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歉
许野把叶知柚送到家后就走了，他怕再出事，还得接着善后网络上的事。chuoyuexs
叶知柚回了家，身体也不大舒服，陷入瘫睡，睡得太早，结果在凌晨四点多醒来后，越翻腾越精神。
她睁着眼睛躺了很久，起身爬下楼，觉得现在这个氛围刚好适合她看几集悬疑小电视。
叶家客厅是投影大屏，看电视看电影都很有氛围感，没开灯，叶知柚掏出几袋零食，坐在靠沙发的地毯上，嘎嘣嘎嘣的咬着，看得聚精会神。
正看到高潮，叶知柚心神震荡，也不接着嘎嘣脆了，身后却突然靠近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她浑身炸毛，转头看见了杜应钰。
他穿着整齐，白衬衫，黑裤子，下楼看见她好像也吓了一大跳。
认出人，叶知柚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你下楼怎么不出声啊。”
杜应钰眼底掠过浅浅笑意，声音温和内敛：“知柚姐，抱歉，吓到你了。”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杜应钰走近，认真道：“我睡不着了，知柚姐。”
他扫了眼屏幕：“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叶知柚给他腾了个位子，腾开了才反应过来，把他当成许茗瑶了，她尴尬地咳了咳，说：“沙发上，你随便坐吧。”
结果杜应钰沉默半晌，直接和她一起坐在了腾开的地毯上。
叶知柚打量了他一眼，低眉垂眼的倒是看不清表情。
她没理他，继续转头看电视，见剧情跳过了不少便往回倒。
杜应钰突然开口了：“刚才那个女人死了。”
叶知柚动作停了停，问他：“你看过？”
杜应钰对上她瞳孔里面自己的影子，他笑道：“猜的。”
“凶手身上那种程度的血，一般是割掉了大动脉。”
叶知柚缩了缩脖子，“哦”了一声，接下来一边看一边问他。
杜应钰居然都猜对了，叶知柚心里感叹，学医的就是不一样，一时也没注意到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她动了一下碰到身后人的胳膊，她才意识到有些过于亲密了，叶知柚往相反方向挪了挪，杜应钰没再凑近。
叶知柚也不是傻子，相反，她对别人的喜好很敏感，能看出来杜应钰对她那点心思。
但是杜应钰年纪比她小，她不大吃这一类型的，接下来也不欲再问他。
两人又看了几集，间期除了投影的声音，没再交谈。杜应钰本就缄默，叶知柚只要不问话，他就一句都不会说。
中午和叶知誉吃了杜应钰做的饭，叶知柚换了一件衣服让明远的司机把她送到了和园。
和园入门是一条曲折的鹅卵石小路，小路通向进门的低阶几层楼梯，左侧有带垂帘的凉亭，右侧是单层锁住的书室。
四面环绕着叶知柚奶奶还在世时亲手种的花花草草，正是时节，如今都开的很是茂盛，一片生机盎然。
保姆阿姨从楼梯下来，给她撑着把伞，笑着说：“知柚真是很久没来了。”
阿姨一直是照顾叶家的，叶知柚也算是从小也被她看着长大，她在长辈面前也向来乖巧听话，从阿姨手里接过伞：“我这不是来了嘛。”
阿姨眉目和善地嘱咐她：“叶老师今天家里有客人，是刚搬到旁边院子里的旧识。”
叶知柚没什么兴趣，轻飘飘“嗯”了一声。
爷爷的旧识无非就是一些弄词作赋的文化人，和叶知柚这种文盲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她进到大客厅，换鞋途中，瞥见了叶凌正对面果然是坐着一个人，背影端正，身姿挺拔，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年纪很大的老头子。
她移开视线，叫了叶凌一声：“爷爷。”
屋内的两人交谈的声音霎时停下，都转头看向她，叶知柚换好鞋便也往沙发处走。
本来还淡然噙笑的眉眼在认出闻津那张木头脸之后，瞬间敛了回去。
叶知柚：“……”
闻津看清她后也是瞳孔微微一颤，他知道叶老师有个孙女，不过——不管是叶老师口中的温柔善良，亦或者是自己记忆里的乖巧可爱。
哪一点都跟面前的人丝毫沾不上边。
他瞥了一眼叶凌，唇抿的紧紧的。
看见叶知柚，叶凌一张总是古板严肃的脸也罕见地带了点笑意：“知柚来了。”
“过来，正好这几天想找你来一趟和园。”
老人家满头银丝，脸上有一条条的皱纹，虽然已年过六旬，但是动作依旧利落，吐字清晰。
叶知柚在叶凌旁边坐下后，看了眼闻津：“您还真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都交。”
叶凌喝茶的手一顿：“你不认识他吗？”
他接着道：“你们小时候可还经常一起玩。”
叶知柚微微睁大了眼，对上了闻津缄默的目光。
叶凌素来严厉的脸上，少有的带了点怀念的味道：“你小时候还经常追着闻家这小子哥哥哥哥的叫，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让人家陪你玩游戏。”
