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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季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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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远了些后,季殊白收了伞,回头望向远处。fanghuaxs

    她微垂着头,走得不紧不慢,而那人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甚至方才在见到他时,神色全然不变。

    季殊白将伞递给小厮石膏,说:“回去吧。”

    石膏不甘地回头望了几眼,替季殊白不值道:“公子,先前我还替朱大人说话,说她只是病了,身子不好因而顾不上您的生辰,今日这一见,我才明白这朱大人真如传闻那般变心了。”

    季殊白脚步顿收,停顿须臾,但还是没有开口又接着往前走。

    石膏看着他家公子落寞的背影,竟也跟着心疼起来。

    以往哪一年季公子的生辰朱大人都大办特办,甚至一早便要来乐府守着公子起身,第一个送上礼物。

    如今非但生辰没来,就是寻常日子也没再来。

    季公子极少出门,今日却特地来着朱家胭脂铺附近闲逛。

    石膏知晓,他家公子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有几分难过的。

    当时朱大人替顾影青出头之事传到乐府,季公子那一整日的琴音都是悲凉忧伤的。

    季殊白回到乐府后,直接回了房中,门被轻轻地关上,他席地而坐。

    矮桌上点着香,烟雾缭绕,白色烟气在空中扭曲着身子,而后消散。

    转瞬即逝。

    脑中回荡过些许记忆:她非要挨着他坐,双手捧着脸,笑道:“哥哥快为我抚琴,我今日想听好多好多曲子,如果是最新学的别人善未听过的最好。”

    可他当时只觉得她聒噪,特地坐远了些。

    他挪,她也挪,最后他猛地起身,不小心碰倒了香炉,那点着的香圈毫无征兆的落到她身上,可她却先关心他有没有事。

    他只觉得烦躁,推开她,冷冷道:“我没事,你快去处理你的手,莫要在这聒噪。”

    朱婉笙一愣,随即又笑道:“哥哥在担心我?我没事,就是毁了哥哥的一盘好香,我明日再送些来弥补哥哥。”

    想来如今的香便是她送来的,一送送这般多,是要他的家中都久久的染上她的味道。

    刺耳的琴音冲入耳中。

    季殊白停了手,日日演奏的曲子,竟还会犯错。

    石膏敲了敲门,而后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制盒子。

    “公子,朱大人的婢女小苏打方才来过。”

    石膏说到这停顿,快速抬头瞥了一眼季殊白,他有一惊,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虽很细微,石膏还是轻易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这是朱大人送您的生辰礼。”

    季殊白抬手接过,又问道:“走了吗?可还有说什么?”

    石膏有些遗憾,“走了,未说别的。”

    季殊白垂眸,修长的手指在木盒上抚过,又轻轻打开木盒,里头是一只毛笔,笔杆由上等的竹子制成,打磨光滑,刻有白字,毛发柔软有弹性,,毛尖细腻且均匀,丝毫不散乱。

    是上好的毛笔,也是用心了的,还刻上了他的字。

    石膏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暗下去了,“朱大人真真是变了,如今的礼物也此般敷衍。”

    季殊白却很是喜欢,将毛笔拿出来放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这比以往的任何礼物都要好。”

    那些过于贵重奢侈的,只会让他心有负担,还不起。

    石膏撇了撇嘴,“公子,盒子里还有个纸条呢?您看看可是朱大人有话对您说。”

    季殊白点点头,将木盒子放在矮桌,又温柔的放下毛笔,这才取出纸条打开看。

    石膏虽好奇写了什么,可也不好意思偷看,只得直愣愣的看着季殊白的神情。

    可他脸上浅浅的笑容顿收,黑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不过片刻,又恢复成一如既往的疏远清冷。

    顿了顿,石膏试探道:“公子?可是发生何事?”

    季殊白摇了摇头,将毛笔放回木盒子中,缓缓道:“石膏,把这香炉丢了吧,往后莫要在我屋中点香,还有,去我柜中将朱大人近些年送来的礼品尽数归还。”

    石膏久久未反应过来,季殊白如此决绝的模样,让他手心不自觉地发汗。

    “公子”

    季殊白手掌撑地,起身,到茶桌边坐定,给自己到了杯茶。

    仰头一饮而尽。

    可这茶水也不知放了多久,早就凉透了,冰凉之感冲到全身,直达心尖。

    季殊白打开茶壶盖子,茶叶发黄浮在水面,看着就不好喝。

    他脑中闪过一些事。

    先前她最是讲究,凉茶从不会饮,更别说这般泡得发黄的,要是见来了蓝矾就得遭殃。

    她在时候,茶壶里总是最鲜的,溢着香气的。

    他也跟着沾光,喝了许久的好茶。

    如今,人走茶也凉,泡的发苦的滋味还在舌尖,久久不能散去。

    季殊白“嘭”一声盖上茶壶盖子。

    石膏一动不动,还在踌躇着。

    季殊白轻叹口气,催道:“还不快去?”

