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院判
之后的两天方卿晚被事情拖住了手脚，多日调查，龙壹他们终于摸清楚了谭太医值守的时间，但御医的时间也不是一定固定的，要看宫里的贵人们身子如何。czyefang
谭太医熬了多年如今是太医院院判，专为皇上诊治，时间就更是飘忽，听说这两日谭太医休沐，方卿晚就叫了马车去他家门前蹲守。
连着蹲了两日，终于在傍晚看见了谭家的马车归来，在马车里呆了两日方卿晚已经冻得有些僵直，月茉扶着方她下车堵在谭家门口，谭太医一身疲惫，看见门口有人阻拦顿时黑了脸，“你是何人？为何拦于我家门外？”
方卿晚忍着不适屈膝一礼，“谭院判，我是方文贤的女儿方卿晚，已经往您府里递了好几次拜帖都被拒，所以我只得亲自到您门前求见了。”
谭太医左右查看，又看向方卿晚，“进来说。”
终于进了谭家的院子，院子不大，还没走两步谭太医就不再向前，转过身来对方卿晚说：“老夫当年确有为方大人诊治过，不过方大人已经病逝多年，不知方家小姐为何一定要见老夫？”
“既然谭院判您说得直接，那卿晚也不跟您绕弯子，其实对于我父亲病逝我们家一直存疑，他正直壮年从小康健，怎得就一病不起，因此我们已经找人开棺验尸，证明父亲其实是死于中毒。”
“您如今已是院判，早年医术也是太医院翘楚，我父亲中毒您是否看出过端倪？”开棺验尸自然是编造的，那般大不敬之事不到必要时刻方卿晚不会做，他是想诈一下谭太医。
谭太医负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的捏了捏，老道的说起官话：“岂有此理，老夫效忠于当今圣上”，他举起双手于右头顶作揖，“你刚才所言是在指摘老夫当年手染鲜血害你父亲性命？这般逾礼，老夫与你无话可说，恕不远送”，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拦住他”方卿晚一声令下，龙壹龙肆等四人从天而降，顷刻之间那被擦得已经反光的剑稍就夹在了谭太医脖子上。
“你，你要干什么？方卿晚，你大胆，来…”话还没出口，已经被龙肆一掌打晕。
等谭太医醒来他已经被捆在京中一处陋宅中，西厢房还关着正在医治的侍墨，这是酥香斋在城中买的一处据点，龙壹他们也可使用，说起来萧柏川和方卿晚两人，如今已经这般不分彼此了。
昏黄的烛光明明暗暗，谭太医早就冻得有些发抖了，他张了张黏在一起的嘴皮子，“方卿晚，你好大的胆子，老夫可是太医院院判，明日皇上若是找不见老夫，你万死难救。”
“谭太医，您就别再吓唬我了，我很怕的，您这样我只好把您的腿掰断，然后冻死在这里，再丢到您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样，大家都会以为您是在路上摔断了腿活活冻死的，而我这般的弱女子光是听到您的死讯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又怎么害死您呢？”方卿晚语气轻轻的说着，可怜见的样子让谭太医想起了宫中那些手段厉害的妇人。
他太冷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大声问方卿晚：“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瞒您说，我找到了一种毒菇，服下它的孢子后根本查不出任何症状，只会让人药石无灵慢慢衰亡，我听说两年前珍妃也是从风寒慢慢熬到了油尽灯枯，而负责诊治珍妃的正是您啊，作为名满京城的医痴，这种好东西您不尝尝吗？”方卿晚从袖中拿出一张油纸细细打开，里面放了一些灵芝孢子。
孢子粉只露出一角，谭太医已经开始摩挲着往后退，“小小女子如此阴毒，如此行径，你就不怕报应？”
“您都不怕，我怕什么？”方卿晚冷着脸把孢子粉聚成条状，作势要给谭太医喂下去，“捏住他的嘴”。
“唔唔，我说我说”，谭太医终于松了口，他又往后蹭了蹭远离孢子粉，“当年，方大人的病症确有蹊跷，但老夫也是无能为力，此毒别说从脉象摸不出症状，就算你知道是此毒，也解不了。”
方卿晚点点头，“哦，原来如此，父亲和珍妃被同一人所害，谭院判都无能为力，只能让他们二人冤死，是这个意思吗？”
谋害皇妃岂止是死罪，方卿晚找到了两件事的关联，还找到了毒菇，谭太医知道狡辩无用，软了骨头，他低着头，有不忿、有愤怒、有无助，“唉，今日落在你手里，是老夫的死期到了。”
“谭院判，还好你遇到的是我，此事或你还有一线生机”。
谭太医愕然抬头，“什么一线生机？”
“我知你当年其实是有人指使，才会瞒下此事，此人势大不是如今的我所能抗衡，所以我并不会傻到立刻与他鱼死网破，你也可暂时保住性命，倘若您能写下事情原委，待我羽翼渐丰为朝中拔出利刺之时，或能为您求得一分恩典”。
顿了又说，“当然，如果您不愿与我合作，那卿晚只能送您先走一步了。”
谭太医瞄了方卿晚一眼，低头沉思，要么今天就被这女子弄死，要么将身家性命托庇于这女子，他得好好思忖，方卿晚也并没有催促于他，只是从袖中不小心漏出一个玉如意掉在地上，又生怕他看见，赶紧俯身捡起收了起来。
在御前服侍的没一个不眼尖的，谭太医一下就看出那个玉如意是太后之物，蓦然间好像想起方家是与太后有亲的，私心想着权当赌一把了，也比今日死了强，他咬牙道：“好，老夫就答应你。”
天亮前，谭太医被送回了谭家，家里人以为又是宫里哪位贵人身子有碍，他才晚归。
根据谭太医的供词，方文贤药里的孢子粉不足以那么快便要了他的命，说明还有人给父亲下了重药，这也不奇怪，因为方卿晚上一世就死于她听见的关键信息。
下一步，是要拿他的证据了吧。