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竟然有人在卖水
凌的冈逊语学得很快，说的要比之前的只言片语要好多了，看来他也是个聪明的孩子。fangzexs
有时毛毛还会边走边教凌玩游戏机里面的游戏，他们玩的很开心。
偶尔江奇也会拿来玩一会儿，虽然游戏机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单机游戏，但这个游戏机让他们糟糕的逃亡生活得到了一丝乐趣和精神安慰。
当在寸草不生的地方行走了十几天，当所有的食物吃完了，所有的水也喝完了，当前方的路无尽头让你感到绝望时，你的脚下出现了一颗枯草，不！这枯草它并不是枯草，它是生的希望，当出现更多枯草时，那是更多的希望，当看到枯草上面冒了小点绿芽时，你兴奋的仿佛得到了一个大宝藏。
江奇三人头靠着头蹲在地上，围在一起，看着那一点点小小的绿色。
“你们看到了什么？”江奇死盯着那一点点小小的绿色，咽了咽口水，仿佛是在看一盘美食。
“草，我看见了绿色的草。”毛毛眼睛也没离开地上的绿芽，他盯着它，头也没抬的回答江奇的问题。
“草……”凌差不多的表情附和着毛毛，似乎也听懂了江奇的问题。
“是吧？没有错吧？我没有看错。我们竟然看到植物了，不是在做梦吧？”不由自主的江奇就给自己手臂掐了一下，哎呀，疼，不是做梦。他笑了。
“老师？”干嘛要掐自己？原来江奇是一只手掐自己，另一只手却掐在了毛毛身上。
江奇松开两只掐人的手，小心翼翼把那嫩芽摘了下来，分成三份，一人一份。
江奇把自己的一份送到嘴里，只有一点点的分量，他就像尝着人间美味一样享受着，闭上眼，感受着这份清香，仿佛空气当中都是清新的绿草香味。
毛毛无语的看着手里的草和沉浸在幸福里的江奇。
老师就这样把草吃了下去，完全没考虑这草有没有毒的吗？不过幸好，毛毛多想了，这草是没有毒的。
毛毛也把那一点点的芽儿送进嘴里，什么味也尝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江奇就从自己的幻想中睁开眼，他向前走，要找到第二片绿叶要找到更多的草。两小的见江奇走了立马也跟上。
可三人走了好远，也只是枯草，枯草，枯草……再然后是大片大片的枯树，枯树，枯树……
而且这些枯草、枯树被破坏的非常严重，可见之前他们三人能见到那一片嫩芽儿是有多么的幸运了。
可能这也不算是幸运，而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希望，然后又让你失望。
但江奇没有绝望，他现在没能找到第二片绿叶，但仍然怀揣希望，为了这希望，他们加快了脚步。
能在枯草里看见绿芽，出现大片枯草、枯树，说明这里不再是寸草不生的地方了，他们已经走出了那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他仿佛看见希望在向他招手。
也许希望是真的会向他招手。
就在他们准备要吃枯草时，前方出现了一队长长的队伍，那些人正在排队。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能看到这么多人老老实实的排队，简直就是一件稀奇的事。
三人没有急着上前，而是远远的观察着他们在干嘛。
三人已经养成了遇事先了解情况的习惯，再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事时，轻易不会上前，可队伍太长，看不到最前面的情况，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师，我去最前面看看。”毛毛自告奋勇的道，说完他不等江奇答应，一下就窜了出去，江奇想拉住他都没拉住。
“我很快就回来。”毛毛边跑边说。
毛毛精神这么好的吗，还有力气跑？
江奇本想去找毛毛，但这边人多，不仅有排队的人，也有那三三两两原地坐着看着行李或是躺在地上休息的人。
江奇看毛毛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有些担心，又怕去找人，不仅人没找到，毛毛又回到这来找他们，两相错开失散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江奇只能一边在心里着急，一边等着毛毛回来。
几分钟后毛毛又窜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师，卖……卖……卖水，前面在卖水，好些人守着口老井在卖水呢。”
江奇一时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幻听了，等反应过来后，立马毫不犹豫的快速排在了那长长的队伍的最后面。
他应该早些来排队的，看队伍才一会儿就多了好些人排队，真是悔不当初，可那时怎么就没想到先排队呢？
毛毛和凌看江奇的动作，愣了一下后，快速跟上，排在了江奇的后面。
“毛毛，你看见他们怎么卖的水吗？要多少钱？那口井的水多不多？”这么长的队伍，别把水卖完了，还没轮到他们呢，那样也太惨了。
毛毛摇摇头，但看见前面的江奇根本就没转头看，他只顾着伸长脖子看前面。
“我没看清。”毛毛加了一句。
毛毛是看到前面有人卖水，就立马跑回来告诉江奇的，哪有时间去看那么仔细，早知道就看仔细了再回来。
此时的毛毛满脑子都是:喝水，喝水，喝水！完全没想到排队根本就不用三人一起排，他完全可以脱离队伍，跑到最前面再看个仔细明白，没看到队伍周围都是没在排队的人吗？
“我们有两个白片和30个黑片，应该能买到很多水吧？”差不多值1000多块钱呢！
毛毛摇头，他突然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毛毛想，他的老师太天真了。他不说话，只摇头，前面的江奇看不见，那其实是毛毛不想打破江奇的幻想。乱世，钱根本就不值钱。算了，让他高兴会儿吧！