    石膏不情不愿地点头,又不情不愿的挪到柜子旁边。

    咬咬牙,打开了柜子。

    整整五层摆放有序干净透亮的各类珍宝映入眼帘。

    石膏便去取了几个箱子,从最上层开始整理。

    这最上层都是瓷器,件件独特。

    有花卉、山水的青花瓷瓶,在白釉上蓝色深浅不一,又层次分明,他见了都喜欢,经常希望公子摆出来,可公子总说怕磕着碰着,舍不得拿出来,只能存放在柜子里。

    还有从邻国购入的珍品,石膏拿放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磕着碰着,他可担当不起。

    到了第三层,皆是玉器,从玉佩到扳指,龙凤瑞兽玉坠,云纹、凤纹玉璧,石膏竟然生出几分不舍来,替他家公子不舍。

    回头悄悄瞥了一眼,季殊白微垂着头,一直摸着茶杯,也不知在想什么。

    时隔许久,石膏见桌上的箱子都快堆积不下了,便关上了柜子,犹豫道:“公子,都整理好了。真的要将这些尽数归还吗?”

    虽然他无从得知朱大人写了何,将他家公子气成这般。

    可连他都知道朱大人要是在气头上便会说些挖苦人的话,可事后那都是百般低头服软的。

    季殊白有片刻的愣神,望着这一箱箱物件,唇角上挑,可在石膏看来,那笑却苦中带无奈。

    季殊白淡淡道:“都送回去吧,越快越好。”

    石膏在心里叹气。

    季殊白起身,又到矮桌前盘腿而坐,修长白皙的手指摸过那毛笔的礼盒,“石膏,取些墨汁纸张来。”

    石膏很快带着墨汁和纸张回来摆在琴旁,“公子要给朱大人写信吗?”

    季殊白嗯了一声。

    而后打开了毛笔的礼物,沾墨汁,写得极慢。

    石膏本就不太识字,还是倒着看,瞟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写的什么,只能感慨季殊白的字如其人,端正捐秀,每一行都规规整整。

    写完后,季殊白将信纸放入手侧的木盒子,“劳烦石膏多跑几趟送去朱府。”

    石膏轻声问:“这毛笔也一起吗?”

    季殊白摇了摇头,“毛笔我收下了,算是最后的礼物。”

    石膏看了一眼桌上的琴,连忙搬动箱子,生怕季殊白想起这琴也是朱大人送的,要是将琴也归还,琴师没了琴,还不知道乐府的人怎么诋毁季公子呢。

    可石膏往下搬东西搬到第三次时候,回来看见桌上没了琴,而是又布完好无缺的包好放到木箱子上方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琴便不必归还了吧,这琴是朱大人的赔礼,算不得礼物,还回去朱大人也用不上,可您不能没有琴啊。”

    季殊白却眼皮都不抬一下,“怎会用不上,朱大人家中不是还留着一位琴师吗?我用回以前的琴便好。”

    “公子…”

    “石膏,别劝了,过了几日好日子便忘了根吗?没有朱大人时候就不能抚琴了?”

    石膏悻悻抱着琴离去。

    朱大人也同那些富家小姐并无不同,兴致一过便此般绝情,那些山盟海誓只怕是上头时候说的,如今早已忘却…

    也是,都有了门当户对的顾夫,新婚燕尔,只闻新人笑,哪里还管旧人如何?

    石膏一声又一声的叹着气,摇着头。

    他的好日子,也一并溜走咯

    -

    朱婉笙拿到掌柜一众亲友的反馈后,毫不犹豫写了几张配方,还找系统要了该世界稀缺的材料每样500g,先让作坊做一批出来试卖一番。

    朱婉笙问道:“掌柜,您看我们以前都找哪间作坊做的胭脂?可以把这个配方给他们让他们按照这个配方来做吗?”

    掌柜笑道:“大人,咱朱家的胭脂都是自家作坊做的,就在城外不远处,只是要调动作坊的人,还得朱老大人才行,我们和作坊之间的往来也只有取货补货呀。”

    朱婉笙奇道:“只可我娘亲自去吗?有珊瑚赫也不可?”

    掌柜被她问一愣,这朱家嫡长女对朱家的规矩还不如她一个远房亲戚,竟问出如此无厘头的问题来,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见珊瑚赫如见家主这个规则只在各家店铺试用,作坊是朱家另外一个支系,我们算是合作关系,于他们而言,谈事情只和家主谈,更别说大人是想让他们放弃自己家传的制作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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