，心里松快了些，虽然这么短时间里估计也发生不了什么，但他就是不乐意。
他趁明衍出去结账的时候挪到了叶知柚旁边。
这一幕让陆稳想到了那天理发店的事，他眼角抽了抽，赵灿灿在旁边问他：“叶知柚都跟周江在一块了，许野咋还老凑上去。”
她也气得不行，但是不敢跟许野说，只能跟陆稳发泄：“你去把他扯开，太烦人了。”
陆稳现在最不想折腾进他们这些破事里：“没事，明衍一会就回来了。”
赵灿灿放下筷子：“说起来，明衍和叶知柚咋不是一个姓？表兄妹？”
“明衍那么凶一个人，对表妹也太好了，感觉比别人对真妹妹还好。”
那可不是吗，别人供祖宗都没他供叶知柚周全，陆稳给她夹了几个菜：“快吃，这家店齁贵的，我们多吃点回本。”
明衍不让说啊！他看赵灿灿这样都要憋死了！
许野坐过去给叶知柚递手机，眼角眉梢带着显摆：“怎么样？我找人设计的。”
图片上是一条蓝白色的短裙。
刺绣编织的肩带，尾部坠着长长的流苏蝴蝶结，裹胸抽绳的腰封设计，裙摆是好几种淡蓝色材质叠加起来的蓬蓬裙，十分精致好看的公主裙。
叶知柚瞄了几眼：“给我的？”
女生小脸红彤彤的，垂着眸，头顶的发丝软软的，睫毛颤动，像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
许野喉咙发干，他咳了咳：“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本来准备过生日那天给她看，但是他禁不住，就想显摆一下。
叶知柚瞟了他一眼，行吧，过生日再带上他。
见她表情不错，许野就知道她喜欢，他乘热打铁：“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呗，好久了。”
叶知柚心情好，当着他的面把他拽出来：“喏，出来了。”
许野贼心又起，往后看了眼，手搭在她椅背上，探身问她：“明衍伺候的不舒服吧？我看见他脖子上的痕迹了。”
“他一个雏，能懂什么？能有我厉害？”
“你厉害。”叶知柚吃饱了，插了根吸管放进饮料里，冰冰凉凉的，她眯起眼，随口道：“那你教教他呀。”
许野被她噎住了：“你让我教他伺候你？”
叶知柚：“……”口嗨了。
许野觉得不可思议，桃花眼睁的大大的，带点恼意地喊她名字。
“叶知柚！”
“你吼什么？”刚进门听见声的明衍打开了他的手。
许野满脸菜色，看看他又看看叶知柚，想说你知道她刚刚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吗！
叶知柚吐了吸管，好笑道：“你想多了。”
她再厚脸皮，也没有让两个男人针对她讨论这些话题的癖好。
坐对面的陆稳和赵灿灿虽然没听见叶知柚跟许野说了什么，但是并不影响俩人稳坐如山，吃瓜看戏。
许野是给所有人甩完脸子走的，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和明衍打一架！
赵灿灿临走又给了叶知柚一封信，她塞的有些犹豫，怕叶知柚介意：“你放心，我没写别的，就写了一些粉丝角度的话。”
叶知柚其实不是很想做他们的中间人，倒也不是介意，就是单纯觉得麻烦，但是念着陆稳大学那会帮了她挺多的，也算个熟人，便没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