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锁了我的门<!>
因为四哥坚持认为自己不会自杀,张霖就在心里假设是有人在害四哥。
但是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四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安分的状态,他不像三哥谁要是惹了他就要凑谁,更不像五哥跟十里八乡的混混拉帮结派,欺凌弱小。他实在想不出来是谁?有什么样的理由,非得要四哥去死?
也许找出害四哥的人,那个把他锁在老屋的人也能浮出水面了。
如果说四哥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张霖在心里第一个就把三哥排除了,在他看来三哥对四哥的感情已经不是兄弟之情可以概括的了的。他在上一个世界跟一个男人有过一段感情,已经算被掰弯了。隐约感觉的到三哥对于四哥的在乎程度,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仪对象的那种在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睡,一同上学,没有哪一天是不呆在一块的,好的像个连体婴儿,三哥没有一点理由会去害死四哥。
张霖决定先到四哥淹死的那个水潭里看看,从前的他从不看悬疑恐怖的电影电视剧,什么推理能力更是不存在的,只能多去听多去看。
大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也只有这种艳阳天,张霖对于去过路潭才没那么害怕。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大哥从外面进来,大哥见他大中午的不在家睡午觉,往外面走,就问:“上哪去?”
张霖说:“我去河里摸螺丝。”
大哥严厉的表情缓和了,只要不是去找陈秋生就好。
大哥说:“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等过两天大哥去镇上集市,给你带好吃的。”
张霖点点头,“好啊。”但还是要去河里。
张霖在半路上遇见了秋生。秋生骑着自行车从大马路上过来。
张霖问:“秋生,你去哪里了?”
中午太阳大,秋生连草帽都没带,刚刚是上坡,他哼哧哼哧把自行车踩上来,满头都是汗,“我去镇上玩了。”
张霖颇觉遗憾,“你怎么不找我一块去?”
陈秋生在自行车框子里翻了翻,翻出来一包绿豆饼递给张霖,“早上我去你家了,川哥说你不在家。”
张霖:“……”
怪不得早上在屋里吃早饭,好像听见秋生喊他的名字。
陈秋生推着自行车,框子里东西很多,“我先回去把东西放了,晚点再来找你。”
张霖点点头,说好。
绿豆饼用油纸包着,一看就是农家自己做的去镇上卖的,特别的香。张霖一边吃着绿豆饼一边往河边去。
几头牛在河边树下趴着,甩着尾巴休息。张霖和牛对望一眼,牛咩地叫了一声,地上好多干牛屎,张霖的饼吃不下了,包起来放回兜里。这个小河被叫着小溪还更贴切,因为很多地方都是很浅的水流,河底并不是泥巴,而是大小不一圆滑的鹅卵石,水在上面流过的声音很清脆。
张霖沿着河走,不一会走到水潭边了,意外地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岸边石块上抽烟,是三哥。
三哥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是他,眼睛里也没什么情绪,回过头去抽自己的烟。
张霖走过去,地上还有几个空酒瓶,“三哥,你怎么在这抽烟啊?”
三哥以前不抽烟,一是烟贵,他没钱抽。二是就算他的小弟给他孝敬烟,四哥也不准他抽,说抽烟不好,会得病。
三哥把烟熄灭了,抬头看他,“小六,你来这干什么?”
张霖看他的眼神有点涣散,一说话空气里都是酒味。
张霖说:“三哥,你喝醉了?”
三哥嗤笑一声,“没有。”
张霖想那就是喝醉了,没喝醉的三哥只会当他是空气。
刚吃了饼,他的手油乎乎的,张霖踩进浅水里洗了洗手,又顺便洗了把脸。洗脸的时候想起四哥就在这个水潭里挣扎着没了命,又觉得有点怕。
他赶紧上了岸上。三哥像是看出来他的害怕,眼神里都是嘲讽,“你怕他?你怕他做什么,家里也就他把你当个人,你有什么资格怕他。”
张霖有点生气,“大哥也对我好。”
三哥不说话了,看着水潭出神。
张霖在旁边坐下,捡起一个石子丢水里,扑通一声,一个正用尾巴点着水的水蜻蜓惊吓地飞走了。
张霖随口问:“你也觉得四哥是自杀的吗?”
这话一出,三哥的神情突然就扭曲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会说四哥是白痴,一会说他是孬种,为这么一点事就自杀。
张霖只好说,“我觉得四哥不是自杀的,有人把他害了。”
三哥的骂声戛然而止,侧头看他,眼睛瞪着,“你什么意思?”
张霖淡定地站起身,“你比我了解四哥,你觉得他有那么脆弱吗?就为了考不上大学就去自杀?考不上继续复读就是了,他成绩那么好,复读的话肯定能上的。”
三哥呵呵笑了,“那天下午,他说他心情不好,去外面转转。我跟他一块出来的,他在这里坐着,我在上面的地里拔花生。”
三哥说到这里,指指水潭上面不远处的花生地,“我就在那上面,只需要他喊一声,我肯定听得到……只要他喊一声……”
三哥的拳头突然握紧了,眼睛通红,瞪着张
霖,“你还觉得他不是自杀的吗?就算有人害他,他喊我就是了,我肯定听得到的。”
张霖惊讶,“那天你就在上面地里拔花生?”
