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手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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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应钰堵在门口面不改色，许野就在旁边气愤填膺地盯着他，明衍倒是老实，插着兜站在门口，望着地板发呆。gaoyawx
但是哪个老实人会大白天不打招呼就闯别人门？
叶知柚收拾完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她压着火，语气不怎么好，“你俩来我家干什么？”
气不忿儿，她又恶狠狠地瞪了离得近的许野好几眼，眼神冷飕飕的，像飘着刀子，“你有事不能手机上说？”
许野在她面前没本事，瞬间就怂了，他缩着头，鹌鹑似的，侧身给她让路，“你把我拉黑了你忘了？”
他接着补充，声音带点闷：“还是骂了一顿拉黑的。”
叶知柚一噎，又想起了闻津那件事，更是上火，她气到眼睛瞪得溜圆，扯下身上的毯子作势要砸他，被杜应钰在中间拦了拦，半搂半抱地把她拉到了客厅里。
杜应钰脸色也变得难看，今天他本来是想好好跟叶知柚待一天的，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明衍和许野。
还摆明了是来者不善，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他要陪叶知柚也得先把这事解决了，让他们赶紧走。
叶知柚被杜应钰拉到客厅，看向老实站着的明衍，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和许野就是一丘之貉。
“什么事，说完滚。”
杜应钰一直箍着她的薄肩，既是一个安抚的动作，也是怕她冲出去，倒不是怕她和人打架，毕竟在场没一个男人敢打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离别人太近。
他隔空和明衍对视了一眼，明衍淡着脸，先移开了视线。
许野这才掏出手机，给叶知柚递过去，只一双眼睛还牢牢盯着杜应钰，想扯他搂在叶知柚腰间的手，被叶知柚踢开了。
“你给我站远些。”
许野看杜应钰简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现在马上就要拆穿他了，他便压着不忿，耸了耸肩，听话地退了几步。
“你好好看。”
叶知柚随意地扫了几眼文档里的聊天记录，翻了个白眼，给他扔回去，有些无语地看向他，“看完了，你可以滚了。”
叶知柚又伸手指了指玄关的明衍，“你俩一起滚。”
明衍瞬间黯下了眸子，周身呼吸之间失去了力气，他略艰难的，第一次在有叶知柚在场的情况下，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杜应钰身上，也是第一次这么专注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一个男人。
明衍的心底有火烧一样的嫉妒渐缓地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激得他骨骼都在发着酸颤。
许野也觉得难以置信，他凭着本能接住了手机，低头看向手机发暗的屏幕，屏幕上面折射出了他惨淡的脸色，许野看了半晌，才难乎其难地挤出一句：“你不介意？”
叶知柚简直烦他到不行，“我介不介意关你什么事？”
杜应钰知道这件事可能和他有关，他本来不是很在意，但是此刻看着众人的脸色，也觉出了点异样，“怎么了？”
许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面色十分难看地看着他，声音带着讥讽，“你一开始就是蓄意接近的叶知誉吧。”
“你知道他是叶知柚弟弟，所以才接近的他！还跟他套话！”
杜应钰恍然大悟，点点头，又觉得有些好笑，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神态温和，示意他接着说，“所以呢？”
“你当时负债不少吧，是知道叶知柚有钱？想当小白脸？所以一开始就上赶着献殷勤！”
听完，杜应钰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叶知柚懒得再听许野这个神经病讲话，她推开杜应钰，却又被男生重新揽了回去，她手顿了顿，没再挣扎。
她知道杜应钰不是为了钱，她当初给他的车钥匙他不用的时候总是会完好地放在她的包里，每次给他送礼物他也都会精心给她挑还一个等价的，他从来不会多占她便宜，不管是任何方面。
杜应钰对这方面有些近乎倔强的执着。
叶知柚只觉许野和明衍更加可恶了。
许野脑子不正常就算了，他从来也没正常过，结果明衍也是个笨得离谱的，他就根本没长脑子这个东西！跟以前一模一样，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许野想到最坏的就是叶知柚已经喜欢杜应钰喜欢到不在意他的目的了，他完全难以容忍，更想破口大骂，却在张口那瞬间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许野脑海一片空白，叶知柚都不介意了，他又有什么身份骂杜应钰。
他泄了气，丧丧地靠在沙发背面，本能从兜里摸烟盒，声音麻木不仁，“你是不是因为钱有什么重要的……”
“很重要，”杜应钰一字一顿道，声音坚硬，搭在叶知柚肩上的手也不自觉加了点力道，“我以前是借过很多钱，但是这些钱，在我们在一起之前就已经还完了。”
然而此时却根本没人在意他这些话。
只有叶知柚被他捏的有些痛，戳了他一下，杜应钰慌神，赶忙放开了她。
他正要低头道歉，明衍突兀出声，“我是不是见过你？”
