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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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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嘛不嘛,瀚儿想去,姐姐,带瀚儿一起去吧”谢觅瀚抱住谢意馨的大腿,仰着小脸,眨巴着眼睛撒娇。

    自打上回谢意馨对他表示过亲近之后,这小家伙就很粘她,每天都迈着小短腿来春暖阁找姐姐玩儿。因为之前姐弟俩一向不怎么亲近,一开始小家伙还能装乖,几天后,孩子天性显露无遗,很是活沷。

    一个有意放纵,一个满心孺慕,倒也相得益彰。

    “胡闹,你大姐出门是有正紧事要办,你跟着不方便。”文氏轻斥。

    先前,她开口问祖父祖母要她娘亲的嫁妆,他们应了。

    既然祖母把她娘的嫁妆都给回了她,她总得打理起来才是。她看了看,除了库房的那些登记造册的物什之外,还有有好几个庄子和铺子。她也该把这些理一理,做到心中有数才是。

    于是请示过祖母后,便有了此行。而此事恰巧被谢觅瀚小家伙知道了,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长期被拘在府中的孩子,对外面没有不向往的。而谢意馨深思过后,也决定带他出去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谢家必将由他来扛起这份责任。多带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圣人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些天来,谢意馨也不是一味地纵着他玩儿。她制作了很多卡片来教他认字,认字认得好的时候还会给他讲一些小故事。

    这些方法都是殷慈墨那个女人用过的,她能知道得那么清楚,全是因为上一世,这般的育儿方法被编辑成书,京城好一点的世家人手一册。这些书曾为殷慈墨添加了不少的资本,为她消除了不少反对她的世家的异议。

    虽然她对殷慈墨没好感,不可否认,她很会教孩子,小世子被她教得早慧又聪明。不怪当初朱聪毓一直对自己的孩子横挑鼻子竖挑眼,有那么一个优秀的榜样对比着,寻常的孩子又如何得及得上?

    可是他不明白,小世子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谢意馨冷笑,难不成姓朱的还敢肖想姓殷的给他生个孩子不成?也不知道殷慈墨去哪请的高人做幕僚,解决问题的方法总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有些还简单实用。

    文氏的轻斥将谢意馨飘远的心思拉了回来,只见小家伙扁着嘴,委屈地站在那儿,“那,那好吧,瀚儿听话——”

    “母亲,让他跟着去吧。男孩子,不能总像女孩子一般拘在后院,您说是吗?”

    此话一出,小家伙原本没精神的眼睛便是一亮,双手更是抱紧了他大姐的大腿,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娘亲。

    文氏满脸为难,儿子太小,再说他们出门没个大人跟着,她实在是不放心。

    谢意馨也是当过娘的,自然明白她的顾忌,“母亲,出门的人你来安排就是。您就放心吧,我们只在宣武区走走,我们申时左右就回来。”宣武区那边是治

    安最好的街区了。

    文氏看了继女和亲儿一眼,终于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祖母太宠着你俩了,今天你们可要快去快回,仔细别玩过头时间了。”

    这意思便是同意了,小家伙听出来了,欢呼一声,转过去讨好地抱着文氏地大腿,“娘,瀚儿会记得给你带糖葫芦回来的。”

    文氏笑着轻点他的额头,“小馋猫,你们快点回来娘就阿米豆腐了。好了,娘去给你们准备马车。”

    没一会,马车便准备妥当,在文氏的目送下,两人登上马车。

    “大嫂,你也太纵着孩子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想出门就出门呢。”勿勿而来的管氏,看着出了门的姐弟,又想起至今还在家里闹腾的女儿,明显不太高兴地说道。

    文氏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你有办法你和他们祖母说去?”

    管氏一噎,“他祖母也是,那么大的一笔嫁妆,说

    给就给了,也不怕被个半大的孩子折腾光。”说起这个,她便忍不住发起了劳骚。

    “那是人家母亲的嫁妆,便真是折腾光,也不干你我的事。”说完这句,文氏弹弹衣袖,准备走人。她一当家主母,事儿多了去了,可没那功夫和她闲磕牙,“我院子里还有点事,二弟妹自便吧。”

    看着文氏离开的背影,管氏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心里呸了一声,才扭着腰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厢,谢意馨姐弟俩人出了门,马车一路朝最热闹的宣武区驶去,她有两家铺子恰好就坐落在此处。

    路过大星胡同时,马车一颠,谢意馨止不住地身前倾,忙把谢觅瀚抱住,防着他被磕着,然后马车就停了下来。

    谢意馨眉头微皱,看了春雪一眼。

    春雪会意,掀开了帘子,“前面怎么回事?”