他抬头去看,上面是竹林,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生地。怪不得三哥从来没怀疑四哥是自杀的,因为他觉得不管四哥是不小心掉水里,还是有人害他,只要喊他,他肯定听得到。但是四哥无声无息的,不是自杀是什么?
张霖想了想,“三哥,我上上面的花生地去,你在这边叫我,我听一下能不能听到。”
三哥不置可否,看了他一会道,“小六,我不知道你能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呢?以前有次七妹说你偷爸的钱,爸把你打的半死,你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张霖把地上一块圆石头踢进水里:“我说不说话,都改变不了我要挨打的事。”
三哥讥笑:“也只有他会去拦着爸,你知道吧,钱是小五偷的。我知道,我也没说。”
张霖不想听他怎么描述自己的冷漠。只说,“你别在这阴阳怪气了。我上去,听不到你叫我的声音,那四哥就有可能喊你了,你没听到。白白淹死了。”
三哥脸色刷地白了,“不可能,他要是喊我了,我肯定听得到的。”
张霖说,“这可说不准,这里水流声这么大。况且人掉进水里,就算喊了,声音能有多大呢?”
张霖说完,又沿着河走到桥上,从另一头上了花生地。花生地的地势比起水潭高很多,边上都是竹子,张霖站在上面,只听得到下面哗啦的水流声,况且这上面又有一条灌溉的小河的,小河边上开了一个口往下面的潭里放水,所以有一个小瀑布。人站在这上面,最大的声音就是水声。
张霖在竹林的缝隙里看到三哥坐在那里,他张口喊:“你听得到我声音吗?”
三哥看着他,说了句什么,张霖什么也听不到。这是意料之中的,四哥可能当时喊三哥了,三哥根本就听不到。
张霖折了回来,三哥僵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霖说:“我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
三哥神情痛苦地抱住了头。张霖继续说:“那他要么是意外掉进潭里,要么有人把他推进潭里了。他不会游泳,挣扎着喊你,而你听不到,他淹死了。”
三哥的酒彻底醒了,似乎在思考张霖话里的可能性。冷汗沿着他的鬓角往下流,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的,他咬着拳头呜咽了一声。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张霖皱皱眉,走开了。凭着三哥对四哥的了解和在乎,四哥不是自杀这件事,三哥会去查,肯定比自己去查有效率的多。
果然这天之后的三哥,像是突然从四哥自杀的事件中走了出来,也不再半夜喝的烂醉了,一有空就经常往外面跑,张霖跟了他几次,发现他要么去水潭边,要么在村里转悠,还经常看见他跟一些村民搭话。
看来三哥在查,张霖试探着问了他几次。可惜三哥酒醒了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当他是空气,什么也问不出来。
事情的进展不大,张霖开始有点焦躁了。
77安慰他:“张先生,别着急,功夫不负有心人。”
张霖叹气:“但愿吧。”
唯一能让张霖觉得没那么郁闷的是,这几天开始下了几场暴雨。暴雨天气,不用去田里热火朝天地干农活,就在家里呆着,张霖感觉轻松多了。
张霖房间的窗户是破的,雨水从外面飘洒进来,他不得不去找了一个蛇皮袋把窗户遮住了。
四哥正坐在桌边看书,几滴水从屋顶掉下来,桌上的书都湿了,他喊“小六,快去拿盆来,这里在漏水。”
张霖只好去外面拿了个盆进来,放到桌上漏水下来的地方。水滴在盆上,啪嗒啪嗒的。桌上放了盆,就没地方放书了,四哥只好到了张霖的床上坐着了。
四哥说:“天晴了,让小棋把屋顶补补吧。”
张霖说:“我可叫不动三哥。”
四哥尴尬地笑笑,他了解三哥的脾气,除了他确实谁叫他都虎着个脸的。
四哥在床上坐着没多久,几滴水又从屋顶漏下来,他的书又湿了。张霖傻眼地看着滴答滴答掉在床上的水,四哥叹了口气。不看书了,“你还得再去拿一个盆。”
张霖又去外面拿了个盆,放在床上接水。
四哥安慰他,“要不你晚上去我房里睡吧,我房里不漏水。”
张霖撇撇嘴,三哥跟四哥一个房间,“你觉得三哥会让我进他的房间?”