明衍人还站在门口，几乎没挪动过，此时也只是很淡的一声，离得远，若不是氛围安静，怕是没人能听得到他的话。
叶知柚活动了下肩膀，退开杜应钰后先小声安慰他，“没事，我信你的，你别听他们瞎说。”
杜应钰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他有些卑劣的心思，可有可无的心思，全都因她而起，也只是因为是她。
许野离得近，听见了叶知柚小声说的话，他却更愿意自己没长这个耳朵，他咬着嘴里的烟磨，盯着叶知柚被捏红的肩膀，脑海里回想着刚进来那副场面，有一股戾气在他胸膛里翻涌。
杜应钰又一次对上明衍的视线，却是第一次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波动，他叹道，“我们确实见过面。”
只是以前，都是杜应钰以这样的视线看着他。
明衍点点头，他也想起了，“要不要聊聊？”
杜应钰跟明衍出了门，杜应钰没关门，许野还在里面，他一边跟明衍说话，一边盯着屋内的许野。
叶知柚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聊的，但是也指望着说完让这两个人赶紧走，就没跟上去，去了卫生间，摩挲自己肩处的握痕。
杜应钰这臭小子，平时没见他有这么大力气。
叶知柚嘟嘟囔囔的，对着镜子照了会，把头发披到身上挡住了痕迹，看着这张脸，心情很快就恢复了美丽，她正准备往出走，侧身差点撞上了人。
叶知柚被许野吓了一跳，退了几步，双手背后撑在洗手台上，抬眼看他。
“你过来干什么？”
许野捋开她的头发，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摸了摸她肩膀，眼神发黯。
叶知柚则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起了好些鸡皮疙瘩，甩开了他的手，许野却趁机关上了门。
男人俯身对上了叶知柚微微睁大的双目，声音带着诱哄的哑音，“难受吗？我给你舔舔，好不好？”
叶知柚浑身一哆嗦，瞥了眼卫生间的门，抵住许野压下来的胸膛，叱骂他，“许野，你疯了？”
她没答应，许野也自然不敢动，但他最懂叶知柚，就算不动也能让她受不了，他笑了声，在叶知柚耳边哼气说话，叶知柚躲着，用爪子推他脑袋，只是力气跟小猫似的，只让许野更痒了。
他嗓子干得厉害，精虫上脑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不愿意想杜应钰，也不愿意想明衍，握住她的手往下抵，“你比一下。”
叶知柚睁大了眼睛，她涨红了脸，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下意识想摸，但是又猛不丁地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太对，人更不太对！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材质，能清楚看清里面的影子，只是不正对着大门，外面的人也只是一时没发现。
叶知柚一只手被他按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头，耳朵烫的厉害，“你闭嘴。”
许野依着她力道退了退，松开了她的手，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在这种情况下碰她，外面两个人，他还没有这类独特的让人听墙角的嗜好。
他来，只是想来刷一下存在感，展示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叶知柚从来没见过他的，她只是没有经验，一时被那个小白脸忽悠走了。
但是他好像失策了——
他本来想展示完就出去的……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在叶知柚跟前的忍耐力，他现在真的动不了一点，他要是敢这么出去，简直就是找死。
许野深呼出一口气，眼皮子左右都跳个不停，“祖宗，你先出去，帮我拖一会儿。”
自作孽不可活，叶知柚打量了他几眼，出去后揉了揉自己的脸，回了卧室。
给他拖？做梦吧。
杜应钰因为一直担心着屋内，在发现两人都不见了之后很快地结束了跟明衍的交谈，走了几步发现叶知柚在卧室里，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跟知柚姐就要分开了，但他也不想在最后一天做那个引狼入室的人，知柚姐要想再谈对象，这个人怎么也不能是许野。
许野走的时候只有明衍在外面等他，杜应钰在厨房，叶知柚在卧室。
虽然没做啥，但是他心虚的很，连杜应钰都不敢看，更别说叶知柚了，跟着明衍老实走了，明衍在他眼里就是个在床事上的傻白甜，还是最好骗的那一种。
果然，明衍一路连问都没问他为什么在厕所待那么久，许野既感叹，又只能感叹。
长着这么一张酷哥的脸，内里却比电视上演戏的黄花大闺女懂的还少，许野嘴角抽了抽，不由对自己最初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论伺候叶知柚，谁能比得过他啊。
路上平复过来了，许野才问他，“你和那小白脸说了啥？”
明衍皱了下眉，看都没看他一眼，声音冷淡，“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野：“……”信不信我告诉你叶知柚摸我了气死你！
妈的，他累死累活搜集证据到底一开始是为了谁？
等到两人都走了，杜应钰才进了卧室，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问她：“许野刚才没做什么吧？”
叶知柚不准备骗他，脸上红白交织，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在卫生间里给我发情。”
杜应钰额头青筋直冒，拳头攥得死紧，骨节泛白，“他碰你了？”