    “回大小姐,前面几辆马车堵住了胡同,过不去了暂时。”赶车的车把式回道。

    “绕回头不行吗?”春雪问。

    “绕回头,恐怕要耽搁不少时间。”车把式很为难。

    “发生了什么事?”谢意馨在马车内沉声问了一句。

    早有小厮在马车一停的当下钻前面去了,打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就立即赶回来禀告。

    “回大小姐话,前面是殷家的马车。”

    “殷家?”谢意馨神色一凛。

    “是,据说——”

    原来,巳时二刻左右,一蒙面人打马从大星胡同疾驰而过。本来是极小的一件事,不料在经过一老者的时候,老者却突然倒地不起了,而且浑身抽搐。而蒙面上却未发现般置之不顾。恰巧殷家的马车经过发现,便将人拦了下来。

    “小姐,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疏通。我们需要调头吗?”

    “不必。”谢意馨摇了摇头,“春雪,你派个人上前问一下殷家那边是否需要帮忙。”他们坐的马车有

    谢家的标志,普通百姓不太懂,但明眼人懂。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问也不问地离开,太说不过去。

    她此刻代表的不仅仅是她本人,还代表了谢家。

    那厢,蒙面人被拦下,却只是扯了腰间的钱袋扔下就想走,结果仍被阻拦。

    旁观的人都用指责的眼神看向蒙面人。

    蒙面人眉头皱起,脸色不豫,“这些银子足够他看病了,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且慢!”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殷慈墨亲自下了马车,只见她脸上挂着一张雪白的面纱,半透明的面纱让她精致的脸蛋若隐若现,“这位老人正病危,小姐于情于理都该等他诊治过后再走。”

    “我没撞到他。”言下之意便是她还愿意给银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殷慈墨微微一笑,“我信,撞伤不是这样的,这位老者明显是患了癫痫。不过他却是因为受到惊吓才会突然发作的,你方才打马过来——”

    蒙面人挑眉冷冷地看向她。

    殷慈墨不惧她的冷眼,继续笑着说道,“你也不想此事扩大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吧?而且大夫也快到了,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蒙面人打量了她一番,不知看到什么,一怔,“你是殷家人?”

    “正是。”殷慈墨含笑应道。

    “想不到殷崇亦那老家伙还能生出你这么个女儿。”说完那人牵着马倚在一旁的墙边,闭目养神。

    此举算是默认了殷慈墨的做法。

    没多久殷家的一位小厮拽着一位气喘吁吁的大夫回来了,将人带到老头那开始诊治。

    与此同时,一位丫环上前低声说了两句,殷慈墨听完讶异地看向谢意馨所在之处。

    殷家请来的大夫医术不错,没一会那老头便没事了。

    蒙面人一看没她什么事了,便跨上马,走了,临走前还看了殷慈墨一眼,“我记住你了。”

    殷慈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含笑,眼神幽深。

    “小姐,你为何要帮那人?”殷慈墨的贴身丫环小声地问。按她说,那人想走就走呗,有了对比,正好可以彰显自家小姐的气度以及美好的品德。

    殷慈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答。

    那丫环被她看了一眼,心一凉,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心中暗骂自己一句,然后低下头恭顺地跟着主子。

    老头醒后,亲自过来道谢,老人的脸色惨白,虎目却暗含精光。道了谢,问明了身份,也不多说别的,慢悠悠地走了。

    谢意馨掀开一边的帘子,看着打马而去的蒙面女子若有所思。

    京城十大阀门家族之一的温家,上一代的家主是女的那家,能力出众或功名在身的温家子女,所着衣物都会绣上独特的兰花做为标记。

    刚才那人的袖口绣了一朵雅致的兰花,墨蓝的枝叶绣在天青色的衣裳上并不显眼,若非她眼尖,都注意不到呢。墨兰,在温家的地位尊崇无比。

    温家的女子,出息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她们德妇容

    功皆拿得出手,特别在管理内宅方面,很是出色。而且那些世家阀门或者一些能力出众的家族,俱很乐意求娶温家女子作当家主母。娶了温家女子的家族,后宅都很和睦。

    至此,温家女子堪称世人典范,世人皆以娶温家女子为荣。

    温家是中正派,他们只忠于皇帝,从不搞倾轧,因此温家历经三任帝皇,仍然是圣眷浓厚。亦是各皇子着重想争取的势力之一。

    上一辈子,她不知道为何温家一直对殷慈墨另眼相看。

    想来,殷慈墨便是此时走入温家的眼中的吧。所以才会有后来向当今推荐殷慈墨为女官之事。

    温家的话很有份量,当今在传召考教了她的才学之后,授予四品女官之职。

    这是一个很高的起点,而且因为常伴帝侧,很是殊荣。

    上一世,正因为她得到了这个机会,常伴帝侧,她

    的消息比别人来得灵通,对圣心更是揣摸到了几分,许多事情都能顺意而为。才会令谢家的境况越发艰难。

    在昌国有女官,当初太祖君无威打下大昌江山之时,曾得到过不少巾帼须眉的支持。更有一回太祖受困咸阳,危急之际,正是一群娘子军不顾性命将他救出。逃出生天之际,这群娘子军十不存一,太祖深受憾动。正因为如此,大昌王朝并不避讳女子做官。而且女官的地位不低,只是女官的甄选十分严格,品性才华缺一不可,因此数量稀少。

    如今大昌皇朝的女官也仅有两位,都是出自温家。而殷慈墨更是继温家之后的第一位外姓女官。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谢意馨念叨着这句话,神情若有所

    思。

    这句古言她早已识得,当初她也只是过过耳而已,并不曾深思其中的深意。

    如今全程看到了殷慈墨的做为,再回想上一世的许多事,她若有所悟。

    勿以善小而不为,比如眼前这人,殷慈墨一句话便能救。与她也全无害处,举手之劳而已,为何不救?此刻,她得了这老者的感激,还得了温家的另眼相待,以及周围人的赞美。很划算不是吗?