做晚饭的时候,陈素娴找盆子洗菜,张霖只好把桌上那个盆先拿出来用了。
一场暴雨,本来都是水花的电视,更是全花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一家人吃着晚饭,菜全是素的,只一个蛋花汤算是荤菜,张霖感觉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他用勺子去捞汤里的蛋黄,七妹把汤碗往自己那边拨,就是不让他捞。
大哥眉头一皱,拿过张霖的碗,给他捞了一大块荷包蛋,张霖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陈素娴一边吃饭,一边问二姐:“刘婶介绍的那个徐家村那个男的,你去见了没有。”
二姐低头吃饭,“人家没看上我。”
陈素娴说,“我怎么听刘婶说,
那男的挺喜欢你的,是你说两人不合适?”
二姐淡淡地道:“我没那个心思。”
陈素娴把碗重重地搁在桌上,“你没心思,要什么样的你才有心思?”
二姐不说话了。饭桌上的气氛不好,张霖认真吃自己的。
吃完晚饭,张霖洗了碗,外面的雨没停,张霖进房里看,床上的盆都接了半盆子水了,还在滴答滴答往掉水珠子。他拿衣服洗了澡,经过大哥的房间,房里有灯,男人正在桌前捣鼓着什么。
张霖走进去,“大哥,我房里漏水?”
大哥正在修一个坏了的影碟机,灯光下桌面散落的都是零件。他把一个螺丝拧紧了,头也没抬,“等天晴了,大哥就把屋顶修修。”
张霖点点头,又说,“都漏到床上了,没法睡。”
大哥拧着螺丝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他,“你想跟大哥睡?”
张霖的头发都还没擦干,往下滴着水,“可以吗?”
大哥是和五哥一块睡的,他们家房间不多,二姐和七妹一间,三哥四哥一间。他自己睡在杂房里,也只有他的房间随便一个暴雨就要漏的到处都是水。
大哥皱眉,“你把头发擦干净,睡里面,睡觉不许乱动。”
张霖点点头,回自己房间把头发都擦干净了。
他爬上大哥的床的时候,大哥还不准备睡,还在桌子前面捣鼓他的影碟机呢。张霖老老实实躺在墙角抱着薄被,窗外是呼呼的风雨声,他听着屋顶有节奏的哗啦水声,打了个呵欠。
屋里明晃晃的灯光,他难以入睡,“大哥,你开着灯,我睡不着。”
大哥说:“哦,那你晚点睡吧。”
张霖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意识挣扎着就是不沉下去。他抱着被子朝着墙壁,过了一会,他又翻了个身,“大哥,你别整了,关灯睡觉吧。”
大哥停下手里的动作,忍耐似得闭了闭眼,“要么你回你房里睡,要么就闭上嘴。”
张霖不说话了。
过了二十分钟,他爬起来下了床,往外面走。
大哥把手上的螺丝刀往桌上一拍,“上哪去要睡赶紧睡!”他说着把床边的灯绳一拉,屋里陷入了黑暗。
张霖重新爬上床,在床上滚了个圈,靠墙躺好。
大哥把两边的蚊帐一扯,把蚊帐放下了,因为这两天在下雨,夜里倒不热,但是蚊子还是多。‘啪嗒’一声,黑暗的空间里,一族小火苗点燃了大哥嘴上叼着的烟。
张霖看着大哥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大哥,你小心点,别把蚊帐烧了。”刚刚灯光太亮睡不着,他数着蚊帐上有67个被烟头烫出来的洞。
大哥叼着烟说,“你再多嘴,我就把你丢出去。”
等大哥抽完烟上床,张霖已经睡着了。
他一个人睡习惯了,窝里多了个人,总觉得睡的拘束,手脚放不开。心烦气躁地翻了好几个身才睡着。
简川做了个梦,梦里他抱着一个人,窝在一张沙发上,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抚摸着青年白皙细腻的脊背,窗外是漫天的紫霞。怀里的人不安分地动,“我们去床上吧,这里好冷啊。”
简川顿了顿,他没听错,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惊吓似得去看怀里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轮廓,因为看不清,他着急了,用力地睁眼。
眼前一片白光,他低头一看,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大哥,你醒啦。你别压着我了,好重。”张霖在他身下有气无力地说。
一大早醒来,他觉得身上重的很,屁股还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他挣扎了,却被身上的男人用力地压紧了。屁股还被用力地戳了几下,别提多尴尬了。
大哥还在愣怔中,等他反应过来,刷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张霖不慌不忙地坐起身,坐在床边找拖鞋。他把在床底下的一个拖鞋用脚划拉过来,他打个呵欠,明显没睡好,“大哥,你该找个媳妇了。”
大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找个屁,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张霖不置可否,穿起拖鞋就出去了。回了房间,他发现床上的水盆都装满了,他把水倒了,重新把盆放回去。
不知道还要下多久的雨,他抓抓手上被蚊子咬的包,张霖想了想。蚊子肯定是从被烟头烫了的洞里飞进来的。他一边想着要么晚上拿块布缝上吧,外面陈素娴喊他起床喂猪,他擦了擦惺忪的睡眼,出去喂猪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