叶知柚摇了摇头，诚实道，“他没碰我，我碰他了。”杜应钰：“……”不愧是你。
他声音骤降，“我们最后一天，你怎么能碰他。”
叶知柚声音比他还委屈，“那你跟明衍在外面说那么久，怎么不把他也带出去。”
“我本来就难受……”叶知柚眼睫颤动，小声嗫嚅，“你就不应该开门，当时先……唔……”
杜应钰听得耳朵发红，总归不是叶知柚被占了便宜，他便不大在意了，低下头轻柔地含住她的唇，心底欲念腾起。
叶知柚今天本来也想顺着他一些，不止杜应钰，就连她之后估计都有好些天不能快活了，她便没推托，几乎纵着他把想做的都做了，直到天渐亮，她才迷迷糊糊入睡，连指甲盖都透着惫懒。
机场。
一晚上的折腾，叶知柚确实不可能有心力起来送他，只哼哼唧唧地抱了他一下当作告别。
杜应钰真正坐在候车厅那一刻，心里有对未来的期待和迷茫，有对叶知柚的不舍和担忧，但是唯独没有对这个城市的丝毫留念。
感觉他和叶知柚的这段恋情，更像是老天给他的一场梦，梦醒了，他就该回到现实里去了。
没多久，杜应钰意料之中的等来了明衍。
明衍今天穿了身全黑色的冲锋衣，高立着的领子挡住了他劲劲儿的下巴弧度，跟叶知柚出门习惯了，他后来每次出门也都惯性给自己戴个帽子。
他长得高，又是衣架子，一路走来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尤其是旁边还坐了个同样出彩的男生，周围候机的人眼神都不住地往他们身上瞟。
明衍坐下后压了压帽沿，把衣服拉链拉到了头儿，“昨天没说完的，继续。”
杜应钰看不见他的眼睛，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犹豫了会才出声，“我想让你照看知柚姐。”
“你们分手了？”明衍掀了掀眼皮，眼神下垂出凉薄的弧度，又扯开了衣领，“你跟她提的？”
杜应钰摇了摇头，声音温和，“和平分手。”
明衍觉得又有些热，他摘了帽子抓在手里，低头看着地面，“为什么找我？”
“我有时候分不清她对我是喜欢多一点儿还是依恋多一点儿，”杜应钰答非所问，声音透着些迷茫，又好像只是想找人倾诉的语气，“也有可能喜欢和依恋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不过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现在要走了，但是她挺需要人陪的，你应该知道吧？”
明衍没什么反应，只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冰渣子一样，“你在指导我？”
“我是觉得她也许最喜欢你，”杜应钰的声音也变得凉了起来。
“我虽然不太看好你，但你总归各方面比许野靠谱些。”
明衍却已经听不下去他的话了，他满脑子都是杜应钰的第一句喜欢，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偏头问他，“你说谁喜欢我？”
杜应钰也偏头，看了他挺久，才看清他的眼睛，肿得很厉害，怪不得遮住了。
“知柚姐最喜欢你。”
“你没看出来吗？”
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明衍觉得荒唐，又有些生气，他甚至觉得杜应钰在临走的时候叫他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一句来嘲讽他，“你在瞎说什么？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杜应钰见他状态，也开始纳闷，“我说的是以前，你俩还在一起的时候。”
“她那会比现在的状态要好很多。”
“她现在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但她以前肯定喜欢你。”
杜应钰没说完，因为他藏着私心，在以前兼职的时候，他曾见过叶知柚在饮料店里，在大学城很多学生嗤之以鼻的心愿墙上，写过心愿条，她写得虽然态度很随意，但是写了很多张。
无外乎都是明衍，有骂他的，有损他的，但是也有真的心愿，她说希望明衍能聪明点，希望明衍能主动点。
杜应钰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些心愿贴是他一个一个贴上去的，叶知柚当时见了还笑着夸他敬业。
只是见了几面，她不记得他实属正常。
直到杜应钰走了有足足半个小时，明衍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脑海里都是杜应钰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你把自己位置放得太低，自卑过头了，你这样永远都只能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被叶知柚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前男友教育了，明衍其实本应该生气，或者说应该冲他发火，跟他打一架。
可是他当时嘴和屁股却都好像被胶水牢牢地粘住了，张也张不开，动也动不了，近乎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人走了。
杜应钰走后，他一直在想，叶知柚怎么可能喜欢他，她以前从来只会跟他吵架，只会嫌弃他骂他，只会给他不要的东西，甚至偶尔接他一趟都会嫌他麻烦——
接他？锦丽？
明衍浑身一激灵，猛地站起了身，从来没有一刻有过这种劫后余生，心跳快到要从心脏里蹦出来的欣喜感。
所以，她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是因为误会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才和他分手。
她并不是不在意。
而是他没有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