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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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连轴转了一个月，她需要充分的休息。zicuixuan
她会在这两周好好地玩，好好地创作。
上完周一的课，晚上，任青到约定好会和的地方去和“网友”面基。
大家约了一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是私家茶室，是蓝增益一个朋友主理的。
入门，看见的不是茶，而是书。
门口就像一个小小的书展厅，墙壁上还挂着唱片播放机，旁边是主理人从各地搜罗来的经典唱片，有的还有歌手本人的签名。
任青下意识以为这是拿来出售的专辑，直到看见旁边的牛皮纸上写的字，才发现这个空间是一个完全公益的空间。
任何人都可以过来这边的小沙发坐一整个下午而不用进行任何消费。
可以想象，暖融融的阳光洒在门口边放着的沙发上，一想就觉得很惬意。
总共有两个书架放在墙角，它们贴着两边的墙放着，形成了一个阅读角。右边的架子，从上到下总共有八层，放的都是女性主义的理论书或者文学作品。
顺序大概是按着出版的时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放置的。
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撩开遮挡视线的挂布，仿佛曲径通幽后的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目测有二十平米的空间，中间放置着一张硕大的茶桌，除了主人位，周围摆放的圆凳可以坐八个人，正好是他们这一行人。
这里没有人，任青继续往前走，找到了一个院子门。
这里放着投影和幕布，还有野餐桌和露营椅。
角落有位中年女性在泡茶。
“你来啦？”中年女性没有回头，只是听见了任青的脚步声。
“嗯。您是增益的朋友吧？”任青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个距离她觉得比较安全。既不会离这位女性太远以至于她觉得自己不够尊重，也不会因为离得太近而使得自己难受。
“是啊。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蓝增益了。如果不是你们这段时间都有空，我怕是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咯。”
“该怎么称呼您呀？”任青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茶，恭敬地喝了一口问道。
“叫我韩姨就好了。你呢？”
“韩姨，我叫任青。在m师范大学读书。”
“挺好的呀，”见任青喝了一口茶，韩姨开心地问：“你觉得我泡的茶怎么样？”
“挺好喝的！”任青说。
茶水回甘，不涩，显然水和时间都被韩姨把控得很好。
“有你称赞，我这茶道也算是小成了。”韩姨把炭火取了一块放在旁边，又说：“你是在蓝增益的店里认识的她吧。”
“阿姨，你怎么知道？你猜的好准啊！”如果任青是猫咪的话，此时的眼睛已经愕异得竖起来了。
“你在m师范大学读书，她又在那个地方有一间店铺。她那个懒货，你也只能在店里和她认识了。”韩姨笑呵呵地解释。
“阿姨，你对增益好了解啊！”
“我不了解她，那还有谁了解她？”韩姨笑着抿了一口茶。
“您是……”任青大胆又有些冒昧地猜测道：“增益的母亲吗？”
任青眼前这个身着青花旗袍的女性，一头短卷，时髦又优雅。
她的对面，还摆着新鲜的花束。
似乎是她自己插的。
“小朋友，猜错了。”韩姨给任青斟满了茶水。
“这样哦。”任青也不追问，打开群聊，问问大家的情况。
还没等任青的消息发出去，便有一人自在地喊道：“韩姨！你在吗？？？”
韩姨听见声音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无奈地摇头，笑着大声说：“在院子里，快来！”
瞧见任青疑惑的眼神，韩姨笑着摇头说：“这泼皮癞子，你看见他就知道他了。”
“hi，韩姨，”来人抱着门框，踩着门槛一绕，跳下了台阶，“咦？新朋友，你是？”
“你好，我是任青。”任青扶着腿上的东西，站了起来打招呼说。
“哦！是你！你好呀，小任青，我是何辟易。”自来熟的何辟易坐到了任青身边，和韩姨只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何辟易像一个小孩找大人要糖一样，嚷着说道：“韩姨，给我倒杯茶，我跑过来，渴死了。”
“好好好，你这个家伙，先和小任玩吧。”韩姨也不计较何辟易的礼貌，只是宠溺着回。
任青坐在一旁用余光瞥着两人的互动，动作越发拘束，放在腿上的手，连手机都不敢拿来看，只是转而去瞧韩姨泡茶的手发呆。
“小任！”何辟易拍了一下任青。
这样陌生人之前算是有些冒犯的动作，何辟易却是做习惯了。
他的工作要求与生人迅速熟络起来。
“嗯？”任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紧紧抓住包包的手倒是因此放松了一些。
“你是做什么的呀～”
“哦哦，我现在还是学生。在m师范大学。”任青回答，也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
何辟易天生e人，从不会让话题落在地上。
他喝了一口热茶，笑嘻嘻地说：“读书好诶。我就和你不同啦，我已经在工作了。主要是做舞台幕后，你如果想看看节目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可以来找我玩哦～我可以带你看看。”
“哇，那你一定很厉害吧。”说到舞台，任青起了一点兴趣，回话也不想刚才那么尴尬了。