    还有,勿以恶小而为之。有些事咱们可做可不做,做了也未必有多大的好处,可是会伤到一人甚至百人,那便不做。有些话也是,可说可不说。说了心中是痛快了,却伤了人也得罪了人。想想,咱们也不是不做这件事就不能活了或是穷到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得了眼前的小利和一时的痛快,却得罪了人,有了坏名声,便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回来的。

    须知,好名声可不是一下就能得来的,需要慢慢经营。

    上辈子,她仗着自己的家世容貌,何尝在意过名声这东西?一向都是率性而为。她一直也认为,真实就是一种美好。所以从来都是有话说话,却不知那些她所谓的真话伤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或许自己不屑于伪装,但有些语言进行适当的修饰,只要不过分,

    便是基本的礼貌尊重。

    殷慈墨是个很克制的人,在这方面做得真的很好,这句话就像信条一般贯彻到她生活的点滴之中。

    所以,上一世,败在她手上,也不算太意外不是?谢意馨自嘲一笑,看来她要学的还很多啊。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家伙见她愣神,摇着她的手臂好奇地看着她。

    谢意馨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把自己刚才所悟用了浅显的话与他说了。

    小家伙听得懵懵懂懂,双眼迷茫。

    “瀚儿现在不懂没关系,记着就行了,以后大些会懂的。”谢意馨笑笑,并不多加责难。许多人做人做事都是懵懵懂懂,只围着眼前自身的利益转,很少人能想得那么长远,走一步看三步乃至十步的。她上一世不正是如此么?

    “嗯,姐姐,我记着了。”

    名声,名声,谢意馨一直琢磨着这个词,突然,她眼睛一亮。是啊,她可不可以以此做为突破口呢?谢

    意馨暗忖,须知务虚名而处实祸,太过务虚,容易惹祸。上一世,好名声成就了她,从未带给她任何麻烦,但这一世嘛,就不一定了,要知道好名声也容易让一个人行事束手束脚的。

    “小姐,谢家二小姐往这边来了。”春雪出声提醒。

    “谢小姐——”殷慈墨过来。

    “殷小姐——”谢意馨亦出了马车,脸上同样挂着一张帕子。

    不比殷慈墨半透不露的面纱,谢意馨的面纱是暗红色的,带着暗纹,虽然薄,但却将脸型遮得严严实实的。

    “真巧。”

    “是啊。”

    两抹同样的窈窕挺惹人眼球的,没看到周边的人都把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在她俩身上吗?

    相比之下,还是殷慈墨比较惹眼一些,白色偏点灰的广袖衣裳,显得她气质出众,纯白的衣裳太过刺眼

    ,这一身恰好,更衬得那半透明的姿容清丽绝俗。

    毕竟殷慈墨比她年长两岁,身量脸蛋都长开了,反衬得谢意馨就像一枚青涩的果子。

    殊不知,她在别人眼里也并不差。她一身嫩黄衣裳,光洁的额头如明珠生晕,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当真是人淡如菊,雅致清丽。一双杏眼生得极好,左右顾盼,很是有神。

    殷慈墨落落大方地任他们打量,而谢意馨也在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不再在意落在身上的目光。

    “谢妹妹这是打算去哪逛?”

    “宣武区。”

    “那里不错,首饰衣裳都挺多的,需不需要我带路?”

    “这个不好麻烦你吧?”客气话而已,当真她就傻了。

    殷慈墨点头,“那妹妹尽兴,姐姐少陪了。”

    “姐姐自便。”

    寒暄的两人并不知道她们已成为不远处阁楼上的两

    男眼中的一道风景,在一树的桃花瓣的衬托下,虽看不到脸,但两人仍让人觉得美得不可思议。

    雅致的包厢里,两位容貌极俊逸的男子相对而坐。

    “墨书,那两人是谁?”一身白衣,略显风流的蒋致行感兴趣地开口。

    那个叫墨书的小厮只看了一眼,便答道,“略高的那位是殷家的二小姐,另一位则是谢家的大小姐。”

    “果真是从比花娇,秦兄,你说是也不是?”

    秦熙从低头喝茶,并不答话。

    蒋致行似是习惯了他这般,自娱自乐。

    而临走前,殷慈墨回过头,隐晦地看了那阁楼一眼。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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