江奇完全没有体会到毛毛的心情，独自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当中。
队伍龟速向前，等毛毛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用排队时，他已经失去了对前面水井的兴趣，因为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天已经黑了下来，江奇的后面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然而，前面的队伍也还有好长。
然而就在这时，前面的队伍停滞不前了。
前后都有人开始点起了火堆，他们开始坐在原地吃东西，甚至有人开始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休息。
江奇“……”
这是不卖水了？
“这是怎么了？”江奇不知周围人在说些什么，也就不知道队伍为什么停滞，他只好问毛毛和凌这两个有可能也听不懂周围人说话的人。
“凌说，他们晚上不卖水，得等到天亮接着卖。”毛毛和凌讨论了好一会儿，才得出这个结论。
四周的人说的全是恭殊语，凌是学过恭殊语的，只是从小没人逼着他一定要学会，再加上其他课程也很多，凌就没有花多少精力在这门语言上，他的恭殊语甚至连冈逊语都不如。凌努力听着周围乱七八糟的人说的话，捕捉他们的他所能听懂的只言片语，最后结合起来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毛毛。
凌想的没错，那口井出水量并不多，现在是水几乎已经卖完了，只能等到天亮才会有一些水。
“什么？”江奇生无可恋又无可奈何的躺在了原地，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了自己随地就能睡着的日子。
毛毛躺在江奇的边上，凌躺在毛毛的边上，三人都不想再说话了，他们得省些力气来迎接明天。
周围食物的味道让江奇难受极了。
其实是没有多大味的，只是现在的江奇嗅觉像是提高了几十倍一样，其实就是饿的让他在心里有了一个幻想出来的香味。
在他的幻想里，鸡鸭鱼肉是样样俱全的。
今天周围人太多，在这样的地方睡觉是很不安全的，平时他们都是远离这样的人群，但今天晚上他们不能离开这里，如果离开，明天又得重新排队，说不定排到晚上又都排不到。
江奇躺在地上，死死护着心口的钱，生怕被人偷抢了去。
他今天是不敢睡觉了，但他的人越坚持不睡就越难受。
江奇感受着时间给他的煎熬，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江奇难受着难受着，再也坚持不住的睡了过去。
毛毛在江奇和凌两人睡着后，坐了起来，在这样的夜晚没有人守夜，那可一点都不安全。
江奇被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声惊醒。醒来后没顾那哭声的来源，他的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怀里的包裹，发现钱还在就大大的松了口气。
天还是黑的，但四周还是有些火堆没有灭，还有些人守在火堆没有睡觉，他们这是在守夜，队伍里人多的每天都会有人安排守夜。
江奇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好了一些，人也没那么难受了，他借着别人的火堆的光查看起毛毛和凌，发现他们睡得比较安稳，并没有被哭声吵醒。
毛毛其实是在江奇醒来之前躺下的。只是江奇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江奇看着不远处哭喊的女人，女人跟大多数难民一样穿着破烂，骨瘦如柴，甚至脸上有被打过的青紫。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孩子，孩子亦是穿着破烂，骨瘦如柴，只是此刻的孩子已然是没了呼吸。
伴随着女人的哭声，四周又开始响起了骂骂咧咧的骂声，似乎对这个把他们吵醒的女人很是不满。
江奇重新躺回到地上，除了同情那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她什么也做不了。在这段时间里，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江奇身边发生。
孩子失去父母，父母失去孩子，丈夫失去妻子，妻子失去丈夫……比比皆是。
女人被不断的骂声，甚至是被挨打的禁了声。
过了一会儿，女人用力推开打了她的男人，抱着孩子离开了队伍。
夜，似乎静了些，又似乎更吵了。
江奇的脑子里有个小人不断的给他发出指令：你应该帮助那位可怜的母亲，你应该帮帮他……
江奇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什么也没有做，他自身难保，什么也做不了。
江奇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天亮，他就这样等着、希望着天快些亮。
不知是等的时间太长，竟也不知不觉迷糊着。
江奇突然坐了起来，他不能睡，他得保住手里的钱，不能让人偷了去。
这次钱没丢，只是他们运气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了，不能睡，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江奇从躺着闭上眼睛，到坐着闭上眼睛，可不管他是躺着还是坐着，到最后他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他以一个坐着的姿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