“后来闻家搬走了，你可还伤心的哭了好几天，说没人陪你玩了。”
……
多亏了亲爷爷一口一个哥哥，叶知柚终于想起来了。
闻津原来就是那个小时候经常被她拉着玩过家家的小古板！
叶知柚简直想一键删除掉自己脑子里关于小时候的一切记忆。
她看向闻津，闻津也面色古怪地望着她，他当然也记得小时候的事，只是这些年叶知柚变化确实是太大了。
他印象里的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一直是一个圆圆小小的，爱在头上扎个小啾啾的小女孩。
他又看了眼叶知柚今天的穿搭，因为要见长辈，她今天穿的倒是很正常，绣着红玫瑰的束腰长裙，裙摆及到脚踝，上身也套上了一件薄薄的外衫，清新婉约。
他移开视线，心里只觉复杂莫名，他一开始以为叶知柚是想要借图明衍和许野上位，现在看来……倒是他一直错怪她了。
闻津眨了眨眼，没再看她。
叶知柚也打量着他，闻津今天倒是和他平常有了点区别，没再穿那一套土到不行的西装，上身一件宽松的t恤，露出精瘦的手臂，下身宽松的长裤，再加上他手上还抓着一本书，带着眼镜框，倒是显得一副很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叶凌怀念到一半发现两个人好像都有些不自在，估摸着他们应该也都想起了，没继续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心里揣着思绪，他摸了摸手里的茶杯，对闻津说了一句：“你不是要去书房看看吗？让知柚带你去吧，她知道在哪。”
她凭什么给闻津带路？叶知柚一脸莫名其妙，她不虞的视线扫向了侧面的闻津，想等他拒绝。
闻津却对她颔首：“麻烦了。”
叶知柚：“……”
还给他喘上了！
见叶凌也看着她，叶知柚哽了哽，还是听话地带路去了。
闻津随即站起，对着叶凌微弓身，从容跟上了前面的人。
一出了大客厅那栋楼，叶知柚就把外衫脱了，老人家住的地方不开空调，热的要命，她知道闻津跟上来了，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沿着石子路一路走到右侧书室的木门前，叶知柚从旁边画架后翻出了钥匙，转身递给闻津：“喏，给你。”
她又软软地倚在了墙上，伸出的手臂雪白细匀，细长的食指指尖勾着钥匙链。
钥匙碰撞之间发出了清亮的响声。
闻津默了一下，抬手去接，快碰到的时候叶知柚又撤回去了，他手一顿，滞在了半空中。
闻津抬头，沉默地看着叶知柚流露出玩味的眼神。
“闻大律师，你不喜欢我？还让我给你带路？”
闻津放下手，他安静了会，说：“我是想跟你道歉，之前确实是我误会了你。”
叶知柚哼了声：“你误会我什么？”
“不务正业。”
闻津说的很认真，一字一顿的：“对不起。”
叶知柚被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好笑到了，把钥匙递给他：“进去吧。”
闻津接过钥匙，找出一把开锁。
没打开。
他手顿了顿，又换了一把。
还是没打开。
他扫了一眼旁边看好戏的叶知柚，以为是她还在戏弄他。
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埋头接着换，结果叶知柚突然靠近了他。
闻津身体一僵，低头看见叶知柚从他手里抓起了其中一个贴着贴纸的，温声吐槽他：“你是傻子吗？这有字你不会看吗？”
闻津看了眼她头顶的发旋，垂下眼睫，说了声：“谢谢。”
他进门了。
叶知柚对爷爷宝贝的藏书房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抵不住这书房一打开就有扑面而来的凉意袭来，索性没什么事，她也进去晃悠了一圈。
书房很大，叶知柚没去右隔间的古董区，她记得叶知誉小时候就在那里面打碎过叶凌的一个花瓶，被叶凌罚在和园扫了一个月的地。
她跟闻津一样只在书架旁边晃，叶凌把书都保护的很好，书架是封闭的檀木柜子，里面的书也都被密封袋封的整整齐齐。
叶知柚正晃荡到一个略显空旷且特殊的书架边，看见里面只有零星的几本书，探头准备细看。
——有打电话进来了，叶知柚按了接通，心思放空，就倚在身后的书架上，书架底部垫着的横木微微晃动。
“喂。”
“知柚，最近家里有点事，可能没办法多陪你了。”许野声音有些沉。
叶知柚听完没什么感觉：“行，你忙去吧，不用管我。”
说话中途，叶知柚昂头随意扫了眼，这个空旷的书架最顶上摆着一个碧绿色的小碗，通透莹润，特别好看的浮层雕刻配花，她心一馋，电话挂了后就直起身子想去拿下来看看，突然发现了不对。
余光看见了闻声走过来面色突变的闻津。
失去意识前一秒，叶知柚还在咬牙想着，闻津这老古板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知道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