何辟易骄傲地回道：“那肯定。这可是我热爱的职业哦，所以我一定会把它做到最好的！”
“哥，有件事情想问你。”提到这个话题，任青就有话可说了。
“你尽管问，都是朋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哥，如果把自己的兴趣当成职业来做，不是很容易让热情消减吗？”任青有在琢磨，要不要日后就走歌手的路。就算成不了很大的气候，以自己现在的成就，就已经够她吃一辈子了。
是的，任青和很多中年人一样，或者说和绝大多数成年人一样，都认为成为歌手是一件不太寻常的路，甚至是不应该拿来作为职业的。
“这就得看你自己咯～不过呢，我不会用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搪塞你啦。但你也可以听听看我的想法。我做舞台策划呢，其实当我将我日后要做的工作告诉我的父母时，他们完全不能理解。认为这根本就不是正经事。在他们看来，真正的工作哪怕是当一个保洁员也比舞台策划来得正经。这种大多数人认知外的工作，你想要走的话，肯定是要有热爱和勇气的。如果没有热爱，也没有必要走一条你身边的人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父母为什么大多数在我们学生阶段希望我们优异，到了社会上又不希望我们过于优秀呢？其实就是因为，如果想要在社会上出人头地，是要付出很多努力和难以想象的代价的。不同寻常的路就代表着鲜有人走过。既然他们都没有走过，又怎么放心让自己的孩子去走呢？所以，很多父母只求稳定，不求突破。也不希望孩子大富大贵，只希望健健康康平安就好。”
“可是，正当青春的我们，怎么可能愿意和即将迈入老年的父母走一样的老路呢？我们年轻，所有我们有敢拼敢闯的动力。如果你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东西，那么恭喜你，它将成为你日后糟糕生活的救赎。”
任青点点头，能够明白何辟易说的意思。
“我其实也想这么做。但内心比较忐忑和惶恐。我们专业毕业后的去向其实一眼看得到头，不是去公立学校就是去私立学校当老师，或者进编制。”任青也喝了一口茶。
她是想要成为作家，才进的中文系。
任青知道中文系不培养作家，但也没想到是专门培养老师的呀。
她不想当老师。
她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向往却又害怕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矛盾和纠结的人吗？
可是，每当她把这个问题拿出来问别人的时候，大家都害怕担责任，交给她自己选。
或许，她总是想让别人帮她选，本身就是为了日后推卸责任吧？
“我建议你选你想要但是你不敢的。”
何辟易的直接出乎任青的意料。
“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这个答案。我没法帮你决定，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条路比当老师难得多。不是说工作比当老师难，而是说走这条路，会有无数你最亲密的人用最恶毒的话来抒发你走这条路他们的不解。他们会完全无法明白你的选择，每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他们都会奚落你，或者劝你退一步，离开这条路。如果你能够承受，或者愿意承受的话，才能走这条路。”
何辟易和任青说了很多。
说了他自己的故事，说了任青可能会遇见的困难。
在任青吐露自己的想要走音乐创作者一条路后，何辟易能说的就更多了。
《我是歌唱家》，国内3s级制作，何辟易就是它的选角导演。除了负责前期选秀人选，还负责帮选入的歌手们对接各项资源，跟踪他们的日后发展。
何辟易到现在，还有第一季一百位选手的素信，遇见合适的机会，还会帮他们推荐。
但，从六年前第一季开播，到最近马上要开启六季，坚持到现在的歌手没有几个。
他们大多数已经回归了平常人的生活，恋爱结婚生子。
火不起来的人，很难把它当成职业。
火起来的人，就算日后不喜欢唱歌了，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这是当艺人比以其他爱好作职业的好处之一。
“你呢，如果是你，想怎么选？”何辟易此刻不再是跳脱的大男孩，而是一位温柔稳重的大哥。
他只是站在一个想要成为歌手的妹妹身边，给她破除各种信息差，最后，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任青。
而不是用“你自己决定”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来搪塞任青。
“哥，我想选，当歌手。”
“我要当歌手。”
“我会成为很红的音乐人。”
任青的话，一句比一句坚定。
“好，那我们回到最根本的问题。这个我刚才一直没提。但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任青说道。
“你的唱功如何？”何辟易从第一眼看见任青就觉得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是之前去找蓝增益的时候看见的照片，是在那之前，何辟易好像就见过任青。
或者是听过任青唱歌？
这种感觉是促使他今天和这位才见面的妹妹说这么多的主要原因。
何辟易的脑子里有一张很长的清单，这张清单上列满了人红的歌手名和歌红的歌手名，以及不红但有特色的歌手名。
他需要等任青开口唱歌后，何辟易才能确定任青属于这三类人中的哪一类人。
只要任青开口唱歌，他就能匹配上。
所以，任青，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